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頭丟在地上的時候,憐月「噗嗤」一聲笑了。
小黑瞪他一眼他頓時收斂了笑容。
酒飽飯足我上樓睡覺,半夜又來人偷東西,他們想把狗跟蛇都偷走。
憐月張開大口把那倆人吞進了肚子。
我不想平白無故殺生,就讓他把人吐出來。
憐月拖著裝著兩個人形的肚子緩慢爬走,被我揪著腦袋拽了回來。
「吐出來!」
憐月捂著嘴巴不肯。
小黑在一旁低吼一聲後,他連忙把兩個人吐了出來。
那二人渾身都湿透了,暈死了過去。
我吃驚的看著小黑。
我還拎起他的後腿仔細檢查了一下。
確實是公狗,沒長出人的來。
怎麼憐月就那麼怕它呢?
11.
越熱鬧的地方就越吸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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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晚上出門的時候,才發現街上什麼妖魔鬼怪都有。
有的大腹便便的男人,實際上是頭豬精,走一路哈喇子流一路。
有的妖娆嫵媚的女子,實際上是隻火狐狸變的,眼神勾人,時男時女,看到喜歡的就會變作不一樣的性別,倒是刺激。
大家都往最熱鬧的地方去。
那裡是青樓,最近來了好多妙齡少女跳舞,城裡有倆錢的都去看看過眼癮。
我也隨大流帶著他們一起去開開眼。
憐月在我手腕上涼飕飕的,不屑的說道:「她們能有我好看?」
我心想也是啊!要是讓他男扮女裝去跳舞,這一晚我得賺多少錢?
憐月看出了我眼神裡的欲望,趕緊趴在那兒不敢動彈了。
小黑更是狗臉上寫滿了無語。
百花樓門口擠擠挨挨的圍滿了人,幾乎都是男子。
大家交了門費就等著拿號依次進去觀看,還挺規矩。
至於我?
被門口的龜公看出來是女的,將我趕走了。
我說我不走,龜公換了副神色,舔著臉過來說道:「姑娘若是想進去,就得換身衣裳才行。」
我問他要換什麼衣裳?
龜公叫了個年輕女子出來。
「帶這位姑娘進房換身衣裳,順便告訴媽媽一聲,人家是外地來的,要多疼疼她!」
年輕女子打扮的花枝招展,清脆的答應了,拉著我的手親親熱熱的把我帶了進去。
小黑急得汪汪叫,可惜被攔在了門口,人家怕它咬人,不讓進去。
憐月比較幸運,他在我手腕上纏著沒人發現。
12.
進了門,穿過了粉色紅色燭光燈籠下曖昧纏綿的回廊,年輕女子把我帶進了一間充滿了香味的房間。
那裡面香味異常,燻得我頭暈目眩。
她說,裡面的衣服姑娘隨便挑。
這一路她打聽我是哪裡來的,聽說我來自鄉下村子,眼神亮了一亮又一亮。
我暈乎乎的被她拉著換了一身清涼的裝扮,又被她推著去見了她們的媽媽。
那老娘們滿臉橫肉,一看就不好惹。
「資質不錯,調理一下,讓她摁了賣身契就收下吧!」
我被拉著摁了手印。
憐月急得團團轉。
我拍了拍他的腦袋讓他不要著急。
年輕女子又把我拉走了。
她很是快活的樣子。
路上遇到了一頭不大的小青牛,它用腦袋蹭了蹭我,張口就要咬,結果咬到了憐月身上。
憐月這樣奸懶饞滑的蛇精當時就哀嚎了起來。
嚇了她們一跳。
我抖了抖胳膊,憐月瞬間變成碗口那麼粗的巨蟒。
嚇得小青牛「哞哞」直叫。
我拎起年輕女子的領子,讓她帶著我往裡走。
我能聞到各處有不一樣的味道。
那是人的精氣和陽氣在消耗的味道。
13.
我摁住媽媽在地上摩擦的時候,外頭傳來了哀嚎的聲音。
一個男人沒穿衣服打了進來。
等我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扯了一塊桌布圍在了腰上,擋住了某些地方。
「你……沒事?」
這男人長相俊美,跟一旁吃飽了的憐月不同,憐月屬於妖豔賤貨,他屬於陽光明媚,帥的不在一個層次。
男人的體格健壯,皮膚黝黑,頭發格外茂盛。
他一手一個鼻青臉腫的龜公,呆呆的看著我。
仿佛認識我一樣。
我還在詫異中,憐月對著他懶洋洋的打了招呼。
「喲,這不是小黑嗎?這麼快就能恢復人形了?」
聽了憐月的話,我簡直都要懷疑人生了。
他?是小黑?
那個傲慢又有點兒憨傻的小黑?
憐月見我不明就裡,這才放心大膽的說道:「我就知道你不清楚他的來歷,人家好好的狼王,被你弄來當成了看門狗,傳出去他的臉面都要丟盡了!」
14.
關於小黑,他其實是奎木狼下凡成了普通狼,後來經過他的不懈努力終於升級成了狼王,又在一次飛升失敗被天雷打落下來讓我撿回去了。
我以為他是看門狗,其實人家是神仙下凡歷練好繼續飛升的故事。
結果我拿人家不當回事,還企圖讓人家吃雞屎。
天爺菩薩祖師爺,我到底幹了點啥?
小黑維持不了太久的人形,沒多大會兒就恢復成了那條黑狗,不是,黑狼。
他以為我們在裡面被欺負了,一時暴怒把百花樓砸了個七七八八。
而我把百花樓的媽媽差點打殘了。
這個樓裡好多都是被她騙來的姑娘。
至於這群蠢男人,也是為了他們的陽氣。
媽媽跪在地上給我磕頭。
「道姑饒命,我並不是為了害人,我女兒生了病,必須要以人的精氣和陽氣供養為生,您看我也沒害過誰!」
沒害過誰?
她那張胖臉真敢說。
那些被騙來的姑娘難道不是她害的?
那些男人是咎由自取,可是女孩子們呢?
她女兒病了,她就拿其他人的女兒做藥引子?
你的女兒是人,別人的女兒就不是人了嗎?
我沒聽她的哀求,把她捅了個透心涼。
媽媽匍匐在地上變成了一頭涼透了的青牛。
原來,她的女兒就是路上想咬我的那頭小青牛。
小青牛知道親媽死了,跪在地上發出了「哞哞」的叫聲。
碩大的牛眼裡流出了晶瑩剔透的淚珠。
她似乎想說什麼,卻被其他聞訊趕來的青樓女子圍住打了個半死。
「要不是你,我們又何必做那賣笑賣身的營生?」
「你娘為了你禍害了我們多少普通女子,我隻不過是路過,就被人騙進來籤了賣身契!」
小青牛身子本來就不好,被姑娘們這麼一圍攻,不多時就咽了氣。
周圍人群叫好聲一片。
我卻沒有那麼高興。
我原以為,自己是做了一件好事。
可是不知道怎麼了,我的心口堵的要命。
我想起了師傅說過的話。
「人是人生的,妖是妖生的,人有好人壞人,妖也有好妖壞妖。」
小青牛死在了老青牛身邊,一大一小兩個身軀,讓我有種愧疚的感覺。
15.
我把兩頭青牛都葬了。
憐月拍著肚皮在一旁剔牙。
「狼兄,你說她是不是闲的。」
小黑現在可以說話了,他「嘖」了一聲沒理憐月,而是趴在一旁看我挖洞。
奎木狼是吧?
我看他在那裡闲著渾身不自在,幹脆給了他狼腦袋一巴掌。
「你有爪子,挖洞啊!」
小黑不情不願的挖著洞。
要麼說狗爪子就是好用,哦,人家是狼。
我把兩頭牛都葬了進去,給他們立了個冢,也算是聊表一下心意。
他們雖然做錯了,可始終是兩條生命。
就像師傅當年把我父母葬在了黔靈山一樣。
我那時問過師傅,我爹娘是不是真的想吃我?
師傅沒說話,而是摸摸我的頭。
「秀秀,等你長大後就會知道為師當初的那種心情,到時候,為師任你打罵處置。」
他說的我一句也沒聽懂。
但是現在,我好像懂了。
16.
小黑的進化有點快。
昨天還是狗,今天就是人了。
隻可惜他變身的時候沒帶衣服,我一睜眼看到的就是不該看的東西。
小黑還跟以前一樣伸了個懶腰。
很好,我看的更仔細了。
憐月尖叫一聲捂住了眼睛,從手指縫裡看他,還發出了上不了臺面的尖叫。
「小黑,你沒穿衣服!」
小黑這才發現他光著呢。
憐月被他扒了衣裳,此刻正在哀聲哭泣。
「這衣裳可是我一位好姐姐送的,價值連城!」
小黑直接穿在了身上。
憐月穿是嫵媚動人,小黑穿就是格外英俊灑脫,像是民間的富家少爺。
憐月說我瞎了眼,明明他穿更好看。
我譏諷道:「你穿著像家道中落不得不賣身的那種少爺!」
小黑黝黑的臉上帶著絲紅暈。
他撓撓頭,看著我,黑黑的眼睛裡透露著純粹的光。
我就說一條狗怎麼會有人來偷呢?
原來人家是狼王。
我跟他說,你想走就走吧,我不想耽誤他飛升。
小黑急忙解釋道:「我想跟著你看看這個大千世界。」
好吧,這可不是我故意把你困在身邊的啊!
到了下一個客棧,我習慣性的給小黑點了骨頭,店家做熟後問我怎麼吃?
我看著人高馬大的小黑舉著骨頭默默的磨牙,我的心都要被萌化了。
這乖孩子,跟憐月那種妖豔賤貨就是不一樣!
17.
小黑化出人身後,相當於我一左一右帶著兩個男人出門,很是扎眼。
左邊的憐月容貌昳麗,眼神婉轉媚意十足。
右邊的小黑體態健壯,眼神清澈非常正直。
我在中間舉著一串糖葫蘆「噗噗噗」往外吐籽。
吸引了無數人的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