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無隅自己悄悄扛著的事兒,跟他有關系,而且比他之前想象的要嚴重得多,絕對不隻是讓林湛回家過年這麼簡單。
等不到元旦過後了。
元旦晚會在31號,這天已經放假了,又因為假期時間短,基本都沒人回家,校園裡非常熱鬧。
各種元旦海報和裝飾,還有歡快的音樂,走在路上的人全都步子輕快。
丁霽臨時被無人機社抓了壯丁。
本來他們的編程列隊表演之前有個社團進場的小環節,幾個成員遙控著無人機做幾個簡單的飛行動作,一塊兒走過,都是新成員,梁遠安排的,當成是宣傳。
丁霽本來沒有參加,他不習慣這種場面,但安排好的人裡有一個居然頭天晚上興奮過度,吃燒烤吃出了個急性腸炎……
梁遠想也沒想就說讓丁霽頂上。
“丁霽是新成員裡除了林無隅之外技術最好的了,”梁遠說,“這學習能力,真不敢想象他之前零基礎。”
也不是零基礎,我還是跟著我們家無隅哥哥學過的。
“他可能……”林無隅很猶豫,“他不習慣這種……”
“救場啊,”餘皓東說,“就從旁邊走過去就行,一共不到一分鍾,沒事兒的吧,哪有帥哥怕被人看的?”
“他就是怕被人看的帥哥。”林無隅說。
“沒事兒,”丁霽剝了顆棒棒糖,“我上。”
林無隅看了他一眼,他衝林無隅笑了笑。
今天就要問!但林無隅有任務,演出不能搞砸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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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不打算直接問林無隅。
你不直接告訴我,沒關系,我也不會直接問你。
你背著我私會前暗戀對象這個賬我還沒跟你算呢。
小渣渣。
一直到下午,晚會的會場已經布置就緒,工作人員開始闲下來,參演的人也差不多忙完了隻等著晚上了,丁霽才終於看到了許天博的身影。
跟動漫社的幾個人在一起,旁邊還有個如影隨行的長頭發女生。
也許是因為自己的目光太直白,丁霽感覺許天博開始刻意避開他,他往許天博那邊走了幾次都是走到一半的時候就發現這人不見了。
一個遊戲死宅,怎麼這麼靈活!
最後他不得不假裝放棄,跟林無隅坐在他們社團的無人機箱子上聊天兒,才終於又看到了許天博,正往離開會場的方向走過去。
這回是一個人,身邊也沒有了那個一直粘著他的女生。
“我去買冰淇淋,”丁霽站了起來,“你吃嗎?”
“我……”林無隅大概是想跟他一塊兒去,但現在他倆四周的無人機價格不低,四周人也多,他隻得又坐了回去,“我想喝冰紅茶。”
“好嘞。”丁霽應了一聲。
追出會場的時候,許天博已經走出挺遠了,看樣子是要抄近道回宿舍,走的是教學樓旁邊的一條小路。
丁霽跑了起來,繞過教學樓,兜到了路前方。
聽到許天博的腳步聲走近的時候,他從拐角轉了出來,堵在了許天博面前。
“哎,”許天博被他嚇了一跳,退了一步,看清是他的時候,明顯又被嚇了一跳,“丁霽?”
“不許跑,不許躲。”丁霽說。
“……出什麼事兒了嗎?”許天博說。
“還裝,”丁霽看著他,“你演技可比不過林無隅,他都沒瞞過我,你還想瞞?”
“啊……”許天博很無奈地靠到了旁邊的牆上,“你想說什麼?”
“說說那天晚上你在活動室樓下跟我男朋友說了什麼。”丁霽說。
許天博先是愣了愣,接著一下就急了:“你別誤會啊丁霽!”
“我偏要誤會,”丁霽說,“給你一分鍾,你要不說實話,我就誤會定了。”
第80章
“我沒法跟你說, ”許天博靠著牆, 往旁邊挪了一步, “我也說不清,你真的……你逼我沒有用的的。”
丁霽迅速跟上去了一步:“我說了別跑,你跑不過我啊。”
“我知道, ”許天博滿臉無奈,“要不你等會兒,我本來是要回宿舍上廁所的。”
“大的小的?”丁霽問。
“……尿尿。”許天博嘆了口氣。
“就這兒唄, ”丁霽看了看牆根兒, “這會兒都在會場那邊,沒人往小路走。”
許天博看著他沒說話。
“那就憋著。”丁霽說。
“我現在夾在中間很難做人啊, 我非常難,”許天博說, “我就是個南瓜。”
“所以是得罪我還是得罪林無隅你看著辦,我脾氣可不太好, ”丁霽說,“我一會兒就給你做成南瓜餅。”
“我這麼說吧,丁霽, ”許天博沉默了很長時間, 然後抬眼看著他,“你雖然脾氣那什麼……可能有點兒急,但我要真不跟你說,你也不會把我怎麼樣,我要是跟你說了, 那個看上去脾氣可好了的林無隅肯定會撕了我。”
這話一說出來,丁霽一時半會兒倒是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許天博把他分析得還挺透,他的確沒打算怎麼著許天博,他倒是沒想到許天博態度會這麼堅定。
所以這事兒隻有一個可能……
那就更得問出來了。
“是不是挺嚴重的?”丁霽問。
“是。”許天博說。
“而且是對於我來說挺嚴重的,”丁霽盯著許天博,“對嗎?”
許天博頓了頓,沒有回答。
“那為什麼我不能知道,”丁霽說,“而且林無隅自己處理不了這事兒,對不對?”
許天博看著他:“你……”
“我從小學開始蒙人到現在少說都有十年了,”丁霽說,“我除了猜不出具體的事兒是什麼,別的我全能給你說出來。”
許天博拉長聲音重重地嘆了口氣。
“南瓜餅,你……”丁霽拿了根棒棒糖出來叼著,小棍一下下指著許天博。
“什麼?”許天博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行吧,你說。”
“不是我說,是你說,”丁霽說,“你跟林無隅認識的時間比我長,他是個牛逼的人,沒有他解決不了的問題,沒有他扛不了的事兒。”
“嗯。”許天博應了一聲。
“他已經很長時間睡不好覺了,失眠,惡夢,瘦了多少你不是看不出來吧,”丁霽說,“我也不怕你笑他,反正也不是我一晚上連續兩次被惡夢嚇醒。”
許天博沉默了。
“我知道你想讓我找他,讓他自己說出來,”丁霽說,“他要肯說,早就說了,等不到現在,現在都沒說,那就是不到事兒崩了他不會開口。”
“哎……”許天博皺著眉低下了頭。
“說吧。”丁霽叼著棒棒糖,舌尖在嘴裡一下下裹著糖球,他的話說得很穩,但現在要誰把他嘴撬開,就能看到他的焦慮慌亂。
會場收拾得差不多了,無人機社的一堆箱子終於按出場順序碼放整齊,餘皓東叫了幾個沒有任務的新生過來幫守著,林無隅總算可以離開一會兒了。
“那倆箱子,”林無隅指了指他自己的那個箱子,“丟了我會殺人啊。”
“知道,”餘皓東說,“你去休息一會兒吃個飯什麼的吧,我跟梁遠一直都在這兒的,放心。”
“電腦別讓人碰啊。”林無隅又交待了一句。
“嗯。”餘皓東點頭。
林無隅感覺自己腦子都有些悶,正好丁霽去買水半天也沒回來,他想出去走走,順便去超市找丁霽。
平時就忙活這麼幾天這點兒強度的事情,根本不可能讓他有任何感覺。
離開會場往超市那邊走了沒多遠,就看到丁霽拎了個塑料袋過來了。
看到他的時候丁霽揮了揮手:“不用守著機子了?”
“有人守了,”林無隅笑笑,“怎麼去這麼長時間?”
“在超市碰上刁震了,”丁霽說,“控訴你兩次活動都沒有參加,果然最愛的還是無人機。”
“他們那兒本來我也是為了陪你才去的。”林無隅說。
“我是被逼著去的,”丁霽拿了冰紅茶遞給他,“不過上次活動電影還是看得很爽,刁震還買了個爆米花機,我們看,她在旁邊做爆米花。”
林無隅笑了起來:“她這人真是……”
丁霽偏了偏頭,看著他。
“真是神經病!”林無隅說。
丁霽一下笑了起來:“你怎麼這樣。”
“求生欲還是要有的。”林無隅擰開冰紅茶,仰頭灌了兩口。
現在差不多吃飯時間了,他倆去了趟食堂,人有點兒多,換了兩個食堂,人都很多。
“有這工夫出去吃一趟都走到了。”丁霽說。
“那就出去吃,”林無隅說,“想吃什麼?”
“問你自己吧,我是吃什麼都行,”丁霽說,“你得喂豬呢。”
“我想想啊,”林無隅拿出了手機點開地圖,“前兩天幹活兒的時候梁遠叫了個外賣,還挺好吃的,我看看那家店離得遠不遠。”
“遠也沒事兒,”丁霽說,“到晚上開場還有兩三個小時了吧。”
“元旦了啊寶貝兒,滿街的車,遠地兒不能去,”林無隅說,“要不晚上都別想回來了。”
“要不就去那家吧,”丁霽拍了拍巴掌,“小寶說的那家,吃披薩。”
“好。”林無隅很幹脆地點了點頭,把手機放回了兜裡。
這個店是何家寶找到的,他愛吃披薩,把學校附近所有能吃到披薩的店都吃遍了,最後在學校北門出去的一個什麼大廈的15層找到了這麼個小作坊一樣的店,說那家最好吃。
坐電梯上了15層,按門牌號找到了這個店,人不算多,還有空桌,正好一個角落裡的雙人火車座因為太小了沒有人坐,他倆坐了過去。
風景還不錯,從窗口看出去能看到他們學校,四周還能有點兒遮擋,跟別的客人沒有直接的視線接觸。
點好餐之後,丁霽拍了拍手:“無隅哥哥。”
“嗯?”林無隅看著他。
“轉過去,”丁霽捏著手指,“我幫你按摩一下吧。”
“有沒有陰謀?”林無隅很警惕。
“有,”丁霽惡狠狠地說,“捏死你。”
林無隅笑著側過身,背對著丁霽,看著窗外。
丁霽站起來一條腿跪在座兒上,靠著椅背,開始給他捏脖子和肩膀:“怎麼樣?”
“舒服。”林無隅說。
“你眯一會兒吧,”丁霽說,“你黑眼圈兒很明顯了。”
“真的嗎?”林無隅說。
“嗯,”丁霽應著,“看上去太慘了。”
林無隅笑了笑,閉上了眼睛。
這會兒他感覺很安心,丁霽的手很暖,捏在他脖子上時,指尖像幾個小小的熨鬥,燙得很舒服。
在店裡睡了半小時,吃完了一張桌子都擺不下的一堆披薩意面什麼的,林無隅感覺自己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回到學校的時候,餘皓東正找他倆,最後確定了他們表演環節的時間。
“領導說完話,有一個開場的節目,”餘皓東說,“大概十分鍾,然後就到我們了,本來咱們是靠後的,但是剛組委會最後一刻決定還是把炫點兒的拿到前面來。”
“嗯,”林無隅點點頭,“沒問題,現在開始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