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八年,我身著婚紗向陸成求婚。?
他隻皺眉讓我別鬧了。?
我摘下頭紗,笑到淚流。?
「陸成,我今年三十,該結婚了。」?
他的回應是沉默。?
眾人紛紛勸我說他還在熬事業,再等等。
可我沒時間等了。?
後來在我的婚禮上,陸成跌跌撞撞找到我,讓我跟他走。
我推開了他:「陸成,我結婚了。」?
一年前的那次求婚,是我對他最後的告白。
1
我跟陸成能在一起全靠我主動。
大學我追著他跑了三年。
佔座、打飯、買資料都是我幫忙安排的。
在外人看來我是他最稱職的女朋友。
但隻有我知道,他一直很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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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漠到幾乎不近人情,卻又不懂拒絕。
但凡我臉皮厚一點,他就會面無表情收下。
他大概連我怎麼喜歡上他的都不知道。
大學畢業那年,他找到了工作,而我適時出現幫他搬家。
那天下著雨。
我為了給他舉傘,自己湿透了半邊身子。
他忽然駐足看向我:「在一起吧。」
我驚喜地抓住了他的胳膊,反復問了五遍:「真的嗎?」
他被問到不耐煩,冷冷地說:「不同意我收回。」
我哪敢不同意。
這可是我追了三年的人啊。
永遠耀眼的人。
敢於見義勇為的人。
別人都說他是個冷漠的學霸。
事實上,他敢在孤巷以一敵五,救下差點被侵犯的我。
從那天起,我就對他充滿了濾鏡。
在我心裡他永遠都是最好的陸成,沒有之一。
我們在一起後,跟之前的生活沒有什麼區別。
我住在家裡,他住出租屋。
我一有空就去給他打掃衛生、做飯。
他上研究生的時候我已經在工作。
所以生活費我負擔了大部分。
他其實心裡很不樂意,但由於學費都是自己貸款的,實在沒有富餘的錢。
我勾著他的脖子說:「別慌啊,以後等你賺大錢了,你養我啊。」
他別開臉,不自然地隨口應了句。
我知道他隻是不想變成軟飯男。
可真正的喜歡,怎麼會願意他吃苦呢。
我的工資基本都給他花,悄悄幫他添置了很多東西,舍不得讓他去做兼職。
他很努力,得到了導師的賞識,提前接洽好了工作。
為了在這個城市扎根,別人不想加班,他加。
別人不想幹活,他來幹。
畢業後五年時間,他從小職員做到了部門經理,也換了一間大一點的房子。
我們終於可以在周末住在一起。
他已經慢慢有了一些轉變。
我打心底為他感到高興,不止一次提過要父母幫忙出首付買房,準備結婚。
可每一次他都說再等等,等他這個項目忙完。
2
閨密說我們談戀愛太久容易膩,該趁早結婚。
可我心裡清楚,我跟他私底下從一開始就是平平淡淡的,連牽手都是我主動。
就像是沒有激情的老夫妻,沒有任何驚喜。
即便我費盡心思為他布置生日趴,他也隻是神色淡然:「別浪費錢了。」
日子越過越久,我心裡越清楚,他不愛我。
隻是剛好我是他身邊纏他最久的人而已。
陸成三十歲生日那天,我策劃了一場求婚。
在場的都是我們倆最好的朋友。
一開始我確實有一點期待的,期待看到他的反應。
從計劃開始實行之前,我就一直瞞著他。
他加班我不再去送飯。
他出差我也不會特意去接他。
我以為這樣一來,他就會不習慣,在看到我給的驚喜就會很開心。
當包間的大屏幕上放完精心錄制的視頻後,陸成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我強裝鎮定,穿著提前準備好的婚紗走向他,遞出戒指:「陸成,你願意娶我嗎?」
朋友們紛紛起哄:「娶她!娶她!」
陸成皺眉低聲說了句:「陳婉韻,別鬧了。」
這句話他說得並不大聲,但剛好音樂聲停止,所有人都聽見了。
我摘下頭紗,抱歉對大家說:「今天就到此結束,感謝大家來幫忙。」
陸成自始至終沒有再說一句話。
我把朋友們送走後,回到包廂。
生日蛋糕還沒來得及切,我點燃蠟燭:「陸成,許個願吧。」
他看了我一眼,並沒有配合。
我知道這是他不高興的表現。
我笑了。
笑到眼淚直流。
是啊,一開始就不愛的,怎麼能因為一次求婚就感動呢。
其實在今天我是想過放棄求婚的,因為他的性格,我早已預料到了結果。
但閨密說不試試怎麼知道能不能行,萬一成功了呢。
一想到爸爸給我打電話說媽媽得了癌症,最大的願望就是在死之前看到我結婚,能有人照顧我。
我才鼓起勇氣向陸成求婚。
「陸成,我三十了,該結婚了。」
他依舊沉默不語。
3
最終我擦幹了淚,去結完賬。
回來後發現陸成已經走了。
蛋糕上的蠟燭已經燃到了最後,精致的蛋糕他沒有動一口。
這是陸成在宣布自己的不滿。
我坐在那裡,一口一口把蛋糕塞入嘴裡。
這八年來,一直都是我在付出,從未覺得苦。
此時,心口苦到連甜膩的奶油蛋糕都無法化解。
自動切歌正好放到莫文蔚的《隻是不夠愛》。
聽到那句:我對你最後的告白,是我願被淘汰。
我的淚奪眶而出,蛋糕噎在喉嚨,我隻能一邊捶著自己的胸口,一邊艱難下咽。
我哭得有些哽咽。
音樂聲還在繼續,我卻狼狽不堪。
忽然就想結束了。
今晚的荒唐,算是我對他最後的告白。
是我不夠好,我願意被他淘汰。
「陳婉韻,何必呢?」
門口斜靠著一個人,我看不清是誰。
淚眼模糊,喉嚨哽住,說不出來話。
「我跟他認識這麼多年,從沒聽他提過你一句。你這樣有意義嗎?」
我這才聽出來說話的人是陸成大學的室友謝林安。
今晚沒有請他,因為他嘴賤。
我不喜歡他。
每次一見面他總是會對我陰陽怪氣。
我顧不上去思考為什麼他會出現,強撐著把嘴裡的蛋糕咽下。
「我知道你一直不看好我們,我決定跟他結束了,你滿意了?」
我說話的時候,甚至沒有看他一眼。
「你不是一向情緒最穩定嗎,哭什麼?」他反問。
4
我很少這麼失態。
所有人都說我情緒穩定。
的確,在陸成以及他的朋友面前,我從來沒發過脾氣。
可我不想再聽到什麼情緒穩定的誇獎。
情緒穩定意味著所有不好的情緒都是靠我自己消化。
我現在隻想哭。
大概是被謝林安給刺激到了,我哭得更大聲。
原本嘴賤的人,此時忽然慌了神。
「你別哭啊,我隻是想說你們不合適。
「不合適還將就了那麼久,你也是很厲害了。」
謝林安局促不安地遞過來一張紙,「我知道你不請我是因為討厭我,但是我隻是實話實說。」
「謝林安,不會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我把擤鼻涕的紙扔給他,「從今往後我跟陸成沒關系了,所以也請你別再隨便發表意見了。」
謝林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沒理會,快速編輯好一句「我們分手吧」的消息給了陸成。
這是八年來,我第一次提分手。
也是最後一次。
「陳婉韻,你其實也挺好的,會有其他人喜歡你的。」
我轉頭看向謝林安,這是這些年他唯一對我說過的好話。
隻是在我聽來,依舊是陰陽怪氣。
「我謝謝你啊。」
隨後把他和陸成全給拉黑。
那天晚上我找了個最貴的酒店,睡了個昏天暗地。
第二天醒來發現有兩個陌生來電,以及一條信息。
【分手就沒有回頭路,陳婉韻你想清楚。】
5
電話是早上八點一個,九點一個。
分別是他出門的時間,和上班的時間。
信息是九點零一分發的。
我猜測他昨天回去就直接睡覺,早上醒來後看到了我的信息。
僅僅用了一個小時消化了我要跟他分手的事情。
而後再用一分鍾,發出那條消息。
我還真是了解他啊。
不過來不及去考慮陸城。
爸爸忽然給我打了電話說我媽入院了,本來不想告訴我,可他害怕。
我急忙趕到醫院,連眼睛腫成燈泡都無暇顧及。
趕到醫院後,我媽一邊埋怨我爸不該給我打電話,一邊抓著我問:「囡囡怎麼了?眼睛怎麼那麼腫?」
我搖了搖頭:「沒事,昨天看了個電影哭的。」
「不是跟陸成吵架了吧?」
我不想在這個時候告訴媽媽跟陸成分手的事情,隻好搖頭否認。
「你媽今天做手術要活檢,這醫院我們也沒相熟的醫生,想塞個紅包都無處塞。」
我拍了拍爸爸的肩膀:「別擔心,我問問,好像有同學做醫生的。」
媽媽一直是家裡的主心骨,所以爸爸才會這麼慌亂。
我的性格像媽媽,所以陸成才會這麼有恃無恐。
因為我把能安排好的事情都會事先給他安排好。
媽媽曾經勸過我,說這樣的話我會很累,但那個時候我義無反顧。
我在通訊錄找了一圈,忘記了那個學醫同學的名字,隻好在朋友圈求助。
結果隻過了五分鍾,我的電話響起。
「陳婉韻你在幾樓?」
「三樓,你是?」
「你高中同學,高三同桌還記得嗎?今天手術主刀醫生是我老師,我過來找你。」
我在腦海裡拼命搜刮高三同桌的名字。
愣是想不起來這位是誰。
直到他出現在我面前,我才恍然大悟。
坐了兩天同桌,原來也算同桌啊。
「陳婉韻好久不見,我是楊家明,還記得嗎?」
我爸衝我使了個眼色,我硬著頭皮介紹:「我爸,我媽,這是我高中同學。」
「叔叔阿姨好,我老師今天主刀,一會兒進手術室前我會跟他打個招呼。你們放心,他很厲害的。」
我媽松了口氣:「老陳你愣著幹嘛?送過去啊。」
我爸後知後覺遞了紅包過去,被楊家明婉拒了。
「陳婉韻,我老師不收這些。」
「那回頭讓婉韻請你吃個飯,小楊。」
「求之不得。」
楊家明這話,怎麼聽著那麼怪異。
我到樓下幫爸爸買水的時候,看到了陸成的身影,他來醫院做什麼?
6
我不想跟他正面相撞,隻等他走進就診區後,才去了自助機上買水。
抱著幾瓶水轉身的時候,陸成就站在我身後。
他面色有些蒼白,開口便是居高臨下的口吻。
「陳婉韻,幫我掛一下號,肚子疼。」
我兩隻手抱了四瓶水,他就隻撂下一句話。
「你要掛號去找導診臺的工作人員。」
「以前都是你幫我弄的,你那裡有我的信息。」
陸成說得理所應當,甚至請我幫忙都沒有一個請字。
若不是我頂著腫得像燈泡的眼睛,以及手裡捧著的水,高低我得帥氣一點轉身離開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