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將進酒》, 本章共3295字, 更新于: 2024-10-28 23:08:25

沈澤川抬起左手,雖然包扎妥當,但天熱,傷口的位置易沾汗,如同螞蟻啃咬。他說:“蕭策安忙著呢,沒有個把月回不來。你們不提,他自然不知道。”


喬天涯又把草芯咬回去。


沈澤川說:“你要跟他告狀麼?”


喬天涯駕著車,說:“待會兒,待會兒再說,我這聽不清。”


沈澤川擱下手,說:“我到家給他寫封信,這事就過了。”他說完想了片刻,覺得脖頸已經開始隱約痒麻,像是想起了被蕭二咬的滋味,於是加重語氣,又說了一遍,“這事就過了。”


喬天涯嘴上應了,一抖韁繩就想。


果然告訴侯爺最能治,靠譜!


* * *


沈澤川這一次走了小半個月,七月流火,茨州比茶州冷許多,因為靠近離北,所以已經有秋季的景象。


周桂總算把人盼回來了,早早在城外等候著,見車馬靠近,便提著袍子走過去,喜笑顏開,說:“同知,成峰!一路辛苦,快快入城,我已備了桌席為你們接風洗塵!”


他們在城門前稍作寒暄,一起進了城。周桂的席就設在他府上,桌上倒沒有怎麼提公事。周桂知道沈澤川在路上生病的消息,用過飯後就親自把沈澤川送出了府,隻說萬事不急,等同知休息一夜再談也來得及。


話雖如此,沈澤川還是把喬天涯留在了周府。晚些周桂和孔嶺會在書齋召集幕僚詳談茶州一行,到時候讓喬天涯旁聽應答,也不會誤了事。


另一頭紀綱也等了好久,站在巷子口老遠看見沈澤川就來接。這會兒天正黃昏,沈澤川又垂著袖子,紀綱便沒瞧見那傷。他把沈澤川上下看了,緊跟著問:“怎麼路上還病了呢?臨行前不是叫松月備了大氅,就是擔心路上變天。”


沈澤川抬起右臂,引著師父進門,說:“風寒罷了,沒什麼大礙,都是小事。師父吃了嗎?適才在周府坐了一局,我還沒吃飽呢。”


紀綱與沈澤川並肩入門,還想問問病情,卻被沈澤川的“沒吃飽”給帶走了,高興地說:“師父早猜著了,知道你今日到家,早上專門去挑了幾尾肥魚。你想吃什麼,師父都給你現做,已經收拾幹淨了,料也備得齊,快得很!”


丁桃湊在後邊,冒著腦袋說:“公子,公子回家啦!”

Advertisement


歷熊也在後邊跟著喊公子,丁桃的麻雀跳到他肩頭也嘰嘰喳喳。從門到庭院不過幾步路,卻比外頭還要熱鬧。庭院裡的花草侍弄得比他走前還要好,正屋廳堂寬敞,竹簾都掀起來了,看著舒服。


沈澤川陪著紀綱又吃了一頓,詢問了丁桃和歷熊的功夫進展。好在他傷的是左手,席間一直擱在膝頭,沒讓紀綱起疑。屋裡的熱鬧勁直到子時才散,紀綱讓沈澤川早早休息。因為晚上是喬天涯輪值,他便把丁桃和歷熊一起給拎走了。


屋裡一靜,沈澤川才舒口氣。他褪了外袍,侍女們把簾子都放了下來,點起了燻香。他們的屋裡一貫不讓人留夜伺候,侍女一退到廊下,屋裡就隻剩沈澤川了。


沈澤川沐浴更衣,回到屋裡重披上外袍,挑燈寫信。醜時一刻喬天涯回來,把周桂他們新擬的冊子呈交到沈澤川桌上。


沈澤川封了信,說:“離北近來是什麼消息?”


喬天涯臂間搭著自個兒的褂子,說:“壞消息,主子明早聽最好,今晚能睡個好覺。”


沈澤川翻著冊子,說:“最壞就是邊沙人已經打到了門口,你說吧。”


喬天涯轉過椅子,倒跨上去,說:“那倒沒有,就是侯爺的消息。侯爺帶著禁軍到了離北境內,沒有直往北邊回大境與世子會面,而是去了中博跟前的邊博營。侯爺就在邊博營待了一夜,次日就帶兵東襲,先打了沙三營,給老王爺立了一功。”


沈澤川抬眸,想了片刻,笑起來:“沙三營可不是小功。”


“是吧,”喬天涯接道,“這麼大的功,得賞啊。”


沈澤川聽著這話,便說:“王爺賞他什麼?”


喬天涯伸出手指,說:“賞了咱們侯爺一個營。”


沈澤川微微挑眉。


喬天涯繼續說:“就是邊博營,王爺把侯爺留在了那裡。至於侯爺打下來的沙三營,王爺反而交給了郭韋禮。這人主子記得嗎?就是前頭構陷骨津通敵的那位老哥。雙方交接不愉快,侯爺退到了後頭,被沙三營和柳陽三大營夾在中間,往北往東的戰事都沒有他的影子。”


沈澤川松開了手指,合上冊子,說:“邊博營是世子用來做補給地的大營,策安留在那裡,管的是離北辎重。”


但是離北鐵騎裡不缺辎重將軍,蕭方旭為什麼一定要讓蕭馳野做?別的不提,蕭馳野做這個辎重將軍遠比他做沙三營主將更難。蕭馳野如果在沙三營,那隻要帶著禁軍跟邊沙人打好仗,時間一久,有了戰功傍身,什麼闲言碎語自然煙消雲散,他到時候再進入北邊的交戰地,接觸離北將領也有底氣。可是他做邊博營的辎重將軍,就先在將領裡矮了一頭,是要聽各方指派要求,滿離北跑著送物資。這活不僅不好幹,還容易受氣,算起戰功不如前頭打仗的主將,可吃的苦卻一點不比別人少。


喬天涯沉默片刻,試探地問:“侯爺是不是王爺撿的?這待遇比起世子可是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沈澤川看著他,說:“我看你像是撿的。”


喬天涯了然地抬手,閉上了嘴。


沈澤川把封好的信給喬天涯,說:“今夜就讓人送出去。時候不早,今晚也不必在外頭守夜,回院子休息去吧。”


喬天涯臨出門,被沈澤川叫住。


他一回頭,看著沈澤川神色,就懇切地說:“我知道,我記著呢,傷那事就過去了,我不跟侯爺提。”


沈澤川被他這麼插科打诨,反倒忘了自己要說什麼,無言以對地揮手,示意喬月月可以趕緊出門了。


喬天涯一走,沈澤川也沒坐太久,這會兒已經是深夜了,他熄了燈上床,聽著院子裡的池子裡有蛙聲,不知道是丁桃還是歷熊抓來的,吵得他睡不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澤川意識才模糊。他邊上沒人,那燻香伴著清甜,到了夢裡卻不知道怎麼變成了鹹膩的血腥味。已經許久沒有出現的茶石天坑就在腳底下,沈澤川俯瞰著,裡邊卻什麼也沒有。


蛙聲隱約,沈澤川出了些汗,無意識地翻過了身,背著那蛙聲。


今晚的茶石天坑沒有風雪,豔陽高照,曬得沈澤川肌膚刺痛,汗流不止。這坑裡分明沒有屍體,沈澤川卻覺得自己周圍全是看不見的人,讓他透不過氣。他忍不住扯開了緊束的領口,在喘息間被汗珠浸湿了雙眼,看見天坑裡躺著一個人。


那是他自己。


沈澤川脊背上頓然被寒意貫穿,他想起了齊惠連。先生喊著他,但是聲音被蛙聲蓋掉了。沈澤川從前不怕自己再回到茶石天坑,他根本不畏懼這裡,然而此刻,他想逃。


有人靠近沈澤川,他幾乎是即刻睜開了眼。


蕭馳野才卸了一半的鎧甲,輕手輕腳的,哪知沈澤川忽然就醒了,當即愣在床邊,手上還提著臂縛。


兩個人對視片刻。


蕭馳野覺察不對,把臂縛扔案上,挽起些被汗打湿的窄袖,蹲在床邊,用手掌夾了沈澤川的面頰,說:“偷看什麼呢?”


沈澤川似是才恢復。


蕭馳野湊近些,目光銳利地瞧著沈澤川。他的眼眸在漆黑的屋內像是星子,明亮又冷靜,讓沈澤川逐漸清醒。蕭馳野摸了摸他微湿的發,低聲說:“路上顛得要死,趕緊讓周桂修路。他禁了城,我蹲外頭喊了半天。”


沈澤川不知道為何,貼著蕭馳野的掌心被逗笑了。他才從惡夢裡醒過來,自己橫屍坑底的場景還清晰的印在眼前,卻又在這轉瞬間都忘了。


沈澤川笑一半,又狐疑地問:“那你怎麼進來的?”


蕭馳野深吸一口氣,緩慢地說:“翻進來的,浪淘雪襟還拴外邊呢。”


第143章 隱藏


蕭馳野體熱, 跑了半宿的馬, 這會兒覺得渾身是汗。他收回手繼續卸甲,看沈澤川撐起了身, 說:“晚上吃了嗎?我找點東西墊肚子。回程路上遇著送信的驛馬, 我給劫了, 你給我的信在身上。”


沈澤川原本準備下床的動作一頓,他隨即壓低身, 就這麼瞧著蕭馳野, 眼神帶點蠱惑的意味,說:“擱哪兒了?”


蕭馳野抬指點了點胸口。


沈澤川伸出右手掌, 是個索要的姿勢。


蕭馳野把甲擱到一邊, 起身撐著膝頭, 這麼著盯著沈澤川,說:“想要回去?自個兒拿。”


沈澤川被蕭馳野盯得發麻,他摸到蕭馳野的胸膛,指腹順著胸膛往下, 摸到的都是蕭馳野被汗滲湿的肌肉。他似是沒懂, 小聲地說:“還我。”


沈澤川面上是還沒有醒透的懵懂, 可手指卻在輕車熟路地試探。手指若有似無地滑動,不介意告訴蕭馳野自己這副懵懂隻是偽裝。


蕭馳野呼吸放輕,他怕自己忘記克制,在轉瞬間把沈澤川吞得丁點兒不剩。他好像無動於衷,隻用足夠熱烈的目光追著沈澤川。


沈澤川摸遍了那健碩的胸膛,隨著動作與蕭馳野呼吸交錯。他們這樣一高一低挨得很近, 沈澤川含情眼裡是蕩開的波兒,可他嘴上還在說:“策安,我沒有找到。”


蕭馳野放任沈澤川的手指動作,他微側頭,聞見了沈澤川帶著的味道。然而沈澤川順勢貼過面頰,輕蹭了蹭他,眼角流露的餍足緊緊攥住了蕭馳野的心髒。


蕭馳野在流汗時笑出聲,短促又惡狠狠。他抬掌罩住了沈澤川的後腰,箍得沈澤川幾乎全貼在了自己懷中。兩個人沒了距離,交頸接吻。沈澤川是吻,蕭馳野卻是咬。

潛力新作

  • 前男友是頂流

    前男友是頂流

    錄綜藝節目時,為了節目效果撥通了前男友的電話。 我以為他早就把我拉黑了,但電話那頭傳來他剛睡醒的聲音:「想復合了?」 粉絲炸了,我也炸了。 我隻能硬著頭皮問:「能不能借我十萬塊錢?」 後來,他把我抵在墻上。 他說:「復合好不好?我有很多個十萬塊錢,都給你。」

    癌症烏龍

    癌症烏龍

    "我媽媽查出了胃癌。 老公說癌症無藥可治,勸我放棄治療。 他說:「與其砸錢給醫院,不如帶她去旅遊,以免最後人財兩空。」 如果我堅持要治,他就跟我離婚。 離婚後才發現,我媽的病是誤診,真正得癌症的人其實是他媽。 在他跟我借錢時,我用他的話懟他。 「癌症無藥可治,你咋不帶你媽去旅遊?」"

    太子爺的戲精秘書

    太子爺的戲精秘書

    "京圈太子爺是我老板,他讓我幫他擋桃花。我:ok。第二 天,他看著我微微隆起的腹部,嚇了一跳:「什麼東西,一 晚上長這麼大?」"

    站在風中愛你

    站在風中愛你

    我和周言結婚兩年。 我癡纏他。 他恨我。 恨到什麼程度呢? 我出車禍,身上多處骨折,在他們醫院住了半年。 身為骨科醫生的他,沒來看我一次。 也沒人喜歡我,所有人都說,是我趕走了林棠,我蛇蠍心腸。 剛出車禍,失去行動能力時,身邊的人,都替他慶倖。 「周言,你終於可以解脫一陣了。」 我要出院時。 他的好友,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 和親小皇子

    和親小皇子

    和親小皇子逃走後囚禁了你,並大著肚子求你留下。「昭昭,我們的

    卿有玥光

    卿有玥光

    我與阿姐是雙生子。 前世她和心上人被迫分開,在宮牆內蹉跎了一生。 而我沾了阿姐的光,與心悅之人喜結連理。 後來突生意外,再睜開眼回到皇家要來賜婚前。 我率先跪倒在地,衝著爹娘跪拜。 「女兒願嫁與三皇子。」 阿姐愣怔在原地,我垂下頭。 這次龍潭虎穴,我也要去走上一遭。 隻希望阿姐別再那麼苦了。

    星與星願

    星與星願

    我是因旗袍造型出圈的女星。與頂流 rapper 謝祈星的戀情 瓜發酵後。網友紛紛在謝祈星微博底下玩梗:【哥,如果是 真的,下個月你就出一套 PRAY 聯名旗袍。】

    沒苦硬吃的資助生

    沒苦硬吃的資助生

    "資助生喜歡拉著大家一起沒苦硬吃。 軍訓太熱,我自掏腰包請同學們喝冰鎮可樂。 她卻站出來,開口就是說教: 「若若,我知道你家境好,但叔叔的錢不是大風刮來的,你應該體諒父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揮霍。」 「更何況學校安排軍訓本來就是為了磨練我們的意志,你這麼做是在擾亂秩序。」 後來,三十八度的高溫天氣,我在寢室開空調和室友一起追綜藝。 她招呼不打,二話不說直接把空調關了。"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