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笑笑不說話。
我的忙碌給了甜蜜二人組互動的時間和空間,他們的感情進展好像比上輩子更快,也更不加遮掩。
可能認為我全部精力都放在看孩子上,不會注意到他們吧。
三天下來,我盡了三百多次撫養之責,賺了三百多萬,江鎮的壽命直接減少九個多月。
我伸了個懶腰,無比滿足。
晚上,孩子的哭聲響起,我跟所有人一樣,裝聽不見。
這又不是我孩子,哭了就哭了。
帶孩子隻是我的工作,晚上可不是我的工作時間。
我的無所為引起了江鎮的很大不滿:「顏姍姍,顏姍姍,你醒醒!」
我有著嬰兒般的睡眠,就是不醒。
「顏姍姍!」江鎮一把把我拎起來,不停地大力搖晃我。
我氣得青筋暴起,反手就是一巴掌,蒙著被子倒頭就睡。
「顏姍姍!」江鎮怒吼,但卻無可奈何,隻能起身去哄孩子。
哄孩子這事兒,本身就是看誰更在乎,誰在乎誰去哄。
上輩子,總是我先心軟。
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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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我親兒子,我哄個屁。
嬰兒房裡傳來了女聲,看樣子,是顏歡歡也出現了。
顏歡歡明明也有起床氣,卻還要爬起來安慰江鎮,真是可歌可泣的一對璧人啊。
不用哄孩子,我睡得更香了。
第二天早上,江鎮頂著一對黑眼圈,雙眼無神。
我神清氣爽地跟他打招呼:「早上好呀!」
「顏姍姍!」他被我激怒,指著我鼻子罵,「你是不是太過分了,我今天還要上班,為什麼昨晚你不去哄孩子?」
「咦?昨晚孩子哭了?我沒聽到诶。嘻嘻,我睡得太沉了,沒有聽到呀。」我學著顏歡歡無辜的語氣和表情,我和我妹的身材長相有八分相似,這麼一做,肯定能把他膈應得要死。
果然,江鎮一臉便秘的表情,不想再看我一眼,衝出了盥洗室。
顏歡歡也頂著一對黑眼圈,蔫蔫地走了出來。
看見我,她立即委屈地指責起來:「姐姐,我知道你討厭我,但你也不能因為我而折磨江哥哥呀。」
婆婆也生氣了,她氣我不僅不帶孩子,還讓他寶貝兒子受累,耽誤他工作:「姍姍,你過分了,你明知江鎮今天要上班,還耽誤他工作。」
我氣笑了,合著不是他兒子耽誤他工作,反而是我耽誤他了。
「媽,我也要上班,你為什麼不體諒體諒我呢?」
婆婆一驚:「你上什麼班?你留在家裡看孩子就行了。」
看孩子?這一世,我一定不會待在家看孩子。
我的世界廣闊天地,我的工作大有可為。
我一句話就堵住了她的嘴:
「媽,奶粉錢不夠了。」
「怎麼可能不夠,你……」她突然想起來,她的寶貝大孫子因為對奶粉裡的多種物質過敏,不得不吃醫院的特制奶粉。
上輩子,錢是我掏的,江鎮一家都默認了我有存款,一點奶粉錢又算得了什麼?
他們好像忘了,特制奶粉一千三一小桶,普通人家怎麼吃得起啊?
婆婆沉默了,顏歡歡也沉默了,這筆錢她拿得出來,但她不想,她的輕奢生活才開了個頭,憑什麼要為了孩子放棄呢。
我摸著手腕上的镯子,不由得輕笑出聲。
這镯子是婆婆給我的。
婆婆也是朵奇葩,婚前她親切貼心,說我是她唯一認定的兒媳,她把我當親生女兒疼愛。
江鎮求婚那天,她和藹可親地叫我女兒,鄭重地從手腕上撸下镯子。
「孩子,這是我們江家的傳家寶,從今天起,就是你的了。」
我感動得熱淚盈眶,從小爸媽就偏心妹妹,沒想到我還有機會再次感受這般毫無保留的愛。
說實話,當初會結婚,不僅是因為江鎮那張英俊瀟灑的臉。
更是因為婆婆,我才答應了江鎮的求婚。
後來,镯子摔碎ṱú⁶拿去補的時候,我才知道,這東西是高壓注膠完成,俗稱 A 貨。
拿 A 貨當傳家寶,真是小刀剌屁股——開了眼了。
我笑著拉過妹妹,將镯子撸下來給她戴上:
「妹妹,這是我婆婆送我的傳家寶,我平時一直戴在身上,為了感謝你對這個家的貢獻,我現在送給你了,畢竟姐姐也沒有錢,隻有這個镯子,它對姐姐意義非凡,給你了。」
A 貨傳家寶,給你了。
孩子,也給你了。
說完,我直接拿著背包去上班,頭也不回地走了。
不是要留在這個家裡幫忙嗎?
那就好好幫忙吧。
我提前結束產假,迅速投入到工作中。
中午休息的時候,我收到了一份快遞。
快遞裡有兩個盒子,一個打開是閃閃發光的鑽戒,一個打開是一小撮骨灰。
我笑著流下淚來。
孩子的骨灰我拿到了,這枚鑽戒裡就壓縮了我孩子的一部分骨灰,我要戴上它,讓她也親眼見證,見證我一步步將害死她的壞人送入地獄!
不是想踩著我和孩子的骨灰步步高登嗎?來吧,來看看這輩子你們是否能如意吧。
我戴上鑽戒,擦幹眼淚,又立馬投入到工作中。
回到家,顏歡歡已經走了。
她說爸爸的心髒病又犯了,她要回家盡孝,不能幫我照看孩子了。
我以為顏歡歡至少會裝裝樣子,堅持個幾天,沒想到幾天她都不願意,立馬卷鋪蓋走人。
婆婆憂愁地將孩子遞給我:「姍姍,不然你還是留在家帶孩子吧。」
畢竟顏歡歡一走,帶孩子的就得是她了。
她常說:「帶孩子就是女人的事兒,讓大老爺們兒帶孩子,像話嗎?」
這句話落在她頭上了,她也得受著。
孩子哭得小臉漲紅,怎麼哄都哄不住。
「姍姍,你看,孩子就要你哄,我怎麼哄都哄不好。」婆婆表情尷尬。
我看著懷裡仍舊哭鬧不止的孩子:「是嗎?」
這孩子從小就鬧騰,去醫院檢查,醫生說是肺Ṭŭ̀ₑ活量好,喜歡哭。
成天像個小喇叭似的,讓一般人帶還真受不了。
我上輩子被吵得耳聾耳鳴,聽力下降,仍舊舍不得丟開。
現在嗎……
我將孩子重新放回婆婆懷裡:「媽,孩子太吵了,你想想辦法,我去給它兌點奶粉。」
顏歡歡一走,我的日子輕松許多,江鎮舍不得他媽受苦,還給她請了個育兒嫂。
日子一下子變得風平浪靜,五年時間一晃而過。
4
回到家,我聽見我媽和婆婆在瘋狂罵人。
「那家人也太狠了吧,不就是小孩子打架嗎?至於要告陽陽嗎?」
「姍姍,你可算回來了,你說,這孩子家打架而已,怎麼就非要鬧那麼大,他們是不是想訛咱們啊?」
「姍姍,你快去醫院處理一下吧,你這當媽的可要保護好陽陽啊。」
聽了幾句,我立馬想起來上輩子的事,這個時間節點,兒子跟幼兒園的同學起了衝突,把人打進了醫院。
我這個當媽的知道兒子闖禍,立馬拎著這小兔崽子上門道歉,又是賠錢又是賠笑,忙前忙後,這才消除了對方的怒火。
然而公婆爸媽心疼孩子,指責我為什麼不顧孩子自尊心,非要讓他上門道歉。
「男孩子自尊心強,你個當媽的都不知道照顧照顧,你把你兒子心氣兒毀了怎麼辦?」
我出錢出力又不討好,還要一天三頓地被家裡人數落。
現在麼,當然是擺爛了。
「當爹的呢?江鎮人呢?」
這幾年,我忙於工作,跟江鎮漸行漸遠,江鎮也不裝了,直接三天兩頭地不回家。
我打電話給江鎮,那家伙隔了很久才接電話。
「喂。」他聲音低沉沙啞,我捕捉到電話那頭的一絲嬌笑。
那聲音很尖細,我隻在一個身上聽到過這種聲音,是顏歡歡。
「喂,你兒子把同學打進醫院了,你不去處理一下嗎?」
他悶哼一聲,喘息一下:「你去處理不就行了嗎?」
看來兩個人不是很盡興,我直接打開免提,在公婆爸媽還有陽陽面前公放。
「陽陽也是你兒子,你怎麼就不去處理呢?」
「我,嗯,哼,你是媽媽,你去。我還忙,沒什麼要緊事我掛了。」
電話沒掛斷,那邊傳來了雙人運動的口號聲。
陽陽睜大了雙眼,一臉好奇地聽著爸爸和另一個阿姨一起喊口號。
我媽和婆婆一臉尷尬,公公露出了迷之微笑。
我爸則聽不下去了,他最熟悉小女兒的聲音:
「造孽啊!」
5
反應過來的江鎮立馬掛了電話。
我隻覺得可笑,江鎮要是知道他錯過了什麼,他會不會把腸子都悔青。
上輩子,我的責任心結了個善果,那家人後來成了江鎮的合作伙伴,他們投資了江鎮的技術,帶著他一起站在風口上起飛。
江鎮從此發跡,他開了公司,當了老板,攢下上億身家。
加上妹妹的系統加持,二人頂峰相見,互相攜手,一時間成為圈中佳話。
誰都不知道江家還有個糟糠妻,被他們敲骨吸髓,吃幹抹淨了就丟到一邊。
杜鵑的兒子一長大,也一腳踹開養母,奔向親媽的懷抱。
我盡了最後的良心提醒了江鎮,這一世,我可不會費心費錢又費力,還給他人做嫁衣。
我裝作很苦惱的樣子:「爸爸、媽媽、公公、婆婆,你們也看到了,江鎮這個樣子,真的令我寒心。
「我想離婚。」
我裝作生無可戀的樣子,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迷茫。
根據開窗定理,中國人的性情總是折中的,調和的,我想開天窗,他們一定不允許,不過如果我說我想把房頂掀了,那麼他們一定會來調和,也就願意開窗了。
果然,我媽罵我:「亂說什麼呢!這婚能隨便離的嗎?還不是你一天天沒有個女人樣兒,心思全撲在工作上,但凡你多關心關心你老公,我想他也不會這樣的。」
我不聽這屁話,一臉漠然:「我要離婚!」
這下公婆和爹媽又來勸我,千萬不要想不開離婚,江鎮年富力強,我已經老了,再也不可能找比江鎮更好的了。
我耐著性子聽他們叨逼叨了一會兒,最後說:「我想一個人靜靜。」
最後,爹媽公婆散開,不敢打擾我,我則是拖上行李箱,又來了個說走就走的旅行。
6
我逃了這次的道歉會,但醫院那家人可不會就此放過江陽。
他們等不來道歉,怒火更甚,直接報警。
江鎮這才馬不停蹄地去了派出所。
江鎮這人,說話從來就直,這麼多年,仗著有幾分技術,眼高於頂,他在公司裡已經得罪了不少人。
果然,他一開口,就把所有人都氣了個仰倒。
「不就小孩子打架,至於嗎?你家小孩兒是不是太弱了啊,不像我家陽陽,看這胳膊腿兒,就知道壯實,是陽剛男子漢!」他摟著陽陽,父子倆俱是一副與有榮焉。
我住在賓館裡,看著系統發來的現場直播,笑得打鐵。
前世和江鎮以兄弟相稱的洪哥被氣紅了眼,他氣勢凌厲,指著江鎮的鼻子:「你再說一遍!」
前世,這位洪哥可一直覺得隻有他兄弟才是真性情,是赤子之心。
現在怎麼就被赤子之言氣成這樣了呢?
江鎮不知死活,以為人在派出所,沒人敢動他。
反正這洪哥都不給他面子,鬧到報警,他憑什麼給他面子。
他輕蔑一笑:「我說,是你兒子太辣雞才會被打,你也是,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飓風電子的技術總監,你要是惹ťüⁿ我,扒掉你一層皮,不是問題。」
哦嚯!沒有我的阻攔,江鎮真就純純作死。
洪哥是誰?地頭小蛇一枚,他能受這氣?
接下來的劇情就很流暢了,洪哥怒發衝冠,當場給江鎮開了瓢。
派出所一片兵荒馬亂。
洪哥一家在本地很有勢力,他因為尋釁滋事在派出所關了十五天,但江鎮卻被洪哥打得在醫院住了三個月。
不用多說,兩家結了死仇,昔日的貴人成了仇人,什麼貴人提攜,風口上起飛,一切的一切,都化作泡影。
7
江鎮被打,加上公婆勸他收斂,他還是老實了幾年。
我「想清楚」以後,也回歸正軌,繼續當我的工具人保姆。
我秉持快樂教育,力所能及地提供我能提供的,力求不得罪孩子,也不親近孩子。
有什麼事我直接給錢,給錢也是盡撫養之責,我給得不多也不少,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