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孫玉松了一口氣。
我勾起嘴角。
「學姐,不想聽一下我的意見嗎。」
「聽說你打算回國發展,工作好找嗎?」
這次輪到孫玉臉色煞白。
周圍的同學都沒料想到我會說出這種話。
「不是吧,這趙大小姐也太仗勢欺人了。」
「資本家的小公主不都這樣?」
「也怪孫玉活該,沒事招惹人家幹什麼。」
隨著周圍人每說一句,孫玉的臉就更白一分。
她這才知道害怕,嘴唇顫抖,語氣哀求:「明月,我……我……」
我笑了,慢慢逼近。
「你說如果我把你在學校的那些事添到你的簡歷裡,你還能找到工作嗎?」
周圍的人也有和孫玉關系好的,甚至還有幾個有權有勢的富二代。
可這種時候,沒有一個幫她說話。
「明月,我知道錯了,能不能放我一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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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辜地眨了眨眼。
「你不知道嗎,像我們這種資本家最是睚眦必報,放你一馬,那誰來放過我?」
「學姐應該聽說過一句話吧,忍一時乳腺增生,退一步子宮肌瘤,你讓我就這麼算了,是想害死我嗎?」
不過片刻,孫玉已經滿頭是汗。
她咬咬牙,最後閉上眼,視死如歸地指向季歡。
「是她讓我叫你來的!」
6
場面一瞬間如死寂。
謝延看看孫玉,又轉頭看看身邊被指的季歡。
那副樣子,真如我對他的評價。
蠢貨。
我歪頭:「季小姐,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季歡撇了撇嘴,看樣子馬上要給我展示一場人工降雨。
可我沒興趣看。
不料季歡眼神一變,收回要掉下的眼淚,理直氣壯又傲嬌道:
「是我讓她做的又能怎麼樣,趙明月,你是千金大小姐,能隨隨便便就決定一個人的生死,你有權有勢,可我不一樣,我一無所有——」
我忍不住抬手打斷:「你不是一無所有,你還有病。」
被我一噎,她反應強烈。
「你生下來什麼都不用做就能得到阿延,可我呢?我們這麼相愛,卻要被你拆散,你害得阿延被哥哥打,你就不覺得愧疚嗎?」
我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不愧疚,重申一下,不是我拆散你們,是你插足了我們,並且我覺得他哥打輕了,小三小姐。」
「還有,得到他是一件什麼很光榮的事嗎?」
我的話直白又傷人。
那句小三徹底刺痛了季歡。
她受傷般跌坐在謝延懷裡。
謝延用手指著我為她出頭:「趙明月,你別太過分了!」
我眯了眯眼,笑容更盛。
在謝延略帶恐懼的眼神下一步步走近他。
「我說沒說過再指我一下你就廢了?」
謝延攬著季歡不斷往後退。
「你……你上次沒說……」
「哦,那我這次說了。」
不給謝延反應的時間,我抄起桌上的酒瓶直接砸向他的腦袋。
砰的一聲,酒瓶碎裂。
紅酒淋湿了謝延的頭發,一路蜿蜒而下染紅了他的襯衫。
「啊——」
他懷裡的季歡也受了牽連。
此刻才反應過來尖叫出聲。
「你瘋了?阿延,你沒事吧?快報警!」
聽到報警兩個字,謝延趕緊按住她。
他搖了搖頭:「我沒事,別報警。」
季歡瞬間泣不成聲,我不知道他們本來的感情有幾分真。
但現在這季歡哭得一定有十分真。
「你是不是心裡還放不下她?你說過隻愛我的啊!」
哦,原來是因為這個哭成這樣。
我還以為她是擔心謝延腦袋開花。
謝延揉了揉眉心,頗為疲憊。
「我不是,不是你想得那樣,不能報警。」
我冷哼一聲,還算他有點腦子。
「趙明月,今天這事看在我的面子上就這麼算了吧。」
我拿起桌上的紙巾嫌惡地擦掉剛才的紅酒:「你算哪根蔥,你有什麼面子?」
但今天打也打了,罵也罵了。
我也沒想再糾纏。
兔子逼急了都會咬人。
沒必要。
「今天姑奶奶心情好,放你們兩個一馬,季歡,下次要是再搞這種事,腦袋開花的可能就是你。」
「搶走男人不是本事,我勸你有這時間多看看書,別整天揪著我不放。」
7
我驅車離開滑雪小鎮,跟這群看好戲的人住在一起是不可能了。
臨走前學妹還貼心地給我分裝了一份食物。
路上沒什麼車,今晚的夜格外黑,有暴風雪前奏的跡象。
我不由加快速度。
離市區還有四十公裡時,車子在轉彎處打滑,我猛地一拽方向盤,車身一歪,懸在山路上。
任我如何踩油門,車子也不動分毫。
沒辦法,我隻能叫了道路救援。
等救援時,我正好趁有空給家裡打電話拜年。
可漸漸地,我發現不對勁。
外面的雪越來越大,風吹得我都能感覺到車身的搖晃。
能見度已經低於十米。
我趕緊跟我哥報了地址,但電話那頭已經沒有回音。
沒信號了。
我心中升起一絲絕望。
現在這個天氣,道路救援車肯定上不來了。
這場暴風雪不知道要持續多久,這麼大的雪肯定會封山。
如果幾個小時還好。
可如果是幾天……
好在油箱裡還有一多半的油。
我將車裡所有能保溫的東西裹在身上。
我現在什麼都做不了,隻能保存體力等待救援。
與此同時,在國內的趙文曜已經急瘋了。
趙文曜聽到了妹妹報的地址,掛完電話就聯系謝延。
可謝延的電話也接不通。
他轉頭又打給謝承。
謝承剛落地慕尼黑,就接到了趙文曜的電話。
還沒等他說話,被劈頭蓋臉一頓罵。
「你弟弟是死了嗎?電話就像板磚一樣,明月上次生病的時候聯系不上,明月出事了又聯系不上!要他這個未婚夫陪著有什麼用?」
謝承快速捕捉到了話裡的重點:「我在慕尼黑,明月出什麼事了?」
得知謝承在,趙文曜說了趙明月的處境。
謝承握著手機的手一緊:「我馬上去找明月,你放心。」
臨掛斷前,趙文耀放下狠話。
「我妹妹要是出事了,讓謝延洗幹淨了陪葬。」
8
車裡的氣溫越來越低,我的眼皮逐漸打架。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終於堅持不住睡了過去。
「明月!醒醒!」
玻璃窗被砸響。
我揉了揉眼睛,看到了謝承焦急的模樣。
一時間我以為是做夢了。
手比我大腦反應要快一步拉開車門。
下一秒,我被擁進一個冷冽的懷抱。
頭頂傳來謝承松了口氣的聲音。
「你沒事就好。」
我的心髒猛跳,困意瞬間被清幹淨。
緊繃了這麼久,如今松懈了。
一股莫名的委屈席卷我的情緒,眼淚像不要錢一樣往外掉。
謝承拍著我的後背,輕聲哄著:「沒事了,沒事了。」
抱著他哭了許久,我才反應過來。
雙頰攀上一絲熱意。
我尷尬開口:「我腿麻了。」
謝承趕緊松開我。
平日裡一絲不苟的男人,難得從他身上看到幾分慌亂。
他不自然地輕咳:「我帶你走。」
謝承小心翼翼把我抱上他開來的車。
車裡的溫度很高,謝承沒有往市裡開。
見我偏過頭看他,謝承解釋。
「下面的山路全都封死了,山上的雪要小一些,我看到附近有家滑雪酒店,今天先在那歇一下。」
山下的路都被封了?
我下意識問:「那你怎麼上來的?」
謝承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
「我就是徒步也得上來,你哥都要殺了謝延了。」
我一怔,心中莫名一空。
從剛才看到謝承那一刻,我總覺得有些東西變了。
我沒再說話。
我要理清我的心。
兜兜轉轉一圈,歷經八小時,我又回到這個滑雪小鎮。
謝延那群人早就不在大堂。
將房卡給我後,謝承帶著我上樓。
看了眼房卡,我和謝承不是同一樓層。
他給我開的豪華套房,自己住的普通套房。
刷完房卡後,謝承先進去看了一圈。
確認沒有問題後,他站在門口要離開:「早點休息。」
在他轉身那一刻,我抓住他的手腕。
「謝承,我害怕。」
我能感覺到謝承的身體一僵。
那張斯文禁欲的臉上閃過一絲無奈。
「那我等你睡著再走。」
9
謝承在臥室外的沙發上坐下。
我拿了睡衣去洗澡。
等我出來時,外面的天還是漆黑一片。
謝承懶懶地靠在沙發上,拿著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麼。
看見我的那一刻,他愣了一下,眉頭微皺。
「冷,去披件外套。」
我沒聽他的話,而是一步一步走向他。
可能是後背接觸到冷空氣,讓我不免有些心顫。
最後在他身前停下,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謝承,你是不是沒有女朋友?」
他慢條斯理地合上了手機,眼中有些迷茫,但還是點點頭。
「嗯。」
我彎了彎雙眼,笑得嫵媚。
「那你現在有了。」
聽到我這話,謝承才認真看我,我看到他的眉心明顯一跳。
半晌後,他悠悠然開腔。
「你哥會殺了我的。」
我慢慢湊近他的耳朵,溫熱的氣息噴灑在他的耳垂。
「那你怕嗎?」
話音未落,我的腰肢被一雙手託起。
一陣天旋地轉,我和謝承換了位置。
他居高臨下,掐著我腰的手隱忍又克制。
眼神深邃得仿佛要吃了我一般。
「明月,你衝動了。」
我的手臂柔弱無骨般搭上他的脖子。
勾引的意味明顯。
沒有回答他,我重復剛才的話。
「你怕嗎?」
下一秒,我的唇被堵住。
謝承的動作近乎兇狠,嘴唇被反復碾磨。
他說:「不怕。」
屋內暖爐逐漸升溫,真絲睡衣像是一團垃圾一樣被主人拋棄在地上。
窗外狂風呼嘯。
而屋內的我置身在風暴中心。
洶湧的狂風卷起,我連自己都感覺不到了。
我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喜歡上的謝承。
但我知道,我喜歡的東西我都要。
10
沒睡幾個小時,我被電話聲吵醒。
昨夜折騰得夠嗆,我的身體和腦子都很混亂。
看到是我哥的電話,沒多想點了接通。
還帶著濃重的起床氣,我不悅地開口:「哥,怎麼了?」
電話那頭許久沒有聲音。
我睜開眼,感覺有些不對。
這手機的手感不對。
一個激靈,我什麼困意都被嚇走了。
這時謝承也轉醒,他聲音還帶著沙啞:「怎麼了?」
我摁斷了電話。
有些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我哥來的電話。」
「嗯。」
「你的手機。」
謝承:「……」
謝承拿著電話進了衛生間。
半個小時才出來。
我笑吟吟地歪著頭看他:「我哥放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