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第三年,路城養了一個年輕嬌嫩的女大學生。
而我資助了一個和他七分像的清貧少年。
少年叫路澈,連名字都像極了路城。
他漂亮又純情,總是紅著臉喊我姐姐。
一次醉酒,我認錯了人。
滿身紅痕的少年委委屈屈望著我,嗓音發顫:
「姐姐,我不介意你把我當成他。」
「我隻求留在你身邊。」
我架不住少年熾熱的痴纏,無奈答應。
當晚,早就搬走的路城破天荒回來了。
他一拳砸在路澈臉上,青筋暴起:
「她不過是拿你當我的替身。」
路澈抬手緩緩蹭去嘴角血跡,散漫笑了:
「哥,是姐姐想要我。」
「從現在開始,咱倆誰是替身,真不好說。」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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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新品發布會。
路城坐在我身邊,沉著臉頻頻翻看手機。
似乎是沒有等來想要的信息,他重重將屏幕扣到桌面上。
不用猜也知道,他養的那隻金絲雀又在鬧脾氣了。
胸口堵得慌。
我深深呼出一口氣,側首望向他:「有記者在拍,注意點。」
婚姻名存實亡,可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
畢竟我們曾經以夫妻恩愛出圈,這樣的形象最有利於效益最大化。
路城敷衍地應了一聲,握住我的手。
「知道。」
話音剛落,門外閃過一道纖弱的身影。
阮箏箏的視線落在我們交疊的手上,停留了幾秒。
她深受打擊般趔趄兩步,眼眶迅速蓄起淚水。
倔強又惹人憐惜。
路城手掌不自覺收緊,掐得我生疼。
「痛。」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蹙起眉。
門外的阮箏箏轉身跑了。
路城起身快步追了上去,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我。
我看著他頭也不回的背影,忽然有片刻恍惚。
剛結婚的時候,就連端杯熱水路城都怕我燙手。
所以我們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助理面色尷尬,小聲在我耳邊提醒:「溫總,還有半個小時就輪到路總上臺發言了。」
我垂眸望著手腕那圈紅印,自嘲般勾唇:「你覺得我現在給他打電話,他會接嗎?」
2
二十分鍾過去,路城還沒回來。
我掃了一眼大屏幕上的時間。
「他人呢?還沒找到?」
他的秘書一臉苦瓜樣,欲言又止:「路總和阮小姐在一起,我們也不敢打擾……」
我心下了然,麻木地笑了一下:「我去找他。」
推開樓梯間的門時,
路城正將阮箏箏抵在牆上強吻。
他滿眼欲色,嗓音含著薄薄的怒意:
「你還要和我賭氣到什麼時候,真舍得我回家?」
阮箏箏紅了眼眶,情緒激動地抬手去推他:
「那你去呀,你去找那個老女人啊。」
很明顯是在說反話。
路城對她的反應似乎很受用,低聲笑了下。
然後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壓過頭頂,吻得更深。
「嘴這麼硬?」
阮箏箏揪緊了路城的衣領沒再反抗,很快紅著臉軟在他懷裡,湿漉漉的眼睛分外勾人。
我緩慢地眨了下眼睛。
哪怕經歷了這麼多次,心髒還是不可避免地鈍痛。
因為太過用力,手中握著的手機殼稜角扎進掌心。
我後知後覺地松開,卻感覺不到疼。
「路城,現在不是你調情的時候。」
「大家都在等你。」
我深吸一口氣,平靜道。
其實我已經在努力控制了,但聲線的顫抖在空曠的樓道裡還是格外明顯。
阮箏箏如同受驚的兔子,嗚咽著朝路城懷裡鑽。
路城將她抱得更緊,語氣冷漠:
「溫玖,這種事以後交給秘書就好。」
「你知道的,箏箏不想看到你。」
結婚三年,我的丈夫用全名稱呼我。
卻又當著我的面,親昵喚著其他女人的疊字。
真是可笑。
「你覺得我是來捉奸的是嗎?」
我喉嚨發緊,冷不丁笑出聲來。
要是換做以前,此刻我早就已經大吵大鬧,歇斯底裡地撕了阮箏箏那張臉。
可現在,我突然感到一種濃濃的疲憊。
甚至連解釋的欲望都沒有。
我清楚地明白阮箏箏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路城還牽著阮箏箏的手,十指相扣。
察覺到我的視線,阮箏箏下意識要松開手,反而被路城握得更緊。
她慌張開口,看上去要急哭了。
這副謹小慎微的可憐樣,和剛剛叫囂著稱呼我為老女人的姿態真是判若兩人。
「溫總,你聽我解釋……」
「我和路城在一起的時候,並不知道他已婚。我不想破壞你們的婚姻的。」
「可是後來,路城一直不肯答應和我分開……」
阮箏箏語氣無辜又委屈,仿佛她才是受害者。
路城側眸望向她,要笑不笑地勾了一下唇:「怎麼著,剛剛吃醋的人不是你?」
阮箏箏一下不說話了,紅著臉瞪他。
路城笑著抬手捏了捏她的臉頰,再看向我的時候眼底沒有什麼情緒。
「溫玖,你鬧得還不夠多嗎?」
是啊,我鬧得夠多了。
剛知道路城出軌的時候,我直接衝進公司砸了他的辦公室。
再後來,跟蹤、撒潑、割腕。
無所不用其極。
我把自己逼成了一個情緒失控的瘋子,一個天大的笑話。
可路城呢,他看都沒回來看我一眼。
直接聯系了搬家公司過來把東西移去了另一棟房子,和阮箏箏同居。
其實我早該看清的。
我極輕地笑了一下,毫無預兆開口。
「路城,我們離婚吧。」
玻璃窗映出我姣好的面容。
是金錢堆砌出來的精致體面,光滑的皮膚看不出一絲皺紋。
沒人會看得出我已經接近三十。
可那雙眼睛卻像是沒有光澤的珍珠,毫無靈氣。
我不應該再這樣下去了。
路城愣了一下,隨即漫不經心地笑了。
「又離婚?」
「下次能不能有點新意。」
然後沒等我開口,他就牽著阮箏箏大步離開。
那戲謔又懶散的態度,
像是篤定了我不過是在虛張聲勢。
看著他們依偎離開的背影,我心底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曾經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離婚。
哪怕頭破血流,我也要和路城糾纏到底。
我們會聲勢浩大地相互折磨,彼此詛咒。
但當失望徹底降臨的一刻,竟然這般無聲無息。
像是一陣夜風隨意拂過,案上的燭火倏然熄滅。
然後一切湮沒於黑暗。
安靜又突然。
3
我沒做糾纏,回去的路上給律師打了電話。
因為夫妻財產數額巨大,分割起來並不容易。
既然人留不住,那錢財方面我一定要佔上風。
在書房和律師商量到半夜,才擬定了初步方案。
剛掛斷電話,路澈結實的雙臂就環住了我的腰肢。
他是我資助的貧困生。
當時我去學校捐款,正巧撞見他在填寫補助資料。
那張與路城極其相似的臉和名字,讓我幾乎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我一次次放底線縱容了他的接近。
路澈漂亮又純情,對我的心思昭然若揭。
意識到這點後,我本想保持距離。
誰料一次醉酒,我認錯了人。
第二天,滿身紅痕的少年委委屈屈望著我,嗓音發顫:
「路城是誰?你昨晚喊了他的名字。」
「姐姐,我不介意你把我當成他。」
「我隻求留在你身邊。」
破碎感小狗,這誰擋得住?
架不住少年熾熱的痴纏,我漸漸動了心。
路澈將下巴擱在我的頸窩,偏頭吻我的唇。
「姐姐,好想你。」
我失笑,轉身回抱他。
「如果沒記錯的話,到家的時候我們還接過吻。」
「就是很久。」
他不滿地哼唧一聲,在我唇瓣上咬了一口。
像隻撒嬌的大金毛。
我揉了揉他的腦袋,死水一潭的心又輕盈起來。
「我是在準備離婚的事情,這幾天可能會很忙。」
「隻能你多擔待咯。」
路澈反應了幾秒,然後猛地將我抱起推倒在書桌上。
他嚴絲合縫地壓下來,目光灼灼。
「姐姐,你終於要屬於我了。」
灼熱的吻在身體上一朵朵盛開。
路澈笑得餮足,不知疲倦地衝撞。
我摟著他的脖頸,幾度差點被頂出桌子。
路澈握著我的膝蓋往兩邊壓,沉得更深。
直到窗外天光微亮,他終於心滿意足地放過我。
我軟在他懷裡,急促呼吸著。
手機鈴聲響了幾輪,都沒力氣去接。
路澈繾綣地吻了吻我的額頭,抱著我進了浴室。
明亮的燈光下,少年寬肩窄腰,腹肌線條流暢。
濺出來的水滴順著人魚線一路滾落,襯託得他小腹上微微鼓起的青筋愈發性感。
青春荷爾蒙的氣息撲面而來,是最好的催情劑。
我看得臉熱,推了推他的胸膛。
「你出去,我自己洗。」
路澈低聲笑了一下,應聲說好。
4
我沒想到,整整一年沒回家的路城會突然回來。
聽到動靜裹著浴巾出去的時候,兩人已經扭打在一起。
「路城!你發什麼瘋?」
路城眼底一片陰鸷,嗓音都透露出戾氣。
「你不接我電話,就是在和他廝混?」
「你嘴巴給我放幹淨點!」
路城臉色有一瞬間僵硬。
似乎不適應我這樣強硬的態度。
「你要離婚,就是為了他?」
路澈突兀地笑了一下。
他慢悠悠扯開衣領,露出身上曖昧的痕跡,低諷:
「這不是顯而易見嗎?」
「路總何必非要自取其辱。」
路城像是被氣笑了,緩緩掀起眼皮看我。
「溫玖,你真以為他是什麼好東西?」
「你知不知道,他是我爸的私生子,是我親愛的弟弟啊。」
「猜猜看,他接近你是為了什麼。」
我徹底冷了臉。
「路城,你給我滾。」
「我和他之間的事,輪不到你來挑撥。」
見面的第一天,路澈就將身世坦白得清清楚楚。
和助理搜集給我的資料分毫不差。
路城表情有短暫的空白。
我竟然在他眼裡看到接近受傷的難以置信。
他張了張口,嗓音有些艱澀。
「你不信我?」
路澈摟著我腰,唇角笑意加深。
「沒聽見嗎。」
「姐姐叫你滾诶。」
路城像是徹底被激怒,一拳砸在路澈臉上,手背青筋暴起:
「你在得意什麼。」
「就憑你這張臉嗎?」
「那你更應該清楚,她不過是拿你當我的替身!」
路澈沒躲,被打的偏過頭去。?
良久,他抬手緩緩蹭去嘴角血跡,散漫笑了:
「哥,看不清楚的人是你。」
「是姐姐想要我。」
「從現在開始,咱倆誰是替身,真不好說。」
路城臉色一點點變得難看,定定望向我:
「溫玖,你認真的?」
我直接抬手給了他一巴掌。
「誰準你打他的?」
「路澈,打電話報警。」
「就說這裡有人擅闖民宅蓄意傷人。」
5
這棟房子在我個人名下。
而且有明確證據證實我和路城夫妻關系異常已經分居一年。
警局裡,雙方律師據理力爭。
我摔出路澈的傷情鑑定,面上沒有什麼表情:
「我們不接受和解。」
路澈乖巧地跟在我身後,抬手輕撫我的後背給我順氣:
「姐姐,我沒關系的。」
「隻要你不為難,我再讓他揍一頓也沒什麼。」
「你不要因為我的事情動氣,動氣傷身體。」
一直一言不發的路城猛地起身拽起路城的衣領。
「死綠茶,你他媽再給我裝一下試試!」
路氏的律師嚇得一個箭步衝上前,想攔又不敢攔:
「路總,你冷靜一點。」
「在警局動手可真就說不清了。」
我擋在路澈身前,用力推開他。
「路城!你再動他試試看。」
路澈脫離桎梏立刻轉身來抱我。
他緊緊擁著我的腰,可憐兮兮道:
「姐姐,我們回家好不好?」
「我想你抱抱我。」
路澈受重傷般不斷咳嗽,像隻沒有安全感的流浪動物。
他全程沒有正面和路城說一句話,卻成功將路城刺激得體無完膚。
路城踉跄一步,死死盯著我。
眼底聚攏起一片陰鸷,攥起那份鑑定報告掼在地上。
像是氣到了極點,路城咬著後槽牙雙頰都在微微顫抖。
「溫玖,他分明就是在演!」
「這麼假,你看不出來嗎?!」
我對上他怒意翻湧的眼睛,覺得可笑至極。
「我就喜歡他這樣。」
「很可愛,不是嗎?」
這句至理名言還是當初路城告訴給我的。
當初阮箏箏自導自演,誣陷我推她進泳池。
路城抱著渾身湿透的阮箏箏,連監控都不願意查就給我定了罪。
那時候我也像他現在這樣被氣得渾身都在抖,質問道這麼拙劣的演技難道看不出來嗎?
路城笑得雲淡風輕,嘲弄道:
「我當然知道她在演,所以又怎樣?」
「她這樣很可愛不是嗎?」
這句似曾相識的臺詞似乎觸發了某種無形的開關。
路城沉默了幾秒抬手戴上眼鏡,漸漸恢復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