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是三界唯一上神,大哥是魔君,二哥是妖王,弟弟是戰神。
但我隱瞞身份四處遊玩。
直到被天族太子哄騙著斬斷了一條狐尾,為了救他那綠茶情人。
他輕蔑不屑地說:「她是身份高貴的仙子,而你不過是一條卑賤可憐的小狐狸。你的尾巴能給她用,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卑賤可憐?
簡直要笑死。
我轉身回了狐狸窩。
沉睡了三萬年的三界唯一上神親爹大動肝火:「區區天族小兒竟敢欺負我女兒?!」
邪魅任性的魔君大哥立刻招來魔將大手一揮:「天涼王破,看來是時候攻打天族了。」
不問世事但極其護短的妖王二哥冷臉打上天庭:「小念你說,我是要他哪條腿好呢?要不都砍了吧。」
武力值 top 的戰神弟弟怒氣衝衝拔劍而出:「天族太子給爺死!」
後來,天族太子抱住我的腿,苦苦哀求:「阿念,阿念,我錯了,我錯了……」
我一腳踢在他胸口:
「滾。
「你讓我覺得惡心。」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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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吃下侍女送來的飯菜,就發覺了不對勁。
頭暈目眩,天旋地轉。
我掙扎著支起身子,看見邁步走進來的凌軒,張口欲喚「夫君」。
卻見他看我倒在地上,非但不著急,反而松了口氣,像有什麼計謀終於得逞。
在他身後,是一襲粉色雲衣的虞懷柔。
我張口想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很快現出了狐狸原形,身後九條尾巴輕輕擺動。
虞懷柔捂唇嬌笑,得意極了:「黎念啊黎念,沒想到你也有這一天……」
她走過來摸我的尾巴:「待會取哪一條尾巴好呢?這麼漂亮的尾巴,真可惜啊。」她的眼裡閃過羨慕又狠辣的神色。
我看向我在凡間行過三書六禮的天族太子凌軒。
他向我慢慢走來,眼裡閃過一絲不忍,但最終還是變成了冰冷一片。
他說:「小念,別怪我,要怪就怪你是九尾狐之身。懷柔是高貴的仙女,而你隻不過是一隻卑微低賤的小狐狸。
「你的尾巴能給她用,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身為九尾狐,我的尾巴,可以幫虞懷柔治她受的傷。
話音落下,我的身後一痛。
連帶著我的心髒也一片鈍痛。
真是可笑,我的夫君,在我們成親的第三年,斬斷了我的一條尾巴,為了治他相識不過百日的虞懷柔。
更可笑的是,他說,我「隻不過是一隻卑微低賤的小狐狸」。
2
我的親爹是三界唯一的上神淵靈。隻是我娘生下我弟去世後,他沒過多久就閉關沉睡了。
我的大哥是如今魔界最年輕的魔王,邪魅妖冶,聽說能止小兒夜啼。
二哥去了妖界,成了妖王,但平時雲遊四海,不問世事。
小我幾百年的親弟弟年輕好戰,已經成了三界戰無不勝的戰神。
這叫卑微低賤?
簡直要笑死。
我和凌軒的故事,要從我修成人形說起。
作為唯一的上神之女,青丘最小的九尾狐,我從小就被捧著長大。
仙器法寶、靈草仙藥、綾羅綢緞……我要什麼都有。
但也正因為生活過於沒有煩惱,所以在我修成人形之後,我瞞著眾人,收拾包袱連夜跑去人間。
美其名曰,體驗生活。
就是在人間,我遇到了下凡歷劫的天族太子凌軒。
他溫柔體貼,彬彬有禮,君子端方,修成人形後還沒見過什麼陌生男人的我一下子就動了心。
還偏偏,我是個戀愛腦。
所以我又一路從凡間跟著他到了天庭。
凌軒待我極好。
他以為我是隻山溝溝裡來的野狐狸,一個人來到天庭難免孤獨不適應。
多少個夜裡,他從背後抱住我,認真地說:「阿念,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你。」
他給我安排了寢宮,安排了侍女照顧我,還時不時送我漂亮的禮物。
所以即使我被侍女們冷嘲熱諷說是不知道哪裡來的野妖怪,被她們針對孤立,我也還是一心一意地留在天庭。
直到三個月前,他帶回了虞懷柔。
虞懷柔她爹是天族有名有姓的上清仙君,她被眾侍女尊稱為「懷柔仙子」。
虞懷柔見到我的第一面,眼睛裡的厭惡之情就毫不遮掩:「哪裡來的狐狸精,一股子臭味。」
我嗅嗅衣領。
放屁!
哪裡臭了,明明香香的!我可是每天都會用上好的皂角洗澡的!
我惡狠狠地盯回她:「沒禮貌!」
我轉頭看向凌軒,期待他和我站在同個立場斥責她。
可凌軒揉了揉我的腦袋,笑了笑,告訴我,虞懷柔是他的妹妹,性情驕縱,希望我不要怪她。
我癟了癟嘴,有點失落。
除此之外,她還在凌軒來看我的時候把他引走,故意在他面前摔倒來誣陷我……
我討厭她。
在她到來之前,我一直堅信,我終有一天會成為凌軒以天禮迎娶的妻子。
這是他親口答應的。
但我沒想到,我最終等來的,是他斬斷我尾巴的劍。
3
我強撐著回到了青丘,眼前一黑。
等我醒來,眼前就是熟悉的洞穴,以及圍著我的熙熙攘攘的人群。
哦不,應該是狐群。
從小養我長大的青詞姑姑既生氣又心疼,她生氣我偷偷跑出去,心疼我回來時落這麼一身傷。
她告訴我,她已經連夜告知了我的哥哥和弟弟。
我瞳孔地震,連忙爬起來就想跑,可卻被姑姑一把摁在床上。
啊啊啊啊救命!
簡直要丟死人了!
堂堂上神之女,偷偷跑出去玩都能被別人騙,還斷了一條尾巴!
我正想著如何挽回我狐族大小姐的顏面時,從洞外傳來驚呼。
我轉頭一看,正是我那接到消息飛速趕來的哥哥和弟弟。
大哥赤離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嫋嫋黑氣,一身黑衣俊美異常。
二哥顏棲身穿雲白色錦衣,手持折扇,腳步匆匆。
弟弟晏遲身上還披著冰冷戰甲,面露怒意。
三個人見了我,眼睛一亮,一下撲到我的床頭。
「小念!」
這久違的一聲把我喊得委屈極了,豆大的淚珠滾滾而落。
大哥以為是他的魔氣嚇到了我,趕緊收斂了黑氣,小心翼翼地看著我。
二哥和弟弟不知所措,拿著帕子手忙腳亂地擦我的眼淚,一邊還求助地看向青詞姑姑。
嗚嗚嗚嗚!
果然還是家裡好!
魔君大哥摸著我斷尾處,又心疼又生氣地說:
「小念,你告訴我,是誰斷了你的尾巴?哥給你做主!」
我想到在天庭經歷的一切,又氣又痛,再也忍不住心裡的憤怒,一口氣全部說了出來。
魔君大哥氣得臉都紅了,拍案而起,魔氣繚繞,他轉身就喊門口的魔將進來:
「回去整理魔軍,老子明天就要打上天族!他丫的一個天族太子罷了,還敢欺負我妹妹!」
妖王二哥氣得現出了狐狸尾巴,眼睛裡紅光閃閃,冷笑兩聲:
「看來我雲遊四海不理世事這些年,有人是活膩了。」
戰神弟弟從小被我養大,與我感情最好。
從來都是我欺負他,比如搶他零食玩具、扔他出門歷練、讓他替我背黑鍋……
可這一次竟然有外人敢欺負我!
戰神弟弟拔劍而起:「竟然有人敢欺負阿姐!給爺死!」
他們對我最是護短,立刻就衝著要上天庭殺了天族太子。
場面十分混亂,我趕緊攔住了他們。
起身時扯到了傷口,我痛呼出聲。
隻「嘶」的輕輕一聲,他們就立馬停下來一臉擔心地看著我。
戰神弟弟更生氣了:「阿姐!他惹你這樣傷心,還斷了你一條尾巴,你竟然還要攔著我們!」
魔王大哥恨鐵不成鋼:「小念你年紀小,最容易被這樣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哄騙!我們去把他綁過來在你面前殺了——」
二哥話少,隻是他幾步就已經走到門口,鐵青著臉,折扇化劍,一股馬上就要打上天庭的感覺。
攔住他們?
當然不是了。
我是戀愛腦,不是蠢到沒有腦子。
我喜歡凌軒的時候,可以為他溫柔小意,想方設法找來天材地寶助他增長靈力。
但我不喜歡他的時候,他隻是地裡的一攤爛泥,我看都不願看一眼,怕髒了我的眼睛。
我比哥哥和弟弟更想殺了他。
隻是凌軒是天族太子。
有天族的庇佑,要他死,很難。所以即使大哥、二哥和弟弟衝上天庭,天帝也會想盡辦法保住他那尊貴的太子,最後恐怕隻是明面上狠狠責罰,背後斥責幾句罷了。
可隻是責罵怎麼夠呢?
這樣一對渣男賤女。
我要讓他們在天族人人唾之,要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4
我又回到了天庭。
虞懷柔見到我的時候,鄙視地說:「我還以為你多有骨氣,一隻野狐狸,果然隻是貪慕天族的榮華富貴。等我和太子成了親,就可憐你做個侍妾吧,畢竟我拿你其他幾條尾巴還有用!」
我故意膈應她:「可我和凌軒已經成了親了,我才是他的妻子。」
虞懷柔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你?一隻狐狸?你去問問太子,看他承認你是他的妻子嗎?」
她把我當成死纏爛打,愛慕凌軒愛到幻想已經和他成親的瘋子、狗皮膏藥,厭惡至極。
也是,凌軒要想哄騙虞懷柔,怎麼可能說出我和他三年前就已經在凡間成親的事實呢?
虞懷柔拿出一顆珠子,得意洋洋地朝我炫耀道:「看我這夜明珠,太子親自送的,全三界僅此一顆。還有這個防御法寶,天帝親贈!」
我低下頭,把出生以來所有的傷心事都想了一遍才憋住笑。
全三界僅此一顆的夜明珠?
不好意思,龍王三太子是我弟的好哥們,前些天聽聞我回家送了一箱夜明珠,每一顆都光滑透亮。我嫌太多,扔了一些給青丘的小狐狸們玩。
防御用的仙器?
為了防止我再受傷,大哥和二哥把魔界和妖界壓箱底的防御法器都拿了過來,戰神弟弟還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曾經隕落的上神用過的至尊法器。
所以,別看我現在穿得簡簡單單,實際衣服下全是防御法寶,動我一下就會反彈重傷吐血的那種。
虞懷柔以為我低頭是羨慕嫉妒恨得說不出話,嘲了一句「沒見過世面的狐媚子」後就揚長而去。
她的話我並不放在心上,反正對我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我隻當她在放屁。
我走到太子殿中的時候,凌軒正在看書。
見我回來,他很驚喜:「阿念,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他以為我雖然丟了一條尾巴,卻因為太痴戀他而不舍得離開。
我舍不得他?
笑死,我恨不得他現在就死。
怎麼,他這就忘了他斬斷我尾巴的事情了?
他會忘,我可不會。
我最記仇。
斷尾之痛,我勢必要他千倍百倍地償還。
我走到他身側,抬起手,如平時做得最多的那樣,給他磨墨。
我忽然掉下大顆的淚珠,抽泣著說:「夫君,斷尾好疼啊。」
凌軒站起身,把我攬進懷裡,他想吻掉我的淚珠,卻被我側頭躲掉了。
我抬頭 45 度看向他,這是我最漂亮的角度,能讓他看見我眼眶裡大顆的晶瑩淚珠和滿臉的淚痕。
凌軒心軟下來:「阿念,你乖乖留在我身邊,我會好好對你的。」
我撒嬌道:「那你說,我是你的妻子嗎?」
凌軒一頓,眼神閃爍,支支吾吾:「當然是了……隻是……」
我翻了個白眼。
想來他表面上哄著我說「一定會娶我」,心裡一定想著我隻是一隻卑賤的野狐狸,哪裡配得上他這個身份尊貴的天族太子呢。
我假裝無辜地問:「隻是什麼?為什麼虞懷柔說,她要和你成親了?我們不是已經成過親了嗎?」
凌軒被我的連番追問問得不耐煩,語調一轉,生氣地說:「小念,你這段時間跑哪裡去了?我本來就是私藏你,你要是被別人發現了,我肯定要被責罰的。你下次要是再這樣,我就不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