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5塊錢。
……
周迢是最後一個通過她的好友申請的人。
雲釐斟酌了下措辭,發信息說明了自己是傅識則的女朋友,想和他見面談些事情。兩人約了兩天後的晚飯。
翌日一大早,雲釐將吐司切片後裝袋。
車停在控制學院裡,雲釐下車時便看見傅識則站在樓前的樹下,她小跑過去:“你怎麼下來了?”
傅識則垂眸,她今天穿了米黃色連衣裙,及腰的發披肩,瑩白的臉上帶著點粉嫩。
他語氣柔和:“接你。”
直接接過雲釐手裡的東西,他張開另一隻手,看著她。
這個動作兩人已做過多次,但每次看到他安靜地等著她把手伸過去,無論多久,都會等著她。
雲釐仍會心跳不已。
將手鑽到他的涼涼的掌心中,他的溫度也隨之漸次上升,他將她的小手整個包裹住,輕捏著。
現在是早上七點半,辦公室裡其他人大多十點以後才到。
傅識則將吐司放在辦公桌上,電腦屏幕上是寫到一半的論文,桌上攤著些筆記,可以看出已經辦公了一段時間。
雲釐聞到空氣中濃鬱的咖啡香味,敏銳地問道:“你的早飯呢?”
傅識則的視線下移到她帶來的那袋吐司:“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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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釐吸吸鼻子,皺眉問他:“你喝咖啡了?”
傅識則見她蹙緊的眉間,側著腦袋猶豫半天要不要說實話,見雲釐抿緊了唇,他慢慢地嗯了聲。
雲釐斂了笑:“空腹?”
是個正常人都知道空腹喝咖啡非常傷胃。
傅識則不吭聲。
“手術是一年半前的,已經好了。”他淡定地垂死掙扎,觀察著雲釐的神情。她完全沒信:“上次千層蛋糕你一口都不能吃,現在就能空腹喝咖啡了?”
傅識則拉住她的手,順著她的話說:“不能。”
“……”
傅識則接得順暢,卻像是隻在嘴上過了一道。
雲釐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這接的話反而像火上澆油,她心裡生著悶氣,臉上硬邦邦的,卻還是拆開袋子給他拿了兩片吐司。
傅識則沒動眼前的吐司,而是看著雲釐。
雲釐好像是第一次生氣。
在他印象中是第一次。
兩人四目相對,就像教務主任和正襟危坐的學生。
雲釐一般不會說出自己的不開心,而是將情緒反復積壓在心裡。她至今唯一和傅識則發脾氣便是壓抑後一次性爆發,以分手收尾。
雲釐不想心裡有疙瘩,她半鬱悶半商量的口氣問他:“你說,我生你氣了,應該怎麼發脾氣?”
她生氣時眼角的英氣更重,顯得咄咄逼人,但半商量的語氣弱化了了這份攻擊性,傅識則看著她,問:“我來決定嗎?”
雲釐:“參考一下你的意見。”
其實很古怪。
雲釐自認為不太會處理矛盾。
隻能求助於現場情商最高者,但這個人又恰好是惹她生氣的那位。
傅識則俯身,主動把臉湊到她唇邊:“親一下。就消氣了。”
“……”
雲釐瞅他一眼:“你惹我生氣了,還要我親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傅識則笑:“那我親你也可以。”
“……”
兩句話雲釐的心情已經好了許多,她指著自己的臉頰,“親這兒。”
“嗯。”傅識則貼近她,薄薄的唇蜻蜓點水般在她的唇上貼了一下:“看錯位置了。”
“……”
趁雲釐沒反應過來,他又輕輕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這次對了。”
雲釐的神情已經松了,隻有下巴還收著,見狀,傅識則繼續道:“別生氣了,我錯了。”
認錯倒是挺快的。
雲釐感覺,每到這種時候,傅識則就軟到像沒有骨頭一樣。她這下已經徹底生不起氣了,念叨道:“你胃不好,不要空腹喝咖啡。”
傅識則點頭。
“你不要幹點頭,你要記在心裡。”
無論她說什麼,傅識則都是點頭。
見傅識則態度良好,雲釐又覺得自己剛才有點太兇,憋了半天,說了句:“其實我剛才也不應該生氣。”
覺得傅識則是個軟柿子,她頓了會,教育道:“你得有點底線,不要輕易認錯。”
她想了一會兒,又覺得不太對:“但你確實做得不對。”
傅識則拿了一片吐司,撕了兩塊放到口中細細地咀嚼,等雲釐的話說完,他才開口道:“我隻和你認錯。”
雲釐的脾氣這下徹底沒了,坐在他身邊陪著他。
想起公司的事,她隨口道:“昨晚公司有個同事問我,要不要提前去入職。他們說最近開了個VR遊戲的項目組,好像是和徐總那邊合作的,見我有過相關實習經驗,就特地來問我。”
傅識則知道雲釐要去那家公司後便和徐青宋打探過,這個消息他也是知道。
“你想去麼?”
“嗯,因為我們一起在EAW工作過。”
雲釐選擇這份工作隻是因為它朝九晚五的工作時間而相對而言有趣的工作內容,但聽他們說起和EAW有合作後,她卻突然,很想進入這個項目組。
因為是和他們有關的。
雲釐繼續道:“但我有點擔心碩士論文的進度,我一個人的時候不想寫。”她看了傅識則一眼,“所以我想和你一塊兒上自習。”
她繼續自言自語:“但是我又擔心,兩個人的時候寫不了。”
傅識則明知故問:“為什麼寫不了?”
“……”
有時候,他的話,會噎得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傅識則似乎就喜歡讓她直白地將那些情感袒露在他的面前,或者喜歡看她因為羞赧而窘迫的模樣。
像是沒留意到雲釐的無言,他抬起眼皮問她:“是你的原因,還是我的原因?”
承認是她的原因,不就是在說她美色在前定不下心來。
雲釐嘀咕道:“你的原因。”
傅識則笑了:“我做了什麼?”
雲釐萬分淡定並且理直氣壯:“你坐在那兒——每時每刻都在故意引誘我。因為你坐在那兒,我才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和大腦。”
雲釐繼續道:“可能你就屬於,存在即錯誤。”
她一堆歪理,等著傅識則打臉,但他完全沒和她爭論的欲望,側頭問她:“你是怎麼管不住的?”
“……”
看得見他時,想看他。
看不見他時,會想他。
時時刻刻都離不開他。
傅識則思索了會:“你好像也沒做過什麼。”
他說得——她好像就應該做些什麼,來佐證她被他引誘了,她控制不住自己。
見雲釐不說話,傅識則徐徐地靠近她的臉,鼻翼和她的輕觸,見她眼睛明亮睫毛根根分明,直直地看著他。
傅識則問她:“除了眼睛和大腦,其他地方都能管住?”
屋內沒開燈,半透明的棕色窗簾均數拉起,四周是擺放了各類教科書的辦公桌。在離校前的最後幾個月,置身於這個場景,雲釐覺得眼前的人就是高中時坐在觀眾席上的少年。
傅識則似乎也和她想起了同樣的事情,指腹碰了碰她的發間,高中時她也是留著長發。
四下無人,兩人之間靜謐得過分。
下一刻,雲釐打破了自己的默不作聲,直接勾住他的脖子。
她前傾的推力將傅識則壓到了鐵制櫃子上。
門鎖哐當作響,這聲音讓雲釐有些分心。
眼前的眸子卻一動不動,始終如一地倒映著她的臉。
雲釐彎了彎唇,親上去時,唇齒間吐出幾個字——“哪兒都管不住。”
……
第79章
到晚飯點的時候,傅識則和雲釐完成了今天的論文計劃,便驅車到西科大附近的商城吃飯。
傅識則:“想吃什麼?”
熱烘烘的烤肉店內人聲鼎盛、香氣四溢,雲釐盯著看了好一會兒,吞了吞口水,卻說道:“喝粥。”
找了家盛名在外的粥鋪,傅識則取了號,還得等十桌,見雲釐餓得揉肚子,他問道:“換一家?”
“不。”語畢,雲釐捏了捏他腰上的肉:“以後你要空腹喝咖啡,我們就喝一天的粥。”
傅識則想讓她早點吃上晚飯,指出她話裡的漏洞:“中午沒喝。”
她要強道:“那我說的是以後!”
他繞回一開始說的話:“那今晚也不用喝粥。”
雲釐盯著他,覺得他今晚有點抬槓。
講不過他,她眉眼一松,耍賴道:“那我就想喝粥。”
她語氣帶點撒嬌,傅識則笑了聲,拉著她到旁邊的甜品店,打算先找個地方給她填填肚子。
餘光瞥見一個人影,他的腳步停住,視線停留在幾十米外的周迢身上,他和幾個同事正風風火火趕到火鍋店。
他頓了會,往那個方向走了一步,見周迢進了火鍋店,便又收回了步子。
和周迢約了明天見面,雲釐也沒想到會在商城裡碰到對方,她注意到傅識則的動作,直接拉著他到了火鍋店裡。
找了個位置坐下,雲釐點了個雙拼鍋。
“你想見他嗎?”
“嗯。”他停頓了會兒,繼續道:“但已經很久沒聯系了。”
他抬眼看了雲釐,她在想事情,驀然起身,說了句“我要去拿調料”。
雲釐到調味區裝了點調料,搜索到周迢的桌子後,桌上圍滿了人,正聊的火熱。她每靠近一步,便給自己進行一次心理建設,直到對上周迢的視線。
她快速丟下一“組長,我和男朋友在這兒吃飯”便逃離了現場。
回到位置上後,她剛坐下沒多久,周迢便找到了這桌。
雲釐借口去洗手間,給二人單獨留了空間。
周迢將傅識則從頭到尾打量了幾遍,像是覺得好笑地掩了下嘴:“這好幾年都沒什麼變化啊,還是這麼白白瘦瘦的。”
傅識則剛認識他們的時候還是個少年,四肢筆直纖瘦,加上從小練羽毛球,雙腿白嫩纖長,肌腱線條勻稱。
以前他們幾個老調侃傅識則像個女孩子。
因為被調侃得太多了,傅識則本科階段幾乎不穿短褲,直到成年後身子骨基本定型了。
傅識則的視線移到周迢已經發福的肚子上,他四肢倒還正常,由於在辦公室坐久了腹部有點過勞肥。
“多少斤了?”一語戳在要害上。
周迢揚揚眉:“一百六了,你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