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他被我揍過後,症狀輕很多了,ṭű₂就是化身成了急急國王。
時不時問我,到底何時能到妖族王宮。
他嘴裡總念叨師叔時日不多,要跟師叔生同衾死同穴。
好吵。
好想說,師叔快被你念死了。
但看他快哭了,我不忍心再揍他。
「走吧。」
在這觀察了許久,我已經找到偏僻的通道進入妖界。
其實可以殺進妖界。
但在人家的地盤,很容易被車輪戰。
而且如今二師弟精神不正常,感覺菜菜的會拖後腿。
所以還是苟著比較好。
我掐訣結印,燦金色的星點落在屏障上,細微的咔嚓聲連連響起,頃刻間便出現能容納人進去的缺口。
二師弟探路回來:「師姐,沒妖,可進。」
我飛身進去,補好缺口。
就在缺口徹底恢復成原樣時,令人反胃的腥臭突兀地闖進我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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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頭,和虎頭蛇身,長八尺的妖獸對上眼。
它張開尖銳的毒牙:「嘶嘶——」
涎液滴落,植被瞬間被腐蝕。
此乃虎蟒,攻擊性強,咬合力可以碾碎隕鐵。
尋常修士看見它得掉頭跑。
「......」
我面無表情地看向二師弟:「放你,爹的,狗屁!」
「你剛,鬣兄?」
二師弟一臉懵。
二師弟羞愧。
二師弟篤定:「師姐,它在召喚同類。」
腳下的土地在顫動,有無數妖獸在趕過來。
我心累了。
虎蟒的豎瞳閃爍著幽綠的光芒,掛滿倒刺的蛇尾在空中畫出致命的弧線,伴隨著空氣被撕裂的尖銳聲響,直逼我而來。
速度快到人來不及反應。
千鈞一發之際。
「師姐小心!」
9
本應困在宗門裡的小師弟擋在我的身前,緊緊將我護在他懷裡。
鋒利的蛇尾掃過,皮肉被撕扯開的聲音清晰可聞。
小師弟的臉失去血色,蒼白如紙,強忍住痛苦:
「師姐,你沒事就好。」
我很奇怪:「菜,就多練。」
小師弟:「?」
我手腕翻轉,冰藍色的長劍出鞘,劍身發出陣陣清脆的鳳吟,如昆山玉碎。
不過片刻。
虎蟒斷成了三截。
二師弟斬下妖獸頭顱,臭屁地說:「師姐,我承認你很強,但師叔隻會喜歡我。」
我懶得理他。
轉頭教訓小師弟:「沒實力,別學話本裡英雄救美,懂?」
修士雖難以對付虎蟒。
可我超厲害。
如果不是小師弟限制我的發揮。
它早死得透透的。
小師弟:「......」
他小聲嗚咽,將頭埋在我頸窩裡:「師姐好兇。」
「我擔心你,好不容易追上你,師姐,我疼~」
小師弟後背的傷口還在汩汩流血。
大地震動得愈發劇烈。
我暫時沒去計較他是如何掙脫我的捆仙索。
眼下有人受傷,得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才行。
我朝二師弟使了個眼色。
二師弟了然,靈力傳音:「我,師姐罩的,懂?
「不怕死的盡管來,我師姐亂殺。」
他好蠢。
原來癲還帶降智的。
我嘆了口氣。
左手拎二師弟,右手扛小師弟。
在獸潮趕來之前,跑了個沒影。
打群架?
那是不可能的。
我又不傻。
10
小師弟傷得並不重,隻是皮肉翻卷,傷口看起來可怖。
十年不見,小師弟變弱了。
區區皮外傷,他整日虛弱喊疼,趕路時非要我牽他。
上藥也是,額頭細汗密布,小師弟輕輕喘氣,咬唇:「師姐,你輕點。」
我一度懷疑虎蟒的蛇尾倒刺上有毒。
真有那麼疼?
二師弟蹲在一旁摸下巴:「我悟了。」
小師弟傷好之後,我們加快速度前往妖族王宮。
妖族防守戒備,不過這攔不住我們。
隨意綁了個守衛的妖,逼問出師尊的下落。
那妖獸說,前些日子妖王帶回來人族男人,整日囚禁在寢殿,除了送飯的,無人見過他的容貌。
「他竟如此折辱師尊。」我咬牙切齒,「老娘幹死他。」
二師弟同意點頭:「幹死他!」
我們一路摸到妖王的寢殿,掐訣隱去身形,順著宮牆爬上窗。
緩緩探出腦袋,就看見妖王將師尊死死抵在床榻。
而師尊手腕被鐵鏈反捆在背後,胸膛露了大片。
我眼眸噴出怒火。
師尊!
我來救你!
正要衝進去,卻聽見了一些上不得臺面對話。
師尊羞惱得滿臉通紅:「孽徒,你幹什麼!」
「你啊。」
我差點腳下打滑摔了,震驚極了。
啊......啊?
妖王也是師尊的徒弟?
師尊痛苦地流下眼淚:「我曾經最看好你,相信你會是宗門第一個畢業的弟子,可怎會演變成如今的模樣。」
我撓撓頭。
好熟悉的話。
二師弟很生氣,用傳音跟我說:「師尊明明說他最看好我!」
我:「......」
「如果你真這麼恨我,就殺了我吧。」
師尊閉上眼,仰起頭將脖頸送到他手上。
妖王嘴唇顫抖,臉上痛苦與憤怒交織,最終隻留下一句狠話:「想死,做夢!
「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過你!」
妖王拂袖離去。
我又衝二師弟拋去一個眼神。
這次他懂了。
纏住妖王拖延時間。
二師弟腦子不太行,但這些年沒落下修煉,打不過妖王,難道還跑不過?
我扭頭想給小師弟支招,卻發現他不在身側。
我茫然地思考了會兒。
他何時消失的?
好像自進王宮裡就不見了。
算了,先救師尊。
我小心翼翼地掀開窗,沒發出一點聲響。
可接下來的一幕驚瞎了我的狗眼。
卻瞧見原本絕望麻木的師尊輕而易舉地解開雙手的束縛,低頭整理攏好外袍。
師尊小聲嘀咕:「這都不上我,難道我沒魅力了?」
我:「?」
我腦子遲滯了一瞬,翻窗的時候直接滾了下去。
師尊以為妖王去而復返,迅速扯開衣服,雙手反捆倒在床上,語氣不耐煩:「你還回來幹什麼?」
我一言難盡地看著他熟練的操作。
我現在信了師尊是自願留在妖界的。
11
我眼神復雜:「師尊,是我。」
師尊坐起身子,和我大眼瞪小眼,輕咳了一聲,慌亂地穿好衣服:「阿渡來了啊。」
「咦,到元嬰了,不愧是我的徒弟。」
他好像並不意外我的到來。
我硬著頭皮說:「嗯,師尊,我是來救你的。」
師尊揮揮手拒絕:「妖界挺好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可這是妖界,而且妖王那般恨你......」
師尊打斷我,素來清冷的眼眸漫出一絲笑意:「阿渡,何為真?」
「自然眼見為實,是真。」
師尊搖頭:「阿渡,是非究竟如何,得憑你的心去看,做出正確的選擇。」
我不太明白。
我自幼拜他為師,修的無情道,長輩們都說要摒棄情感。
可宗門內,無人能做到真正的無情。
就連師尊也是。
那無情道這條路,我當真能做到證道飛升嗎?
我把宗門最近發生的事和心裡的疑惑告訴師尊。
他反問我:「那你認為,他們為何會變成如此?」
我認真的說:「師尊,我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的。」
師尊嘆了口氣,掰起手指數:
「二師弟,病嬌強制愛;三師妹,無腦炮灰;小師弟,變態;你三師叔為愛患上絕症。
「是不是都挺極端的?」
還真是......
就像是出現在話本子裡的人物。
我腦海快速掠過一道靈感,卻怎麼也抓不住。
正想追問,寢殿之外爆發出震天巨響,一團黑色妖力炸開。
寢殿的堅固石壁瞬間化為齑粉,煙塵四起,遮蔽了天日,我與師尊的身影在這突如其來的混亂中暴露無遺。
我的心猛地一緊,迅速運轉法力撐起屏障。
天際之上,烏雲翻滾,妖氣衝天。
妖王面色猙獰,提起左手被血浸透、昏死過去的小師弟:「師尊,你是想要這個紅徒弟。」
又舉起右手在咯血奄奄一息的二師弟:「還是這個黑徒弟?
「隻能選一個哦,剩下那個,我會把他剝皮抽筋,剁成肉餡!」
二師弟虛弱得要死,還不忘發癲,邊說邊吐血:「黑咋了!我師叔就喜歡我這樣的!」
小師弟他們怎會落在妖王手中?
不過沒事。
我和師尊超強。
我解開師尊身上的禁制,硬氣地說:「師尊,我們打得過,不選。」
師尊心虛地抬頭看天:「你師尊我修為隻剩一半了。」
他手指碰在我的額頭。
「靠你了,乖阿渡。」
我嗎?
梁渡,卒了。
師尊眼裡滿是信任:「阿渡,你知道的,師尊最看好你。」
我怔住,旋即自信起來。
開玩笑。
老娘幹死他。
12
妖王這人不講信用。
師尊選了小師弟。
二師弟本來很破防,傷心地哭了。
但妖王更破防:「你居然不選我,既然如此,我便要殺了你最珍視的徒弟!」
二師弟被他丟了出去。
師尊:「......癲公。」
妖王手化成了龍爪,尖銳的指甲眼看就要穿透小師弟的胸膛。
我縮地成寸,眨眼之間,就衝到了他面前。
鳳吟劍出鞘。
寒光乍現。
妖王冷哼:「蚍蜉撼樹。」
劍刃在即將接觸到妖王喉嚨的那刻,轉了個彎兒,劍光凌厲,直朝小師弟的心口而去。
小師弟幾乎是瞬間,睜開雙眼,身形後退。
躲開我和妖王的攻擊。
嚯。
他裝的。
小師弟,不,他應該已經不是小師弟了。
「小師弟」漫不經心地念了個淨塵訣,身上幹涸氧化的鮮血消失不見,才緩緩抬眸:「你是如何發現的?」
我撓頭:「我想砍斷他手來著,大男人的,指甲整那麼長,看不下去。
「沒想到你真有問題啊。」
「小師弟」一口氣差點梗在喉嚨裡。
他桀桀笑起來:「知道那又如何呢,區區蝼蟻,難道妄想屠神嗎?」
「神?你也配。」
我嗤笑。
我和「小師弟」打了起來,他修為不如我,很快就被我壓著揍:「這便是神?不過如此。」
「小師弟」嘴角滲出鮮血,輕笑:「師姐別得意呀。」
我皺起眉,腦海裡傳來師尊的聲音:「小心妖王。」
幾乎是同時,妖王周身妖力沸騰,化作無數黑色觸手,向我席卷而來。
居然搞偷襲。
不講武德!
我咬牙和二人纏鬥,打得難舍難分,靈力快速流失,但丹田處又馬上源源不斷地供給靈力。
就好像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我這麼強的嗎?
「阿渡加油!」
我抽空看了眼師尊,他不知何時站在了宮殿最頂處,身旁那熟悉的身影......是三師妹。
她為何出現在妖界?
還有她發間纏繞著細若繭絲的紅線是什麼。
一時分神,我被「小師弟」一掌狠狠擊在腹部。
因為距離太近,我這才發現,那條紅線蜿蜒連接的地方,赫然是「小師弟」ťü⁻的指尖。
不隻是三師妹,連妖王發間也有那抹觸目驚心的紅線。
情急之下,我急忙穩住倒飛的身體,朝師尊的方向而去:「師尊,ƭúₙ讓開!」
可我離他太遠了。
三師妹的匕首準確無誤地刺入師尊的心髒,她眼角淚水滾落:
「師尊,我得不到你,便毀了你。」
那一刻,時間仿佛凝固。
連妖王都停下了攻擊,渙散的瞳孔逐漸恢復清明。
我隻能眼睜睜看著,師尊倒在血泊之中。
13
師尊反握住我的手,艱難地說:「阿渡,聽我說。」
我拼命往他體內輸送靈力,可我能感覺到他生命力在瘋狂流逝。
.....
「哈哈哈——」
「小師弟」手指一勾,三師妹如同牽線木偶,回到他身邊。
他鼓掌大笑起來:「徒弟弑師,同門互相殘殺,我安排的劇情,是不是很精彩?」
我握劍的手都在發抖,胸腔恨意澎湃。
「小師弟」嘆息:「可惜啊可惜,我都那麼勾引操控你了,明明你心裡是在乎那個小師弟的,為什麼不按我的劇本走呢?
「無情劍宗大師姐,再強大也得愛上男人,唔,這劇本多好玩。
「不過,我的劇本裡不允許存在特例,所以,這世界該毀滅了。」
他話裡話外。
都在說,我所存在的世界,不過是話本。
我們隻是沒有思想的傀儡,命運掌控在他手裡。
若真如他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