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非鹿已經安詳去世了。
洗完第二次澡,她就不給他機會了,手腳並用從水裡爬出來,迅速用浴巾把自己裹住,“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
宋驚瀾很輕地笑了下。
林非鹿機敏地從他的笑裡領會到某種意思,頓時有點崩潰:“陛下你明天還要上朝啊!”
他朝她走來,經過檀木衣架旁時,順手扯下一件青色紗衣。
林非鹿連連後退,他步步逼近,低笑著問:“公主不是說過,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嗎?”
她退到了牆角,緊緊攬著浴巾,痛心疾首道:“那是昏君才做的事!陛下難道要效仿昏君嗎?”
宋驚瀾已經逼近,身影伴著氣息壓下來,將她完全籠罩,他低下頭來,嗓音低得像嘆息:“公主在懷,效仿昏君又有何不可?”
林非鹿:“…………”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他笑了一聲,把那件紗衣遞給她:“穿上吧。”
林非鹿無比嫌棄:“這麼透,穿這個跟不穿有什麼區別。”
宋驚瀾微一挑眉:“那就不穿?”
林非鹿一把扯過紗衣,背過身去,隻留給他一個纖細漂亮的後背,飛快擦幹水珠後,忙不迭將紗衣穿上了。
青衣輕薄,像披了霧的夜色,朦朧綽約,反而更誘人。
宋驚瀾眸色深了深,灼熱目光將她從上到下打量一遍,最終還是顧及她的體力,什麼都沒做,把人抱上床睡覺。
林非鹿覺得自己好久都沒這麼累過了,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剛剛跟奚貴妃學武那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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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雖然不是什麼高手,但好歹也練了這麼多年武,自認為體力還是很好的啊!為什麼跟他一比簡直弱爆了?而且還是他在動,自己怎麼能累成這樣?!
抱著這個疑惑,她躺在他懷裡沉沉睡去。
雖然兩人早已有過親密接觸,但真正在一張床上過夜還是頭一次。宋驚瀾雖然是個罔顧法理教條的人,但在有關林非鹿的事情上,他依舊願意遵守那些墨守成規的禮俗。
聽著懷中熟睡的呼吸聲,他垂眸靜靜地看著她。
眉眼,鼻尖,嘴唇,下颌,嘴唇,每一處他都用吻描摹過。
獨屬於他一人。
他甚至想把她揉進骨子裡,與自己合二為一,永遠不分離。可他看著她安靜又乖巧的睡容,隻是低下頭,輕輕親吻了她的眼睛。
翌日一早,林非鹿還睡著,宋驚瀾已經準備起床上朝了。
感覺他要走,她摟住他的腰不放手,埋在他懷裡半夢半醒地撒嬌:“陪我……”
他無奈一笑,隻能躺回去,抱著嬌軟身子輕輕撫著她背心,溫聲哄她:“近日沒什麼事,我很快就回來,你再睡一會兒,嗯?”
成為皇後的第一天,她決定恃寵而驕一下:“不準去。”
宋驚瀾笑了一聲,手指輕柔地撫摸她耳後的肌膚,薄唇貼著她耳廓,像親吻,又像耳語:“皇後不是沒給孤不早朝的機會嗎?要不然,現在繼續?”
懷裡的少女果斷把他踢開,身子一翻朝內躺著,還嫌棄地揮了下手,“你走吧!”
宋驚瀾無聲笑了一下。
他沒在寢殿梳洗,換好朝服後就走了出去,讓她繼續安靜地睡覺。
他一走,寬大柔軟的龍床上好像頓時就沒那麼舒服了,少了溫熱,也少了溫存。林非鹿翻了幾個身,明明還覺得累,卻再沒了睡意。
不過今天也不容她睡懶覺,天剛亮,聽春和拾夏就過來喚她起床了。林非鹿腰酸腿軟地爬起來,成為皇後的第一天,按照規矩,要去給太後奉茶,還要接受宮中美人的請安,以及去祖廟上香。
但是宮中的美人都沒位份,所以這一步可以省略。
聽春和拾夏一進來便笑盈盈行禮:“奴婢拜見皇後娘娘。”
林非鹿聽著還怪別扭的。
不僅稱呼變了,連衣服和配飾都變了,處處彰顯皇後的身份。
梳洗完畢,她便坐著鳳鑾前往重華殿給太後奉茶。為了避免宮人看出異樣,腰酸腿軟也得忍著。一下轎,太後宮中的人便都笑著迎上來叩見皇後娘娘,這是討喜頭,林非鹿一揮手,聽春便將早已準備好的銀子遞給他們。
這一個月她時不時就來重華殿陪太後說說話,她討好長輩又是一把好手,獨居深宮多年的太後從未有過這種子女繞膝的溫情,被她哄得服服帖帖的。
現在太後心中就隻有一個想法,就算無法緩和和兒子之間的關系,多個貼心的女兒也很賺!
林非鹿奉完茶,太後又拉著她的手規勸了幾句身為皇後應當秉持的品質與責任,又將早已備好的賞賜賞給她。
從重華殿離開,她又去祖廟上香,幾個時辰過去,宋驚瀾都散朝了,她還沒忙完。
不過除了成為皇後的第一天忙了一天,那之後,林非鹿基本就又恢復了之前吃吃喝喝耍耍的清闲生活。
她怕麻煩,也不想生活中有太多糟心事糟心人,宋驚瀾把這一切都處理得很好,無論後宮還是前朝,都沒有任何事能影響到她的心情。
除了每晚體力不支,欲仙欲死。
林非鹿覺得再這麼下去自己可能要被玩壞。
不至於啊!都是練武之人,憑什麼他體力比自己好出這麼多?!
宋驚瀾不忙政事的時候,有時候會在永安宮陪她練劍。
她其實也不會什麼系統的劍法,畢竟奚貴妃擅使長槍。會幾招防身的劍術,輕功足夠上房揭瓦,就是她全部的武學家底了。
但宋驚瀾師承紀涼,兩人雖名為叔侄,但其實早已師徒相待,紀涼獨身一人,無妻無子,便將畢生劍法都傳授於他,可謂是天下第一劍客唯一的傳人了。
江湖英雄榜上雖無他的排名,但從上次他跟砚心交手就能看出來,他的武功造詣絕非常人能及。
林非鹿看看他,再看看自己的花架式,突然開始明白自己的體力為什麼跟不上了。
宋驚瀾收了劍轉過身時,就看見少女坐在臺階上託著下巴一臉凝重地看著他。
他失笑搖頭,走過去在她面前蹲下:“怎麼了?”
林非鹿氣鼓鼓的:“我也要學!”
宋驚瀾挑了下眉:“劍法嗎?”他想了想,溫聲道:“因這是紀叔的劍術,我不能直接教你。待他下次來宮,我問過他的意見,若他同意,我再教你可好?”
林非鹿撇了下嘴:“誰說要跟你學了?”
她轉身跑回寢殿,翻騰了一會兒找了什麼東西出來,又興高採烈地跑出來,十分得意地說:“我要學這個!”
手上拿的是即墨劍法。
她翻了兩下,有些興奮地問他:“紀叔的劍術厲害,還是即墨劍法厲害?”
宋驚瀾想了想:“應當不相上下。”
畢竟即墨吾已經過世多年,江湖上早無擅使即墨劍法的人,也無從驗證。
這劍法放在她身邊多年,沒事的時候就拿出來翻翻,可惜沒人指導,她擔心自己胡亂學習會上演走火入魔,一直都不敢下手。現在有宋驚瀾這個劍術高超的人在身邊指導,應當沒問題吧?
於是恃寵而驕的皇後對著皇帝發號施令:“你教我練這個!”
第101章 【101】
即墨吾死後, 即墨劍法就相當於江湖失傳了。盡管後來陸家長子偷學劍譜,時間也不短,卻隻學會了第一招, 可見這絕世劍術也不是一般人能研究透徹的。
反正林非鹿沒這個本事。
她殷切地看著宋驚瀾。
他剛練完劍,額頭還有淺淺一層汗, 接受到她熱切的目光,無奈地笑了一下, 接過劍譜道:“好, 我學會了再教你。”
林非鹿不幹:“等你學會都多久啦?邊學邊教!”
於是宋驚瀾的日常就多了一項練劍教學。
有時候批閱奏折累了, 休息的時候就拿起旁邊的劍譜翻一翻看一看。天下劍術盡管分門別類,但劍法同宗,他武功造詣又高,在識海之中便可演練劍法。
於是林非鹿就發現,這個人為什麼每次從臨安殿出來就會新招式了啊?!
他到底在裡面批閱奏折還是在偷偷練劍???
他學會一招,便教她一招,林非鹿為了以後在體力上不落下風,學得可認真了, 沒想到練武天賦教她做人。
獨自研習的宋驚瀾已經學到第十七招了,她還在第七招苦苦掙扎。
教學進度因此被大大拉開。
就很氣!
自從成親之後,她的脾氣被他越慣越大,發揮出來的作精潛質簡直令人驚嘆。從滿級綠茶到滿級作精, 轉型轉得非常順利。
宋驚瀾剛喂完她一套劍法,就看見眼前的少女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起來了,“不學了!你耍賴!”
他提劍走過去, 在她面前半蹲下,劍尖朝下撐在地面,笑著問:“我怎麼耍賴了?”
她別過頭,氣鼓鼓的:“你都學到後面去了,每次都能猜到我的出招,我根本接不住你的劍!”
宋驚瀾嘆了聲氣,故意做出疑惑的表情:“那怎麼辦呢?”
林非鹿叉腰:“你不準再往後學了,等我追上你的進度再說!”
他笑著伸出手:“好,那繼續嗎?”
她哼了一聲,聲音悶悶的:“不要,反正又打不過你,不想自取其辱了。”
宋驚瀾柔聲說:“我不用即墨劍法,就用普通招式和你對劍,可好?”
她這才轉過頭,半信半疑地瞅了他一眼:“真的哦?”
他點頭:“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