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椅鼠標的位置也沒有動。
傅焱的動作很隱蔽,但他忘了一點,主機的餘溫還在!
也就是說,他已經拿到了我的論文素材。
前世我被開除的原因之一,也在於一篇論文。
我以一作的身份發表論文,上臺領獎時,被許佳月指控抄襲。
她拿出了我的素材庫,指證我論文中的數據和大部分引用都是抄襲她的。
而與此同時,我家裡的電腦發生故障,被拿去維修時,工作人員不小心弄丟了部分數據。
其中就有我的論文庫。
傅焱找黑客搜查盜我電腦的人,而陳磊主動聯系維修師傅,說幫我恢復數據。
那時的我感動極了,哪裡想得到兩人和許佳月在演他們三人的燃冬。
眼下趁著電腦還沒壞,我叫了個外賣,買了十個硬盤備份數據。
隻要東西還在,問題就不是很大。
是夜,我夢到了自己死後發生的事情。
爸爸媽媽在停屍房前不吃不喝地守著,一夜白頭。
由於撞我的那個司機也當場斃命,警方在他的血液中查到高濃度的酒精。
這起交通事故被定性為意外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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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佳月有傅焱和陳磊的護航,人生順風順水。
而我爸媽,在這次的事故打擊下一蹶不振,不久就相繼病逝。
再然後,林氏公司被陳磊吞並。
看著墓碑前快要長到一米高的墳頭草,我嗓子感到腥甜。
氣醒了。
然後我發現自己夢裡氣得磨牙,結果把舌頭咬破了,嘴巴裡都是血。
打開朋友圈準備發條帖子,意外發現一分鍾前許佳月更新了一條內容。
九宮格圖,除了精美的晚餐打卡外,還有她與大體老師的合照,以及她的小狗啃骨頭的照片。
看背景,照片都是晚上拍的。
我人麻了。
所以大半夜的,吃完飯的兩人特意跑到實驗室那邊散步。
然後陳磊還打開實驗室的門,讓許佳月完成白天沒幹成的事情?
他們真的,該死!
實驗室的大體老師,多數是學校的老師。
他們生前籤署了遺體捐贈書,目的是讓人體醫學研究的進一步發展。
而我們初次進實驗室,都會進行莊嚴的宣誓。
尊重死者。
姐姐因病去世後,也把自己的遺體捐贈給我們醫學院做大體老師。
一想到許佳月拿來喂狗的骨頭可能是姐姐身上的一部分,我就氣得心肝疼。
一夜未眠。
爸媽醒來後,我頂著個碩大的黑眼圈,就將許佳月發的朋友圈給他們看。
對於陳磊的行為,我更是添油加醋,重點強調了好幾遍。
爸爸媽媽氣得夠嗆,決定這次的貨款訂單結束後,與陳家徹底斷交。
此時的陳磊還沉浸在溫柔鄉中,無法自拔。
8
過完短暫的周末後我回到學校,接到了之前打人的處分。
原來有人將那天實驗室發生的事情拍攝了下來,掐頭去尾,上傳到網上。
還有輔導員的辦公室內的高清視頻。
在發布者有技巧的剪輯下,成功營造出我「仗勢欺人」的樣子。
事情鬧大了,我走在路上周圍都是指指點點。
網絡上更是罵聲一片。
傅焱身為院長,被罵時主動站出來道歉,並公布了和我解除婚姻的消息。
明明是我先說的分開,但他挑這個時間點與我劃清界限,彰顯了他「大義滅親」「公正正直」的一面。
傅焱也因此享有極好的口碑,被眾人一致贊譽。
這能為他日後競選校長之位,打下堅實的基礎。
而這份處分,是在我進入實驗室時,由陳磊當眾傳達的。
「林詩意,你在實驗室打人,造成惡劣影響,經過院長等領導和院學生會一致商量,決定將你從實驗室項目中開除。
「很遺憾地告訴你,接下來的論文實驗比賽,你不能代表學院參賽了。」
陳磊幸災樂禍地宣布道。
瞧把他給樂的。
項目是我和他共同負責的,我不在,那他就是唯一的負責人。
所以旁邊的許佳月依舊沒有穿白大褂。
她這次的衣服更加大膽。
上半身是鏤空裝,隱約可見美背下的兇器。
我走後,許佳月就是小組唯一的女性成員。
在場男生的眼睛多數都黏在她身上。
見我也盯著她,許佳月拿著手給自己扇風。
「學姐,我真不是故意不穿白大褂的,我是怕熱體質,捂熱了身上會起疹子。
「你別再因為這個打我了,好不好?」
她的這番話,得到了大部分人的支持。
「學妹你別害怕,我保護你。」
「林師姐都已經被開除了,學妹你怕啥?」
「健康第一,學妹你不能穿就別穿了,大家都能理解你的。」
「說起來我也有些熱,白大褂穿著束手束腳的,不舒服,我也脫了吧。」
陳磊最後幹脆道:
「從現在開始,你們想穿啥穿啥,就像師妹說的那樣,大家都有穿衣自由權。」
我很難想象這樣的小組去比賽,能取得什麼樣的成績。
太可笑了。
「實驗室現在的項目百分之七十的部分都是我在負責,沒了我,你們去比什麼?
「哦,我忘了你們不是寫論文,是去拍攝黃片去了。
「許佳月的衣服就很適合當黃片女主,你們眼睛巴在她身上的哈巴狗樣子更像了。
「這樣的比賽我還真不是很想參加,你們自己玩吧,去隔壁島國拿個年度最佳 A 片獎回來,給我們偉大的傅焱院長臉上添點光!」
說完,我在一眾恨不得殺了我為快的眼神中,昂首挺胸離開。
9
很快到了上一世我被汙蔑論文造假的那天。
主辦方很重視這次的初賽,比賽現場是全程直播的。
別的學校醫學院都演講完畢後,到了我們醫學院上場。
主講人是許佳月。
這也就意味著,她是論文的一作。
我準時進入學校直播間專場,看著許佳月被整個實驗組的人眾星拱月,包圍在中心。
她拿著我寫了大半的論文,在臺上侃侃而談。
【哇喔,這個女生好厲害啊,既自信又美麗,站臺上仿佛在發著光。】
【作為內行人,我可以很負責地說,她的內容特別厲害,以後肯定是學術界的大佬。】
【這論文直接發表在國內外頂尖雜志都行,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從這個方向切入呢,不愧是頂級大學的天才!】
【這女生好眼熟,她好像前不久被同實驗室的學姐霸凌了,好在最後正義是站在她這邊的,那個欺負新人的惡毒學姐被踢出去了。】
【是金子總會發光的,時間會證明一切,而那些跳梁小醜,什麼都不是。】
我看著網友們幾乎一邊倒的評論,心裡反而覺得高興。
許佳月現在被他們吹得越牛逼,等會兒出洋相時,摔得就會有多慘。
這叫捧殺。
想到最近網上爆火的栀子花計劃,我就忍不住發出鵝叫聲。
旁邊的爸媽嚇壞了。
「小意你看什麼呢,笑成這樣子。」
我將平板上放的視頻給他們看。
「咦,這不就是你二叔要參加的什麼聯賽嗎?
「你這孩子,非讓你二叔參加,自己倒待在家裡看直播。」
爸媽吐槽一兩句,然後馬上給我端來了切好的水果。
「多吃點,你都瘦了!」
「雖然爸爸媽媽看不懂,但如果你覺得無聊的話,我們陪你一起看。」
我的不掃興爸爸媽媽真是太好了。
他們是天底下最好的家長!
想到兩人前世的早逝,我忍不住心裡發酸。
「爸爸媽媽,我一定要活到一百歲!」
10
許佳月演講完畢後,迎來了滿堂喝彩。
然後,到了萬眾矚目的打分環節。
因為許佳月是最後一個出場的,她的分數,也決定了初賽的結果。
按照慣例,打分環節前會有一個簡單的點評環節。
導師會問點問題。
坐在最中心區域的趙老是我們學校的榮譽教授。
前世我演講完後,他故意問了十幾個問題,一個比一個難。
有種非要我答不上來的架勢。
別人一兩個問題,回答幾分鍾結束,而我答了將近半小時。
最後還是別的導師看不下去了,搶過話筒,才停止了那場無止境的答辯。
這次,我不在場,趙老就一直是慈善的樣子。
他問許佳月一個非常簡單的問題。
「這位同學,你論文裡的 P=0.27,是怎麼來的?」
然而,許佳月回了幾分鍾的空洞內容。
看似回答了,但其實都在扯淡。
趙老態度溫和地又解釋了一遍問題:
「這位同學你不要緊張,我問的不是論文思路,你隻要簡單說一下這個數據是怎麼來的就可以了。」
許佳月愣住了。
她站在臺上,手足無措地看向陳磊。
剛剛也有同學答不出來問題,趙老直接不耐煩地給了他最低分。
但這次,他很善良地給許佳月解釋了一句:
「看來這位學生看到我太緊張了,不如由她的隊友來解答,你們哪位站出來解釋一下?
「別緊張,這個問題的答案很簡單的,你們仔細想想就能回答出來。」
許佳月身後的人推推搡搡,沒有一個人願意出來。
現場頓時有些尷尬。
「陳師兄,你是論文二作,你來問答吧。」
說話的人將身旁的陳磊推了出去。
到這裡為止,趙老的態度還算是溫和。
「那就二作來回答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陳磊身上。
他憋紅了臉。
「我,我……」
趙老眼神鼓勵他:「這位同學大聲點,我年紀大了,耳朵有點背。」
陳磊閉上眼大喊:「我不知道!」
會場內一陣哄堂大笑。
趙老愣住了,剛想說些什麼,臺上走過來一個人。
「你們簡直是胡鬧!
「這麼簡單的問題一作二作都答不出來,論文是你們寫的?
「堂堂國都大學,國內首屈一指的頂尖學府,學生就是這種水平?
「趙國立,你下來,我今天還非要問明白不可!」
來人直呼趙老的名字。
趙老在他面前,點頭哈腰,慫得就像是乖孫子似的。
【這個人到底是誰啊,氣勢好足,感覺趙老在他面前就是個小嘍啰。】
【不知道哦,但是看這幾個學生的表情,他們快嚇尿了耶。】
【不會吧,假設這是個很簡單的問題,一作二作都答不出來,這是不是意味著論文是抄的?】
直播間的熱度越來越高。
國都大學論文造假,登上熱搜榜首。
當然了,我承認自己動了小金庫裡的錢,給這鍋熱度加了點火候。
壓力頓時給到醫學院的院長傅焱身上。
同時,也有人科普了來者的身份。
他是國科院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院長,林疏風。
也就是我的二叔。
前世我被冤枉時,他到南極考學去了。
所以這次趁著他離開前,我特意委託他幫忙。
11
許佳月等人磨了一個小時。
他們彼此交頭接耳,但就是答不上來這個簡單的問題。
趙老數次想幫忙,都被林疏風阻止了。
他直接道:
「我這次是代表國家,好好地整治這種不良風氣。
「誰敢幫忙,就是助紂為虐,以後別想在學術界混下去!
「國都大學是我的母校,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我比誰都要痛心。
「你們今天不把問題答上來,誰也不準走!」
學術界的泰鬥說出這種話,誰還敢幫忙?
無奈之下,陳磊解釋道:「其實,我們實驗室還有個成員,這數據是她做出來的。
「隻不過她在實驗室打人,犯了錯,被踢出我們組了。
「她肯定知道答案。」
說完,他從場外拿回手機,撥打我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
陳磊尷尬地笑笑,用其他人的手機撥打。
但是,誰也無法打通電話。
因為我把電話卡拔了。
林疏風脾氣暴躁,把桌子拍得砰砰響。
「你們是怎麼被選入實驗室的?
「這麼簡單的問題都回答不出來,難不成今年國都大學開了弱智班?
「最後給你們一小時的時間,再答不出來,全部按照作弊處理。」
許佳月急哭了。
背上作弊的名聲後,輕則被學校開除,重則永遠無法在這行就業。
這也就意味著,她的前途徹底完了。
「這時候知道哭了?來之前為什麼不多花點時間,驗證論文裡的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