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炀蹙眉:“期待什麼。”
祁醉往於炀身邊靠了靠,說了一句下流話。
於炀的臉騰的紅了。
一直到飛機上都沒緩過來。
幸好他是真的累了,上了飛機就睡了,兩個小時,一路睡到了金海國際機場。
下了飛機,正巧遇見了TGC戰隊的一行人,眾人打了聲招呼,折騰幾道手續出了機場,上了車去了酒店。
“休息一下,一會兒帶你們去比賽場地看看,別亂跑,給你們留了玩的時間了。”酒店大廳,賴華去辦入住,賀小旭招呼眾人,“需要流量卡的找後勤,出門要報備,不許單獨行動,好了先休息,晚上早點睡,明天就比賽了,大家加油。”
卜那那坐車坐的累,攤在沙發上點頭敷衍,老凱這個保姆在給卜那那和賴華換流量卡,於炀坐在一邊,他已養足了精神,又在復盤自己的練習賽視頻了。
祁醉站在於炀身後,看著他的平板電腦……是於炀和辛巴雙排塞視頻。
祁醉道:“跟他練的怎麼樣了?”
於炀轉頭看看祁醉,搖頭:“我雙排打的不好,跟他磨合的也少……練的很差。”
“你雙排本來也不是強項,正常。”祁醉有一說一,“你還在青訓的時候,老賴看上的就是你的單排和四排,特別是單排……無敵。”
於炀抬眸看著祁醉,眼睛發亮:“我還沒跟你打過單排練習賽……”
祁醉愣了下,莞爾:“哇哦,你的目標原來是我?”
於炀一頓,自覺失言,訕訕道:“我瞎說的,我沒……沒別的意思。”
“不。”祁醉微笑,真心道,“我非常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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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洲邀請賽比賽一共三天,第一天是單排賽,第二天是雙排賽,第三天是四排賽。
祁醉右手承擔不起這麼高強度的比賽,戰隊多方考慮後決定放棄雙排塞,隻讓祁醉打第一天的單排和第三天的四排。
如此祁醉手腕不會負荷太嚴重,中間可以休息一天,還不會耽誤受關注度最高的最重要的四排塞。
其實若是聽賴華的,第一天的單排賽也不讓祁醉上。
賴華一是不想祁醉太辛苦,在單排賽上消耗太多精力,還有一層考量他沒說,祁醉心知肚明。
賴華不允許祁醉在最後一次比賽上有任何可以讓人詬病的點出現。
賴華擔心這半年來祁醉松散的訓練跟不上別人的強度,擔心祁醉的手腕在關鍵時刻掉鏈子,擔心祁醉在最後一場比賽上壓力太大失誤……
總之,賴華不想看見單排賽上有人贏了Drunk。
四排塞可以怪隊友,可以甩鍋給別人,單排賽上……同戰隊之間都會兵戎相見,參賽的百人各自為戰,不存在任何背鍋的情況,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在這方面,賴華比祁醉考慮的更多。
他甚至找祁醉談過話,想勸他放棄單排賽。
不說日韓強手,國內單排厲害的人就不少,周峰、花落、海嘯、於炀……
這可能是祁醉最後的一場比賽了,賴華接受不了祁醉跟自己一樣狼狽收場。
但祁醉不同意。
“身體明明還能堅持,為什麼不打?”
祁醉可以接受自己因狀態下滑輸給別人,但無法接受自己在明明有一戰之力的情況下因害怕輸而棄權。
雖然懈怠了半年了,雖然訓練強度一直跟不上,但祁醉並不懼戰。
相反,他無比興奮。
要戰,便戰。
“我很期待明天的單排賽。”祁醉看著於炀眼裡那股戰前興奮的光芒,微笑,“加油,試試贏過我。”
於炀低聲道:“我會盡全力。”
“我也會。”
第28章
主辦方流程安排上非常孤兒,第二天中午比賽,安排選手們早上錄賽前視頻。
早上七點鍾,祁醉換上隊服,攤在酒店一樓大廳的沙發上,眼睛幾乎睜不開。
祁醉長手長腳的,礙著一旁周峰了,周峰往旁邊靠了靠,也是一臉困倦。
大齡網癮少年們常年遵循著晚四點早十一點的作息,這會兒被人從床上轟下來,精神狀態基本類同於正被湘西大仙驅趕的屍體。
花落食不知味的吃了早飯,從餐廳晃出來,目光呆滯:“我已經很多年沒吃過早飯了……”
祁醉眼睛睜開一條縫,生無可戀:“我也記不清多少年沒見過早上的太陽了……”
要不是心疼於炀不想讓他早起受這個罪,祁醉昨晚就要把這倒霉的隊長王冠臨危授命的傳宗接代給於炀了。
FIRE戰隊和母獅戰隊的隊長相互攙扶著下了樓,腳步虛浮,目光遊離,失神道:“這是……七點鍾嗎……七點鍾的空氣原來是這個味道的嗎……”
Wolves戰隊隊長也下樓了,他臉色蒼白,像昨晚遭人日了似得,走兩步晃兩下,語氣飄忽:“我起了……我特麼居然真的起來了……”
六個隊長終於湊齊了,賀小旭看不下去,拿了瓶保湿噴霧對著這群吸血鬼挨個噴了一頓,尤其是祁醉,從腦門到脖頸,迎頭噴了半天。
祁醉稍微清醒了點,他接過賀小旭遞給自己的墨鏡戴上了,打了個哈欠,喃喃:“我一會兒能飆髒話嗎?反正思密達們聽不懂……”
FIRE戰隊隊長業火聞言像喪屍似得,艱難扭過頭來,緩緩舉起手:“我有方言優勢,我可以用潮汕話來罵……這樣絕大部分的中國人也聽不懂了……”
國內領隊忍無可忍,恨不得找報紙卷來敲這些人的頭,他怕一旁的翻譯聽見,壓著嗓子怒道:“都清醒點!有跟拍的!你們都是有頭有臉有粉絲的人,都要點臉!”
“拍唄……”祁醉早年因為貪睡,在酒店房間躺在床上拍賽前視頻的經歷都有過,臉皮厚的已經無所畏懼,“愛幾把拍不拍……”
賀小旭無法,去打包了杯奶茶,插上吸管塞在祁醉嘴裡,堪堪堵住了他的嘴。
眾人被領上車,隊長們眯了一會兒後逐漸恢復人形,FIRE戰隊隊長業火聊騷祁醉,嘿嘿嘿:“聽說你們戰隊這次帶了個童養媳過來?”
祁醉戴著墨鏡閉著眼裝睡。
花落噗嗤笑出聲來:“誰啊?卜那那?”
羅峰撩開眼皮,耿直道:“不,你更熟的一個人,Youth。”
花落:“……”
業火拍腿大笑。
業火納罕:“真的假的啊?他倆現在節奏好多啊,多的都有點假了。”
花落趁機賣邪教安利:“假的唄,Youth其實跟我也不錯,我倆還雙排過呢。”
羅峰再次撩開眼皮:“Youth也跟我雙排過。”
祁醉摘了墨鏡,面無表情的看向賀小旭。
“別多想別多想……”賀小旭怕祁醉被垃圾話影響,忙解釋道,“他們說的是那次娛樂表演賽的時候。”
祁醉戴回墨鏡。
“別裝睡。”業火今年剛二十一歲,比他們都年輕,精力旺盛的可怕,“祁神,說說,真的假的啊?我妹妹特別喜歡Youth,我妹妹十八歲,跟他正合適!天造地設!這事兒要是成了,你HOG和我FIRE從此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裝兩樣逼,你跟Youth……”
祁醉道:“是真的。”
“艹……”業火半談說不出話來,震驚,“你們大城市的人都這麼會玩的嗎?這都什麼年代了?你要童養媳幹嗎?”
祁醉閉著眼,聞言笑了:“幹啊。”
車廂裡安靜了幾秒後,隊長們瘋了似得笑了起來,司機嚇了一跳,差點剎車。
韓國方的工作人員不解的探頭看過來,嘰嘰喳喳詢問怎麼了。
“沒事。”賀小旭壓著火,一手把奶茶管塞進祁醉嘴裡,一邊強撐著笑臉對幾個攝像道,“刪了刪了,這個不能傳出去……這個思密達聽不懂,翻譯你告訴他一下。”
祁醉咬著吸管,悶笑不已。
業火目瞪口呆,搖頭:“騷還是你祁神騷……哎,這個可以呀!從小籤來,親自培養,脾氣性格也教育成自己最喜歡的樣子……哇不能想了,越想越汙。”
賀小旭瞪了業火一眼,磨牙:“不好意思提醒一句,Youth脾氣特別不好,以前把打架當副業的。”
業火又吃了一驚,震驚於HOG內部的復雜,不敢說話了。
一個小時後,終於把眾人拉到了景點,幾人依次拍攝,等著拍的則在車裡錄賽前垃圾話。
“就一句!”祁醉嘴太毒,而且好幾國語言通吃,讓翻譯不許翻他說的都沒用,賀小旭這些年對外把祁醉打造成無暇的電競之光不容易,不許他自爆其短,反復警告,“不能涉及民族宗教國籍性別等等……不許說髒字,嘲諷面不許太大,不許攻擊別人弱點!”
業火在一旁揉揉脖頸,嘆氣:“咱們這行現在快跟娛樂圈似得了,太商業化!這也不許那也不許,遙想當年遠古大神們,當時也沒什麼正式比賽場地,也沒隔音房,就面對面坐著,一邊打一邊罵對面是菜比,哇,那多來勁兒!”
“一月一千塊錢工資,每天吃睡在網吧,來不來勁兒?”FIRE戰隊經理敲業火的頭,“這麼羨慕遠古大神,我可以給你提供這個待遇。”
業火慫了,賠笑:“好好好,我一會兒也不開嘲諷。”
賀小旭還在盯祁醉,怒道:“跟你說話聽到沒?隻能說一句!不許提別人!”
祁醉忍笑點頭:“沒問題。”
拍好賽前視頻,眾人回酒店,稍稍休息後各戰隊集合後一同去賽場。
去賽場的路上,賴華小心留意著祁醉的臉色,小聲問祁醉:“怎麼樣?要不要讓辛巴替你?”
於炀就坐在祁醉前面,聽到點兒動靜,不安的偏過了頭。
祁醉笑了:“你們在不放心什麼?”
“不是不放心,你都多久沒練過單排了?”賴華皺眉,祁醉每天隻能打那幾個小時,為了教導於炀,為了磨合新隊伍,祁醉這些日子訓練時間全花在四排上了,賴華低聲道,“你今天還起早了,精神一般……單排賽不能臨時替補,你半截手疼的受不了也下不來,你懂吧?”
祁醉嗤笑:“五局而已……”
“你能打滿四局就不錯了!你怎麼就聽不懂呢?你要是……要是……”賴華一急,眼睛就紅了,“那跟我當初……”
“放心。”祁醉戴上墨鏡,假寐補眠,“我心裡有數。”
到了賽場,HOG戰隊的車不出意外又被圍了。
祁醉今天脾氣出奇的好,摘了墨鏡帽子,跟粉絲們打招呼,籤了半日名,賴華和賀小旭焦心的看著祁醉的右手,上前勸了半天,好說歹說把粉絲們哄走了。
於炀臉上半分笑意也無,他一直盯著祁醉的手腕。
於炀比任何人都清楚祁醉現在右手的狀況有多糟糕。
祁醉現在還戴著手套,手套下面,是纏的一層層的肌內效繃帶。
那種繃帶沒有任何藥效,隻能讓祁醉的右手肌肉稍微輕松一點,收效甚微。
祁醉拒絕打封閉,不吃止疼藥,於炀難以想象祁醉五局打下來手腕會有多疼。
這種情況下,怎麼可能贏?
賴華的顧慮,於炀沒法感同身受,但他比賴華更在乎祁醉。
沒人比於炀更矛盾了。
他是最想贏祁醉的人,也是最想讓祁醉贏的人。
國內和韓國那幾個單排強手於炀心裡都有數,他腦子裡閃過幾個不該有的念頭,但還未成型,就被察覺到幾分的祁醉打斷了。
祁醉並未明言,隻是輕描淡寫的提醒了於炀一句,上個敢在他眼皮下打假賽的俞淺兮如今的下場……
會被祁醉趕出HOG。
單排賽開始前半小時,選手們要上場熱身了,於炀全程沒有任何表情,臉色差的可怕。
卜那那不知內情,擔心不已,連坐在不遠處的花落都託工作人員來問,於炀是不是病了,還是水土不服身體不舒服。
翻譯在於炀耳邊輕聲詢問,於炀搖搖頭,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