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祭天臺下來的時候,她沒踩穩腳下一軟,差點摔下臺階。
好在宋驚瀾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胳膊,低聲問:“還能走嗎?”
眾目睽睽之下,林非鹿也不好撒嬌的,臉上還維持著身為皇後的端莊笑容,唇齒間擠出的聲音卻已經要哭不哭了:“好累,腳好痛……”
剛說完,旁邊宋驚瀾就一俯身,把人給打橫抱了起來。
林非鹿驚呼一聲,下意識抬手按住自己搖搖欲墜的鳳冠。
四周隨著他的動作頓時起了一片騷動,她面紅耳赤,有點著急:“你幹什麼呀,快放我下來!”
宋驚瀾面不改色,穩穩抱著她朝下走去。
林非鹿掙扎了兩下沒什麼用,索性放棄,隻小聲嘟囔:“鳳袍和鳳冠好重的。”
他微微抿唇笑了一下,很淡的一個笑,隻有在他懷裡的她才能看見。
走下祭天臺,負責整個儀式的官員候在兩邊,見陛下抱著新冊封的皇後往正殿走去,絲毫沒有放她下來的意思,鼓起勇氣上前一步道:“陛下,這不合規矩……”
宋驚瀾微一偏頭,眼尾狹長:“規矩?”
四周頓時噤聲。
官員默不作聲退了回去,百官便眼睜睜看著陛下抱著皇後過完了剩下的儀式。
之後林非鹿就被送入了臨安殿。
其實按照規制,她應該被送回皇後的寢殿,等夜幕之後皇帝臨幸才對,但她喜歡臨安殿的香味,這一個月也總是在寢殿內的龍床上打滾,所以宋驚瀾就把喜房設在了臨安殿。
平日總是莊嚴森然的臨安殿今日看上去格外的喜氣洋洋,一眼望去盡是大喜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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寢殿內地鋪重茵,四設屏嶂,一對半人高的喜燭靜靜燃燒。林非鹿一進去就把壓垮她脖子的鳳冠給摘下來了,又兩三下脫了幾層厚的鳳袍,往柔軟的龍床上一躺,才感覺整個人活了過來。
春夏二人知道陛下寵愛她,也沒有阻止,聽她的吩咐又去御膳房端了吃食,林非鹿吃完之後就躺在床上困得睡過去了。
夜幕之後喜房之中還有儀式,睡了一會兒,春夏二人就將她從床上拖起來。林非鹿洗了個澡,又重新梳洗打扮,穿上鳳袍,戴好鳳冠,規規矩矩在床邊坐好之後,傍晚時分,便有尚食官員端著馔品進來。
林非鹿剛睡醒,還有點頭昏腦漲,看著宋驚瀾從外面走進來,打了個哈欠。
兩人又在禮制官的主持下先行祭禮,再行合卺禮。禮畢之後,侍者撤馔,寢殿內的禮制官們才終於一一退下,隻剩下帝後二人。
窗外的天色已經黑了。
林非鹿再次扒拉下鳳冠,往案桌上一扔,然後整個人就呈大字躺在了床上。
宋驚瀾去梳洗一番回來後,發現人已經又睡著了。鳳袍都沒脫,被她皺皺地壓在身下,從床上鋪到了床下。
那鳳袍顏色明豔質地光滑,在燭火映照之下泛出層層水紋般的光影,她歪頭躺在那裡時,像躺在一片紅色的水面,黑發鋪在身後,有種誘人的風情。
宋驚瀾就站在床邊,垂眸看了好一會兒。
半晌,他無聲笑了一下,然後俯身解開了她的腰帶。
林非鹿在睡夢中蹬了一下腳,聲音軟綿綿的:“困……”
他把人抱起來,脫掉繁復的鳳袍,又伸手取下她的簪花和耳環。林非鹿像沒骨頭似的癱在他懷裡,半闔著眼,任由他擺弄。
好一會兒,他才把她身上多餘的配飾都取了,然後把人抱起來,輕輕放在了靠床裡面的位置。
林非鹿其實已經醒了,但是她累到不想說話,躺好之後就半眯著眼看他。看他脫掉了自己的外衫,伸手放下了垂簾,擋住了外頭搖晃的燭火。
墨發散下來,他逆光而立,比她還像個妖精。
旁邊的床鋪往下塌了塌,他睡在了她身邊,伸手把她攬進懷裡後,低頭親了親她額頭。
林非鹿內心有點激蕩,強裝著鎮定靜靜等待。
結果她等啊等啊,等得瞌睡都又來了,宋驚瀾還是隻溫柔地抱著她,頭頂呼吸平穩,像睡著了一樣。
林非鹿默了一會兒,忍不住問:“你睡著啦?”
半晌,傳來他有些懶意的低聲:“嗯?”
她快氣死了,一下掙脫開他的懷抱從床上翻坐起來,惡狠狠地看著他:“嗯什麼嗯!洞房花燭夜,你就這樣?就這?!”
宋驚瀾躺平身子,笑著看她:“不是累了嗎?”
林非鹿:“還沒開始你就累了?體力不行啊陛下。”
宋驚瀾:“…………”
他的笑淡下來,眼神也危險起來。
林非鹿馬上認慫:“是我累了,是我不行!”
宋驚瀾眯了眯眼,緩緩坐起身。
林非鹿頓覺不妙,手腳並用就想跑,剛爬了沒兩步,腳踝就被一隻手拽住了。她聽到他略微低啞的聲音:“洞房花燭夜,皇後要去哪?”
那腳踝上還戴著他送她的鳳凰扣。
血紅映著細膩的白,引人遐思。
林非鹿蹬了兩下,想把他的手甩開,那隻骨節分明的手反而越握越緊,半晌,指尖輕輕劃過她腳心。她怕痒,全身一下就沒力了,尖叫著癱在了床上。
身後笑了一聲,他終於松開手,林非鹿剛翻了個身,他已經欺身而下壓了過來。
燭火映在華麗的簾帳上,透進暗色的光,朦朦朧朧又搖搖晃晃。他眼眸幽深,手指拂過她額間碎發,低笑著問:“還累嗎?”
林非鹿不敢再挑釁他了,乖乖回答:“不累了。”
他眼中笑意越深,指尖輕柔地一點一點劃過她耳後,沿著頸間線條不緊不緩,像描線一般,由上往下,每一寸都不放過。每過一寸,她的輕顫就越明顯,明明還隔著一層衣服,細密的觸感卻已經攀附全身。
她緊抿住唇,雙手不自覺摟住他脖子。
宋驚瀾順著她的動作低下頭,封住她的唇。
他的吻猶如他的動作,溫柔又極具耐心。他好像一點也不著急,看她閉眼動情的樣子,餍足又滿意。
輕紗薄裙鋪了一床,他撐手在她身側,墨發垂落下來,與她長發交纏。眼裡明明已經充斥了炙熱,卻還耐著性子低聲問她:“公主,喜歡我嗎?”
林非鹿鼻尖嗯了一聲。
他低下頭,輕輕吻她:“說出來。”
她腳趾蜷在一起,發出的聲音好像不是自己的:“喜歡——”
他笑著,往上親了親她耳垂,嗓音低得像蠱惑:“喜歡誰?”
那吻從她耳邊到頸邊,來來回回,像過電一般。她手指緊緊攀附他的肩,身子卻忍不住往後躲:“喜歡你——”
他手掌握住她的腰,又將她扯回來,手指輕撫著:“我是誰?”
她渾身緊繃,眼角溢出了淚意,斷斷續續又情難自禁:“陛下……夫君……”
他喜愛這樣的遊戲,一遍一遍問她,一遍一遍聽她的回答。
聽她喊夫君,聽她混混沌沌的哭意,他在清醒和沉淪中起起伏伏,欣賞她在自己身下情迷意亂的樣子,又為她這副模樣發瘋。
而後,盈滿她的身體。
沉浮之間,林非鹿聽到他低啞的笑聲:“這一世,下一世,每一世,你都隻能屬於我。”
她沒有說話,隻更緊地抱住他,迎合他的所有。
第100章 【100】
半夜的時候, 宮人提了熱水進來,倒進屏風後沐浴大木桶裡。
林非鹿簡直沒臉起來。
這該死的古代,事後洗澡還有外人進來, 天知道她有多想念浴室花灑。
聽著宮人進進出出,倒水哗啦的聲音, 她埋在床上一動不動裝死,等人全部退下, 披著一件黑色單衣的宋驚瀾才撩開簾帳, 俯身來抱她去洗澡。
床上到處都是歡愛後的痕跡, 她埋在他懷裡哭唧唧維持最後的尊嚴:“別喊他們進來,我來換床單,讓我換!”
頭頂笑了一聲,他把她放進水裡,看水沒過她的身子,低頭親了親她額頭:“你先洗,我去換。”
林非鹿總算松了口氣。
木桶比她以前用的浴缸還要大,水面還飄著玫瑰花瓣, 旁邊的檀木架子上洗浴用品一應俱全,除了換水需要人工,其他的其實都挺方便舒服的。
她在水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邊緣半躺下來, 聽著外頭換床單窸窸窣窣的聲音,手指挑著水面的花瓣玩。
片刻之後,宋驚瀾換好被單走了過來。
他繞過屏風, 身上那件黑衣無風自動,墨發垂在身後,像在夜裡出沒的妖精,專門以美色侍人的那種。
林非鹿拿著花瓣搓搓臉:“你洗嗎?還是先換水?”
宋驚瀾笑了下,直接跨了進來。他沒脫衣服,寬大的黑色衣擺就飄在水面,那些殷紅的花瓣浮在衣擺之上,交纏著他的墨發,有種驚心動魄的美。
林非鹿一驚:“衣服湿了……”
話沒說完,人就被他扯過去了。
花瓣飄在水面,遮住了水下的一切。
她的腰仿佛被折斷,身子在水裡沉沉浮浮,攀著他身體時,委屈似的在他肩上咬了一口:“為什麼要在這裡——”
他溫柔地伏到她頸邊,笑聲低又啞:“這裡不用換床單。”
床單倒是不用換了。
但是後面宮人又進來換了次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