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昭國做了十二年質子回來後。
發現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取代了我的地位。
身邊所有的人都圍著她轉。
她處處作妖,隻為讓所有人都厭棄我。
他們站在用我換來的和平裡唾罵我。
說我身子早已不幹淨,即便身為長公主也不應該如此咄咄逼人。
於是我忍無可忍直接綁了她。
不料登上皇位的胞弟,從前說要娶我的少年,還有母後。
三人一齊帶兵圍了我的長公主府。
既然他們不知感恩,那我就顛覆這王朝。
1.
我在昭國代替胞弟夏珩做了十二年的質子。
如今終於又回到大夏,夏珩已經登上了皇位,母後也已經成為當朝太後。
除了我所有人都過得奢華,若不是朝堂上有人提出要將我迎回。
怕是沒有人能記起我這個為了大夏遠赴敵國為質的公主。
我立於朝堂之上,夏珩坐在上位,語氣中聽不出任何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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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姐終於回來了,朕日日夜夜都想將你迎回,一直都沒有機會,如今終於了了朕與母後的心願。」
緊接著宣讀了賞賜我的聖旨。
大太監於奇上前宣旨時,我半點沒有要下跪的意思。
見我沒有動作,於奇出言提醒。
「公主殿下,還請下跪聽旨。」
我淡定地掸了掸衣袖,抬眼看著夏珩。
「是嗎?若是沒有我,你夏珩何能為帝,如今倒要讓我下跪?」
「皇姐自是不必跪朕,皇姐任何人都不必跪,日後若見公主自當見朕一般。」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明顯有些不悅。
可我不在乎。
我被封為固倫長公主、賞食邑三千、賜封地。
還有一座長公主府。
這本就是我應得的,即便我沒有為質,這些也本該就是我的。
「皇帝就打算這麼打發我?本就該我的東西也能叫做封賞嗎?」
夏珩皺眉。
「皇姐想要什麼?」
「我要一半禁軍為我公主府的府兵,姐姐在昭國終日提心吊膽,要些府兵以慰心安,我的好弟弟連這都不能滿足嗎?」
我要將屬於我的都討回來。
朝堂上又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無非就是說我狼子野心。
我隻看著夏珩的眼睛。
他最終還是應下了。
散朝後我去見了多年未見的母後。
2.
剛踏進殿門,便聽見一個聲音抽泣著說話。
「母後,她回來了,您是不是就不喜歡姝娆了,畢竟她才是您的親生女兒。」
「怎麼會呢,即便你是養女,那也是哀家的女兒,陪了哀家十二年的情意必不會被血親超了去。」
我站在門口,半晌沒有挪動腳步,聽著這些諷刺的話。
推了簾子走了進去。
「原是我打擾了你們的母女情分,倒是我回來得不是了。」
話音落我已經站在她們的面前,那個叫姝娆的女子怯懦地躲在母後身側。
母後抬眼看著我,這麼多年不見,她看我的眼神裡沒有一絲的擔憂,反而對我有些惱意。
「你一回來便咄咄逼人,你走後是姝娆伴著哀家,疏解哀家的心結,這麼多年都是她在哀家身邊盡孝。」
我冷笑出聲,自顧自地坐在主位,也不顧什麼規矩不規矩的。
「母後這樣說,難道是被送去昭國做質子是我咎由自取的嗎?當年我走的時候不過才是個七歲的稚童,若不是你們舍不得夏珩被送去,又怎會讓我遠離大夏十二載,母後這樣說得好沒道理。」
她被我的話堵得半晌說不出一句,捂著胸口指著我想罵我,卻又不知怎麼說出口。
一旁的姝娆見狀站出來做好人。
「長公主為何這般氣母後,當年的情形也是沒辦法,這些年母後一直惦念著你從未忘記。」
我看著她身上的衣衫,還有頭頂的發釵。
衣衫上的繡紋是母後的手藝,頭上的發釵是從前父皇為我打造的,如今都到了她身上去了。
我上前直接扯了她的衣衫,拔了那根發釵。
「從未忘記我,所以將所有的虧欠都彌補到你身上了?聽說你了不得,成了皇上的義妹、太後的義女,如今竟還想來訓斥我了?」
太後起身將張姝娆護在身後。
「即便是對不住,那也是哀家與你父皇與你有虧欠,關姝娆什麼事兒,你不必拿她撒氣。」
張姝娆紅著眼拉著太後的衣袖。
「原是我的錯,是我不該說長公主的,我隻是看不得母後受委屈,這些年母後又何嘗好過。」
她這一副巧舌說得太後更加心疼她。
「你若是無事便回你的長公主府去,哀家被你吵得頭疼。」
張姝娆扶著太後,嘴角一抹不懷好意地笑。
3.
夏珩說他日日夜夜都想將我迎回大夏。
可他若是想要迎回,十二年來不知有多少機會,何以等到我的人在朝堂上提起這件事兒。
張姝娆成了我的替代品,他們早就將我忘了,忘了我還在昭國受苦。
我推開長公主府的大門,裡面的陳設極盡奢華,金絲軟榻、錦鯉荷花池、雕樓戲臺……
眼花繚亂,在昭國我從未住過這樣的院落。
那十二年裡有一張較為舒適的床便已經是奢望。
原來他們一直都過得這樣好,隻有我一人受盡屈辱,卻無一人在意。
若不是我自己想了法子,怕是現在我依舊在昭國的羊圈裡度日。
過了兩日的安生日子,一日我方才起身,便已經看見張姝娆坐在府中園子裡喝著茶。
見我來了,才起身淡淡開口,與之前在宮裡的怯生生的樣子截然不同。
「怎的是還沒讓本宮罵夠,今日還要來『領賞』嗎?」
她見了我也不行禮,昂著頭說著。
「母後特令我來教授長公主大夏的禮儀,怕長公主在敵國待久了,連自己是哪國人都忘了。」
這麼多年我被勒令學昭國的禮儀,早已將大夏的規矩忘了許多,可怎麼也輪不到她這麼一個人來教。
「來人掌嘴,出言不遜!」
「你敢,你不過是個不清不白的公主,以為回來就能擁有那些尊榮嗎,如今我才是大夏最尊貴的女子,你算什麼,敢動我。」
「打!」
沒人違抗我的命令,因為我才回來幾日,我殘暴的名聲便已經流傳整個盛京。
府中的人都怕我,怕我不高興便提劍將她們殺了。
她被人壓著掌嘴,還說著不怕死的話。
「母後和皇上不會放過你的,今日你打了我,他們定會為我討回來。」
不知道她哪裡來的底氣說這樣的話。
其實流傳的謠言也並非空穴來風,我的確有些殘暴,最愛將欺負過我的人折磨致死。
可他們原本就是該死的。
我巳時打的她,申時便已經有人來為她撐腰了。
隻是來的人讓我有些出乎意料。
不是太後也不是夏珩,是阮序!
那個從前我還是大夏國無憂無慮的公主時,經常在我身後跟著說要娶我的阮序。
父皇也曾與阮家定下,等我們到了成婚的年紀,便為我們賜婚。
七歲時我被送去做質子的前一日,他來尋我。
「和菀,我會成為最好的將軍,你等我日後打了昭國,親自將你迎回!」
年少時的諾言其實我早就忘了。
如今年阮序的確已經成為我朝最年輕英勇的將軍。
攻打昭國數次,卻從未想過要將我迎回來。
此時他拉著張姝娆,身後帶了兵,氣勢洶洶地衝進我的公主府。
「和菀如今你怎會變得如此暴戾,姝娆比不得你,她身子一向嬌弱,不像你在昭國歷練過,她是一心為著你,怕你在文武百官面前失了體面,才同太後說要主動教授你的禮儀,你竟這般為難她,還動手打了她。」
4.
我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看著他那張為了張姝娆生氣的臉,挑眉笑著。
「阮將軍如今身姿卓越,模樣倒是比小時候更俊俏了,若是你願意成為本宮的驸馬,本宮可以考慮給她道個歉,如何?」
我這一說急的便是張姝娆,我即便是個瞎子,也知道他們二人之間不似正常男女的情意。
若非是阮序心悅她,又怎麼會為她出頭。
細細看來她這張看著無辜的臉,倒有些像我。
身為我的替代品自然是與我有些相似的。
張姝娆連忙拉著阮序。
「長公主教訓我是應該的,我實在不該叫人看見我臉上的傷,讓長公主為難了,阿序我們走吧!」
她怕再待下去,我真的會奪走阮序。
「張姝娆方才你在我院子裡可不是這麼說的,倒真是會顛倒黑白。」
還輪不上她自己辯駁,阮序就像慌了一樣地幫她說話。
「姝娆向來待人真誠,從不說謊,你無非就是嫉妒姝娆過得比你好,你覺得自己做了十二年的質子,所有人都欠你的嗎?」
這話他也好說出口,整個大夏僅僅我一位公主,昭國要的是一位皇子。
父皇、母後還有眾朝臣,為了保住皇子,都認為我是最合適的人選,女扮男裝送去做質子。
都是皇室的血脈,他們連有一日東窗事發,昭國人發現我是女子的事情都想到了。
就是沒有為我考慮一絲一毫。
他們沒有想過我身為一個女子要如何在敵國以質子的身份活下去。
這便是他們的考量,因為我是無關緊要的公主,所以犧牲便是理所應當的。
母後曾說我受萬人供養,便要承擔起自己的責任,可這責任原也不是屬於我的。
「你是不是想說,即便沒有我,也有別的人能為質子,這功勞不在我?阮將軍這些年你可曾想過從前你對我的承諾,哪怕是一瞬間有想將我接回來的念頭。」
他沉默著一言不發,他自然是沒有想過的。
因為我遠赴昭國的第四日,張姝娆便進了宮,因著和我有幾分相似,成了父皇母後的養女。
他們將對我的虧欠,都一一補償在她的身上,夏珩也將他當作自己的血親。
阮序也是不例外的,一個七歲的孩子能記得什麼?
有一個新的人進入他的生命裡,早就取代了我的位置。
我抬眼看著張姝娆。
「你奪走了原本屬於我的十二年,如今我打你兩下倒是委屈你了?」
她咬著牙,因著阮序在她不好發作,又流下兩滴淚。
可給阮序看得心疼了。
我打了張姝娆的事情很快就傳進了宮裡。
太後急著召我入宮訓斥我。
我站在慈寧宮裡,太後看著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陌生的下人。
張姝娆抽泣著躲在太後懷裡。
「她可真是得母後歡喜,不過是她以下犯上兒臣教訓一番罷了,竟還要勞母後來出面。」
太後順勢將手邊的茶盞一掃落地。
「哀家看你是在昭國待久了,連身為公主的氣度都沒有了,姝娆不過是奉了哀家的命去教授你,你就是這樣忤逆!」
5.
「母後也說了,兒臣在昭國十二年,何人來教授,在敵國我不過是個人人都能踩上一腳的質子奴僕,當真以為在敵國過得好日子嗎?如今倒想起來禮儀了,當初是你們親手將我拋棄怕不是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