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奈地笑笑。
「手機沒電了。」
謝承去車裡取充電器,我簡單洗漱後去餐廳等他。
這個時間餐廳裡的人不多,點了兩份餐後我便刷手機等謝承。
「趙明月?你怎麼還在?」
我心中升起一絲不耐煩。
真是倒霉,這都能碰到這個晦氣的。
昨天剛砸完他,今天看見我繞道走很難嗎?
謝延是自己來的,他倒是不客氣,直接坐在了我對面。
「你那是什麼表情,昨天的事小爺不計較了。」
「我想了一宿,你一定是因為吃醋才生氣的,我也想明白了,我們的婚不能退,以後我盡量不帶季歡在你面前,你也別吃季歡的醋了。」
「對了,這次期末考我掛了三科,我哥已經知道了,你能不能幫我和家裡說是因為陪你才掛科的?」
謝延在我對面滔滔不絕,他說完最後一句話後,我終於忍夠了。
「讓我替季歡背鍋,你是腦子被豬油蒙了嗎?我真是發現了——」
「你發現了什麼?是不是終於發現季歡比你強百倍。」謝延被我罵得有些惱羞成怒,沒等我說完就打斷我的話。
我勾著嘴角搖了搖頭:「我發現有些男人就是賤,當狗當上癮了,連人都不會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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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你什麼你,話都說不利索,還有,你戴串佛珠在這裝什麼蒜呢?裝慕圈佛子呢?」
謝延的脖子上掛了兩串佛珠,看起來格外違和,讓人想忽視都難。
「你懂什麼?我現在信佛了,這是季歡送我的,能保佑我們的愛情。」
我了然地點頭:「你確實該信佛,求求佛祖保佑你小腦萎縮慢一點,不然我看你十年都畢不了業。」
戳到了謝延的痛處,他站起來又要咋咋呼呼。
但我的視線突然被他身後吸引。
餐廳門口,季歡和謝承一前一後走來。
謝延隨著我的視線回頭,在看到謝承時,腿一軟摔在椅子上。
11
「阿延,你怎麼了?」
季歡見狀跑過來扶謝延,她眼中帶著憤恨:「是不是她又欺負你了?」
我捂住嘴怕忍不住笑出聲。
現在的謝延怕是最怕的就是季歡靠近。
「你別碰我!」
季歡一怔。
「哥,你怎麼在這?你聽我解釋,我這次和她在一起隻是巧合……」
謝承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徑直走向我。
他坐在我身旁,從袋子裡拿出一瓶牛奶,擰開遞到我手裡。
做完這些才像看見謝延一般。
「家裡再也不會管你和誰在一起,和誰談戀愛。」
聞言謝延眼睛一亮,旁邊的季歡更是揚起明媚的笑容上前:「哥哥你好,我叫季歡。」
但謝延很快反應過來,小心翼翼地問道:「哥,這……為什麼?」
「你沒有婚約了。」
季歡的眼裡爆發狂喜,但謝延的反應卻和我想得有些不一樣。
他眼神復雜,沉默片刻後突然站起來。
「什麼時候的事?我不同意!」
我將喝完的牛奶遞給謝承。
他接過後格外自然地抿了一口。
「你沒資格提意見。」
謝延那個蠢貨到現在還沒發現我和謝承之間的不對。
倒是季歡捂住嘴驚呼:「你們在一起了?阿延,你看她的脖子。」
季歡這一指也讓我下意識低頭。
可惜我看不見。
但昨晚謝承那個力度,留下些痕跡也正常。
我笑著向謝延眨了眨眼。
「以後見我記得叫嫂子。」
謝延滿眼不可置信。
「哥,你們騙我的對不對?明月,我錯了,我不會再和她聯系了,我——」
謝承冷下臉。
「季小姐,你帶他回屋吧。」
謝延被季歡哭著拽走。
世界終於清靜了。
吃著早飯,謝承突然冒出來一句。
「昨天是因為小延才被困在山上的?」
我輕輕點頭,將昨晚的事添油加醋講給他。
吃過飯後謝承讓我先自己逛一會兒,將近一個小時後才回來找我。
看到他手背上的劃傷,我估計他是去找謝延了。
等晚上吃完飯,正好遇到同學們離開酒店。
他們看見我眼神怪異。
估計是已經聽說我和謝延的哥哥在一起的事了。
不過我不在意。
他們這些人隻敢在背後蛐蛐。
當著我的面連個屁都不敢放。
不過最好笑的還是謝延。
那張臉就像被調了色一樣。
左邊青一塊,右邊紫一塊。
頭上還綁著我敲他受傷的繃帶。
臨別他甚至都沒敢再看我。
低著頭和謝承道別。
走的時候還在謝承的注視下說:「嫂子再見。」
我終是沒忍住笑出聲。
12
我的車已經被救援拖走,我和謝承在這家酒店再住幾天。
每天滑雪溫泉,玩得不亦樂乎。
就在我倆玩到最高興時,我哥來了。
早上我和謝承正打算去滑雪,一道人影從大堂撲過來。
我甚至都沒看清來人是誰,謝承已經被砸了兩拳。
看清楚後我連忙去拉,卻被我哥推到一邊。
「你在這等我,我先解決這個不要臉的老男人再找你算賬。」
聽到老男人這三個字我眼角一抽。
謝承比我大五歲。
但他比我哥小一歲。
真是生起氣來連自己都罵。
謝承衝我擺擺手,他知道不讓我哥徹底出氣,我哥是不會放過他的。
我哥對謝承單方面虐殺,直到沒力氣了才停手。
前兩天還嘲笑謝延,現在謝承那張臉比謝延還像調色盤。
「哥。」
「你別叫我哥!」
我從沒見過謝承這副吃癟的樣子,在旁邊笑出聲。
「趙明月,你還好意思笑?」
突然被點名,我馬上收起笑容。
上前討好地給我哥捏肩膀。
「哥哥,打了他可就不能打我了哦。」
我哥沒好氣白了我一眼。
他們倆關系一直很好,我倒是也不怕我哥下死手。
謝承見狀坐起來,抽了兩張紙擦嘴角的血。
他有些無奈道:「哥,我至少比謝延那個臭小子強吧?」
「我說了別叫我哥!」
我哥來了之後,我和謝承徹底被隔絕。
一起吃飯他隔開,泡溫泉他隔開。
甚至連坐纜車他都要坐在我們中間。
晚上不到八點,我哥就把我撵回房間。
我隻能靠著手機和謝承聊天。
沒過一會兒,謝承不再回我消息。
反而是我哥打來了電話。
「趙明月,趕緊睡覺,你要是沒事幹就看網課,別腦子裡隻想男人。」
我深深嘆了口氣。
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在鎮上住了十天,我哥終於要回去了。
可謝承也被他押了回去。
他美其名曰不打擾我學習。
回到墨爾本,我也盡快投入進課程裡。
為了上半年能畢業,我一刻也不敢松懈。
沒有了我和家裡的阻攔,謝延和季歡之間的戀愛談得肆無忌憚。
我基本上在學校看不見他們兩個。
一轉眼到了學期中旬。
今天這節教授的課至關重要,我早早就來到教室。
難得還看到了謝延的身影。
自從在滑雪小鎮那次之後,謝延見了我都像老鼠見到貓一般。
每每都是繞著走。
課上到一半,謝延突然接了個電話。
他的聲音在安靜的教室裡格外刺耳,所有人都看向他。
「什麼?我馬上來!」
掛了電話,謝延直接衝出教室。
甚至連一句抱歉都沒和教授說。
這個教授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
我看見他拿出他的死亡小本,在上面畫了個叉。
嘖,看來他的留學生涯,至少要延長到五年了。
坐在我旁邊的同學突然撞了撞我的手,她小聲問我:
「明月,你不勸勸謝延嗎?」
我眉頭一挑:「我為什麼要勸他?」
「你們以後不是親戚嗎?」
我笑了,傑西可能不知道,有句話叫尊重他人命運,放下助人情結。
況且,我是他以後的嫂子, 又不是他媽。
好言難勸該死鬼啊。
我嘴裡又吐不出好言。
13
兩個月後, 我順利畢業。
畢業這天爸媽和謝承一起來的。
謝承給我和爸媽拍了幾張合照後, 衝著不遠處被叫來的謝延擺了擺手。
「給我們一家拍個照。」
謝延嘴角一抽, 但還是乖乖聽話。
他接過謝承遞來的相機, 剛要拍照, 卻發現是在錄像狀態。
謝承突然單膝下跪, 不知道從哪掏出來一枚戒指。
「靠!」
見到這一幕,謝延忍不住爆粗口。
這是誅心啊。
「明月,我知道今日匆忙又唐突, 但我不想等了, 我想永遠陪在你身邊,今天在伯父伯母面前承諾, 我會永遠愛你, 陪伴你,直到你生命最後一刻。」
「你願意嫁給我嗎?」
他不知道那枚明月之輝在被他拍下來那刻,我哥就給我傳消息:
【畢業那天穿得漂亮點,那老男人可能要求婚。】
都這麼久了,我哥還沒放過他。
我伸出手,不知道為何有一些哽咽。
「我願意。」
番外
錄完我哥的求婚視頻後,我心裡就像吞了一萬隻蒼蠅一樣難受。
半年前趙明月還是我未婚妻。
現在成了我大嫂了。
我哥從我手裡拿走相機, 檢查剛才拍的視頻。
真沒想到他這種人竟然也會像小女生一樣。
「對了,你今年別回國了。」
我瞬間驚起, 這是要放逐我嗎?
「等你畢業了再回國吧,五年七年都可以,實在不行, 十一二年也沒事, 就是別少小離家老大回, 不然爸媽可能真把你忘了。」
「說起來你延畢也怪不得別人, 隻能怪咱爸給你起這名不行。」
「延,那豈不是天生注定要延畢。」
我:「……」
我嚴重認為, 一向惜字如金的大哥跟趙明月學壞了。
我弱弱地開口:「那我就不能參加你和嫂子的婚禮了。」
我哥皺眉,像是在認真思考這件事。
半晌後他才開口:「我本來也沒想叫你參加,不過這還要看你嫂子的意思,算了, 你還是別來了, 她一定也不想看見你。」
男人語氣裡的寵溺無法忽視。
「(可」這時手機突然響起,看到是陌生號碼, 我點擊接通。
「阿延,我好難受啊……」
我握著手機的手一緊。
兩個月前, 孫玉在醫院給我打電話說季歡流產了。
那天我還在上課, 接到電話後直奔醫院。
我不知道季歡什麼時候懷的孕,一路上極其內疚自己沒照顧好她。
可到了醫院,醫生告訴我季歡是因為房事激烈導致的流產。
我如遭雷擊。
因為前一天我和季歡根本沒在一起。
她說要去找朋友玩, 晚上不回來了。
季歡從病房裡被推出來, 麻藥還沒過勁。
她穿著我沒見過的紅色吊帶裙,臉上化著濃重的妝。
她醒來後哭著求我原諒她。
她說是孫玉帶她去夜店玩的。
可不知道怎麼喝了一杯酒後就沒有意識了。
我早和她說過不要和孫玉來往。
但她不聽。
我沒再和她多糾纏。
付了醫藥費,離開醫院。
從那之後,季歡瘋了一樣找我。
即便我拉黑她的所有聯系方式, 她還是會換電話號。
甚至在外胡編亂造,說什麼我因為別人拋棄她。
我面無表情地掛斷電話。
看著趙明月的笑臉,我心底卻感覺刺痛。
明月也曾照耀過我。
可我實在該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