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肅晉起身:“在這兒。”
衛萊已經尋到休息室門口:“以為你去了前廳。”
周肅晉瞅瞅她身上的禮服,比前幾套都繁復,裙擺沉甸甸的,“換這麼多套累不累?”
衛萊搖頭,“不累,再有兩套我也能換。”
“……”
他的目光從她唇間一掠而過,對上她的眼睛,“明天去領證,下午你讓衛叔叔把婚前協議擬好,晚上我過去籤字。”
衛萊多少還有點吃驚的:“讓我爸擬?”
“婚是我提出結的,總不能什麼便宜都讓我佔了。”
“那我要把我那些要求都寫進協議裡。”
周肅晉無言,喝了幾口溫水才說話:“婚前協議是做婚姻的最壞打算,哪天我忘了順著你,你還為這個和我離婚?”
衛萊:“沒那麼嚴重,偶爾忘,我原諒你,但萬一累積多了讓我對婚姻失望了呢。”
周肅晉:“我沒得健忘症。”
衛萊笑出來,“那我也要寫。”
周肅晉對她的撒嬌無可奈何,隨便她。
他明令禁止一些條款:“不陪你吃火鍋就是給你委屈受,這樣的條款不能往協議裡寫。聽到沒?”
衛萊失笑,她在他心裡到底是有多得寸進尺,他才會有這樣的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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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後肯定會尊重他的喜好,不會在習慣上要求他為她改變,就像她不可能為他去改喝深烘焙的咖啡豆。
她壯膽逗他,笑說:“沒聽到。”
周肅晉無聲瞅著她。
衛萊拽了拽他的西裝,“你說話。”
“…還拽。”
“你在臺上說,想抓你西裝回去再抓。”
兩人都不約而同想到當時的吻。
衛萊定了定神:“剛才跟你開玩笑,不會把火鍋那條寫進去。”她抓著他的西裝衣擺還沒松手。
他手裡端著的是水杯,她以為是她的,“我喝一口。”
說著,便去拿杯子。
周肅晉把水杯給她,“你的杯子被侍應生端走。這杯是我的。”
衛萊微頓,還是握住杯子送到嘴邊。
周肅晉低頭看看她另一隻手,喝水都抓著他衣服不放。
衛萊隻喝了一口,“我今天吃虧了。”
“吃了什麼虧?”
“親吻環節是你掌握主動權,我完全被動。”
“嗯,那你打算怎麼辦?”
“補回來。”
今天一個中午她在他面前都沒氣勢,就因為他那個吻。
周肅晉忽而短促一笑,語塞。
“親和被親的人,感受完全不一樣。”練就強大的心髒基本不可能了,但掌握主動權還是有可能。
衛萊把杯子給他,雙手繞在他脖子上,“你得順著我。”
周肅晉別開臉,略微仰頭喝了一口水,“不配合你就是不順著你?”
“嗯。”
“你講不講理?”
“不講。”
她又往他懷裡靠近半步,最後一套禮服是大裙擺,靠那麼近還是不如在舞臺上離得近,當時幾乎是貼在他身上。
周肅晉拿下水杯,轉過頭來,左手環住她的腰。
衛萊與他差一個頭,她腳上高跟鞋的鞋跟不高,他若不低頭,她親不到他。
“你靠我近一點。”
不是合約結婚,周肅晉便由著她,俯下身去將就著她的身高。
她微微含住他的唇,親他一下,“你在臺上親了我兩次。”說著,她又吻上去。
周肅晉的呼吸頓了兩秒,即便自持力如他,喉結還是不由滾動。
現在領會她那句親和被親的人,感受完全不一樣。
衛萊親過就撤開,往後退一步。
不必交流體會,他應該與她在臺上時的感受差不多,呼吸有一瞬是亂掉的。
她看上去自若道:“去前廳吧,小姨看我們這麼久不出去,該著急了。”
比淡定,周肅晉不輸她。
他不動聲色看她一眼,牽過她的手腕,兩人往宴會廳去。
“哄著你這一條,也要寫進協議?”
衛萊笑笑:“嗯,都寫。”
訂婚宴一結束,她就去找父親。
聽到是讓他擬定婚前協議,衛華天的心放回肚子,結婚不是為了離婚,但多一層保障不是壞事。
擬協議現在是頭等大事,他直接去了律所。
衛萊回化妝間換回常服,六套禮服由專人裝箱送到了江岸雲宸的家裡。
周肅晉今天喝了不少酒,頭有點疼,昨天半夜從上海趕回江城,也沒休息好,“我回去補個覺,你去我那還是回家?”
衛萊在卸眼妝,從鏡中看他,“我不過去,你回去好好睡一覺。”
周肅晉頷首,拿上西裝離開。
她從鏡子裡目送他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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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肅晉睡到五點鍾起來,衝過澡另換一套衣服去了酒店。
寒冬,不到五點半天色已經暗下來。
母親和小姨住在市區的酒店,母親隻在到江城的當晚來他這裡看了看。
酒店大堂的休息區,周加燁正在打電話。
看到來人,他簡單說了幾句便掛斷。
周肅晉也看到了他,徑直過去。
周加燁把手機放一邊:“你別上去了,我下樓時媽還在說你這個婚訂的好像不情不願一樣,不知情的還以為是家裡介紹的對象。”
周肅晉在他對面坐下,自己倒一杯溫水,“怎麼就不情不願了?”
“說沒見過那麼簡單的流程。”
“媽想多了,就算是我主動追的女朋友,訂婚流程也不會比今天的多。”
周加燁讓他給句實話,結婚到底怎麼樣,好還是不好。
周肅晉靜默片刻:“不能用好或不好說,人是我自己看上要結婚的。”
周加燁重復:“我要的是你一句實話。”他兩字一斷句,“一句,實話。”說那麼多他不感興趣。
周肅晉抬眸:“還不習慣,不適應。”
習慣了一個人,現在做什麼都要顧及她的面子,考慮她的心情,還要接納她一切好的不好的習慣。
和大哥聊了三四分鍾,大概就一支煙的功夫。
他放下水杯:“你跟媽說一聲,我來過了。”
周加燁:“……”
對著他背影:“你急著去哪?”
“籤協議。”
衛叔叔傍晚就擬定好協議,發到他郵箱讓他看哪裡還需要再商量。
衛華天通知女兒八點鍾到律所,讓周肅晉及其私人律師七點半過去,提前半小時是有些話要叮囑。
他把紙質版協議遞給周肅晉,“條款沒動,你再看看。”
說著,他又拿出幾頁紙,在頁眉隨意訂了一下,笑說:“算是補充協議,萊萊非讓我寫進去。”
沒什麼法律約束力,女兒卻堅持要形成文字,他便補充一份。
周肅晉接過來,這些是她對他的要求,細化為兩頁紙。
他知道,衛萊最在意的不是有法律約束力的那份協議,而是這一份。
他的私人律師邢律見他直接要在補充協議上籤字,及時出聲攔住:“周總,我先看看。”
周肅晉沒給:“這份不用。”
他在補充協議上籤了自己名字,署上日期。
次日上午。
衛萊八點二十到了民政局門口,領證是在江城。
周肅晉從園區過來路上堵,比她晚到五分鍾。
他詢問她,是在外面拍照,還是去裡面現場拍。
衛萊無所謂修不修圖,好不好看,“現場拍。”
今天不是什麼特殊日子,來領證的人不多。
沒到二十分鍾,她和他的第一張合照被蓋上鋼戳。
他是她老公了。
依舊感覺不真實。
從民政局出來,周肅晉把自己的那本給她,“你收著。”
衛萊沒有猶豫收了起來,把兩本結婚證放一起。
周肅晉告訴她,母親和小姨下午的航班回北京。
衛萊:“我去送送她們。”
房間還沒退,寧如蓁正在整理箱子。
寧如江在姐姐這裡,站在外面露臺仔細俯瞰整個江城市區,上次來感覺江城主城區大得不得了,這麼一看,沒想象中那麼大。
門鈴響了,她去開門。
“小姨。”
“回來啦,證快給我看看。”
寧如江看到結婚證上的照片,誇個不停。
“有夫妻相。”
衛萊但笑不語。
她沒看出來有夫妻相。
今天他們領證寧如蓁也精心準備了禮物,將禮盒拿出來給衛萊,她話一向不多,說話時嘴角微微帶笑:“我和你爸的一點心意,以後你們好好的。如果肅晉委屈了你,跟我說。”
衛萊不禁動容:“謝謝…媽。”
剛改口,不是很自然。
她喊媽時,周肅晉多看了她一眼。
寧如蓁不讓他們送機,說一家人不必那麼客氣。
衛萊卻堅持要送,與周肅晉兩人一直將他們送到安檢口,看著他們過了安檢才回去。
領證的第一天,周肅晉沒有安排,問她有什麼打算。
衛萊:“我回公司。”還有十多天過年,大家陸續開始置辦年貨,年前是超市最忙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