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眼底的震驚一波接著一波。
好爽，被我秀到了。
不得不說，郭焱有的時候還是挺給力的。
在眾人震驚的眼神下，我裝模作樣地開口：「你來找我幹嘛呀？」
他低著頭，滿眼笑意：「你剛剛不是說想聽笑話嗎？我想了一個，想當面講給你聽。」
完了，聽到這，我突然心裡一慌，有點想逃。
可是似乎已經來不及了。
7
「一個人去做手術，醫生說『加油啊，李明，不要害怕』，病人說『我不叫李明啊』，醫生說『我叫李明』。」
全場好像都安靜了半分鍾，我湊近悄咪咪地問了一句：「你怎麼想出來這個笑話的？」
他一臉認真：「剛來之前搜的。」
我站定身體，做好心理建設後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哈，好好笑哦。」
眾所周知，幹笑是很困難的，最費力的。
大家礙於他的面子也跟著笑起來。
我越發覺得丟臉了。
Advertisement
胡錦和段佳琪待不下去了，找了個理由離開了。
其他人則是把我們恭維了一遍，我們也尋著理由離開了。
當然，最為激動的還是許圓圓。
一連好幾條消息都是在問我啥時候復合的。
我沒回復，跟著郭焱走出去了。
剛出門，我就松開了他的手。
他滿嘴陰陽怪氣：「喲，某些人把我利用完了就不認賬了。」
「我這不是怕別人誤會我們純潔的關系嘛。」
「這個時候怕誤會了？剛剛一口一個男朋友幹嘛去了？」
他別過臉，一臉委屈：「遲來的深情比草都輕賤，董佳蓓，你休想通過這種方式來挽回我。」
看著他的樣子，我暗暗笑了笑，清了清嗓子說：「剛剛為了配合你那個冷笑話嗓子都笑啞了，你去給我買瓶水唄。」
他好像被氣到了，轉過臉瞪了我一眼，又伸出手：「V 我 50.」
什麼人吶，我拿出手機轉了五百。
「記得給自己也買瓶水。」
他繞過我向前走去，我跟在他後面，看著他走進了一家便利店。
此刻黑幕降臨，天空像一隻無情的野獸吞噬著來來往往的過路人。
我就靜靜站在馬路邊，看著那個明亮的超市裡為我挑挑揀揀的男人。
仿佛從我一開始認識他的時候，他就這樣明媚奪目，而我永遠都站在他周圍的黑暗中。
等著他靠近我，照亮我。
8
初見時，他是演講臺上閃閃發光的優秀學長，我是底下不起眼的普通學妹。
他在臺上的話成為了我前進的動力，他的謙虛博學鼓勵著我，也曾在無數黑暗中拉起了我。
不敢過度奢望的我在一次偶然間認識了他。
「董佳蓓，這是這次帶你一起比賽的學長，你們好好認識認識。」
他朝著我笑盈盈，不帶一絲輕蔑、厭惡地開口：「你好啊，學妹，很高興認識你。」
那天下午，遠處的夕陽透過樹葉透過窗戶溫柔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一刻，我好像看見了神的孩子。
能夠得到他的偏愛是我從來沒有想過的。
此前的我隻覺得配不上他人，拿著貧困補助隻覺得十分丟人。
別人都不願意親近我，排斥我。
也隻有他平常心待我，沒有一絲同情，都是滿眼的誠意。
我問他：「你為什麼喜歡我？」
他卻說：「你善良，待人真誠，對待學業刻苦努力，尊重師長，關心同學，我喜歡你應該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你為什麼會感到疑惑呢？」
對啊，我為什麼會感到疑惑呢？
因為我總是下意識地否定自己，隻看得見自己不曾得到的，卻忽略了他從我身上感受到的那些美好。
我接受了他的表白，因為我同樣也喜歡他。
和他戀愛的那段時光，我漸漸變得陽光、自信。
也是他讓我明白，原來一段好的感情真的能夠改變一個人。
可是事情不會總是一帆風順。
在我最好的那年，媽媽突然病重，我為了照顧媽媽，工作也丟了。
那段時間，我開始變得焦慮、煩躁，對任何事情都開始抱怨。
包括郭焱。
我明明馬上就可以帶老媽去遊山玩水了，可是她還是選擇離開了我。
我整日整夜地哭，我開始變得自我懷疑。
我懷疑是我做得不夠好，老天爺才要這麼殘酷地對我。
肯定是因為我不夠好，它才要把我唯一的親人帶走。
精神崩潰的我提了分手。
自卑、絕望再一次席卷了我。
郭焱那麼好，不應該把後半生浪費在我身上。
可是他沒有同意。
半年來，他耐心溫柔照顧脾氣幾近崩潰的我。
可我還是決絕地把他推開了。
他沒有再堅持。
他說：「如果這是你的心願，我會滿足你。」
「隻是，如果你需要我，我一直都在。」
「分手了還是朋友，不是嗎？」
他說得那樣小心翼翼，我的心也跟著滴血。
我想我真的是一個很差勁的人吧。
後來的半年，我自我調節，慢慢地恢復了正常的生活。
我憑借著此前在公司裡優秀的履歷找到了一份還不錯的工作。
生活也在慢慢回歸正常的軌道。
可是，我好像還是無法舍棄眼前這個耀眼的男孩。
我真的很差勁。
明明提分手的是我，再一次聯系他的還是我。
董佳蓓，我對自己說，今晚過後就別打擾人家了。
9
回過神，他已經在收銀臺結賬了。
結完賬，他拎著一大袋東西出來，走了不到十步停住了。
下一秒，我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男孩，看起來是個大學生。
聲音甜甜的：「姐姐，你好，我看你一個人站在這裡很久了，方不方便加個微信啊？」
我看著他拿出手機打開二維碼，滿眼期待。
我偷偷看了一眼郭焱，他站在原地看不清表情。
「抱歉哦，弟弟，姐姐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男孩失落地走了。
對面的人抬起頭傲氣地開口：「還站那兒幹嘛，還不過來？」
我走過去從袋子裡隨便抽了一瓶蘋果醋打開喝了一口：「今天的蘋果醋怎麼比我之前喝的都酸？」
他一把奪過我手中的飲料喝了一口接著說：「還真是，我怕是某個人故意往裡面加醋了吧。」
我又搶了回來懟回去：「退一萬步來講，就不能是你自己嘴裡加了醋嗎？」
他訕訕道：「真是不好意思，你退一萬步講我聽不見。」
從前學習厲害，現在懟人厲害，他還真是無所不能啊。
他找了個要看多多的借口把我送回了家。
我想這樣也好，省得我到時候再送一趟多多。
回到家打開門，多多就朝我們撲過來。
我順手安撫了它的情緒又給它準備了吃的。
而郭焱放下手中的袋子在我家客廳收拾起來了。
「董小姐，天天吃泡面對身體不好，還有，你不能早晚總是喝咖啡，容易晚上睡不著覺。」
「這些垃圾食品都少吃，你之前胃就不好，現在不好好養著，以後落下病根就麻煩了。」
「還有，你這個毯子時不時要拿出去曬曬，有時間就要洗一洗。」
他自說自話，手裡的活卻沒停。
最後走到廚房，把我今天中午還沒洗的碗刷了。
我看著他忙碌的背影心裡總是憋得慌。
好奇怪，這種想要落淚的感覺。
我坐在地毯上摸著狗頭。
「多多，你說你爸爸是不是對誰都這麼好？」
「也是，在我認識他之前，他就是人人口中稱贊的暖心大師哥了。」
我默默拿起手機轉了五千過去。
彼時，他正好收拾完，擦了擦手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皺了皺眉頭。
急步走到我面前質問：「董佳蓓，把我當保姆啊？」
「別氣別氣，氣壞了身子誰賠。」
他氣哼哼地蹲下搶過他的狗說：「多多，我們走！」
10
那天過後，我沒有再去騷擾他。
隻不過，胡錦對我的態度倒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甚至恨不得給我端茶倒水，噓寒問暖。
我實在受不了了，問：「胡總，最近腦子被驢踢了？」
他咬了下後牙槽，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佳蓓，怎麼和領導說話呢？我這是關心你。」
我一陣幹嘔：「不用，你要是這麼闲多關心關心你桌子上的文件。」
「我怕你這靠關系進來的職位坐不牢。」
我本來隻是想諷刺一句，畢竟我和他從來不對付，他又沒有資格開我，之前差點沒打起來。
但是他這次不但沒生氣，臉倒是像被嚇得發白了。
「佳蓓，我這段日子對你不錯吧，你就這麼對我？」
「發病了？」我拿起文件起身拍了拍他，「有時間去醫院看看腦子，比在這兒煩我有用。」
他那臉色就像便秘了一般難看。
不想和他過多掰扯，我拿著文件走了。
這個文件是他今天過來給我的，讓我拿去給上頭的高層管理籤個字。
往常這種事都是他屁顛屁顛地跑去，我倒是不知道他今天安的什麼心。
我拿著文件來到他說的指定地點敲了敲門。
「進來。」
我打開門，愣在了原地。
郭焱轉著筆目不轉睛地盯著我勾了勾嘴角。
「好久不見，董小姐。」
11
我下意識地關門。
他冷冷地開口：「怎麼？無端把人拉黑刪除也不給個解釋？」
我的手頓在半空。
身後有不少的目光投了過來。
為了避免引起更大的慌亂，我進來關上了門。
假裝鎮定地走到他辦公桌前將文件遞了過去。
「郭總，麻煩籤個字。」
他輕哼一句順手接了過去：「解釋。」
我開始一句一句地復述文件裡的內容。
他驀地抬頭盯著我的眼睛：「文件我不會自己看？」
我閉了嘴。
他麻溜籤完字，擱下文件夾。
「為什麼刪我？」
他問得正經，我心虛得緊。
「說話。」
我像是沒聽到，伸手去拿他壓在手臂下的文件：「郭總要是籤完了，我就下去了。」
剛碰到文件夾，一雙骨骼分明的大手握住我的手腕，略帶怒意：「我問你為什麼刪我。」
我試著抽出手，沒抽出來。
我底氣不足地開口：「分手了刪好友不是很正常嗎？」
空氣凝固了兩秒，他突然用力一拉，我整個人猛地往前傾，順手撐在他的桌面。
他的手扣住了我的後腦勺低語：「那就復合。」
平常和我開玩笑久了，我都快忘了，郭焱其實是個侵略性和佔有欲都特別強的人。
如今這個獅子的模樣才是真正的他，帶著一股不容人拒絕的口吻。
12
我到底是慫的，沒答應。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真心的，還是一時說的氣話。
思來想去，煩得我也工作不下去了。
晚上約了許圓圓去了酒吧買醉。
她搖晃著酒杯，問著一旁喝著悶酒的我：「你們不是都復合了嗎？你怎麼還這麼一副愛而不得的模樣？」
「復合個屁啊，都是我賤，明明都分手了還去騷擾他。」
圓圓過來摟著我安慰：「說什麼呢，分了就分了吧，咱不缺郭焱這一個，我今天給你喊來了好多弟弟。」
「你隨便挑！」
我和她碰了個杯：「你說得有理，我得趕緊走出來，不能再想著他！」
沒一會兒，五六個白白嫩嫩的男孩走了過來，一口一個親昵地喊著：「圓圓姐～」
他們左一個右一個地圍著我，玩遊戲喝酒，好不開心。
當喝得開始有些迷糊的時候，我仿佛看見了郭焱那張黑了一大半的臉。
他強硬地摟過我的腰，把我扣在他懷裡。
「董佳蓓，好玩嗎？」
他湊到我耳邊問我。
我晃著手中的酒杯點點頭：「再來一杯！」
他咬著牙問：「要不要再來點更刺激的？」
我眯了眯眼笑得猥瑣：「來！」
他把我帶回了家，進門的那一刻把我抵在門後落下重重一吻。
他不斷地探進，無盡侵略。
我隨著他的節奏迎合，吻到情迷意亂，他將我橫抱進了房間，丟在床上，解開他的領帶，胡亂丟在一旁壓了下來。
他喘著氣問我：「董佳蓓，我是誰？」
我努力睜開眼，艱難地抬起手撫摸他的臉，眼淚一下子從眼角落在被褥上。
「你是，你是我最喜歡的人。」
他微微一愣，追著問：「你最喜歡的人……是誰？」
「是……是郭焱。」一瞬間，悲傷湧入喉嚨，我聲音沙啞道，「我好愛他。」
他眉頭疏松，緩緩俯下身，躺在我身邊將我摟入懷裡，輕輕地在我額頭上落下一吻。
「董佳蓓，我也愛你。」
這一夜是我自母親去世以來睡得最安穩的一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