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著其他四人躲進了書房，召開兄弟會議。
我當然是醒著的。
跟在幾人後頭，蹲在窗外聽牆腳。
老五：「三哥，你管管老六，他偷了我要送給夫人的新裙，拿去討好自己的姘頭。」
老六：「五哥這話說的就不對了，我那是分手禮，再說那也是我夫人，送的禮應當也算我一份！我拿我自己的東西有何過錯？」
老三：「別吵了，好在夫人突患眼疾，不然這事就穿幫了。」
老四：「穿幫了也好，懶得在那蠢女人跟前演戲。」
老七：「……我書還沒看完。」
吵得還挺厲害。
我抿了口蜜茶，嗑起了瓜子。
撒掉一把空殼，又聽見一陣丁零咣啷的響動。
好像是什麼冊子掉在了地上的聲音。
老三：「今天找你們來，其實是有件要事同各位弟弟商量的。」
唔……
好像要發現夫君們的秘密了。
我把耳朵豎起，再貼近兩寸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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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聞老三嘆了口氣。
語氣悶悶：
「關外傳來消息，玉成公主就要回京了。」
自打那晚會議後。
五個夫君整日都顯得憂心忡忡。
玉成公主是洪水猛獸嗎？回京又如何，還能把他們吃咯？
沒承想。
說她是洪水猛獸。
實則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8
玉成是皇帝胞姐。
位高權重，性格乖僻。
凡是她看上的東西，都要盡收囊中——包括好看的郎君。
而公主最愛的，就是收集城中城外相貌姣好的同胞兄弟入府，不論出身，不論官位。
「阿桃，難不成上官大人和那玉成公主有過露水情緣？」
我拉著身旁的丫鬟詢問。
「上官大人潔身自好，除了夫人外不曾有過其他女子！」
小丫鬟信誓旦旦地搖搖腦袋。
我挑眉又問：
「那為何他一聽玉成回京的消息，便整日魂不守舍，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公主愛相貌相同的同胞兄弟，大人不是獨子嗎？」
「夫人，您問的阿桃也不太清楚，阿桃也是聽老嬤說的，七年前老爺帶年幼的大人進宮赴宴，回來後便一副慌慌忙忙的模樣，那場宮宴正好是替玉成公主接風洗塵的。」
小丫鬟被我問出了一額頭細汗。
撿起掃帚，說地沒掃完就往院子外溜。
但我也猜了個大概。
上官五兄弟不得不隱藏身份的原因，說不定就和那玉成公主的特殊癖好有關。
三日後。
老六臉色沉沉地走進了屋。
見慣了他總是一副多情種、桃花笑的模樣，我倒還不太習慣。
「怎麼了夫君，心情不好？」
「無妨。」
他扯了抹無奈的笑，將一封紅豔豔的書信遞到我手上。
書信是玉成公主寄來的，內容大致就是，她過兩日得空，要來學士府上看看。
「玉成公主親臨，這可是好事。」
我裝作無知的模樣。
將書信折好遞還。
老六收了笑，沒伸手接信。
「夫人的戲演得也是極好，比我那幾位愚笨的兄長要好得多。」
「若不是玉成公主提早回京，夫人還要演到幾時？」
老六突然地攤牌，讓我著實有些迷糊。
原來他早就知道我發現了他們五人替換身份的事。
為何現在才挑明？
「夫人偏愛七弟，對我總是愛搭不理，真叫人好生難過。」
上官琉掩面假泣。
活像是那青樓裡被郎君辜負的妓子一般。
「既然都不演了，那便敞開天窗說亮話，你們五兄弟隱瞞身份將我娶進門，究竟是何居心？」
他不緊不慢。
替我斟了一杯酒，將一切真相與我道明。
9
一切都要從十七年前，他奪舍上官老六的身體講起。
上官琉說，他原本所在的世界，是一個叫集卡系統的世界。
而我在的這個世界隻是他們這樣的任務者，為了完成任務才會來的地方。
他們所要做的就是獲得一定數量的好感值。
而上官琉降臨至今。
已經俘獲了二十七位姑娘的芳心，還差最後一位。
這種行為，在他口中稱為集卡。
「那你怎麼確定那些姑娘真的愛上你了？」
「我能看見她們頭上的數字，到 100 之後就表明對方已深深地愛上了我。」
上官琉指了指我上方。
可我抬頭看去，卻什麼也看不見。
「別看了，隻有集卡人才能看見。」
「那我現在對你的好感是多少？」
上官琉頓了頓，面色有些不虞：
「6……」
果然，我確實不喜歡他。
大概是同性相斥，即使長了和老七一樣的臉。
我都不可能對這個男人有太多好感。
「說吧，你把真相告訴我一定有你的訴求。」
「夫人……你還真是痛快。」
上官琉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坦然：
「現在這位玉成公主和我來自同一個地方，隻不過她不是集卡人，而是跟隨我們這樣的集卡人的系統，前幾年叛逃了出來，上頭正在抓呢。」
「她已經攪亂了好幾個正常任務世界的秩序，但好在她此時還會受到系統任務的制約，在每個世界可集卡的對象都有一定特徵。」
「這個世界的特徵，是孪生兄弟。」
10
上官琉讓五胞胎隱匿身份的原因，便是為了躲避玉成持續性地幹擾其正常任務。
七歲那次的赴宴。
是他第一次見到那位叛逃者。
雖然後來並未再有交集，但上官琉一直警惕著。
這次玉成的回京探訪，更讓他察覺到身份即將敗露的危機。
「之前嘗試成親也是想試探公主的集卡對象是否隻局限在未婚男子身上，但就她現在的舉動，恐怕成不成親，她都會對上官家下手。」
「要如何幫你？」
「我們五人的身份是瞞不住了，隻能拜託你去破壞她的攻略進程。」
「你不如直接告訴他們四人，豈不是更方便？」
「原世界的人有自己設定好的屬性，即使我告訴了他們真相，他們也不會受到我的任何影響，而且我不能在玉成面前暴露身份。」
上官琉從袖口中取出一件兩腿交疊之物。
懸在我的鼻梁之上。
他揮動右手，那物件便從我眼前消失了。
「這是特殊道具，可查看集卡對象對其他集卡人的好感度，你戴上這個的時候別人看不見。等到玉成出現，你就能看到她的目標對象頭上的數字。」
「她也能看見你們頭上的數字？」
上官琉點點頭。
「如果他們的好感數字上漲，你一定要出手破壞，她對世界的幹擾等級很高。如果她成功了，我就會被清除系統記憶，作為上官琉永遠留在這兒。」
我應該幫他嗎？
即使他口中的玉成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但好歹也是位聲名在外的公主。
她要對付我的話。
實在太簡單。
「我幫你有什麼好處？」
「就猜到你會這麼問。」
上官琉了然一笑，修長的指頭勾弄著面前的空茶杯。
「你的遭遇就是玉成攪和出來的 bug，她把你原本的命定郎君勾搭走了，破壞了秩序。你如果不幫我，我就把你這個 bug 上報，徹底清除。」
「你這是威脅？」
「沒錯。」
11
等到了玉成公主來訪的那日。
我按照上官琉教我的辦法戴上了那個道具，果真在他頭上看到了藍色的數字。
老六的頭上是 0。
而其他非集卡人的兄弟頭上的數字，都徘徊在 10 左右。
「好感高於 30，極有可能發展戀情，要警惕。」
上官琉囑咐好後。
就到外面找姑娘去了。
據說他最後一位集卡對象是侯府的寶貝千金，但由於他現在的已婚身份。
攻略難度大幅上漲。
時間又有限。
他分身乏術，這才把阻攔任務交付給我。
「夫人？」
丫鬟喊了我一聲，我回過神來。
「您去奉茶嗎？玉成公主已經和大人在書房聊上了。」
小丫鬟看著有些著急。
似乎也在警惕這位貿然前來的訪客。
「走，去奉茶。」
我親自端上茶水。
前往書房。
今日值班的是三哥。
三哥看起來溫和有禮，但卻是最難接近的一位。
玉成想博得他的好感，會使什麼法子呢？
我思索著。
推開了緊閉的書房大門。
頓時，被眼前的一幕嚇退了兩步。
隻見地上女子衣衫凌亂，發髻歪斜，姣好的面容上透出誘人的緋紅。
「上官大人，若對本宮無心，為何又方寸大亂？」
女人無視了我的存在。
慢悠悠地整理衣衫走到上官善跟前去。
一把扯住了他的襟口。
【上官善好感度：15↑2】。
「你看著我！」
玉成搓揉著那塊白色的衣襟，指尖似有似無地輕觸著上官善的胸膛。
【上官善好感度：18↑3】。
這是，赤裸裸地勾引。
而且上官善居然吃這一套！
是我疏忽大意了，上官琉交代過我，系統可以窺探到每個人的具體喜好。
玉成可能比我更加了解他們的本性。
「夫君！」
我摔下茶杯，故作羞憤的姿態：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哎呀，這位是夫人吧，我和上官大人正在敘舊，夫人也一起嗎？」
瞥見玉成一副毫無愧意的模樣。
我就知道自己遇見強敵了。
上官善慌亂地推開了玉成，臉上閃過幾分慌亂，可頭頂的好感度卻並未下降。
不行。
再這樣下去，沒過幾天就要被她得手了。
我整理好思緒。
不再露出任何憤怒傷心的神色，而是盡量表現得神色淡漠。
「不必了，殿下和上官大人敘舊，我不該打擾。」
我幹脆地回身。
隻留給兩人一個決絕的背影。
應該會追上來吧……
我心裡掐算著時間，緊張不已。
上官善是個體貼妥善的，盡管他比我想得要容易被美色誘惑得多。
也不至於立馬就脫軌了。
我繼續往前走著，腳步卻越來越沉。
「夫人！」
直到，身後男人帶著些輕喘的喊聲傳來。
我賭對了。
「夫人，這是生氣了？」
上官善抓住了我的手，將我拉到身邊。
一臉焦急之色。
【上官善好感度：14↓4】。
「公主是金玉之身，我無法傷她……」
「夫君不用解釋，我相信你。」
我捂住了他的嘴。
將他方才被揉亂的衣襟整理妥帖。
我壓根不在乎上官善是否對我有意，隻需要讓他時刻保持，自己已經成親了的愧疚感就行。
12
之後的日子。
玉成住進了府邸內的東院。
幾乎每日都找借口，裝扮露骨地去書房勾搭三哥。
為了將我支開。
私下還偷偷塞了些對我胃口的美男進來。
「夫人的名聲我也有所耳聞，大家都是女人，互相理解，有些事不說出去對我們都好。」
這招美男計放在從前確實對我有效。
但上官琉的威脅在前。
若讓她得手了，我小命難保。
隻能先表面接受了她的好意，再偷偷將人送出去府去。
至於對付玉成在三哥面前使出的美人計。
我沒再出手。
隻是將上官家的幺妹接到屋子裡來，塞了幾塊她最愛的街邊糖糕，讓她去纏著三哥玩。
「阿妹幫嫂嫂兩日，嫂嫂以後也給你買糖糕。」
小姑娘好哄得很。
每天都往書房裡跑，哭著鬧著要哥哥陪她一塊兒玩。
小孩子的破壞力比我想的要強大。
這兩日玉成從書房出來，總是一臉陰沉。
那身柔軟輕薄的白紗偶爾還會沾上幾抹烏黑的墨汁，那大概是幺妹的傑作。
沒勾搭成三哥。
就輪到了老四值班。
老四是個暴脾氣的，最不喜他人的接近。
也沒三哥那麼寵愛任性的幺妹。
叫教書先生多布置些課業，便把人給威脅回去了。
我隻好親自出手。
待老四輪班第一日。
玉成換上一身颯爽的裝束，言行舉止都換了一個味道。
「上官大人，今日是賽馬獵物的好日子，不如出去和我比試一番？」
「你？」
老四輕哼一聲。
本想拒絕，卻被玉成射中院外瓷瓶的一箭激起了鬥志。
「公主好準頭。」
「那是，我到域外修習，可不是衝著玩樂去的。」
【上官肆好感度：17↑1】。
二人有來有回地搭話。
我竟一句也插不上。
實在不妙。
我隻好先尾隨二人來到獵場之外，看二人進入林子，再偷偷觀察動向。
「桃兒，叫馬夫給我牽一匹小馬來。」
「夫人，您要上馬嗎？要不讓人將大人請回來，讓他帶著您。」
「不行，我自己騎。」
上官肆的喜好，絕非那種需要依偎在男子身後的嬌弱女子。
兒時我也被爹爹帶著騎過兩回。
上馬時穩住身形，也不算吃力。
「馬夫，松開馬繩吧。」
我自信地一揮手。
小馬動了動腳，卻突然撒歡似的往林子裡奔去。
我始料未及，險些從馬背上跌落。
等我回過頭打算求救。
連人帶馬已經蹿進了小林深處。
耳邊隻剩下馬蹄不停歇的踢踏聲，和簌簌的風聲。
「救……救命！」
我雙手緊抱馬背，不知在上頭待了多久。
終於聽見了身後急促的呼喊：
「夫人！」
13
身體突然騰空。
一轉眼，我被裹進了一個溫暖的懷中。
「你是不是瘋了？為什麼偷偷跟來，還不要命地跑進林子裡！」
一回頭，我對上了上官肆因發怒而紅了的雙眼。
他喘得很急。
愣了片刻，他才將緊緊錮住我腰身的左手松開。
「上官大人……」
我這回是真嚇著了，聲音裡帶著隱隱的哭腔：
「大人喜歡的東西，我也想學。雖然我比不上玉成公主那樣的英姿，但是……」
「你是我的夫人，為什麼要和別人比？」
他的聲音緩和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