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電梯響。
於柿背著書包出現。
看到我，眼底驚喜快要溢出來。
「姐姐，你是在等我嗎？」
江止呆住了，扭頭不敢置信地問：「這是你弟？」
我笑了，真心實意那種：「不，這是我新找的男朋友。」
7
江止臉上五彩斑斓，最後化作怒火。
他憋著火氣，來回打量了我們幾眼，憤恨地離去。
於柿是個通透的，看明白了大概。
進門後，才問我：「這是前夫哥啊？」
我又有點想笑，這孩子怎麼這麼逗？
悶笑著點頭：「嗯，你前夫哥。」
他神色冷了些，自己悶坐了會兒，又鑽進廚房。
於柿做菜真的很好吃，硬生生地把我喂胖了好幾斤。飯後我捏著小肚子在沙發上抽煙，於柿過來，拿走煙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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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別抽了，對身體不好。」
他一板一眼的，彎腰來抱我。
穿著浴袍的身子，一彎腰就看了個遍。
我感覺鼻子有點熱熱的，心口有點躁意，忍不住嘟囔：「都怪你，做飯那麼好吃，下次別做了。」
於柿輕笑了聲，眼神黯了下來：「好，聽姐姐的。」
小別一天勝新婚，於柿的技術直線上升。
等休息時，他摟著我說：「姐，你下次別每次都給我錢了。」
「為什麼？」
「傷自尊。」
我：「……」
身邊人耷拉著嘴角，看著是不怎麼高興。
唉，怪我，光想著做金主爸爸，忘記照顧小美男的心情了。
湊過去親親他，道：「那好，你沒錢了跟我說。」
「嗯。」
於柿一哄就好，心情好了，開始打開話匣子跟我聊天。
大部分時候，我都安安靜靜地聽著。
他說，學校今年獎學金有八千，已經十有八九是他的了。
他說，奶奶的手術很成功，醫生說再過不久就可以出院。
他說，等大學畢業後，他想找個收入高點的工作，在市裡買房子，這樣就可以把奶奶接過來。
聽到這裡我忍不住插話：「如果你畢業我們還在一起，房子我可以給你買。」
於柿瞪了我一眼：「我不是那意思，我堂堂一個男人，連房子都買不起嗎？」
我順毛捋摸了摸他的頭：「對，你可以，我的小柿子最棒了。」
8
在我的記憶裡，於柿一直是個幼稚單純的大學生。
雖然生活技能滿點，但是心智還沒啟蒙。
總覺得，他日後出了社會怕是會被欺負。
直到我無意中在學校遇見他。
那是露露喊我去參加的一個活動，在於柿學校有一場計算機比賽，市裡所有大學頂尖學長齊聚一堂，為了爭奪獎牌和十萬獎金。
我作為獎金贊助商，坐在第一排。
看到了不一樣的於柿。
他穿著我買的襯衫，全神貫注地盯著電腦屏幕，指尖在鍵盤上飛速地翻覆，一行又一行的代碼很快呈現出來。
雖然我不懂編程，但從其他人的表情看，於柿顯然是碾壓級的存在。
果然，不到一個小時，於柿團隊搶先摁下結束按鈕，奪得了金牌。
頒發獎項時，我走了上去。
於柿原本清冷的眸動了動，表情也漸漸明朗。
握手的時候，用我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沉沉地喊我：「……姐姐。」
我腿彎都有些酥，竟然不敢看他。
回到座位，露露一臉八卦：「那小子跟你說什麼？看你這臉都春色蕩漾了！」
氣得我捶她：「放你的屁！不許瞎說。」
到底是心亂了。
回到公寓，於柿抱著我抵在門上吻。
他單手解開扣子，滾燙的氣息拂過我的耳朵。
「姐姐，你穿包臀裙真好看。」
我節節敗退，隻能努力咬唇。
於柿看到了，伸手叩開我牙關。
「別咬嘴唇……姐姐……咬我……」
事實證明，江止是我快樂路上的絆腳石。
凌晨我和於柿還在探討人生哲理，就聽到有人「砰砰」敲門。
「黎若，你開門，我知道你在家！
「你要是不開門，我就報警了。」
我懊惱地推開於柿的頭，媽的，遲早把這個前夫弄死。
氣呼呼地披了件衣服，衝到門外撕逼。
「喊喊喊，喊你妹啊！大半夜的讓不讓人睡覺？」
江止一身酒氣，醉醺醺地看著我：「你終於肯出來了啊？若若，我好想你。」
「想你妹，快滾。」
「我真的好想你，今天是我們結婚五周年，我給你買了你最喜歡的鑽戒，你從前不是一直想要它嗎？我給你買回來了。」
掌心打開，江止獻寶似的看著我。
他手裡，躺著一枚粉色鑽戒。
那確實，是我曾經一直想要的。
9
我和江止倉促地結婚後，著實過了一段苦日子。
我家境一般，他也沒什麼錢，創業幾乎花光了我們所有的積蓄，就在這當口，婆婆出了車禍。
騎小電驢闖紅燈，全責。車主出於人道主義給了幾萬塊錢。
可有什麼用？婆婆癱了，躺在家裡需要人照顧。
江止的生意正在緊要關頭，我不願他受影響，毅然決然地放棄了到手的 offer，在家當起了全職太太。
那時候真難啊，手上沒錢，婆婆又要營養，我總是緊著她，把自己餓得面黃肌瘦，苦不堪言。
江止看在眼裡，十分心疼。許諾以後有了錢，一定好好對我。
日子漸漸地好起來後，我問江止什麼時候辦婚禮，他倒沒拒絕，隻是說工作很忙，沒時間處理這些事，如果我想要，可以籌備好，到日子通知他來參加。
多可笑，他的婚禮，他像個過客。
我不再問，心裡也慢慢地冷了下來。
流產後他曾經愧疚地想彌補我，於是問我想要什麼。
我心裡憋著一股氣，上不上，下不下，隨手指了雜志上的一枚粉鑽，標價兩百萬。
對江止來說不貴，可他卻變了臉。
冷聲說：「桑若，你不要坐地起價。」
大概覺得自己語氣太硬，又低著聲音解釋最近公司業務出了問題，資金周轉不太好，先等一等。
他騙我，我和公司財務關系很好，公司最近才籤了筆業務，月營收近千萬。
他不是沒錢，他隻是不想給我。
那枚戒指被我扔到了地上。
然後拉出屋子裡的於柿，當著江止的面親了一口。
「看到了嗎？這是我男朋友。你要是再來騷擾我，小心他打你。」
江止的表情還是精彩，他終於開始相信，我不再愛她。
他是什麼時候走的我不知道，隻記得於柿拽我時力氣很大。他激動地把我抵回門後。
「姐姐，你說我是你男朋友。」
多可愛的小孩，居然因為一句話開心成這樣。
我抱住他的腰，踮腳吻了上去。
「姐姐還可以跟你說點別的。」
江止一而再地打擾我，我也不是什麼軟柿子，反手把錄音發給了陳夕瑤，提醒他管好家裡的狗。
據佣人說，那是江家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爭吵。
先是陳夕瑤和江止吵。
而後婆婆也加入了進來。
陳夕瑤罵江止三心二意，吃著鍋裡的，想著盆裡的。
江止不甘心地回罵她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半夜三更出去鬼混。
前婆婆坐在輪椅上瘋狂輸出，主要罵陳夕瑤私吞買菜錢，給她吃便宜東西，害她都便秘了。
我躺在床上，看著佣人發來的視頻止不住地大笑。
真爽，就應該這樣。
憑什麼我一個人的世界雞飛狗跳？有好大家分嘛。
10
爭吵的最後，是陳夕瑤暈了過去。
江止嚇了一跳，慌忙給她打了 120。
我給佣人發了個大紅包：【再探再報。】
扭頭看到於柿在訂車票。
他奶奶要回老家了。
我本來說開車送，但於柿說八個小時高速太辛苦，不如高鐵方便。
也是，隻是他這一走起碼得個把星期，還挺舍不得的。
於柿低頭想了想，道：「姐姐，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好像也不是不行。
就這樣，我被於柿拐上了去他老家的車。
一路上我都在懊惱，大老遠跟著去，還帶著個老人，你說我幫不幫忙照顧？
伺候人這事兒我從前幹怕了，現在看到就 PTSD。
不過顯然是我多心了，於柿不是江止，他把他奶奶照顧得很好。
他給她收拾好臥鋪，買了吃的，倒好熱水，安頓她吃好藥後，還能空出心力哄我喝紅糖水。
等到了老家，他更是忙得像個小陀螺。
打掃衛生，端茶倒水。安頓好我倆後，天已經有些暗了。
他拿起鐮刀出了門，沒多久，扛回來一捆柴，準備生火。
煮飯的工夫，我在他家裡晃了幾圈。
於柿的獎狀好多，一整面牆都是。
家裡打掃得一塵不染，家具簡陋但都很幹淨。
他的床，被單是新換的，帶著淡淡的洗衣粉味。
這個寶藏男孩，要不是為了錢，大約也不會落到我手裡。
我沒什麼負罪感，不過想想，以後分開前錢可以再多給一點，讓他別那麼辛苦。
從房間出來，屋子裡坐滿了來串門的鄰居，於柿也不知道是怎麼跟她們說的，一群嬢嬢叔叔，看到我都曖昧地笑。
於柿牽我的手，拉著我坐在他旁邊。
一個胖胖的叔叔說：「哎喲，柿子，你這個女朋友好漂亮，你好有福氣。」
於柿腼腆地一笑：「我也覺得。」
「妹子，你別看於柿年紀小，他真的很懂事。從小到大成績都是第一名，還拿了縣裡的獎學金。對老人也好，他奶奶生病都是他賺的手術費。」
於奶奶也笑眯眯的：「是啊，多虧了有這個孫子，不然我活不了的。」
他們你一句我一句，於柿也不插嘴，隻是說到結婚生孩子，他會看我幾眼。
洗完澡，困得不行，於柿鎖好門，從後面抱住我。
「若若，你在真好。」
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嗓音低沉喑啞，我心忍不住酥了一下。
轉過身，吻住他。
我是真饞他身子，不知道還能在一起多久，及時行樂吧。
11
在鄉下待了幾天，回去我特意訂的機票。
他快畢業了，該見見世面。
我帶他去海南玩了幾天，回來時兩個人黑了一圈。
於柿本來嫩，這下多了陽剛之氣 man 起來，一路上好幾個女生跟他要微信。
看到我隻想笑。
旅遊途中於柿收到了大廠的 offer，在另一個城市。
他問我要不要去。
我想都沒想：「去啊，那裡不是離你家更近嗎？」
小伙子立馬就不高興了，一整天都垮著臉。
最後還是我又親又哄，才勉強好起來。
回來的路上，總覺得他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從前唯唯諾諾，跟在我屁股後面姐姐長姐姐短，現在變得淡定很多。
一手推著行李，一手牽著我，把來接機的露露嚇了一跳。
一路於柿都沒說話，下車時扣住我脖子親了一口：「若若，我晚上來找你。」
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好容易回神，對上露露打趣的眼神。
「看什麼看？沒看過人包男人啊？」
「你確定你是包男人？不是在談戀愛？」
「滾。」
露露笑了：「诶，跟你說正事。魚上鉤了。」
我曾說離婚後的三千萬被我拿去投了項目，其中有一部分砸在了江止對家公司裡。30% 資金股，目的隻有一個，加大他們的研發投入。
江止能在行業裡立住腳，靠的是五年前無意中籤下的一個 SAAS 系統。這幾年他們在這基礎上迭代升級，賺得盆滿缽滿。
但用戶需求是不斷變動的，一個老舊的系統框架，很難順應全新需求。我去於柿學校投資比賽，為的也是給競品公司挖優秀人才。
第二到五名都被我籤走了，隻有於柿，我用我的人脈，把他送去了更好的地方。
好在二檔人才也是人才，短短幾個月，就和團隊搭建出了碾壓江止公司的軟件，現在要做的就是拼營銷。
江止在舒適圈當慣了龍頭，絲毫沒有警惕，加上最近陳夕瑤懷孕，有意折騰他，他天天在家裡照顧孕婦，公司都沒怎麼去。
我趁機組建了營銷團隊，鋪天蓋地地做推廣。短短幾天，新注冊用戶就破了十萬，充值金額近百萬。
這是我打的第一場仗。
第二場，是專門針對江止的。
我推出了針對他們公司用戶的福利，老用戶隻要使用，免費提供遷移服務，還贈送一年會員權益。
這麼連消帶打，終於引起了江止的注意。
聽說他連夜回公司開會，商討應對策略，可是下面的人一個好屁都放不出來，氣得江止發了好大一頓脾氣。
最後，我送上了一個超級大禮包。
上次在酒吧拍的，陳夕瑤和陌生男人貼身熱舞，然後醉醺醺地去了酒店的視頻。
12
陳夕瑤流產了。佣人告訴我的。
在江止收到視頻，找她對峙時，她竟然說：「你管他爸爸是誰呢？生下來叫你爹不就行了？大男人斤斤計較。」
直把江止氣得臉紅脖子粗。
前婆婆也聽到了，衝出來想打她。
推搡間，陳夕瑤沒站穩，跌在地上，當場見了紅。
聽說她在醫院哭得很慘，還叫來了娘家人跟江止鬧，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勢。
佣人去送飯，邊看邊給我直播。
我看著視頻「嘎嘎」樂。
被於柿看到，抽走手機扔到一旁。
「這種鬧劇有什麼好看？若若，你看我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