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了,你先上樓去睡。】
俞慄的確有些犯困,但又不想先上樓去睡。
正好宴隋在客廳裡等著吃宵夜,他就也留了下來,在小程序裡給宴時庭留言了一串圓圈。
十一點,宴時庭回來了。
從停車場上到一樓客廳,就看見俞慄靠著沙發背昏昏欲睡。
一旁,宴隋剛吃完宵夜,正在收拾茶幾。
宴時庭瞥了宴隋一眼,沉聲道:“怎麼還沒上樓去睡?”
俞慄因為他的話,短暫地清醒了一下。
他下意識以為宴時庭在跟他說話,便開口道:“在……”
一句“在等你”還沒說出來,就聽見邊上的宴隋回道:“剛剛吃了個宵夜,這就上樓去。”
他並沒有聽見俞慄剛才的那一聲,說完就快速將茶幾收拾好。
“哥,我先去睡了。”
他說完又朝著俞慄招了招手,道:“走走,俞慄,上樓睡覺了。”
“你看你困的,咱們都認識四年了,你來我家還這麼客氣。下次別管我在幹嘛,你困了就盡管上樓去睡。”
俞慄被他招呼著,也不好再留在客廳。
他回頭抱歉地看了眼宴時庭,然後跟著宴隋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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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樓梯拐角,宴時庭抬手揉了揉眉心,走到廚房裡熱了一杯牛奶。
他端著牛奶來到二樓,徑直走向俞慄的房間。
俞慄沒有鎖門,正在等他過來。
看見宴時庭面無表情地端著牛奶走進房間,他連忙上前接過,抬頭親了親宴時庭的唇。
“哥,等再過幾天,把我們的關系告訴宴隋就好了。”
在那之前,他還是得和宴時庭分房間睡。
“嗯。”宴時庭摸了摸他的臉,順勢加深了剛才的吻。
俞慄喝完牛奶,洗漱完坐到桌前的椅子上。
剛洗過的頭發還有點湿,宴時庭拿來吹風機,站在他身後幫他吹幹。
發絲從指間穿過,沒一會兒,吹風機的聲音停了下來。
俞慄靠在宴時庭身上,困得閉上了眼。
宴時庭放下吹風機,彎腰將他抱起,放到了床上。
背挨到床的那一刻,俞慄稍稍醒了過來,拉住宴時庭的衣袖,聲音很輕地道:“哥,別忘了跟寶寶說話。”
自從清晰感覺到胎動後,每晚睡前,俞慄都要讓宴時庭講一個小故事。
宴時庭拉住他的手,坐在床頭,沉聲道:“我記得,睡吧。”
俞慄迷迷糊糊點頭,在宴時庭懷抱裡找了個舒服點的姿勢。
他想了想,又拉著宴時庭的手放到肚子上,隨後才閉上眼。
宴時庭任由他動作,打開手機隨便找了幾篇小故事。
在他低沉的嗓音中,俞慄漸漸睡著。
宴時庭講完最後一個故事,剛要放下手機,放在俞慄肚子上的那隻手卻感覺到了一股細微的力道。
就像是,肚子裡的胎兒輕輕活動著,然後碰到了他的手。
宴時庭身子一僵。
他幾乎不敢動彈,隨即那個小東西又輕輕地碰了碰他的手。
沒一會兒,小東西就沒再動了。
宴時庭仍然保持著那個姿勢,垂眸看著俞慄。
好半晌,他才松開俞慄,給人蓋好被子,悄聲離開了房間。
……
翌日早上,俞慄起床下樓,看見何管家正在大廳裡給其他員工發紅包。
臨近除夕,莊園裡的員工也要放假回家。
早上九點,一些員工收拾好行李陸陸續續離開。
俞慄看向還穿著一身燕尾服的何管家,有些疑惑:“何叔,你不回去嗎?”
何管家回過頭來,道:“我家裡沒人,就不回去了。”
俞慄微怔,“抱歉,何叔。”
何管家愣了一下,隨即失笑道:“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他正要解釋什麼,卻看見負責安保的管家拿了值班表過來。
何管家連忙道:“小俞同學,我還有事,你先去找小少爺玩吧。”
俞慄點點頭:“好,何叔你慢慢忙。”
他轉身離開,在走廊落地窗邊,看見了正在花園裡清積雪的宴隋。
俞慄想了想,換好防滑的鞋走出去,跟著宴隋清理積雪。
他隨口問了何管家的家裡人。
“何叔?”宴隋有些意外,隨後嘆了口氣,“唉,何叔當年大學剛畢業,想著讀書時受了我父母的資助,就來我家當管家。”
“結果親戚們都不太理解,罵他狗奴才、不爭氣,還有一些很難聽的話。之後,何叔就不想跟他們再有什麼往來了。”
所以,何管家才會說“家裡沒人”。
俞慄聽完,心裡的愧疚稍稍減輕了些。
他能理解何管家的做法,這樣的親戚,倒不如不認。
昨天的大雪將花園裡一些花草都壓塌了,宴家僱的園丁阿姨正在將一些狀態不好的花草挖出來,準備挪到溫室裡去。
宴隋和俞慄也上前幫忙。
泥土湿軟,幫完忙後,兩人的手上、鞋上全是泥土。
已經快要到午飯時間,宴隋和俞慄連忙回了別墅。
宴隋走得快,到了別墅裡換好鞋便跑去洗手。
俞慄落後幾步,為了防止手上的泥土蹭到衣服上,一直保持著伸出手的姿勢。
走進門,他跟站在玄關的宴時庭對上視線。
看見他手上的泥土,宴時庭拿過一包湿巾,幫他擦拭幹淨。
隨後,又極其自然地蹲下身,幫他脫下髒掉的鞋。
懷孕後不好彎腰,隻要是宴時庭在的時候,俞慄的鞋幾乎都是由他換的。
鞋子上滿是湿軟的泥土,幫他換鞋時,宴時庭那雙修長的手上難免也沾上了一些。
客廳裡,洗完手的宴隋站在沙發邊,一臉震驚地看向玄關。
他哥,怎麼在幫俞慄換鞋?
而且,他哥不是很愛幹淨嗎?怎麼手上髒了後,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腦袋裡滿是疑惑,宴隋皺起了眉。
吃午飯時,宴隋有些心不在焉的。
他抬起眼,又看見他哥抬手給俞慄盛了碗湯。
這……
宴隋猛地想起兩個月前,他哥好像也做過這樣的事。
當時他還以為他哥對俞慄跟對他一樣,可現在,似乎越想越怪。
“怪事”還不止這兩件。
午飯後俞慄坐在沙發上吃水果,宴隋到廚房裡拿飲料,走出去卻看見他哥削好一個香梨,放到了俞慄手上。
宴隋又是一驚,隨即沉思。
他不動聲色地走過去,暗地裡偷偷觀察著他哥的一舉一動。
沒一會兒,俞慄有些犯困,上樓去睡午覺。
宴隋見狀,連忙上前拉著他哥上了樓,來到小書房裡。
把門關上後,在宴時庭平淡的視線下,宴隋猶豫了一會兒,問:
“哥,你是不是喜歡俞慄?”
第47章
宴隋眉頭緊鎖。
有了這個猜測後, 仔細一想過去發生的事,就覺得哪裡都是證據。
就比如,這幾年他哥不怎麼回莊園, 但他的好朋友俞慄來的時候,他哥就一定會回來。
還有,他讓他哥給他們送飯, 給俞慄的都是俞慄愛吃的,而他有時候都會吃到不愛吃的芹菜。
想到這兒,宴隋眼神有些怨念。
宴時庭淡淡看著他,問:“為什麼這麼覺得?”
宴隋道:“我就問你一句, 今天我也幫園丁阿姨挖土了,你會幫我換鞋嗎?”
宴時庭:……
那倒是肯定不會。
宴時庭坐到辦公椅上, 承認了:“是, 那又如何?”
宴隋有些頭痛。
那又如何?可關鍵是……
“哥,俞慄他已經有男朋友了,你知道嗎?”
宴時庭仍然淡定地道:“我知道。”
他不止知道, 還知道俞慄的男朋友是誰。
宴隋心急如焚, 倒也顧不得宴時庭怎麼知道的,道:“知道?那你還對小魚兒那麼親密?哥,破壞別人的感情可不好!”
“你要是做了什麼不好的事, 小魚兒他會恨你的,感情不能強來。”
宴時庭一時沒有說話。
不知為何, 宴隋從他哥的眼神裡看到了一絲類似無語的情緒。
但很快, 那抹情緒就消失無蹤,宴時庭端坐在椅子上, 平靜提醒:“你的稱呼。”
宴隋一哽,一股“恨鐵不成鋼”的心情油然而生。
都這個時候了, 還要吃醋他對俞慄的稱呼?
現在想想,那時候他哥讓他改掉稱呼,就是在吃醋吧?
宴隋揉了揉眉心,道:“哥,天涯何處無芳草,不要在一棵慄子樹上吊死啊。”
然而他哥神情依舊冷靜,似乎下定決心,絕對不改。
宴隋感到無奈,沒想到他哥喜歡上一個人後,竟然會這麼倔。
小書房裡,氣氛有些僵持。
宴隋重重嘆了口氣,不打算再勸了。
反正俞慄也就過年這幾天在,等俞慄走了,他哥也沒機會了。
他轉過身,臨出門前又想了個主意。
這段時間他提防著點,不讓他哥親密接觸俞慄不就好了?
宴隋眼神堅定,打開書房門,回頭豁出去般地看了眼宴時庭。
宴時庭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
隻感覺,有點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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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慄睡完午覺醒來,在窗戶邊看到何管家帶著還沒走的幾名員工在布置莊園。
沒一會兒,有一輛車拉著木頭、竹子到了莊園門口,兩名員工連忙跑了過去卸貨。
宴時庭和宴隋也站在庭院中,指揮著人掛燈籠。
俞慄吹了會兒風,清醒了一點,拿著外套跑下樓,想要幫忙。
他剛走到宴時庭旁邊,邊上的宴隋見狀,猛地衝了過來,道:“俞慄,來幫我搭把手。”
俞慄轉過頭,看見他手上抱著一些掛件和一疊對聯,調好的漿糊放在最上方,搖搖晃晃。
俞慄隻好看了眼宴時庭,幫著宴隋一起把那些對聯抱到別墅裡。
隨後,他端著漿糊碗,跟在宴隋身邊一起貼對聯。
好不容易結束了,想著去找宴時庭,卻又被宴隋拉走,一起去圍觀何管家他們搭架子。
架子剛搭了個雛形,就快要到吃晚飯的時間了。
俞慄照例坐在宴時庭右手邊的位置,中間隔了一個座位。
然而這次,宴隋卻突然走到二人中間,一屁股坐了下去。
俞慄:O.O?
之前,宴隋不都坐在他對面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