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就是沈澈的白月光,冉心。
當初無數富家女都瘋狂嫉妒她可以嫁給沈澈。
倆人本來都訂婚了,可是沈澈不慎出車禍變成了智商隻有五六歲的小孩。冉心的家人極力反對,冉心拗不過,最終還是無奈妥協,退婚。
沈家愛面子,趕鴨子上架,讓我做臨時替補,婚禮照常舉行。
如果沈澈沒有出意外,冉心才是他的新娘。
「嫂子好。」冉心怯生生地掃我一眼,擔憂的目光又落在沈澈身上:「沈澈哥哥,你還好嗎?」
「你好。」我多少有些尷尬,拍拍沈澈的肩,「你放我下來吧,我自己可以走。」
我隻是一個工具人,並不想摻和兩人的愛恨情仇。
「不要。」沈澈背著我往家裡走,「姐姐受傷了,我不要跟你玩。」
「嫂子受傷了嗎?」
「呵呵呵,腳扭了,要不你進來坐會兒吧。」我硬著頭皮請她進來坐。
冉心也沒客氣,跟在我們身後進了房間。
8
客廳,我捧著杯熱茶,看戲。
沈澈坐在我對面,冉心毫不猶豫地貼在他左側,滿臉心疼:「沈澈哥哥,你怎麼受傷了?」
「打壞人。」沈澈一臉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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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人?」冉心看向我。
「啊,對。我不小心和別人起了爭執。」
「哦。」冉心毫不顧忌我在場,伸出白嫩的手摸向沈澈下巴,「疼嗎?」
沈澈戰術性後退,躲開冉心的手,起身蹲在我腳邊查看:「不痛,姐姐才痛痛。」
冉心尷尬笑笑:「嫂子,沈澈哥哥很喜歡你呢。」
「呵呵呵,他很乖。」我摸摸他的腦袋。
「最近有帶沈澈哥哥復查過嗎?」
「昨天去過,醫生說腦部還是有淤血,恢復的可能性渺茫。」
「哦。」冉心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沈叔叔和沈爺爺,有來看過沈澈哥哥嗎?」
「沒啊,你是第一個來看他的。」
冉心點點頭,拿著包包起身:「那嫂子一定要照顧好沈澈哥哥,我先不打擾你們了。」
沈澈扶著我,送冉心出門。
直到冉心坐上車緩緩離開,我倆都立在門口。
我是在想,冉心過來這一趟的目的不單純。
她似乎在試探沈澈恢復的可能性。
而沈澈——
我扭過頭看他。
沈澈表情淡漠,眼底透著幾分冷意,和剛才傻乎乎的樣子大相徑庭。
我出聲叫他:「沈澈?」
他轉過頭,垂眸間掩去眼底冷意,一把抱起我:「姐姐,我帶你去休息。」
我摟著沈澈的脖子,深思。
雖然相處短短一個月,可他也沒說過「痛痛」之類過分童言童語的話。
他剛才好像是故意的。
而且,我總會時不時捕捉到他一本正經的神情,更可疑的是,這種神情在見到我後,會快速被隱去。
沈澈莫非……在裝傻?
9
這個猜想不好求證,我也無暇求證。
目前對我來說重要的是——工作。
雖然我爸管得嚴,我根本沒有工作的機會。
可其實私底下,我已經存錢投資一家公司,並且目前已經開始步入正軌。如今好不容易擺脫束縛,我肯定是要去上班的。
這也是我當初同意嫁給沈澈的原因。
傻子好哄,不會管我。
不料,上班第一天,我就知道自己錯了。
沈澈平均一個小時十通電話,委屈巴巴地問我是不是不要他了。
連我的合伙人程斯都看不下去,主動問:
「思思,你要不……帶上他?」
我沒好氣地關掉手機,「不帶。」
後面我索性拉黑沈澈的電話,世界終於安靜。
程斯是我大學同學,很有商業頭腦,隻是家境一般,算是小鎮做題家。
大學畢業後,我給他啟動資金,由他去發展公司,他也沒有辜負我的信任,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
由於是上班第一天,我格外有勁頭,熱火朝天地和程斯規劃公司的發展前景,聊到晚上十點。
回到家,夜幕深深。
影影綽綽的光線下,沈澈穿著單薄的西裝襯衫,坐在別墅門口的長椅上,等我。
我停好車,踩著高跟鞋緩步走過去。
「怎麼在外面?」
沈澈垂著腦袋,不理我。
我無奈揉揉他的腦袋:「生氣了?」
他悶聲悶氣地回答:「嗯。」
「氣什麼?」我坐在他旁邊,「姐姐去上班了,不能一直陪你啊。」
沈澈抬起頭,認真地看著我:
「姐姐,你不用上班,我有錢,我可以給你。」
晚風有些冷,我情不自禁瑟縮一下,衝他笑笑:
「你的錢不夠。」
沈澈湊近,雙臂擁過來將我整個人攏進懷裡,溫熱的體溫交纏,揮散冷意。
「我有好多好多錢,為什麼還不夠。」
「因為我想買自由。」
我順勢靠在沈澈懷裡,看著遠處影影綽綽的星光。
「從小我就被灌輸,自己唯一的價值就是嫁人這個觀念,人生的每一步都被規劃妥當。可我不想這樣,我會證明我也能獨當一面,甚至某天,我還能超過他。」
沈澈沒有回應,臉頰上傳來一片溫軟觸感。
我愣怔一瞬,偏過頭,對上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睛。
「知道了,姐姐放心去做就好。」
「那你以後不能打擾我工作了。」
沈澈認真思索片刻,「我盡量。」又牽著我的手起身:「回去吧,外面太冷了。」
「好。」我跟在他身後,目光隨意掃過地面,卻發現零零散散的幾個煙蒂。
別墅裡隻有我,沈澈,和一個做飯阿姨。
晚飯時間,我有意無意地問了問阿姨,下午並沒有外人來訪。
阿姨不抽煙。
那抽煙的,隻能是沈澈。
10
我越發覺得,他在裝傻。
可我沒有證據。
想必即便我去問,他也不會承認。
我計劃著找個機會試探試探,可還沒有等到合適的時機,就被工作佔滿時間。
一家外企準備進軍國內市場,投資數額巨大,於我們而言是個絕佳的機會。
不過盯著這塊肥肉的人不少,我不得不沒日沒夜地跟進情況,爭取拿下這筆單子。
加班越來越晚,沈澈不願意了。
每天一到下班時間,就會準時給我打電話。
「姐姐,該回家了。」
我捏捏眉心,無奈回復:「今天還得加班,不用等我,你先睡吧。」
每當這種時候,我總有錯覺,好像我們是對真實的夫妻,或者說戀人。
旁邊的程斯忍不住打趣:「他又叫你回家了?」
我衝他點點頭。
「我不要睡覺,那我去找姐姐。」
「你過來幹什麼,姐姐在工作。」
「我一個人在家會害怕,天都黑了。」
我一想也是,阿姨也下班了。
如果他真的傻,留他一個人在家還是有點危險。
「那你穿厚點,我找助理接你。」
「好。」
沈澈掛斷電話,程斯已經拿上車鑰匙。
「我去接。」
我挑挑眉:「這麼積極?」
「公司剛起步那會兒,我在宴會上見過你老公,身邊圍了一圈人,我連話都說不上。這次好不容易能近距離見見現實版霸道總裁,可不得積極點。」
我忍不住笑:「還霸道總裁呢,現在就是個小孩。那你去吧,我把定位發給你。」
11
一個小時後,程斯回來了。
沈澈跟在他身後,穿著一身運動裝,配了個黑色寬檐帽,邁著長腿向我走過來,從背後環住我的腰,下巴埋在我肩窩輕蹭,「姐姐。」
程斯看得有些尷尬,移開視線:「咳,你們先聊,我一會來。」
我也被這種突如其來的親昵搞得有些臉紅,忍不住推開他:「乖,這是在辦公室,得注意點。」
「又沒有人。」沈澈不依不饒粘過來。
這句話讓我愣了愣。
沈澈很喜歡貼著我,最初我隻將他當作小孩,喜歡親近也無可厚非。可是自從那天晚上他親了我的臉,地上又出現煙蒂後,我總分不清這種親昵是單純的親近還是男女間的曖昧。
可他這句下意識的「沒有人」,豈不是說明,他一直將這種親昵定義為男女間的曖昧。
五六歲的小孩子,真的會有這種概念嗎?
「姐姐,你生氣了?」沈澈又親親我的臉,「那我去那邊坐著總可以了吧。」
「我和哥哥姐姐討論工作,你在這玩會遊戲。」
我安排他到一旁坐好,出去開會。
剛出去,程斯就湊過來,「他到底傻沒傻啊?」
「嗯?」我莫名其妙。
「我去接他,他就衝我點點頭,從頭到尾沒說過一句話,挺正常的。和我當時在宴會見過的樣子沒什麼兩樣啊。」
「……」
我忍不住回頭去看沈澈。
辦公室的白熾燈打在他身上,寬檐帽下是優越的側臉線條,修長白皙的手時不時點點手機屏幕。
確實和正常人一般無二。
「他不愛說話而已。」
我隨意搪塞一句,推著程斯走開。
12
投資項目開始招標,而我們的競爭對手,是沈家。
我不方便出面,隻好讓程斯去。
實力懸殊,我也沒抱希望。
沒想到,競標成功了。
沈家出面的,是沈燁。
據程斯所說,沈燁當天十分不爽,估計我們公司接下來的路,不會太好走。
我想了想,拿下這筆項目,對我們的公司來說意義巨大,拱手讓人是不可能的。
沈燁這人又沒什麼腦子,況且,如果沈澈是裝傻,那沈燁估計自己還有一堆爛攤子收拾,不足為懼。
所以,我決定不管沈燁,先找個辦法試探試探沈澈。
12
思來想去,我找到一個最穩妥的辦法——
裝醉。
剛好,為了慶祝競標成功,程斯組織了一次團建。
我去了。
整晚,沈澈打來的電話,我一律都沒有接。
臨著聚會結束,我故意往身上灑了些酒,滿身都是酒味。
凌晨,大家都散了,我才慢悠悠地接電話。
沈澈聲音滿是委屈:「姐姐,我怕黑,不敢睡覺。你在哪裡啊?」
「我在……」我看看四周,「路燈下面。」
對面安靜許久,聲音一下變得沉穩:「喝醉了?」
我大著舌頭:「沒有,我還能喝。」
「站那兒別動,我去接你。」
我掛斷電話,默默感嘆他的變臉速度。
果然在裝傻。
這演技,不當影帝可惜了。
不到二十分鍾,一輛黑色瑪莎拉蒂狂飆過來,穩穩停在我面前。
沈澈從主駕駛下來,大步走向我。
「難受嗎?」
我點點頭:「難受。」
沈澈一把抱起我,把我塞進副駕駛,給我系好安全帶,手撐著車框,盯我半瞬。
「還是喝少了,下次多喝點就不難受了。」
「嗯?」我皺著眉頭看他,平時裝地跟小白兔似的,現在可好,開始陰陽怪氣了。
沈澈氣極反笑,捏著我的下巴,「撒什麼嬌。」
「我沒撒嬌!」
莫名其妙的,我臉更紅了。
「好好好,你沒有。」
沈澈坐回主駕駛,十分熟練地開車。
我坐在一旁,思考該不該揭穿他。
沈澈裝傻,和我大概率是沒什麼關系的。
隻要確定他是裝傻,沈燁那邊基本就不用我擔心,沈澈肯定不會讓他好過。
揭穿他,似乎沒有必要。
可沈澈既然沒傻,那是不是時機一成熟,就會選擇和我離婚,去找他的白月光冉心呢?
那他為什麼要對我親親抱抱啊,渣男!
我想得義憤填膺,完全沒注意到已經到家了。
直到沈澈打開車門抱起我,我才回過神,慌忙摟住他的脖子。
沈澈低頭睨我一眼,「抱緊點,一會兒摔了。」
我正在氣頭上,聽他這麼說,直接松開手。
沈澈停住腳步,垂眸看著我:「抱著。」
「我不抱。」我和他對峙。
「好。」他抱著我回到臥室,雙手撐著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抱不抱?」
我小聲嘟囔,「都放我下來了,我還抱什麼。」
「這裡也能抱。抱一下你老公怎麼了,非得每次都是我主動抱你啊。」
好像結婚以來,確實每次都是他主動來抱我。可他平時裝得那麼乖,現在以為我喝醉了,就露出真面目,趁機和我算賬。
「不抱。」我偏過頭,「你讓冉心抱。」
說完我就後悔了,我一定是真喝多了,怎麼連這種話都說出來了。
沈澈輕笑兩聲,「她就來過那麼一次,你就吃醋了?」
「我沒吃醋。」我看著他,決定攤牌,「沈澈,其實你已經恢復了,一直在裝傻,對不對?」
沈澈面不改色,「對。」
「承認這麼幹脆,不怕我壞你好事?」
「不怕。」
「……」
無聲對視許久,我幽幽開口:
「那,等你事情處理好,我的公司也發展發展,我們再協議離婚?」
沈澈沉下臉,低頭湊近幾分:「結婚才剛剛半年,你就已經計劃著離婚了?」
「不是,難道你不想離婚?」
「不想。」他視線下移,落到我唇上,喉結滑動,「都已經結婚半年了,親一下也沒關系吧。」
「……」
沒等我回應,一個吻落下來。
溫柔伴隨著酒精,一點點吞噬理智。
許久,沈澈松開我,溫熱氣息灑在耳畔:
「我沒想過和你離婚,你也不許想。」
13
之後的日子,沈澈也不會在我面前裝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