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找律師起草離婚協議，公司是我們一起打拼的，財產一人一半，到時候你籤字就行。」
程斯年搖著頭，他低啞著聲音說：「嘉南，你對我心軟一些，我們相愛這麼多年，你不能因為我做錯一件事就判我死刑，對不起，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不會同意離婚的，我們天生一對，注定要在一起的。」
我閉上眼，不再理他，隻是做錯了一件全世界男人都會做錯的事嗎？
我出院後程斯言把我接回了家，我不理他，他請了幾天假天天在家陪著我，給我煲湯煮飯，體貼入微地照顧。像回到以前幸福的日子。
我喝著湯看著他：「你不用陪著我，你回公司吧，還有，你不去看看你的女朋友嗎？畢竟她懷了你的孩子。」
程斯言一臉憐惜地看著我：「我說了，我會和她分手，以後我們好好過。」
我掙脫他的手：「沒有必要，我們好聚好散吧。」
他的臉色有些難看：「你別賭氣，我說了我不同意離婚。」
他像是真的回心轉意，天天在家守著我。
我半夜醒來，他卻不在床上，我起身，看見他靠在陽臺抽煙打電話：「你再忍耐幾天，她現在想分財產啊，我要先穩住她，等我把資產轉移了，她再離一分錢也別想分到，到時候，錢都是你和兒子的，寶貝。」
我僵在當場，心徹徹底底死了，原來，再相愛的人，不愛的時候，他的算計比你想象的更狠一萬倍。
我退回了房間，閉上眼睛，像一切都沒發生過。
我聯系了我的律師，和他說我的想法和處境，還有程斯言正在計劃做財產轉移的事。
律師建議我馬上搜集他出軌的證據，如果可能，把出軌的事爆出來，鬧得越大越好，對程斯言越不利，到時候他是過錯方，分財產他就是沒有贏面。
我把渺渺發的照片和視頻全部給了律師，律師笑了：「這倒是送上門的把柄。」
我在花園裡的秋千上坐著，程斯言送了條披肩出來，小心披在我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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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一笑：「很久沒有這麼安靜坐在這裡曬太陽了。」
我難得給了他好臉色，程斯言受寵若驚了 一下，坐在我身邊，輕輕摟著我：「要是你願意，以後我都可以陪你。」
我把頭靠在他肩膀上：「要不，我們在花園裡喝個下午茶吧，太陽真好，我都不願意回屋了。」
程斯言捏捏我的鼻子：「好，你說在這裡喝下午茶，我去準備一下茶點。」
5
我仰著頭，太讓太陽曬在我臉上，我發了一條朋友圈：一切回到了從前。上面的幾張照片，有我靠在程斯言肩膀上的，有他喂我吃蛋糕珠，還有我們一起坐秋千的。一切都是歲月靜好的樣子。
下面照例是熟悉朋友的一系列點贊，還有開玩笑說我們夫妻秀恩愛的，各種調侃。
我睡著後，程斯言又去陽臺打電話。
他溫柔地哄著電話那頭的小情人：「寶貝，我是演戲，你知道我不愛她，不是要哄著她嘛，你別生氣，要不下次我都不哄了，隻哄你好不好？」
「我沒有碰她，她那麼無趣，我怎麼可能碰她，你別多想了。」
我轉身回到房間繼續睡覺。
第二天，我和程斯言說我身體已經好了，讓他回去公司工作，我苦勸道：「你總不能讓公司倒閉吧，現在是生意最忙的時候，我找閨蜜逛街，和你在家悶死了。」
程斯言輕輕抱抱我：「好，我聽老婆的。」
他去了公司上班，我卻沒有去和閨蜜逛街，我接到了渺渺的電話，約 我見面。
她穿著名牌的孕婦裙，拎著幾十萬的包，趾高氣揚地坐到我對面，摸著自己的肚子宣戰：「沈嘉南，你這樣拖著有什麼意思？斯言不愛你，不愛你了，聽不懂嗎？」
我喝著茶，漫不經心地看著她：「無所謂，反正程太太是我，他所有的一切我都享有。」我輕視地看她一眼：「反倒是你，你小心點，你現在花的用的都是程斯言的錢，換句話說，也是我的錢，對你的金主大人要客氣點，否則金主一生氣，就把這南瓜馬車變回去，你就要變回灰姑娘的樣子了。」
她氣得臉色通紅：「你這樣的怨婦，明知道老公不愛你，還要死纏著不放，不要臉。」
我捂著嘴，大聲驚呼：「啊，現在小三可以這麼罵人嗎？怎麼我不離婚是不要臉？你做小三插足別人家庭，你家爸媽沒教過你不是你的東西別伸手，否則就是偷，你這樣沒教養，沒廉恥的小三，有什麼臉在我面前叫囂。」
「還有，你最好客氣點，我一天不離婚，你肚子裡的就是野種，私生子，懂嗎？賤人。」說完，一杯冰檸檬茶潑她臉上，聽到她的尖叫聲驚動了所有人。
我站起來，看著她：「用我老公這麼多錢，這下午茶，記得買結賬。」
旁邊的人議論紛紛：
「我去，第一次見這麼囂張的小三。」
「最煩這個綠茶小三，不要臉，還好意思找人家老婆來談判，不要臉，丟人。」
「我是她爸媽我掐死她。」
「沒聽見說嘛，人家懷孕了，逼宮呢。」
「太不要臉了，這種人放在古代早都浸豬籠。」
晚上回到家，程斯言氣急敗壞地回來了，一見我，衝過來：「你今天和渺渺說什麼了？」
我抬眼看著他額頭的汗，我笑了：「這麼著急，不是分手了嗎？」
他語塞，我低眸而言：「我沒找她，她自己找上我，程斯言，我不去招惹她的時候，你最好去勸她別來惹我。」
程斯言嘆氣，坐在沙發上一臉疲憊：「嘉南，她現在有孩子，說分也不是馬上能分掉，你要給我時間。」
「而且，我以為你已經達成共識了，你不是原諒我了嗎？」
還沒說完，渺渺的電話打了進來，在電話裡又哭又鬧，說她爸媽知道了她的事，要她和程斯言分手。
她在那頭哭得稀裡哗啦：「你是不是我要一屍兩命？」
程斯言掛了電話，看著我，皺著眉問：「現在渺渺爸媽都知道了，你高興了？」
我和渺渺今天在咖啡店的見面爭吵，被人拍了發到了網上，渺渺被人罵最囂張的小三。
所有的已婚女人最痛恨的就是這種狐狸精，這段視頻一下衝了熱搜。渺渺的爸媽出門被人指指點點，才知道女兒原來當了小三，氣得仰倒，說馬上要趕來京城帶她回老家。
6
哪有這麼多熱心群眾有心人，都是我安排好了人在旁邊拍了視頻，發到了網上。
程斯言隻有兩個選擇，一是看著渺渺帶著他的孩子離開。二是和我離婚，和渺渺結婚，留下孩子。
這個決定，還必須在渺渺爸媽到來前決定好。
渺渺哭得死去活來，聽說站在樓頂上要跳樓，程斯言舉手投降：「好，我馬上籤字離婚，你下來，你別傷到肚子裡的寶寶。」
離婚協議早已經準備好，程斯言看著協議一言不發，半晌才說：「我們公司的資產並沒有這麼多。」
我轉身拿出了一摞資料，裡面還包括了他轉移出去的資產證明，我甩在茶幾上：「程斯言，我沒想到，你這麼心狠，出軌，還想我淨身出戶，你是不是覺得我在家待了幾年就是一個傻子，可以讓你這麼欺負。」
幸虧我雖然不常去公司，公司的一些老員工還是念著我，希望我回去的，我讓他們幫忙的時候，他們背地裡給了我一些資料，方便我和律師很快找到了他轉移資產的證明。
「我改主意了，你出軌，你是過錯方，我現在不要平分了，我要三七分。」
程斯言急紅了眼：「你想得美。」
我拿出打印出來他和渺渺的照片，還有調出手機視頻，看著他：「還有渺渺肚子裡的孩子，程斯言，想清楚再說話，如果上法庭，我要打的就不是單純的離婚官司，你會被告重婚罪。」
他咬著牙，猩紅著眼：「嘉南，我們一定要走到這一步嗎？」
我拿起筆，幹脆利落地把名字籤好，丟給他：「在你出軌的那一刻，難道沒想到這個結局嗎？」
我再加了一句：「而且，你希望自己的孩子出生像你一樣，沒有爸爸嗎？」
這一句話，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他自己都是母親一個人帶大的，他母親從來不說他父親是誰，在那小鎮上，風言風語，大家都說他是私生子。
我知道，他一定不會讓他自己的孩子成為私生子。
他最終在離婚協議上籤下了名字。
一個月後，我們辦理了離婚證，渺渺在民政局門口等著他，年輕，漂亮，穿著孕婦裙，迎上來挽了程斯言的手：「程太太，哦，不，沈小姐，要不要送你一程？」
我淡淡一笑：「倒不必，我怕暈車，因為惡心。」
我離開前，突然轉身看了她一眼：「還不抓緊時間馬上進去結婚？你不怕轉頭程斯言再喜歡另一個年輕漂亮有活力的，可就沒你什麼事了。」
「畢竟，除了你會生孩子，大把小姑娘會生呢，你競爭對手可不少。」
渺渺的臉色一變，我笑眯眯地上了車走了。
聽說渺渺的父母在家鄉被人說得抬不起頭來，對著程斯言也沒有好臉色，他再三保證已經籤了離婚協議，隻要一離婚，馬上就和渺渺結婚。
程斯言和我離婚後，卻沒空和渺渺舉辦隆重的婚禮。因為，我在大肆拋出手上的股份。
程斯言給我打電話，在那頭咆哮：「沈嘉南，你在幹什麼？」
我笑意盈盈：「我在賣股份啊，你要的話，我也可以考慮你，價高者得嘛，你要嗎？排隊啊。」
他為了公司的掌權人不落入別人手裡，隻能把我手裡的股份都買下來。
而離婚後分給他的錢並不多，所以，為了湊夠錢，他隻能買和渺渺住的別墅給賣了。
渺渺挺著大肚子又哭又鬧：「我嫁給你你就要賣房？你什麼意思，你是對我不滿意嗎？」
程斯言解釋是因為要應急。可是渺渺才不聽，她隻知道，她住不到豪華大別墅就是一件丟臉的事，她都在姐妹圈裡大肆宣傳她要成為程太太，難道是要成為租房子的程太太嗎？
她把房產證收了起來，程斯言大怒，男人的事業比任何東西都重要，渺渺可惜不了解，以為她的愛情更重要。
以至於兩個在家大吵大鬧，終於在程斯言找到房產證的時候，她撲過去搶，自己被地上的毯子絆倒了，肚子狠狠撞向了地面。
「啊，救命，好痛啊。」有血從她的腿間流出，程斯言呆住了，馬上送了醫院。
肚子已有五六個月，這狠狠地撞擊，把腹中的胎兒狠狠地撞沒了，渺渺大出血，好不容易才搶救回來，卻被醫生告知以後都不能再生孩子了。
渺渺崩潰了，哭得傷心欲絕。
渺渺出院後，搬進了程斯言的一套小房子裡，程斯言抱著她哄道：「我現在把股份全買回來了，我們馬上結婚，你就是程太太，等年底公司年報出來，我必須給我的寶貝買一套最漂亮的別墅。」
回憶在第五年戛然而止，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裡面的沈嘉南淚流滿面，眼裡都是絕望。
「（像」我賣掉了股份和以前的房子，重新買了新的大平層，布置得舒服簡潔，我提著行李箱開始了我滿世界的旅遊，我重新拾起我大學時候的愛好，給旅遊公眾號寫旅遊推文，居然還有不少人喜歡，很快我成了小有名氣的旅遊博主，日子過得充實而快樂。
而程斯言，在和渺渺結婚後不久，老毛病又犯了，又包養了一個剛畢業的女孩，年輕，漂亮，有活力，一如渺渺當年。
很快那個女孩懷孕了。這個女孩比渺渺還厲害，她拍下了和程斯言的親密視頻，揚言程斯言不娶她，她就把視頻放到網上，大家一拍兩散。
渺渺得到消息的時候，那個女孩子的肚子已有七個月大了。
她找到了渺渺，開門見山：「斯言說你不能生孩子，但是還佔著程太太的位置不讓。你這樣的怨婦，明知道老公不愛你，還要死纏著不放，不要臉。」
渺渺愣了一下，突然想起，當初逼我離婚時，她說過一模一樣的話。她大笑起來，一報還一報，果然蒼天饒過誰。
渺渺很冷靜, 她看著那個女孩直截了當地說：「我因為程斯言所以再也不能擁有自己的孩子, 我不可能離婚，無論怎麼樣, 我都不會離, 如果你喜歡他，他願意包養你，那就養著吧，但是，程太太隻有一個, 那就是我。」
渺渺回家看到程斯言的時候, 笑了，她若有所思：「你知道嗎？當時沈嘉南說, 你既然可以出軌我，說我年輕漂亮有活力, 以後一樣會出軌別人, 我不信, 現在看來, 她是對的, 你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但是, 程斯言，沒辦法, 我不能再生孩子，我失去了太多，我不能失去你, 所以，就這麼過吧，你在外面想生多少我不管, 但是我永遠不會同意離婚。」
那個小情人生產的時候, 程斯言半夜接到電話, 慌得開車都開不了。
渺渺接過鑰匙：「我送你去吧。」
她冷靜得不像話, 開車搭了程斯言去了小情人那裡，接了人直奔醫院。
小情人窩在程斯言懷裡又嬌又嗔：「老公，我真的疼死了，你親親我。」
程斯言抱著她親了一下：「很快就到醫院了, 沒事了。」
渺渺點頭：「放心，很快就不疼了，我孩子撞在地上小產那天, 比這還疼。」
等發現渺渺情緒不對時, 已經太遲了。
渺渺抓緊了方向盤，笑著看了看後座的倆人：「既然我們倆都不想離開他, 那就一起吧。」
程斯言發現不對：「渺渺你想幹什麼？」
渺渺：「你說過我們要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很快了，放心，我問過，掉進海裡淹死一點不痛苦, 特別對產婦和肚子裡的寶寶而言。」
程斯言驚恐地搖頭：「不要啊。」要搶方向盤，一切都太遲了。
她把油門踩到底，衝著海邊大道的護欄直衝而下，撞入了海裡。
我看到新聞的時候, 正在巴釐島度假。
像看了一條無關緊要的天氣預報一樣翻過，下一條新聞會更精彩更有趣，沒有人再關注昨天發生的事。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