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第三年。
傅言在外養了一位女大學生。
我像全天下女人一樣。
狠狠教訓了那個女生一頓。
他護著女生。
看我的眼神,充滿了不耐煩。
晚上。
他回來。
我又恬不知恥地湊上去。
向他示好。
一回奏效。
兩回。
三回,他失去了耐心。
比起家裡的冷清。
他在外,把女生寵入了天際。
豪擲億萬,買下寸土寸金的星空別墅,養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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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獨寵了五年的我。
也沒享受過這份殊榮。
那晚,我停著車,看他擁著她,在無邊泳池接吻。
巨型落地窗邊,女生從後緊擁著他。
我撥去電話。
他隻稍看了一眼,便掛了。
有很多日子。
我打去電話,他都不耐煩地掐斷。
某日。
我收拾好家中的行李。
他終於接聽了。
「什麼事?」
「這麼忙啊?」
他壓低聲音。
「姜歲,不找我麻煩,你知道的,這輩子,你會有用不完的錢。」
「以後不會找你麻煩啦,傅言,請我吃頓飯吧。」
「什麼?」
「飯桌上,有東西給你。」
1
傅言的車,剛從百年老校門口開走。
我就下車來了。
女生先去了校園邊上的餐吧。
她剛點了東西。
我就進去,拽住了她的一頭長發。
「勾引我老公,你找死!」
拽了她一個側身。
「啊!」
她尖厲的叫聲,立即響徹了餐吧。
轉頭看到我。
那雙眼睛更是充滿了恐懼。
手下意識摸入了她的限量款包包裡。
隻是,我還兇狠地拽著她的長發。
令她腦袋都無法抬起來。
沒出五分鍾。
傅言就折身回來了。
她頓時,仿若看到了救星。
兩眼淚汪汪。
「傅先生,救我。」
傅言進來,徑直前來,一雙眼睛冷得滲人。
周遭的人,都感受到他攝人的氣質。
他隻淡淡地啟唇。
「放開她。」
我把腦袋昂得高高的。
「那你答應我,以後再也不見她了。」
「姜歲。」
隻是一個凜聲。
我的手一疼。
我已經被迫放開了手。
他也已經把女生,攬入了懷裡。
我看著撲在他懷裡,嚶嚶哭泣的美人兒,內心咚咚地跳著。
他隻抬眸,冷冷看向我。
「回去。」
「你。」
「要我再重復第二遍?」
他的耐心,已經所剩無幾了。
我深深抽了一口氣,轉身跑了出來。
宛若一個小醜,前一分鍾的趾高氣揚,最後卻灰頭土臉地潰敗而逃。
跑出來很久,我才平復了內心,抬頭看向遠方的海岸線。
2
「夫人,我去睡了。」
我點點頭。
吳媽去睡了,我還僵坐在沙發裡。
我今天這一鬧。
必定是觸了傅言的逆鱗。
他故意很晚,都不回來。
或者說,她還在陪新歡。
但他應該會回來的。
到家後。
我就主動向他發去了好幾條信息,向他承認自己做錯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果然,庭院傳來了動靜。
他剛到門口,我已經赤腳跑向了門口歡迎。
「你回來啦。」
他看了我一眼。
冷淡地走過。
把車鑰匙擱茶幾上,坐下揉了揉太陽穴。
我轉身去廚房,端了醒酒茶出來。
「喝酒了嗎?我熬了醒酒湯,喝點吧。」
他接過。
才抬眸正眼看了看我。
隻是那眼神,還是冷淡得可以。
我乖巧低頭:「我上樓給你放洗澡水。」
我轉身往樓上走去。
側頭看了一眼,隻見他低頭看了看醒酒湯,拿起亮了的電話,接了起來。
我揉了揉鼻端刺鼻的香水味。
吐出一口氣,那股香水味,才散了一些。
看來女孩家境不怎麼樣。
一上來,就選了烈性香水。
那晚上。
直到他泡完澡出來。
我主動從後擁住他高昂的身軀,他這尊冰神,才肯回頭,揉揉我的腦袋。
「以後別這麼刺兒?」
最終,我們同床而眠。
隻是。
同床異夢。
有眼淚,從我眼角緩緩淌出來。
我們是夫妻啊。
他告訴我,別那麼刺兒?
他說,他的卡,任我刷,這還不夠嗎?我還想要什麼?
世界那麼多女生,他卻隻給了我傅太太的身份,讓我擁有無限榮華,這還不夠嗎?
曾經,他說,他本是不婚主義的,在那段荒唐的熱戀時,卻想和我結婚,連他自己都沒想到過。
3
如法炮制。
老實了一個月。
我又找那女生麻煩了。
隻是,這次哄好他,我足足花了三天的時間。
各種低聲下氣,各種保證。
就差給他跪下了。
他才肯給我好臉色了。
那女生,聽說德才兼備,不但漂亮,還很有氣質。
她們學校,都說,她的眼睛,仿佛能說話。
美。
確實是美。
不過,我也就比她大兩歲。
還不老呢。
但已經被傅言看厭了。
明明,我走在大街上,也能引起路人回頭。
傅言就覺得我無趣了。
原來,一個男人的愛,這麼淺。
也許,其他的男人,愛還是很深的。
但在他的身上,加上錢,權,高,就很難控制住對一個人專注了。
第二次鬧後。
雖然把他哄好了。
但留下了後遺症。
相敬如賓。
沒有親昵了。
挺好的。
一切按照我的預期發展。
我們就要結束了。
4
盛世遊輪這次。
我本隻是豪擲一把,想上去吹吹海風。
卻遇到了他們。
推杯換盞。
富人扎堆的公子哥群裡。
他依舊是男主角。
那個女生,喬心,自然是女主角。
不知怎麼的?
巨型泳池邊,女生不小心墜了江中。
隨之,一個身影,頓時躍入了江中,把撲稜的女生,護在了懷裡。
上岸後。
又連忙接過他朋友的浴巾,裹著她離開了。
就從握著紅酒杯身邊的我,走過。
隻是稍稍停了一秒。
也許,那會兒,他才注意到我,也上了遊輪。
不過,隻是稍稍地震驚。
他就仿若什麼都沒一樣,護緊人離開了。
在他兄弟詫異的目光裡,海風吹起我的耳發。
我握著杯託的手,隻顫了顫。
就飲盡了酒水。
摔下了杯子。
「傅言,你這個渾蛋!」
跑下了遊輪。
5
從那之後。
我沉寂了許久。
一個人,獨自吃飯。
獨自守空房。
獨自發呆。
吳媽隻瞧著我,隱隱擔憂。
這個家,傅言有多久沒回來了,她也知道。
直到,網上爆出,傅言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購入了一棟大別墅,載一位美女入住了。
我垂下眼。
再次抬眼,看了看周遭。
我很快,就要同這兒告別了。
我上樓。
收拾出了幾十盒,珠寶首飾。
「夫人,怎麼全拿出來了?」
「這套送你,吳媽。」
我把一套珍珠首飾,放到了吳媽的手裡。
她很震驚。
「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我要離開了,沒什麼給你的。」
「離開?先生知道嗎?」
她更是震驚,隻有我十分淡然。
「他很快就會知道了。」
6
我看著收拾好的,羅列在客廳的行李。
手機上。
這幾天,傅言已經拒接我三十通未接電話了。
他的心。
已經完全不在我這了。
我再次撥通。
嘟嘟幾聲。
這次,難得,他終於肯接了。
「什麼事?」
語氣,帶著冷冰冰的不耐煩。
他這個人,向來不喜歡不知趣的人。
「這麼忙啊?」
「姜歲,不找我麻煩,你知道的,這輩子,你會有用不完的錢。」他的聲音,壓得很低。
而我,一點也不覺得痛。
隻抬頭,輕輕吸了一口氣。
「以後不會找你麻煩啦,傅言,請我吃頓飯吧。」
「什麼?」
我垂眼。
「飯桌上,有東西給你。」
7
他訂的餐廳。
我坐下後。
就環顧了一下四周的雅致。
是我沒來過的一家高奢餐廳。
或者說,在他曾經帶我快吃遍錦州,這家卻沒來過。
他的口味,一向是那麼刁鑽。
我們幾乎是同時到的。
到後。
他先點了餐。
我們對面而坐。
他輕輕扣了一下光滑的桌面。
衝我一笑。
「你真的想好了?」
大家都是聰明人,不需要我解釋得太明白。
他已經猜到了,我要給他什麼。
我點點頭。
也揚起頭來,抿唇一笑。
「想好了。」
隨之,把早已準備好的離婚協議,遞了過去。
「你看看,行嗎?」
他接過,翻看了起來。
隨之,眼神一震。
「你什麼都不要?」
「嗯。」
「房子,車子,都是你的,我不要。」
「這會兒,還跟我硬氣了?」
在他的印象裡,我一定拜金至極。
「你以前給的,已經夠我用了。」
他沒說什麼。
我們談話間,鵝肝,松露已經一一放了上來。
他啪地合上了協議。
面色變沉了。
「我再給你一次反悔的機會,向我開個價!」
我並不太過驚訝。
即使他舍棄了我,也會給上豐厚的一筆。
他一向大方。
如果我沒看錯。
他這會兒,是非常專注地看著我,眼裡沒有任何人。
太過於直熱的眼神,看得我都有些不自在了。
我撫了撫眼前的劉海兒,搖搖頭。
「不用了。」
我再次拒絕。
他也不會再提。
拿起胸口袋的限量筆,籤下了大名。
隨之返還給我。
我接過。
大家都默契地低頭,開始用餐。
我以為,最後這一刻,我可能會忍不住流淚。
最終,也隻是紅了一瞬眼眶。
他結了賬後。
我們一起出來。
他張揚的轎跑,就停在大門口。
「去哪,我送你?」
我搖搖頭:「不用了,我打車走。」
他高昂著背影上車那一刻。
我也上了一輛出租車。
大家駛向了截然相反的方向。
車上。
我放下了一頭高束的長發。
感覺整個頭皮,都松懈了下來。
靠著車窗邊。
我沉默地睡了一會兒。
表面很平靜。
內裡卻好像有什麼東西,從我體內抽走一般。
「姑娘,你電話在響。」
我致謝後,拿起來接聽。
最近這段時間,就像一場遊戲,傅言猛掛我的電話。
而我一直在逃避,這個號碼的來電。
這次,我接聽了。
眼睛看向窗外薄暮的夕陽。
「姜小姐,你的腦癌,已經晚期了,確定不來醫院嗎?」
8
離開了錦州。
我選了一個小鎮,開始了漫步悠闲的小日子。
即使是生命裡,最後的一段時光。
我希望是好好享受過的。
一日簡單的三餐。
早上,打開窗戶,就可以看到陽光。
晚上,抬頭可以看到月亮。
隻是。
離開錦州後的一段日子。
我沒想到,傅言會主動打來電話。
而恰巧,那日我頭暈。
沒仔細看號碼。
隨手湊到了耳邊。
熟悉的聲音傳來。
我的手頓時一顫。
「有事嗎?」
「有個晚宴,需要一個女伴,陪我出席一下?
「該給的,我不會虧待你。」
腦子瞬間回到,我們初次相識那次。
那天,他正好差一個女伴。
而我,正為生活費發愁,在網上,接各種單子。
碰巧,有人聯系了我。
中間人帶我見了他。
第一次見面,他挺拔的身子,背對著我,立在一片落地窗邊。
從背影看,身材就十分的好。
他轉過身來。
我更是被他年輕,俊美的五官,深深驚豔。
隻需要站在他的身邊,堅持完一場商宴,我就得到了,一筆驚人的報酬。
「你在聽嗎?」
我握緊了手機:「抱歉,我來不了。」
聽筒裡一片寂靜。
「還有事嗎?
「沒事的話,我先掛了。」
對方一直未回應。
直到,我要掛斷。
對方輕聲道。
「姜歲,對不起。」
我甚至能感覺到,聽筒那邊,他低下了頭顱。
是一句極度真誠的對不起。
「什麼?」
「婚禮那日,承諾照顧好你的,是我食言了。」
「傅言,我早就猜到了,我們不會有結局的,既然結束了,以後還是不要聯系了。」
那頭就像沒人了一般。
沒有出聲。
隔了一會兒。
我按斷了電話。
放下手機後。
又拿起來。
把他的電話從手機裡刪掉。
最終才放下,出去買菜。
9
時間就這麼靜靜地走著。
以為癌晚了。
會很快死去。
但我發現,我的狀態,好像還不錯。
除了偶爾短暫性失明,看不清東西。
其他的還好。
腦子裡,也靜靜的,不用去想很多復雜的東西。
關於傅言,突然來的一通電話。
本是有點驚訝外。
不過也懶得去追究其原因。
10
直到聖誕夜的一場國際音樂會。
讓我動了念頭,再返錦州一次。
著名的鋼琴家溫姆,會在錦州舉辦個人音樂會。
他一直是我,最喜歡的鋼琴家。
那幾日,我狀態也很好。
我沒猶豫,買了票,飛到了錦州。
看了卡上的一串餘額。
我毫不猶豫,再給自己訂了一間總統套房。
我說過,不要分手費。
傅言曾給過我的。
也足夠了。
11
錦州的入夜有些冷。
我披著毛茸茸的白色外套。
隻是,返回錦州入住的第一晚。
在酒店的走廊上。
就巧合地遇到了故人。
傅言。
我正要刷開門。
他便抬步往斜對面的房間走去。
我隻是不確定,抬頭過去再看了一眼。
側臉掃過。
還真的是他。
他也側過頭來。
半年後。
我們就這麼,不期然撞見了。
寬闊的走廊上,空氣靜默了一瞬。
他還是那麼精致。
一絲不苟的深藍色西裝。
筆直的西褲包裹著一雙大長腿。
我下意識地怔忡,抬了一下下巴。
而他,也隻是平靜的看過來。
隨後,他的秘書抱著筆電趕來。
「傅總。」
兩人談論起來。
我扭頭,開門進了屋。
滴的關上門。
我才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卡片。
怎麼會這麼巧?
要不要更換一下房間。
我隻是,訂了一個離音樂館最近的大酒店。
他?
別墅住膩了?
我回想了一下。
樓下好像有個什麼招商會,即將舉辦。
12
「一間房都沒了嗎?」
「抱歉,沒有了。」
我放下客房的電話,抿了一抿嘴角。
起身伸了一個酸痛的懶腰。
罷了。
都離婚了。
現在不過是曾經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也累了一天了。
我拿上衣服,去了浴室。
從浴室出來,我躺上溫軟的大床。
酒店溫軟的大床,以及吃的一把藥裡面,也有助眠的成分。
我很快睡了過去。
13
次日。
咖啡廳裡。
傅言再次出現。
他也端了一杯咖啡,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隨即開始辦公。
偌大的咖啡廳裡,並沒有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