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有個男發小。
關系好到不分男女，可以同吃同睡。
我多次要求他們注意分寸，保持距離。
她反而生氣：「我和趙啟認識二十多年了，要有什麼早就發生了，還輪得到你？」
然後依舊我行我素，和趙啟在外面過夜。
就連嶽父嶽母也把趙啟當親生兒子，勸我要大度。
後來我也找了一個妹妹。
老婆攔住我質問:「你和夏梨怎麼回事？你們都不注意分寸的嗎?」
我把她的話原封不動奉還:「我和夏梨同事三年了，要有什麼早就發生了，還輪得到你？」
1
凌晨 4 點，陸音還沒回來，我知道她今晚不會回來了。
從前出現這種情況，我早已暴跳如雷，奪命連環 call。
但今天，我意外地平靜，連一絲憤怒都沒有了。
早上她回來了，拎著面包和牛奶，笑嘻嘻地對我說：「昨天和趙啟聚會，有點嗨過頭了，我怕晚上回來吵醒你，就在外面睡啦。」
她俏皮地眨了下眼睛，強調道：「不是一張床哦，雙床房。」
趙啟是她家鄰居，從小一起長大的，用以前的話說叫青梅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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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自己說，她和趙啟之間就是鐵哥們的關系，哪怕她脫光了站在趙啟面前，他也硬不起來。
我多次看到，她和趙啟打打鬧鬧，說笑著就勾住趙啟的脖子，或者跳到他背上。趙啟也從不拒絕，還經常捏她的臉。
我每次看了總是心裡不舒服，把陸音拉到一邊，讓她注意一點，保持距離。
她一開始還解釋，讓我放心。
後來就不耐煩了，反問我：「我們倆從小就認識，真要在一起，還有你什麼事？」
而每當這時，趙啟總在旁邊雙手插兜，仿佛不經意地說：「哥們，你太緊張了。在我眼裡，音音就不是個女人，頂多算我妹妹。我對自己妹妹能有想法？那不是禽獸嗎？」
我看著他裝模作樣的那副樣子，心想，你可不就是個禽獸！
有一段時間，陸音和趙啟確實疏遠了一些。
她不再頻繁出門，在家裡纏著我，要我給她捏腰捶腿，下廚做飯。
每頓飯指明要吃五個菜，有葷有素有湯。我要是嫌麻煩，她就說：「你又不讓我出門，在家裡連頓飯都吃不上，那還有什麼意思？」
我沒辦法，隻能忍氣吞聲，在廚房裡把鏟子抡得冒煙。
她把我做的菜發到朋友圈。
「表揚我家大廚。」
趙啟在下面評論：你家韓奕還真是賢惠啊。
還有其他共友也跟評：難怪最近不出門，有人把你喂飽了呀。
語氣微妙，我忍不住皺眉。
陸音又不開心了：「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敏感？我秀個恩愛你也不開心，那以後不在朋友圈發你，總行了吧？」
幾次三番下來，仿佛都是我在無理取鬧，漸漸地，陸音對我越來越沒耐心。
我們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遠，似乎無論我怎麼努力也走不進她的心裡。
「想什麼呢？」
陸音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從思緒裡回神，看著她花掉的眼妝，皺巴巴的衣服，突然覺得有些心累。
她看出來我情緒不好，軟著聲音跟我撒嬌：「老公，你生氣啦？」
我不作聲，她牽起我的手：「別不開心嘛，下午我陪你好不好？對了，你最近不是想買套正裝嗎？我們今天去商場逛逛，我給你買好不好？」
她總是這樣，打一巴掌給個糖。仗著我對她的愛，就肆無忌憚地拿捏著我，仿佛篤定了我不會生氣，不會離開。
下午，她拉著我去了商場，逛的是我喜歡的那幾個牌子。
「這套好看，你去試試。」
她給我選了套暗灰格紋的，是我一貫的風格。
我從試衣間出來，看著她正拿著手機在比畫，她在和人視頻。
我走到她身邊，鏡頭對面是趙啟，她還在笑：「這套好適合你的，我一眼就看中了。」注意到我來了，還問我的意見：「老公你看，這是不是很符合他悶騷的氣質？」
趙啟在另一頭輕笑：「那怎麼著？你買了給我送過來？」
「這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他們還在笑笑鬧鬧，我平靜地轉身，重新挑了一套衣服，去試衣間換下來。
我毫無情緒地買完單，看著她還在和趙啟視頻，就自顧自地離開了。
陸音追了出來，抱怨道：「你怎麼不等我？」
「你又生氣了？至於嗎？」
我笑了笑：「沒有，我不生氣。」
這一次是實話，我真的不生氣。
畢竟，早就習慣了。
2
這天晚上，我約朋友喝了點酒，很晚才回家。
陸音給我打了無數個電話，我都沒接，最後索性直接關機了。
難得的，換她等我到深夜。
我有些醉，但仍掙扎著不想讓她來扶我。
我推開她的手，摸著牆壁回到房間，將自己扔進被子裡。
陸音向來不允許我不洗澡就上床，她覺得外面的衣服髒，我也一貫尊重她的想法，可是她什麼時候尊重過我呢？
我沉沉地睡去。
那天之後，陸音開始對我關懷備至。
每天早上給我準備愛心早餐，上班時間還給我發很多消息，有時候我加班，還會來陪我一起吃晚飯。
好像在用行動證明，她有所改變。
直到這天，我難得提前下班，她說好久沒吃西餐，正好這附近有個家新開的店，想去試試。
我同意了，直接從公司過去。
我到得早一點，正在看菜單，結果一抬頭，看著趙啟和她一起走了進來。
我拿出手機，發了個消息。
趙啟坐下時，嘴上道歉：「不好意思啊，打擾你們二人世界了。我正好在這附近辦點事，這家店我也一直想來的，就跟著阿音一起過來了。你不會介意吧？」
「不介意。」我語氣平平。
「這樣吧，這頓我請，就當賠罪了。」
他笑得從容：「說來上次阿音送了我那套西裝，我還沒表示一下呢。」
我看了眼陸音，原來那天她還是把衣服給買了。
陸音似乎有些緊張：「今天真是恰巧碰上的，趙啟也不是外人，人多吃飯也熱鬧嘛。」
趙啟笑著拍了下陸音的肩膀：「瞧你緊張的，我跟韓奕也認識這麼多年了，一起吃個飯怎麼了？」
陸音看看我，趕緊避開他的手：「說話就說話，別亂拍。」
他似乎有些意外，挑了下眉，又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好好好，那點單吧，今天我請客，想吃什麼放開了點。」
陸音打開手機掃碼點單：「我才不會跟你客氣。」
趙啟湊過去，和她一起看手機，兩個人腦袋湊得很近。
仿佛他們才是一對，而我是個電燈泡。
他們有說有笑地點完單，趙啟抬頭以主人的姿態對我說：「韓奕你看看，還有什麼想吃的嗎，讓阿音給你加上。」
「稍等。」
我站起身來，對門口的一個身著緊身長裙、長發披肩的女孩子揮手示意。
她快步走來，笑著和我們打招呼：「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我替她拉開凳子：「沒關系，我們也剛點完菜，你看看要不要加些什麼？」
陸音打量著她，臉色越來越黑：「老公，這位是？」
3
「她是我同事，夏梨。」
夏梨柔柔一笑，將頭發撩到耳後，露出姣好的面容：「大家好，我是韓哥的同事。韓哥人很好，一向照顧我，我也把他當親哥哥。」
聽完這話，陸音的臉色更難看了，她往我身邊湊了湊。
菜上得很快。
趙啟顯然很了解陸音，替她將愛吃的菜擺在她面前，還很細心地幫她把牛排切好了。
夏梨切得有些費勁，我將自己切好的換到她跟前，她朝我一笑，以示感謝。
陸音拉了拉我的手：「老公，你幫我倒點水。」
我拿起水壺，替她倒上，也順手給夏梨的杯子也添了些。
趙啟端起杯子：「我就不用了，夠了。」
陸音對夏梨的敵意很明顯：「夏小姐，韓奕這個人呢，就是好好先生，對誰都體貼周到。」說著她嗔怪地看了我一眼：「老是被人誤會呢。」
夏梨從容應對：「那隻能說明韓哥的人格魅力太大啦！」
她壓低聲音：「嫂子，偷偷告訴你哦，韓哥在公司可受小姑娘歡迎了，大家私底下都說他長得帥，能力強，又是顧家的好男人。」
這話聽得我自己都臉紅。
陸音假笑：「是嗎？」
夏梨伸出手指，點了點趙啟的方向：「當然啦，不過韓哥跟你身邊這位比起來，顯然就差點。看看人家，這一頓飯下來，眼睛就沒從你身上挪開過。」
她的話太直白，趙啟一時有些尷尬，咳嗽了兩聲：「誇張了誇張了。」
一頓飯吃得硝煙四起。
飯後，夏梨先走了。
趙啟說要送我們回去，我晃了晃車鑰匙，表示是開車來的。
他又問陸音：「現在時間還早，要不我們再續個二場？」
陸音拒絕：「不了，我們還有事，先回家了。」
她拉著我匆匆離開，還沒上車就開始質問我：「那個夏梨到底是什麼人？」
「同事。」
「同事你對人家那麼體貼？又是夾菜又是倒水的。」
「禮貌而已。再說，趙啟對你更體貼吧？」
她被我堵得說不出話來。
4
到家以後，陸音還是沒放下這事。
她將手包往沙發上一扔，要是以往，我肯定馬上去幫她把包掛起來。
但是今天我隻淡淡地看了一眼，拿上衣服準備去洗漱。
她攔著我：「你說清楚，你和夏梨到底什麼關系？今天吃飯幹嘛叫她來？還有，她說那些含沙射影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低下頭，看著她：「隻是同事，非要說有什麼關系的話，那就是我把她當妹妹，多照顧一些。至於吃飯，不是你說的人多熱鬧嗎？」
我語氣平淡，不徐不疾。
「什麼妹妹！她看你那眼神就不對！還一個勁地衝著你笑，笑什麼笑！都是女人，那點心思誰看不出來？」
她越說越生氣，搶過我手上的毛巾，狠狠扔在地上。
我也來了脾氣，將毛巾踢開，反問道：「什麼心思？你和趙啟那種心思是嗎？」
「又提趙啟！我跟他什麼關系，我們認識多少年了？你和那個夏梨才認識多久？」
「那又怎麼了？你能有個哥哥，我就不能多個妹妹？」
陸音的臉紅了又白。
她眼裡閃過惱怒，憋屈和委屈。
最後，紅著眼睛，聲音也軟了：「我跟你說過多少次，我和趙啟要是有什麼，早就……」
「同樣的話我也送給你，我和夏梨要是有什麼，也早就有了。」
我冷笑道：「你自己心虛，看誰都覺得有鬼。」
我不想再聽那些陳詞濫調，直接打斷了她。
5
陸音開始跟我冷戰，這是她最擅長的手段。
以往每次吵架，她都這樣逼我屈服。
前兩年她生日，我找人代購了一隻手包送給她。
可是她拿到包時不僅沒有喜悅，反而當場垮下臉，噘著嘴不說話。
我摸不著頭腦，求了半天她才開口，說是這個花色她不喜歡。
我說重新給她換一個，她卻說我不夠重視她，沒將她的話放在心上，否則怎麼會連花色都搞錯了呢？
說完就甩門走了。
打電話不接，發微信也不回。
急得我開著車子到處找她。
直到晚上，才看到她的朋友圈，她正和趙啟那幫人一起過生日，吹蠟燭、吃蛋糕。
她和趙啟臉貼得很近，臉上都抹了奶油，兩個人笑容十分燦爛。
照片 C 位是她想要的那隻包，配文：用心的男人最帥。
那一次，她跟我鬧了好幾天，不和我說話，不和我互動，就好像壓根看不見我這個人。
我不停道歉，又選了別的禮物送給她，這才得到她的原諒。
而這一次，我不會屈服。
沒過幾天，她的父母叫我們回家吃飯，一直到家，她還板著個臉。
知女莫若母，她媽媽一眼就看出來我們在鬧別扭，佯裝責怪女兒：「阿音，你是不是又任性了？韓奕為了你在這裡工作、買房，你不要老是和他發脾氣。」
我不是本地人，本來畢業打算回 A 市發展，也接到了一份不錯的 offer，但是為了陸音，我選擇留在了這裡。
陸音聽了嶽母的話，終於軟了臉。
偏偏此時，門鈴響了，嶽母去開門：「是小趙啊，吃晚飯了嗎？」
「我吃好了，知道阿音今天回來，我來找她出去聚聚。」
他一邊說，一邊自然地走進來，在餐桌旁坐下。
陸音看了我一眼，搖搖頭：「不了，我們吃完飯還有事。」
趙啟一愣，勸道：「咱們多久沒聚了，而且今天東子他們都來了，都吵吵著要見你呢。」
聽他這麼說，陸音明顯有些心動，她遲疑地看著我。
我避開，不想發表意見。
趙啟了然，邀請我一起：「韓奕也一起去吧，我們這幫人是從小一起玩的，都是阿音的朋友。」
他並不想我去，但又不得不做出一副大方的樣子。
嶽父嶽母沒看出我們之間的暗流湧動，還笑呵呵地說：「你們都是年輕人，多聚聚也好。」
趙啟親熱地摟著他們，嘴上玩笑道：「叔、阿姨，你們也還年輕，要不跟我們一起去。」
兩句話逗得他們哈哈大笑。
我看著這一幕，他們一團和氣，仿佛是一家人。
而我才是那個不識相的外人。
我站起身：「你們去玩吧，我有點累，先回去了。」
「老公！」陸音叫住我。
我轉頭，她咬著嘴唇，最後開口：「你開車慢點，我會早點回家的。」
呵，果然如此。
我笑笑，轉身離開。
6
當天晚上，我沒有等陸音。
她想什麼時候回來，都隨便她。
不回來也行。
這樣的妻子，這樣的家，我也早就厭煩了。
我和陸音的婚姻，陷入了僵局，進退兩難。
就這麼不尷不尬地過下去吧。
周六，陸音在家塗塗抹抹打扮了一上午，說中午和幾個姐妹約了飯，要一起去逛街。
我沒有追問，看了下時間，也換了身衣服準備出門。
「你也出去嗎？」
「我也約了朋友吃飯。」
「哪個朋友啊？我認識嗎？」
她塗著口紅，漫不經心地問。
「夏梨，你見過的。」
「什麼？」
由於太過激動，她的口紅都塗出界了：「不準去！你單獨和一個女人吃飯，算怎麼回事？」
我慢條斯理地整理袖口，沒有回答。
她過來阻止我。
我這才抬眼看著她，一字一句道「你和趙啟單獨吃了多少次飯，需要我提醒你嗎？如果你認為這種事情不應該，為什麼你還總是這麼做？還是說，在你的標準裡，你可以，我不行？」
她被我眼裡的寒意震懾道，怔在原地。
恰逢此時，她的手機響了。
我看到來電顯示，諷刺一笑：「你的『好姐妹』來催你了。」
說完，不再管她的反應，自顧自地出門了。
上次臨時叫夏梨救場，欠了她一個人情，今天正好請她吃飯。
今天的夏梨換了一身打扮，頭發梳得很高，盤成丸子，簡單的白 t 牛仔，整個人看上去青春又有活力。
倒像是剛出校門的大學生。
可沒想到世界這麼小。
當我看到趙啟和陸音也走進這家飯店時，隻覺得胃口盡失。
夏梨注意到我臉色大變，回過頭也看到了他們：「要不要去打個招呼？」
我搖搖頭。
他們那桌男男女女，坐了五六個人。
趙啟和陸音並排坐著，姿態親昵。
看得出他們很熟，滿桌子談笑風生，引得不少人側目。
我不想關注，可那邊起哄聲越來越大，我聽著心煩意亂，下意識地看過去，正好看到趙啟俯下身子，親在陸音的臉上。
那些人嚷嚷著「不算不算」，趙啟看似無奈一笑，又低下頭，這下親在了她的嘴巴上。
「perfect！」
夏梨舉著手機，對我眨了下眼睛。
我站起身，大步朝他們那桌走了過去，拎起趙啟狠狠砸了一拳。
7
陸音看著我，臉色驚恐：「老公……」
其他人也看出來我的身份，你看我我看你，沒人敢開口。
趙啟揉了揉下巴，艱難站起來：「抱歉，我們隻是開個玩笑，鬧得有點過了……」
我最煩他這副裝模作樣的嘴臉，沒等他說完，又是一拳。
這下他終於不裝了，黑著臉就要跟我廝打。
陸音攔住他，又把我拉走：「老公，我們回家再說，我可以解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