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佳人枕上》, 本章共3717字, 更新于: 2025-02-18 13:24:48

是寧湛北。


我勾了勾唇,退後兩步,轉身把頭埋在他的胸口,眷戀至極地蹭了蹭。


「喝醉了?」


男人身體僵硬了一瞬,扶著我的肩膀,不著痕跡後退了一步。


我憋著笑抬起了頭。


下一秒,他臉色大變,「怎麼是你?」


我抬頭望著他,嗓音綿軟,「我來給我嫡姐祝壽啊。」


寧湛北頓了片刻,表情沉了下來,「你就是陸家的那個……」


「那你也知道我和榮兒的關系了?」


我看著他,誠實地點點頭。


寧湛北閉了閉眼,「那晚為何沒有推開我?」


「知道你名字的時候,我們都已經那個樣了,再說……」


我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輕聲說:「你當時掐著我的腰,掐得那麼用力,我一弱女子,怎麼推得開呢?」


似是也想起了那個場景,他的臉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但很快又恢復了一貫的冰冷,「那晚的事情不要再提,我們就當從沒見過。」


「今日榮兒穿的跟你一樣的桃花裙,別惹她不開心,你還是回去吧。」


寧湛北個子高,寬肩窄腰,尤其是穿著常服的時候,反倒更顯得氣質矜貴又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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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莞榮的命可真好啊。


我仰頭看他,微微紅了眼眶。


「我確實買了跟嫡姐一樣的裙子,但那是因為聽說此裙是你幫她選的,我以為你會喜歡。」


「穿這個也隻是想讓你能多看我兩眼,這也不可以嗎?」


寧湛北面色微怔,落在我臉上的眼神晦暗難辨,半晌喉結微微滑動了下,「我和你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我自嘲道:「我這樣的身份怎麼配得上寧將軍。」


「這不是身份的問題……」


「寧將軍無須解釋,我都明白。」


我打斷他的解釋,苦澀一笑,「可憐我是徒步兩個時辰才走過來的,你總要讓我用完膳再走吧。」


寧湛北擰眉,一下就抓到了重點,「為什麼徒步?你府上不肯給你配馬車嗎?」


「我那天也給了你銀票,你也可以叫一輛馬車啊。」


我垂下頭,不再說話。


這邊越是安靜,身旁包廂裡的聲音就越發清晰。


「過個壽就大手一揮贈你兩千兩的銀票?榮兒,寧將軍待你也太好了吧。」


「噓,小點聲,湛北向來為人低調,讓他聽見又要責怪我秀恩愛了。」


我悄悄抬頭,男人臉上辨不出喜怒,唯有一雙眸子,醞釀著風暴。


片刻後,風暴歸於平靜。


他推門而入。


06


看見寧湛北,陸莞榮甜蜜的笑容剛剛揚起,下一刻就注意到了緊跟在他身後的我,以及我身上的裙子。


眾人的眼神在我們二人身上流轉不停。


「真巧,居然撞衫了,榮兒,看來你們品味相同呢。」


陸莞榮的臉瞬間氣得通紅,若不是寧湛北在場,恐怕她就要當場撕下我的裙子扔出去了。


然而此刻,她隻能強顏歡笑地握住我的手腕說:「是我們姐妹心有靈犀呢。」


這都不發瘋,我有點意外。


別看她在外面一副溫婉善良、大方得體的大家閨秀模樣。


但其實隻要在家裡看到我,就能立馬開啟第二人格,整個人就是一頭暴怒的野豬,但凡有一點不順心,就會對我動輒打罵。


我就像是她身上的一個隱形觸發器。


上一世,我不懂這是為什麼,但如今,我已經明白了。


出門在外,她是身份高貴的尚書府千金,然而回家看到萬芳蘭,就會立刻想起,這個被眾人恥笑的私生女,其實是她自己。


這種巨大的落差使她痛苦。


但她又沒辦法把這一切發泄在萬芳蘭身上,於是代替她成為私生女的我,順理成章地成了她的出氣筒。


我知道,她是想忍到回府再跟我算賬。


可惜了,我現在就皮痒。


陸莞榮依然假裝親密握著我的手腕,指甲卻不動聲色地掐進了我的肉裡,手腕傳來一陣刺痛。


我勾了勾唇,決定再下一劑猛藥,「姐姐,瑤兒特意給你準備了禮物呢!」


攤開另一隻手的掌心,把一個奢華精美鑲滿了寶石的發簪遞到她眼前。


頃刻間,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隻因這支發簪與她現下頭上插著的那個一模一樣。


甚至,寶石還比她那個要大上一圈兒。


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榮兒,看來陸尚書對你這個私生女妹妹比對你還要好啊。」


其實隻要細看兩眼,不難發現無論是裙子還是發簪,我這個跟她的都是有很大區別的。


畢竟,她的都是找為宮裡制作服飾首飾的匠人手工打造的。


而我的,隻是在街角小鋪尋到的仿制款罷了。


都跟我本人一樣,透著一股子的廉價感。


雖然她明知我沒錢購買這些東西,但從前,一直在她面前低眉順眼、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卑微得連奴才都不如的私生女,現下就是在赤裸裸地挑釁她了。


東西的真假反而沒那麼重要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此刻她隻想收拾我。


果然,幾乎是轉眼間,她就切換成了暴躁模式,抬手狠狠扇了我一個耳光,「不過是個妓女生的賤種,竟也敢跑到我面前耀武揚威!」


她罵完猶不解氣,緊接著端起桌上的糕點就狠狠按在了我的臉上,「你這張臉真的跟你那個妓女娘一模一樣,看著就讓人直惡心。」


我忍不住想笑。


那明明是她的妓女娘。


想必萬芳蘭還不知道,被她碰上真千金位置的女兒,內心深處卻是如此嫌棄她吧。


有人走來拉開了陸莞榮,糕點盤跌落在地。


我終於得以張嘴呼吸。


「不就是一支發簪嗎?我讓匠人再給你打造十支比這奢華百倍的可好?」


「今天你過壽呢,別生氣了。」


我扒開糊在臉上的黏糊油膩早已壓扁了的糕點,朝那道聲音望去。


隻見寧湛北正低頭幫陸莞榮擦拭手指上沾到的餡料,側著的半張臉,清俊又溫柔,與面對我時的冷淡截然不同。


我彎了彎唇角,有一句話陸莞榮說對了。


我確實和萬芳蘭一樣下賤。


她勾引我父親,而我想勾引寧湛北。


07


好好的一個生日宴被我毀了。


陸莞榮很生氣,為了哄她,寧湛北又緊急安排了人去布置一場焰火晚會。


在眾人的豔羨聲中,她如同一隻高傲的孔雀,挽著寧湛北的手臂走出了包廂。


轉眼間,屋內僅剩我一人。


我嘖了一聲,拿出手帕擦掉臉上的汙漬和濃妝,隨後挑了最大最肥的那隻蟹吃了起來。


誰知寧湛北去而復返,看到我吃得滿嘴流油,愣住了。


「我隻是看這一大桌菜沒人吃,未免太浪費了……」


說到這裡,我也覺得理由牽強,說不下去了,臉一寸寸變紅,「好吧,其實是因為,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好的飯菜。」


寧湛北看了我半晌,忽然問道:「為什麼要這樣做?別告訴我你不是故意的。」


我做得那麼明顯,他能看出來,我一點兒也不意外。


「沒錯,我就是故意的,從小到大,她搶走什麼我都可以不在意,但是唯獨你,隻有你,我不想讓給她。」


我眼中含淚,帶著一股子破釜沉舟的坦誠。


沒有人喜歡心機深沉的女人,尤其是寧湛北這種久經沙場的男人。


但若是那個女人費盡心機,隻為得到他呢?


甚至,她還對此毫不遮掩。


寧湛北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怔然,沉默許久後,不隻是對我說的,還是對他自己說的,「可我快要成親了,我和陸莞榮是自小就有婚約的。」


寧湛北走了。


我嫌惡地扔掉早已冷掉的蟹,懶得再拿手帕,直接沾滿蟹膏的手指放進嘴裡一根根地嗦掉權當清理了。


旁邊椅背上的女子披風格外顯眼。


那是陸莞榮的。


我早就猜到寧湛北會來替她取。


但如今,他忘記了。


08


等我走出酒樓,夜已經深了。


不遠處停著一輛幾乎就要融入夜色的豪華馬車。


我佯裝沒看見,沿著主街往回走。


剛走出幾百米,馬車便跟了上來。


車夫是一個長著國字臉的態度謙和的男子,「小姐,寧將軍吩咐卑職送您回府。」


我毫不客氣上了馬車,並告訴他,我惹了陸宛榮不快,回去肯定會被她作踐,沿途找個便宜的客棧放我下去就好,我去躲兩天。


車夫拿不定主意,又派了小廝去找寧湛北稟報。


沒一會兒,小廝就回來了,並帶來一個消息,「寧將軍說他有套闲置的院落,可容您暫住兩天。」


下車前,我對車夫道謝,又裝作不經意的樣子撓撓脖子,可以露出一片大小不一的紅疹,嘴上說著,「怎麼感覺身上一陣冷一陣熱的?」


進到屋內,我便立馬強忍瘙痒躺在榻上,並在聽到門外傳來匆忙的腳步聲時,閉上了眼。


寧湛北推開門,看到我竟然在睡覺,氣得臉色鐵青,「陸宛瑤,你知不知道過敏是能要人命的!」


我裝作迷迷糊糊的樣子,把被子一直往上蓋到了鼻子上,深吸一口氣,「這被子上有你身上的味道,真好聞。」


寧湛北一直冷著臉,招呼他帶來的大夫為我診治。


他依舊穿著晚宴時的那套衣服,顯然是匆忙趕過來的。


待大夫診斷說無大礙後,他才松了口氣。


我立馬貼過去柔聲哄他,「我從未吃過海鮮,不曉得自己對這個過敏,對不起,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我是騙他的。


俗話說,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過個敏而已,不算什麼。


09


寧湛北生氣了。


他不相信有人會不知道自己對何物過敏。


他再也不跟我說話,直接進了客房。


我試著推了下客房的門。


沒鎖。


心裡有了底,我立馬推門而入,脫光衣服,爬到榻上鑽進他的懷裡。


我朝他的頸窩吹氣,「湛北,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我錯了,我保證以後我再也不嘴饞了,你理我一下好不好……」


寧湛北睜開眼,神色無喜無悲,「我娘親就是因為過敏……」


他說不下去了,手掌摩挲著我Ŧù⁹的腰肢,「所以,別拿這個開玩笑。」


這下我是真愣住了。


萬萬沒想到還有這種內情。


有點無措,更多的是有點內疚,我索性心一橫,眼一閉,「要麼你就懲罰我吧。」


過了許久,寧湛北輕笑出聲,「怎麼懲罰?」


見他轉了態度,我便開始順杆兒爬,貼他更近,湊到他耳邊說:「就像那晚一樣……」


寧湛北到底正值壯年,哪受得了我這樣挑撥,還不待我說完話,便一個轉身將我壓在身下。


我喘息著對著他的唇就吻了上去。


可寧湛北卻將我扒下來,沒有任何前戲,狠狠將他的分身貫入我的身體,帶著懲罰的意味。


他動作極快,疼得我差點喊出聲,可我卻死死忍著,戰場殺伐的將軍,又怎麼會喜歡柔弱的嬌娘?


果然,他漸漸地溫柔起來,每個動作都盡量照顧著我的體驗,直到我又一次攀到頂峰,他才抵著我釋放。


他一遍遍叫著我的名字,最終將頭埋入我的頸窩,聲音悶悶的,「宛瑤,我該拿你怎麼辦……」


我並不回答他,隻用腳勾起他的腰,一遍遍拉他沉淪……


……


從那天起,寧湛北便在這裡住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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