喜歡病嬌竹馬顧景讓的第十年,他的救贖女主出現了。
我知道他將來會為了和女主在一起,除掉我這個礙事的未婚妻。
所以我決定主動出擊,精心設局,蓄意撮合。
直到他被媒體拍到,去女主家待了一夜,第二天脖子上帶著草莓印後。
我拉黑了他所有聯系方式。
將他早年送給我的訂婚戒指快遞給了女主,並送上祝福。
隨後遠赴國外,不告而別。
幾年後,我因為工作項目再次回國。
剛下飛機,我就被人綁到車裡。
顧景讓手中緊握著的鑽戒將他手心割出血跡。
他眼尾緋紅,語調裡透著不顧一切的偏執與瘋狂。
「好久不見,我的未婚妻……」
1
「顧景讓草莓印。爆」
碩大的新聞標題置頂在首頁。
我眼眶含淚,近乎自虐般地滑動手機,點進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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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目就是顯眼又親密的九宮格,我手指猶疑,卻還是強迫自己點開了大圖。
旁邊的李秘書神色有些擔憂地觀察著我的表情。
半晌,我熄滅屏幕,從胸間悶出一聲笑。
「昨晚我打電話他一直沒接,是因為他去了宋欣欣家?」
李秘書聞言垂眸。
他是顧景讓的秘書,最清楚顧景讓的動向。
這個反應,算是默認了。
「昨晚是宋欣欣小姐的慶功宴,許惟小姐,你也知道她是顧老戰友的孫女,顧總不得不到場幫襯一下她……」
我抬手打斷了他無力的解釋,冷聲質問:
「幫襯她,就幫到床上去了?」
李秘書沉默了一會兒,又略顯蒼白地開口道:
「都是媒體制造的謠言,您別擔心,畢竟您和顧總有婚約在身……」
我沒等他說完,就涼涼勾起一抹笑,故作疲憊地開口:
「不用再替他解釋了,這麼多年你沒解釋累,我都聽煩了。」
「之前他和宋欣欣小打小鬧我都忍了,可他這次打的是我許家的臉面。」
李秘書尷尬地冷汗直冒。
車內的氣氛空蕩窒息,緩了半晌後,我才又輕聲道:
「這麼多年了,就算我心髒是鐵做的,也該傷壞了,李秘,我是真的累了。」
「幫我給顧景讓帶一句話吧,祝他和宋小姐幸福。」
說完,我倦怠地將指間的訂婚戒指褪下放在李秘書手裡。
「這個戒指的主人不該是我,就拜託你快遞給宋小姐吧。」
我心灰意冷的表情維持到李秘書下車後才收起。
他關上車門那一秒,我利落地擦掉眼淚。
叫司機掉頭回公寓打包行李,拉黑顧景讓,火速定了最早一班的機票。
做完這一切,我靠在椅背上長舒了一口氣。
布局了這麼多年,今天終於可以收尾了。
2
我和顧景讓從小青梅竹馬,我大他兩歲,自小就定了娃娃親。
童年時顧景讓被顧父的情人綁架,沒人知道他遭受了怎樣的非人虐待,救回來後,我瞥見他大腿根都是瘀傷。
那之後他就變得孤僻乖戾,小朋友們都說他生病了,都害怕他。
而我是他孤僻世界的唯一例外。
父親很高興,因為他這麼喜歡我,我們兩家聯姻的籌碼又穩固了。
我也很高興,因為我喜歡顧景讓。
我曾經以為我們會一直這樣下去,直到救贖攻略文女主宋欣欣的出現。
宋欣欣是顧老戰友的孫女,我和顧景讓在顧家老宅遇到了她。
她穿著一身白裙,直直的黑發,白皙嬌麗的面容,單純又美好。
管家伯伯向我們介紹說:
「這是欣欣,以後她跟你們一起上學,小讓,你母親囑咐你說,欣欣她比你小兩歲,以後就是你的妹妹了,哥哥要照顧好妹妹。」
說完,管家將宋欣欣推到我們面前。
顧景讓一隻手漫不經心把玩著我送他的掛件,聞言也隻是冷嗤一聲,頭都沒抬。
宋欣欣也看出來了顧景讓的不好相處。
可她還是眨著無辜的眼睛,怯生生地伸出嫩白的手心看向顧景讓道:
「哥哥你好,我是欣欣。」
顧景讓這才涼涼地抬起眼皮,嘴角勾起頑劣的笑。
「誰是你哥哥?你又是我爸爸哪個情人的私生子啊。」
空氣尷尬地靜默一瞬。
宋欣欣水汪汪的杏眼蓄滿淚水,咬著唇,眼神難堪。
管家的臉色白了青,青了白,變了幾番,才無奈開口解釋是顧老戰友託孤。
「我不喜歡她,讓她趕緊滾。」
顧景讓眉宇間滿是兇狠的敵意,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宋欣欣撕碎的小狼崽子。
我生怕他的狗脾氣又犯了大家都不好收場,索性將宋欣欣拉過我身後寬慰道。
「歡迎你,以後有什麼不懂的都可以來找我。」
宋欣欣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眼神又怯生生地掛在了顧景讓的身上。
那時我並沒有察覺出什麼不對。
直到晚飯後,宋欣欣來了我的房間。
一直不厭其煩地詢問我顧景讓的喜好和習慣。
我深知顧景讓的脾氣,沒說太多,隻說玩不來的話,就少接觸。
宋欣欣卻眨著無辜的眼睛道。
「可我看景讓哥哥對你很好,說明他人不壞,我也想跟景讓哥哥成為朋友,許惟姐姐,你會幫我的,對吧?」
我啞口無言。
當晚我做了個夢。
夢中是個五彩繽紛的言情小說世界。
顧景讓是本世界的病嬌瘋批男主,而宋欣欣是帶著任務的救贖攻略女主。
我呢,沒有懸念地拿了壞人牌,也就是萬人嫌的惡毒女配。
夢中的顧景讓雖然前期態度惡劣孤僻,可最終還是被小太陽似的宋欣欣溫暖了。
我這個反派因為和顧景讓有婚約,總是在宋欣欣面前宣誓主權。
像小醜一樣跳到劇情中期就被顧景讓挖掉了腎,雙腿殘疾,送進了監獄,家破人亡。
進監獄那天屋外大雨滂沱。
我這個戀愛腦直到那個時候,還緊緊攥著鐵欄杆,痛哭著問他這麼多年,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他眉眼冷漠,語氣厭惡。
「如果可以,我寧願從來沒認識過你。」
這句話久久回蕩在耳邊。
3
醒來之後,那夢還是很清晰,我不禁後背發涼。
接下來的日子,現實中的生活就像寫好的程序一樣。
絲毫不差地跟著夢中的劇情走著。
每次他無意中幫了宋欣欣什麼,總是會心虛地解釋道。
「我是看她家人都沒了可憐她,我喜歡的隻有你一個人。」
他嘴上說著討厭宋欣欣,想讓她趕緊滾蛋,可他冷戾的目光卻分明地軟化下來了。
我不想相信命運,我故意和劇情唱反調。
可隨之而來的是各種各樣的死亡懲罰,父親的不理解,以及顧景讓的漸行漸遠。
最後一次,我和宋欣欣雙雙落水。
顧景讓沒看我一眼,直直遊向宋欣欣,他眼底的擔心和慌張滿得快要溢出來了。
我終於認清現實。
我差點死在那次溺水裡。
最後還是另一個發小魏寧格發現了已經不再掙扎的我。
那之後我昏睡了很久,連綿不斷的夢魘始終束縛著我,讓我無法睜眼。
半夢半醒中,好像有人來到了我的房間。
是宋欣欣。
我聽到她語氣甜美,宛如糖拌砒霜。
「還在逞什麼強呢,將景讓哥哥痛快的還給我不好嗎,再逞強還有別的懲罰哦。」
「隻要你說句好,系統就可以更改你的結局。」
我緊閉的眼眸緩緩湧入眼淚,我能感受到淚水浸湿了枕頭,可我還死死咬著牙根。
「不想想自己也要想想你父母吧,真想讓他們破產慘死街頭嗎?」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終於聽見自己語調嘶啞暗沉,猶如沙礫。
我聽到自己說。
「好。」
我知道我直接說退婚,顧家和許家都不會同意。
所以那之後,我開始有意無意疏遠起顧景讓,主動設局,撮合起他和宋欣欣。
雖然他開始時有些抓狂和困惑我的態度,並且極力解釋沒救我的原因。
可在劇情的影響下,他最終還是逐漸偏向了宋欣欣。
我並不難過了。
我早就知道會是這樣。
我一邊在大家面前扮演著愛顧景讓的人設,一邊買通媒體,頻頻打許家的臉。
終於在這次,父親松了口說退婚。
比起和顧家聯姻,他更在意股票和股東的想法。
想到這兒,我打開手機頁面。
短信中除了好友和不知名的人問的無數條我在哪裡外。
最新一條是宋欣欣發來的信息。
隻有六個字。
「謝謝你的成全。」
我冷嗤一聲,拔出 SIM 卡扔掉。
毫不猶豫地登上了遠赴國外的航班。
4
登機後,我座位的另一邊早早就坐了一個男人。
男人穿著休闲裝,身姿挺拔,笑意內斂溫和。
我禮貌的頷首。
他幹淨的指尖將墨鏡摘了下來。
看清面容後,我驀然驚呼出聲:「魏寧格?」
「你怎麼會在這?」
魏寧格嘴角帶笑,拿出一張鎏金的明信片遞給我。
「是你一直喜歡的那個設計師的聯系方式,我想,你或許用得上。」
我接過他手中的明信片看了許久,看到眼睛直發酸。
我從小的夢想就是當設計師。
可自從宋欣欣出現之後,我的生活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我不再像寶藏一樣收集那些時尚雜志,不再學習設計的相關知識,不再畫稿。
我每天忙著和劇情鬥爭,和無法改變的命運鬥爭。
鬥著鬥著,竟真的恍然活成了劇情中惡毒女配的樣子。
這麼多年,別說和我最親近的顧景讓,就連我自己都快忘了小時候的我多麼喜歡設計。
我背過身裝作不經意般揉了揉發酸的眼眶。
我扮演被拋棄的人很久了。
被顧景讓背叛傷害,被父親當成換取利益的工具。
面對這些,我早就習慣了裝不在意。
可如今別人稍微給我釋放點善意,我竟慌張得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我就像一條總挨揍的狗,看見扔到嘴邊的骨頭也會瑟縮害怕得不敢吃。
不想讓他看出我的情緒,所以我故作輕松地開玩笑道。
「謝謝你之前,你先回答我,你怎麼會在這?」
「你不會調查我吧魏寧格,這麼變態?」
魏寧格打了個響指,故作高深道。
「嗯,好問題。」
「大概因為某人在離開前給米蘭的設計學院發去了簡歷,可她不知道接收簡歷的剛好是我朋友,他在我的社交網站上見過你的照片,所以就把一切都跟我說了。」
「我好心想幫她引薦一下,結果現在被罵變態。」
說到這兒,魏寧格故作心寒地抱起胳膊,眉眼卻帶笑意地看著我。
我訕笑著將那張名片妥帖地收了起來。
紅著臉輕輕跟魏寧格道了謝。
魏寧格遞過我平時必備的暈機藥,漆黑的烏瞳,溫和安定。
「好好休息一下吧,下飛機之後,一切交給我安排。」
我輕輕點頭。
一夜無夢。
5
春來夏往,北雁南飛,不知不覺間幾年的日子悄然過去。
這幾年我在魏寧格的引薦下拜了國際知名設計師約翰為老師。
老師性格古靈精怪,和死板的我竟意外契合。
我跟著老師到處採風,跑活動。
我曾坐在愛丁堡公園的座椅上聽風,在斐濟的海邊看雲,躺在瑞士的草地上慵懶發呆。
歡喜美好,自由愜意。
魏寧格怕我自己無聊,經常會和我一起旅行。
曾經一切的人和事,那些濃烈復雜的愛恨,都在這樣的日子中漸漸淡卻。
我已經很少再想起顧景讓和宋欣欣了。
京城裡除了身體不大好的母親,我再無所牽掛。
老師叫我回國接手項目時,我猶豫了一下。
想起顧景讓他們那些舊人舊事,我還是抗拒。
可聽朋友說最近宋欣欣和顧景讓好事將近,我想情節對我應該再沒威脅了,又慢慢放下戒心。
加上醫生說母親的身體愈發不好了。
父親氣惱我不告而別,不讓母親和我通話。
我實在擔心。
我想把母親接過來,必然要回國一趟。
打定主意後,我跟老師接下了項目,獨自踏上了回國的航班。
6
九月的京城微微帶了些涼意,天色湛藍,卻萬裡無雲,隻有一道飄渺雲霧掛在空中,白如抓痕。
我剛走出擁擠的機場,交接人就走上前來接過我的行李。
我跟著他走到停車場,眼前那輛黑色的車我卻越看越熟悉。
心中的驚疑愈發強烈,我捏緊拳頭,步伐慢了起來。
看清車牌號後,我猛然轉頭想逃離,可身後早就不知何時站了五六個保鏢。
下一秒,隻聽「咔嚓」一聲,車門開了。
我緩緩轉頭看去。
顧景讓身穿矜貴得體的定制西裝走了下來,他闲適地靠在車前,身姿挺拔清寒。
知道自己無路可退,我長呼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顧景讓手中隨意把玩拋拿著當年我交給李秘書的訂婚戒指,就這麼靜靜地看著我。
我調整好心態,重新抬眸看向面前的顧景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