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亦廷臉色更臭了,他定定地打量了一會周雀深,忽地伸出手把凌行舟懷裡那杯拿走。
“我喝這個就行。其他不用,謝謝。”
“唉——”凌行舟蒙了,條件反射地惋惜出聲。
周雀深也愣在當地,“學長……要不我再給你買一杯吧。”
“沒事。”凌行舟看著虞亦廷插上吸管喝了起來,內心湧上失落,面上卻不顯。
怕周雀深再跑去買,凌行舟隨便從奶茶袋選了一個插上吸管,喝了兩口——摸到一個最討厭的味道,他艱難咽下奶茶裡的珍珠。
“不麻煩你了,下次再見。”
雨小了,凌行舟和周雀深告別,周雀深依依不舍地拉著他說了一會話,凌行舟又關心了幾句周雀深轉專業後的學習情況,抬頭一看,虞亦廷早就沒了影子。
凌行舟急忙往停車的地方追,虞亦廷插著口袋站在汽車旁等他。
“你走這麼快幹嘛?”凌行舟走得急,微微有些喘,他看見虞亦廷兩手空空,驚訝道:“你喝完了?”
“嗯。”虞亦廷說,“上車。”
凌行舟帶著遺憾坐上副駕駛,問他,“我們去哪兒?”
“回去。”虞亦廷說,“我剛看了天氣預報,等會還有雨,今天降溫,在外面太晚回去路上會冷。”
他看了一眼凌行舟的穿著,目光頓在他手上那杯幾乎沒動的奶茶上,說,“你穿得太少了,我們早點回去。”
凌行舟來之前是抱著一點隱隱的期待的,他沒有見過虞亦廷約會的樣子,很想知道虞亦廷這樣死板的人會怎麼定義“約會”這種活動,會帶他去哪兒,誰知道這半天還真是“樸實無華”,甚至還沒有他和朋友出去玩有波瀾。
“車上等我一會,我馬上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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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行舟都系上安全帶了,虞亦廷突然打開車門出去了。
“是忘了什麼東西嗎?”凌行舟低聲嘟囔了兩句,百無聊賴地打量著虞亦廷的車內布置。
和他這個人一樣,車中幾乎沒有布置,既沒有車載擺件,後座也沒有毛絨玩具,前面也沒掛平安符,甚至連車載香水都沒有,隻有一點虞亦廷剛才坐著的時候遺留的淡淡木質香。
對一個“出廠”狀態的車,凌行舟看了一會就感覺沒意思,目光開始往虞亦廷的位置上轉。
他看見虞亦廷的包裡露出來一角本子的邊緣,心中天人交戰——虞亦廷帶個本子出來做什麼?
他的道德最終還是戰勝了他的好奇心,凌行舟沒動。
又過了兩分鍾,虞亦廷終於回來了,提著一打袋子。
開門,虞亦廷坐上車,把手中的袋子揣進凌行舟的懷裡。
“你去買奶茶了?”凌行舟盯著懷裡的袋子,眼睛都睜大了,“還買了小蛋糕,都是我喜歡的……”
“是買給我的嗎?”凌行舟一個一個翻完,才想起來問。
“不然呢?”虞亦廷失笑道:“這兒還有別人嗎?”
“也可能是你自己想吃啊……”凌行舟想起被虞亦廷消滅的奶茶。
虞亦廷摸了摸他的頭發,半是揶揄半是認真道:“叔叔已經過了要喝奶茶,吃蛋糕的年紀了。”
凌行舟翻出奶茶,仔細看了看,才發現和虞亦廷剛才搶過去的一杯一模一樣。
“你知道我喜歡……”凌行舟猛地反應過來,對上虞亦廷含笑的一雙眸子。
“知道我喜歡,剛才還從我手上搶走了!”凌行舟氣得錘了一下虞亦廷的胳膊、
虞亦廷從他手裡把奶茶拿走,戳好吸管,重新又送回他手裡。
“剛開始沒發現,後來發現了。所以重新買了一杯陪你,還順便買了你喜歡的小蛋糕。”
其實早就發現了,虞亦廷眼中含溫柔看著凌行舟喝奶茶——凌行舟根本不會控制自己的情緒,喜歡什麼一眼就能看出來。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這些口味的?”凌行舟已經很久沒吃蛋糕了,戀戀不舍地又扒拉了一遍。
“遇見你那個學弟,他告訴我的。”提到周雀深,虞亦廷的笑意淡了些。
“他還在那個奶茶店?”凌行舟含糊不清地問道。
“他是那家店的店長。”虞亦廷看見凌行舟的眼睛又像小鹿般睜大了,“你不知道?他以為我是你家裡的長輩,還要給我打折,我沒同意。”
“這個說法也沒什麼錯嘛。”凌行舟沒注意到虞亦廷話裡的重點,開始翻微信通訊錄,“我發個微信謝謝他。”
凌行舟沿著首字母找到後點了進去,虞亦廷側眼看到對話框上的備注是全名,挑了下眉。
凌行舟先發了個表情包回去,收獲了一個紅色的感嘆號。
“他把我刪了?為什麼?”凌行舟不可置信道。
“可能他並沒有多拿你當朋友。”虞亦廷啟動車。
“怎麼可能?”凌行舟哗啦啦地翻聊天記錄,“你看,他給我發過好多消息,上周才發過,那個時候他肯定沒刪我,怎麼突然就刪了,我也沒不喝他的奶茶啊。”
虞亦廷看著周雀深發過來的一大段一大段噓寒問暖的話,淡淡道:“可能是群發?”
“是嗎?”凌行舟疑惑。
虞亦廷看凌行舟遲鈍到根本沒意識到周雀深的心思,幹脆就不點破。
“我原來有個同學也喜歡群發一大段噓寒問暖的話釣魚,這樣的一般是海王。”虞亦廷輕描淡寫道:“刪了就刪了吧。”
他心情頗好地打開音樂。
作者有話說:
無獎競猜,到底發生了什麼,學弟刪了凌行舟?
第30章
凌行舟和虞亦廷到小院的時候差不多是下午四點,院子裡靜悄悄地,沒人。
看來陳秋澈和江桉約會還沒回來。
下車的時候虞亦廷接了一把凌行舟手裡的東西,自然地把人帶到了自己的房間。
主臥裡都有一個單獨的小冰箱,虞亦廷把凌行舟喜歡的小蛋糕碼了進去。
凌行舟打了個哈欠,坐在椅子上發呆。
“困了就去睡吧。”虞亦廷說。
凌行舟看一眼虞亦廷的床,又看一眼外面還搭著的帳篷。
虞亦廷把他的小動作盡收眼底,淡淡道:“等會可是要下雨的,你想好了睡哪兒。”
凌行舟走到虞亦廷身邊,湊過去賠笑道:“虞叔叔,借個床?”
“可以。”虞亦廷抬起頭,“但是有一點我要先說明,我處理完工作之後也想睡一會,所以中途我是會上.床的。你確定要借我的床嗎?”
外頭陰沉沉的,天都要掉下來了。
院子裡一個人都沒回來,凌行舟總不能發消息給他們,就為了借個床睡懶覺,而且,人不在家自己進別人房間睡覺也很不好。
他又看一眼外面的天氣,下了決心,“我就睡一會,在你上來的時候起來就行。”
“嗯。可以。”虞亦廷回道。
陰天窗簾都不用拉,凌行舟脫了衣服,鑽進虞亦廷的被子裡,躺下之前還不忘提醒虞亦廷。
“你上來的時候喊我一聲。”
“嗯。”虞亦廷應了,凌行舟安心地睡了。
他昨天晚上沒睡好,今天本來就沒多少精力,跑了半天已經把他的體力消耗殆盡,此刻一沾上軟軟的床,鼻尖還縈繞著他熟悉的沉木香,很快,凌行舟就陷入夢鄉。
虞亦廷瞧了一眼床上小小的鼓包,起身把倒了一些床頭的入睡精油在容器裡,淡淡的安神香味繚繞在床頭。
凌行舟睡覺喜歡整個人都鑽進被窩裡,虞亦廷低頭隻能看見他的一個發旋,他也不知道頭頂有什麼好看的,但也站在原地定定地看了一會,才走開。
草稿還待在和蘭遙地對話框裡,虞亦廷想了一會,還是發了出去。
——幫我查一下,我10-14歲的時候和父親去過哪些人家的宴請,生日宴、婚宴、晚宴……都要。
對面秒回。
——好的,虞總。
虞亦廷放下手機,拿出公文包裡的寫生本,一頁頁翻開。
他從前翻到後面,一張又一張都是凌行舟。
凌行舟初中的樣子,高中的樣子,大學的樣子,登上舞臺之後的樣子,不同的階段,不同的表情,他比一個父親還要虔誠地記錄著這個人的成長,觀察著他的情緒,揣摩著他的生長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