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當歸》, 本章共3706字, 更新于: 2025-03-06 14:55:43

做事周全老到,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信任他。


隻有陸當歸是那個異類,強勢地闖入他的生活,將他的生活攪得一團糟後。


然後仰著頭告訴他,他愛他。


明明給予他最多羞辱的人就是他,卻又擋在他身前,替他出頭。


沈謙想,這世界怎麼會有陸當歸這樣的小怪物。


小怪物連愛人都不會。


鬼使神差地,沈謙加深了這個吻,逐漸在吻中取得了上風。


血腥味在彼此的唇間進行彌漫,空氣被攫取,我掙扎著想要離開,卻被沈謙按住了後腦勺,讓我無處可逃。


「呼吸都不會麼?」


我氣得想要咬他,他卻先一步,咬在我的唇角。


直到肺部最後一點氣息被完全消耗完,沈謙才松開了我。


「你幹嘛?」


因為太過氣喘的緣故,聽起來沒有憤怒,反倒像是調情。


今天的沈謙很不一樣,眼神中露出一絲絲的侵略性,和他平日裡雲淡風輕的樣子大不一樣。


像是要吃人一樣。


今日接吻落了下風,心感有些丟人,準備離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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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沈謙一把拽進了懷裡,他俯下身再次吻上我的唇。


後來被吻得迷迷糊糊的,再然後就是在床上親切地問候了沈謙的祖宗十八代。


13


那天晚上以後,我和沈謙之間的矛盾好像散了不少。


我想這樣挺好,總歸能讓我在生命的最後一些時日裡活得舒坦一點。


公司我已經很少去了,權利的轉移需要時間,我給予沈謙最大的自由。


沈謙是個聰明人,奪權的最好時機就擺在他面前,他沒道理什麼都不做。


前幾十年我一心撲在工作中,想要證明自己,想要復仇,想要很多很多東西。


人生的最後反倒隻想沒事曬曬太陽,看看花啊,草啊的。


沈謙問過我一次為何不去公司,我隻是說有新的客戶需要我去招待。


有時我會和他一起出門,在他去公司後,又回到屋子裡。


我和沈謙結婚後,就搬進了這裡,很多地方都是我自己親手裝的。


裝修不算奢華,但勝在妥帖,更重要的是這裡有很多我和沈謙的回憶。


好的也好,壞的也罷,至少是沈謙和我的。


陽光房裡我種了一些植物,平日裡這些東西都是沈謙在打理。


我喜歡植物,但總種不活,沈謙實在看不下去我糟踐植物,於是逐漸看管了這些植物。


今天難得興起,提著水壺興衝衝地去澆水,走到門口時,天旋地轉起來。


血一滴滴流出來,砸在地面上,晃得人頭暈。


我扶著牆慢慢靠下去,緩了許久才止住了血。


手機裡消息跳了跳,今天是復查的時間,本來沒打算去的,可是今早沈謙第一次給我說了早上好。


於是我覺得活著好像也沒那麼糟糕,想了想還是去了醫院。


醫生皺著眉頭望著我的片子,語氣嚴肅。


「病灶並沒擴散,選擇化療有很大的成功幾率,為什麼不做手術。」


我吊兒郎當地笑。


「化療太貴,治不起,別為個死人再把活人連累了。」


醫生的目光落在我的勞斯勞斯的車鑰匙上,滿臉都是不信,但終究沒說什麼,隻是嘆了一口氣。


「你還年輕,放棄對於你來說太早,生命裡還有很多東西你都還沒嘗試。」


我有些迷茫,想了好久卻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值得我留戀。


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事情我都已經嘗試過了,也去了很多地方,覺得也不過如此。


沒有人愛我,隻有數不清的人恨不得我立馬消失。


在我媽死以後,那條拽著我活著的線就已經斷了。


可是我還是笑著應了好,接受了醫生的善意。


14


從醫院出來以後,我去了公司一趟。


王安是我一手培養的手下,我有一些事情要交代他。


剛到公司門口時,卻發現大廳吵吵鬧鬧的,還有人喊著報警什麼的。


有人看到我來,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聲音都帶著哭腔。


「有人在大廳裡鬧事。挾持了沈總。」


話音剛落,我已經大踏步往裡趕去。


一個骨瘦如柴的男人拿著刀挾持住沈謙,嘴裡叫嚷著。


「讓你們陸總來見我。」


我審視了一會兒眼前的男人,終於知道他是誰了。


江寧那個生病的父親。


我走向前一步,沉聲道。


「我就是。」


男人的情緒越發激動起來,手裡的刀子胡亂揮舞了幾下,沈謙的脖子上出現了一道血痕。


我的神色一點點冷了下來,戾氣隱隱浮現。


「告訴我,你要什麼。」


男人一雙眼睛熬得通紅,死死地盯著我。


「我什麼都不要,你上前。」


我無視沈謙衝我使的眼神,大踏步走向前。


還剩最後幾米時,沈謙動了,他行動很快,打掉了那把刀。


眾人松了一口氣時,變故發生。


男人神情癲狂地從身上掏出一瓶試劑。


「就是你害得我的孩子那麼傷心,你去死,去死。」


眾人沒有反應過來時,我已經撲到了沈謙的面前。


直到現在我才終於,男人來這兒的最大目的隻是毀了我。


而計劃的被打亂,讓男人在癲狂狀態,攻擊錯了人。


硫酸濺在身上,很快發出滋滋的血肉腐蝕的聲音。


我從小就不太能忍痛,小時候屁大點傷就哭天喊地的,這個時候我媽就會將我抱在懷裡,輕輕地吹著我的傷口。


「呼呼吹吹,就不疼了。」


後來我媽不在了,我爸常在繼母的挑唆下一打就將我打得半死,傷口反反復復結疤,皮厚了也就不疼了。


我想或許我還得感謝一下我爸,要不是他打得夠狠,換作以前細皮嫩肉的我,隻怕已經疼暈過去了。


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我竟然還能笑出聲來,但我確實笑了出來。


15


沈謙一貫平靜的臉上難得地出現慌亂,他有些手足無措地望著我血淋淋的傷口。


他是不敢動,我是不能動,所以我倆就以一個疊層狀態一直保持到醫生到來。


剛開始我還能開玩笑。


「還好沒傷到臉,要不然真是對這世界的一大損失。」


沈謙聽著我貧,勉強地笑了下,語氣哄孩子似的。


「嗯嗯,陸總世界第一好看,別說話,保持力氣。」


後來我的意識逐漸因為疼痛有些不清晰了,我看見醫生向我奔來,替我套上呼吸罩,慢慢的,我就沒有意識了。


醒來時,沈謙就坐在我的旁邊,短短幾個小時,好像整個人都疲憊了下去。


他終於知道我就要死了,因為我的傷口無法凝血,血幾乎止不住,醫生替我進行了進一步血液檢查。


被別人知道自己就要死了,還挺尷尬的,於是我笑了一下。


一個纏著他這麼多年的討厭的人終於要死了,他總該開心了。


沈謙卻繃著一張臉,像是我欠了他八百萬。


空氣難得的凝滯,平日裡沈謙都隻是面無表情,很少露出今天這種陰沉的表情。


我扯了扯嘴角,本想笑笑,看著他越發難看的神色,於是理智地保持了沉默。


「有病為什麼不治?」


雖然我不知道沈謙為什麼生氣,但是總的來說我理虧,所以隻是沉默地往後靠了一些。


沈謙逼近一步,眼神像是要殺人,咄咄逼人道。


「陸當歸,憑什麼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說完這句話後,沈謙就走了。


而很快我就明白了他最後留下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已經被半軟禁了。


沈謙每天晚上下班就回來醫院,他以一種極其強硬的態度籤了我化療的同意書。


剛開始我還非常不屑,大放厥詞。


「沈謙,你沒有資格幹涉我的決定,董事會很快就會來找我。」


而沈謙就這樣當著我的面撥通了我心腹王安的手機,然後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在我說完一通話,對面沒有絲毫的回應時,我終於意識到沈謙是一隻扮豬吃老虎的大尾巴狼了。


虧我還擔心我死了以後他會被人欺負,沒想到第一個被欺負的人就是我。


16


於是我單方面決定和沈謙冷戰,沈謙也不惱,每日晚上照樣來病房,晚上就睡在沙發上。


連著幾晚,我又夢到那個人了。


我初二的時候,繼母懷孕,胎保不住,於是幹脆一石二鳥,陷害了我。


此後我便被我爸棄養在老家的別墅裡,和一個遠方的親戚一起生活。


我去的時候, 那個人已經患了癌症。


癌細胞不斷地擴散, 所以他隻能不斷地舍棄身體的各個部位, 到最後隻剩下一團非人的肉躺在床上。


很多次我都夢見自己變成血淋淋的一團東西癱在床上, 沒有自理能力。


化療那天還是來了, 剛開始我還試圖跟沈謙說清楚利害關系。


「我死了, 公司就是你的了,再也不會有人逼你幹你不想幹的事情。


「你自由了, 沈謙你懂麼, 你自由了。」


隻是無論我說什麼, 沈謙都面無表情地看著我。


我轉身想要跑,被沈謙攔腰抱起,然後一絲不苟地用束縛帶將我捆上, 配合醫生化療。


無論我怎麼拼命地掙扎, 叫囂著。


「沈謙,我治好了以後第一個不放過的就是你。」


沈謙卻忽然笑了,在我耳邊輕輕道。


「那我等著。」


化療的過程很痛苦, 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很能忍痛的人,卻還是很多次幾乎喪失了理智。


最最痛的時候, 我就罵沈謙, 揚言出去就要弄死他。


沈謙就陪在我身邊,任憑他的手被我抓得鮮血淋淋。


幾次化療後,我的頭發掉了很多,也沒什麼胃口, 人一天天瘦了下去。


有時我照著鏡子, 都會不忍去看鏡子中那張醜陋的面容。


沈謙依舊陪在我身邊,無論我怎麼惡言相向,他從不離開。


在我媽死後, 我就認為這世界上一切事物都不會長久,無論人還是物。


想要留出現有的一切, 你需要不擇手段。


可是現在我什麼手段都沒有了, 可是沈謙依舊選擇留在我身邊。


17


我不明白為什麼, 所以在一天的午後我問了沈謙這個問題。


沈謙卻問了我一個問題。


「你知道愛是什麼嗎?」


我想了想,回道。


「愛是一個會讓人變愚蠢的東西。」


像我媽一樣, 因為愛葬送了性命。


沈謙蹲下來,直視著我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地告訴我。


「愛是因為一個人而愛上整個世界。


「陸當歸,你不是愛我麼?所以為了我再努力一點點, 好麼?」


最後他捧著我的手,輕輕告訴我。


「我愛你。」


從前我跟沈謙說過很多次我愛他,而今天是沈謙第一次說他愛我。


整個世界像是因為他的這三個字而盛放了一朵巨大的煙花, 我的耳朵熱熱的,不知怎麼第一次竟然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其二將我的繼母弟弟趕出家族,流落市井。


「(當」然後在我耳邊悄悄說道。


「家裡你養的薔薇開了,烈烈地燒成一團火, 我和花都在等你。」


下一個薔薇花盛開的季節, 我的病情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我的運氣很好, 是唯一一種能夠完全治愈的白血病,如果後續不復發,能夠獲得和普通人一樣的生活。


沈謙接我的那天是個大太陽天, 他捧著薔薇花對我說。


「我們回家。」


我媽死後我就沒有家了,而今天我又有了新的家。


當歸當歸,可緩緩歸矣……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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