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風雪靜了, 屋內還沒有。
衛萊第二次洗澡的時候看見後院被厚厚的積雪覆蓋,灌木叢已看不出原本的精致造型。
這麼大的雪她隻在滑雪場旁邊的小鎮經歷過。
“我起床前,院子裡先別清掃。”說話時她沒去看他,十秒鍾前她還在他懷裡顫慄。
心口的起伏現在還沒平復。
周肅晉:“不掃, 給你留著。”
他抬手去拿床頭櫃上的紙巾盒。
“老公, 你別動。”衛萊忽然一把抓住他手臂。
周肅晉便沒再拿紙巾盒, 再度將她攬回懷裡, 聲音低沉下去:“哪兒不舒服跟我說。”
沒不舒服。
他還沒退出去, 剛才他半起身去夠紙巾盒, 深處牽動著她, 那一瞬又一陣湿熱的電流湧遍全身。
悸動感反復。
“你明晚在不在家吃?”衛萊打破沉默。
周肅晉看著她的眼:“在。”
“接下來幾天都在家裡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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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衛萊雙手繞在他脖子上,氣息交互。
幾秒的凝視後, 周肅晉低頭, 她接住他的吻。即便那樣深入地交流了,陌生感也才隻少了一點,心理上的陌生隻靠身體上是無法徹底打破。
明天中午她還約了人,他明天的行程也安排得滿滿, 理智讓第四次沒有繼續下去。
周肅晉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起身。
衛萊沒體力再泡澡,簡單淋浴,換上一套幹淨的睡袍。今晚的睡裙和睡衣都湿透了,無法再穿。
翌日早上她睡到八點才起床,周肅晉已去了公司。
院子裡的雪沒有清掃,還是昨晚停時的樣子, 她先拍照, 又在雪地上留了幾串腳印。
如果被周肅晉看到,大概會說她闲得難受。
快十點鍾, 她上樓換衣服準備出發去餐廳。
今天選了一款顏色柔和的針織毛衣長裙,搭配經典灰大衣,撩起長發,仔細看了看脖頸,沒有任何吻痕。
昨晚的每一次周肅晉都格外克制,照顧著她的感受。在那樣的情形下,他還能冷靜掌控住自己的欲望。
這輩子她應該不會有機會看到他失控的時候。
剛打開添越的車門坐上去,周肅晉的電話進來。
“起來沒?”清冽的聲音傳來。
“早就起了,正要出門。”衛萊把包放到副駕,荷爾蒙退卻之後,不算熟悉的夫妻多少會有點尷尬。
“老公,你什麼事?”
周肅晉:“衣服都是小姨幫你挑的,如果有不合適的,再給你調換。”
她起床時家裡已經送來一批冬款衣服,都是她喜歡的風格和顏色,原來是小姨的眼光。
“沒有不合適的,不需要調換。”衛萊看看身上的毛衣裙,“我以為是你給我買的。”
周肅晉之前答應過她,以後送她任何東西都要親自買,解釋道:“今天情況特殊,下次給你買。”
今天上午有會,抽不出時間去給她挑衣服,而她又著急穿。
“老公。”
“嗯。”
她隻喊了一聲,然後就沒了下文。
周肅晉問:“怎麼不說?”
“…突然忘記要跟你說什麼。”
“想起來再和我說。”
“嗯,我掛了,馬上出去。”衛萊形容不上來今天與他相處時的那種微妙感,剛才居然卡殼。
可能是因為身體上的距離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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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肅晉剛結束和衛萊的通話,小姨的電話進來。
寧如江得知衛萊人現在就在北京,問外甥哪天帶她過去吃飯。
“我最近不忙,你們哪天來都可以。”
院子裡的銀杏葉雖然落盡,但坐在屋內喝著熱咖啡看院子裡的雪景,也還不錯。
周肅晉:“不過去了。她過來是出差。”
寧如江極為熱情:“再忙吃頓的時間還是有的吧。”
周肅晉考慮片刻,對小姨坦誠道:“有時間我也不帶她過去了。”
寧如江心裡一緊,小兩口該不會鬧矛盾了吧。
不知為何,她突然想到那塊手表。
“肅晉,你們怎麼了?”
“沒怎麼。我和她還沒磨合好,感情不多,到了家裡她為了顧及你們心情,又得演戲。”
周肅晉剛從會議室回到辦公室,還有工作要處理,“小姨,我忙了。該到回家的時候,我會帶她回去。”
寧如江松口氣,不是吵架就好。
她能理解外甥的決定,畢竟演戲太累,他不舍得衛萊挖空心思應付長輩。
掛斷電話,周肅晉把手機放一邊,點開需要籤字的文件。
陸桉叩了一下門進來,耳邊持著手機在通話,他在周肅晉對面拉開椅子坐下,電話那頭的人正在道明來意。
“陸總,去年八月份,你是不是在江城買了一塊別人轉手的手表?”章巖新單刀直入。
“對。”
陸桉掃一眼周肅晉的手腕,正戴著呢,他就說章巖新肯定是看上了周肅晉的表,果不其然。
章巖新查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他與衛萊分手當晚,那塊表就被陸桉和周肅晉買走。
“那塊表是衛萊送我的生日禮物。”
“你說什麼!”陸桉因為震驚,不由拔高聲音,真就差點爆髒話。
對面的周肅晉因他一驚一乍瞅他幾眼。
陸桉哪還顧得上周肅晉提醒的眼神,手指重重抵著太陽穴,清晰地感受到“撲通-撲通-”聲。
章巖新重復一遍:“表是衛萊送我的禮物。對周總來說,那塊表實在沒有任何意義,我也無意讓他心裡不痛快,還煩請你幫忙,幫我買下那塊表。放心,表回到我這裡我也不會戴出去,周總不會知道那塊表和我的關系。”
“抱歉,恕我無能為力。”
“知道你為難,沒關系,陸總你忙,打擾了。”
陸桉直接掛電話,腦子裡嗡嗡亂響。
總感覺一不小心捅了一個天大的婁子。
當初周肅晉第一眼壓根沒看上這塊表,是他堅持再去上海旗艦店看看,周肅晉嫌麻煩才勉強留下。
這下好了。
“找我什麼事?”周肅晉抬眸看他。
陸桉回神,抓起手機站起來:“走錯地方了,我要去找周加燁的。”
“……”
他連走帶跑去了周加燁辦公室,將門關上後還反鎖一道。
周加燁幽幽道:“跑那麼快,得罪周肅晉了?”
“……害,別提了。”
陸桉身上穿了一件薄毛衣,熱得渾身冒汗,索性將毛衣脫掉,隻穿件襯衫,還是覺得熱。
他抹一把額頭,指腹上一層水。
周加燁本還要再開玩笑,見他出了那麼多汗,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你到底闖什麼禍了?跟他一起投資的項目被你搞砸?”
陸桉倒了一杯冷水喝下去,“要是錢的事倒好了。”
放下杯子,他把原委一字不落告知。
聽後,周加燁也突然跟著沉默。
陸桉又嚇又氣:“你說章巖新他是不是有病?”
沒空罵人,他讓周加燁替他分析分析,章巖新接下來會做什麼。
周加燁:“暫時什麼都不會做。他就算再想拿回那塊表,也要顧及跟我們坤辰的合作。”
陸桉糟心的是:“上周董事會已經通過減持新銘半導體的決議,章巖新要知道這個消息,你覺得他還會再顧忌?”
周加燁:“所以說是暫時不會做什麼。”
他忽然想到母親和小姨對那塊表也格外關注,之前還納悶,現在明白為何了,因為是衛萊送給章巖新的禮物,母親想不通為什麼周肅晉毫無芥蒂戴手上。
“你緊張什麼,又不是你的錯。”
陸桉也不是緊張,是過意不去:“我把你送他的那塊表給摔壞,現在都沒修好,想補償一塊吧,結果遇到這麼糟心的事。”
冷靜下來之後還是毫無頭緒,他問周加燁:“怎麼辦?”
周加燁凝神片刻,“年後再說,衛萊還在這兒呢。”他讓陸桉別想太多,“沒有周肅晉解決不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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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Z.餐廳的九號桌,衛萊提前了二十分鍾過來。
剛坐下來幾分鍾,祁臨升便到了,他與衛萊是同類人,無論請客的人是誰,不會讓對方等。
“祁總,好久不見。”衛萊笑著站起來。
“坐,別客氣。”
兩人今天才第二次見面,但沒有任何生疏感。
祁臨升經常來這家餐廳,知道哪些位子不對外,他們這張桌子一般人訂不到,“這頓飯讓你費了不少周章。”
衛萊:“也沒有,我老公幫忙訂的。”
祁臨升注意到她無名指的婚戒,上次見面好像沒戴。今天他也開了車來,隻能用水敬她:“恭喜。”
他從不打聽別人的私事,恭喜過後就聊起別的。
“聽說陳其去了你那裡。”
衛萊驚訝:“您認識陳其?”
祁臨升點頭:“認識好多年了,以前工作有交集。”
陳其向他打聽過衛萊超市的管理層怎麼樣,他了解陳其,於是隻說了一句話:應該與你投脾氣。
衛萊感激:“多虧了您,不然陳其不會來我們這。”
祁臨升淡笑:“不客氣,互相的。”
吃飯期間聊起衛萊超市的明年擴張計劃,融資是頭等大事。
衛萊在之前的工作中積累了一點人脈,明天約了遠維資本的客戶經理見面,看看對方對衛萊超市感不感興趣。
衛萊同祁臨升一直聊到兩點半才散,祁臨升說年後可能會去江城走訪市場,她伸手:“期待祁總去我們那指導工作。”
道別後,各自去取車。
衛萊習慣性去找自己的庫裡南,一眼望去那麼多車裡沒看到有深翡綠的SUV,又往前走了幾步才猛然想起,今天開的是周肅晉的黑色添越。
上了車後沒急著啟動,在想下午該去哪裡。
還沒給父母買新年的衣服,等回去就臨近除夕,不一定有空逛街。
她發動車子,開往最近的商場。
給父母買了衣服,又給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買了合適的禮物,連舅舅一家都準備了,家人裡唯一漏掉的是周肅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