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活命,我用媚術引得世子爺破了戒。
東窗事發,世子爺深覺受辱,下令要將我杖斃。
我連夜逃出侯府。
隱姓埋名嫁給了瘸腿的教書先生。
新婚之夜,世子爺提劍闖入洞房。
「就算是媚術,我也心甘情願被你玩弄。
「你當真的不要我了嗎?」
1
世子爺秦馳弱冠之年,不近女色,一心想要遁入空門。
不僅推掉老夫人安排的婚約,還將想要爬床的丫鬟通通趕出院子,重重發落。
外界紛紛傳言,世子爺秦馳身患隱疾,不能人道。
遁入空門不過是借口罷了。
眼看著秦馳年歲漸長,心思仍不見有所改變。
侯爺和夫人急得團團轉,從外邊買來許多年輕貌美的女子。
誰若是能爬上世子爺的床,便可抬為貴妾,榮寵加身。
可惜,送進去的姑娘一撥接一撥都被秦馳趕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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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後,連同院子裡的女使一並被趕了出來。
秦府九代單傳,眼看著就要絕於秦馳手上。
老夫人病急亂投醫,將最後的希望放在我身上。
「你是妓子所生,應當會些狐媚之術。
「事情若是成了,重重有賞,若是不成,我便將你扔出去做暗娼。」
2
我的阿娘本是良家女,阿爹好賭,敗光了家產。
將阿娘和我一起賣入青樓做個娼妓。
阿娘求了老鸨許久,老鸨說我天生一雙桃花眼,甚是勾人,無論如何也不肯放人。
無奈之下,阿娘隻好承諾日後賺的錢大部分都交給老鸨手上,才換了我一條生路,讓我在青樓後院做個粗使丫鬟。
再後來,我一天天長大,阿娘覺得不能再讓我待在青樓裡。
便將攢了許久的銀錢給了人牙子,求她幫我找個好人家,隻要能謀個差事過日子便好。
恰逢侯府夫人要買丫鬟,還指名要長得水靈略通人事的。
人牙子便將我送進侯府。
誰知竟是要我去爬世子爺的床。
難怪老夫人聽見我的出身時,並未嫌棄,反而花大價錢買了我。
我摸摸脖子,大著膽子問。
「夫人,事成了能有多少賞賜?」
老夫人身邊的劉嬤嬤笑話我見識短淺。
「傻子,你若是能哄得世子爺開心,讓他破了戒,說不定能抬為姨娘,一輩子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可我不想當什麼姨娘。
我隻想要錢,很多很多的錢。
老夫人告訴我,事成之後會有賞銀五百兩。
並且,每個月會有二十兩的月例。
我算了算,若是幹得久,多攢些月例,加上賞銀和阿娘的積蓄。
不僅能給她贖身,還能讓我倆安安穩穩地過日子。
3
當晚,老夫人命人將我洗漱打扮一番,送進秦馳的房間。
秦馳穿一身月白長衫,盤腿坐於蒲團之上。
月光透過窗戶傾灑下來,混合著燭火,襯得地上的人如謫仙一般。
隻可遠觀,不可近玩。
聽見房門響動,秦馳似乎對老夫人的舉動習以為常,連眼皮都沒抬,啟唇輕吐出兩個字。
「出去。」
見我沒動,秦馳有些不耐煩。
「滾出去,否則我便殺了你。」
我搓著手,站在原地,思考了很久。
出去是死,留下也是死。
橫豎都是死路一條,不如試著搏個出路。
我衣衫輕薄,領口微開,跪坐於秦馳身旁,雙手攀上他的肩膀。
「世子爺,奴婢伺候您歇息吧。」
隻要他稍稍偏過頭,便能瞧見我胸口旖旎的風光。
秦馳仍舊不為所動。
手指輕扯,秦馳的外袍松了,露出頸肩麥色的皮膚。
我生澀地湊上雙唇。
然而秦馳眼皮都未掀開,專心地盤著佛珠,低聲呵斥。
「滾。」
冷漠得如同寒冰。
眼看勾引是不成了。
我怕秦馳會真的殺了我。
畢竟憑他的身份地位,捏死我如同捏死一隻螞蟻般簡單。
門外的嬤嬤還在偷聽。
若是沒有動作,明日我便會被賣入吃人不吐骨頭的暗巷。
「請世子爺不要怪罪,放奴婢一條生路。」
我心一橫,攏起衣領爬上床,抓住床頭一下一下搖了起來。
嬤嬤聽了許久,才滿意地走開。
許是搖床太累,我竟不知不覺睡著了。
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秦馳不知何時出了門。
劉嬤嬤正帶人守在門外,等著領我去老夫人處回話。
動靜能作假,有些事也必須作假。
我咬咬牙,大著膽子拿起秦馳的佩劍,劃破手指。
印在白色的帕子上。
劉嬤嬤進來收帕子時,臉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連聲誇我。
「還是姑娘有本事,如此,老夫人也可放心了。」
4
我被帶到老夫人房裡問話。
被問到昨夜秦馳的表現時。
我垂下頭,略顯羞澀,手指有意無意地扯起袖口,露出手臂上的青紫。
那是今早,我自己掐的。
「世子爺血氣方剛,弄得奴婢生疼。」
老夫人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果然是個招人疼的姑娘,來人,賞一碗避胎藥。」
我懂規矩,秦馳尚未娶親,斷不能讓外人懷上他的孩子。
我接過湯藥,仰頭一飲而盡。
「夏桃,伺候好世子爺,以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此後,我成了秦馳的通房丫鬟,每晚都要去他的房間裡伺候。
秦馳並不同我說話,隻專心捧著一本佛經研讀,手裡慢條斯理地盤著佛珠。
我見他不趕我,也不再勾引他。
隻是每晚我都要自己弄出些動靜,以免被人懷疑。
相處得久了,秦馳也會跟我談談佛經。
我一邊搖床,一邊問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秦馳說,無欲無求,方得內心安寧。
可我隻是個俗人,每日所求不過是吃飽穿暖。
若是口袋裡有許許多多的銀子,我便安寧。
秦馳笑著說我蠢笨不開竅。
我不服氣,梗著脖子回懟他。
「世子爺金尊玉貴,隨心所欲,自然能做到無欲無求。可我隻是個丫鬟,連爬床這樣的事情都身不由己。」
手裡的動作沒停。
因為一口氣說了一大串的話,我的聲音微喘。
秦馳紅著耳根,別扭地別過臉去。
屋子裡隻剩下床榻撞擊牆壁的咚咚聲。
5
漸漸地,府裡有了些奇怪的謠言。
世子爺重欲,夜夜折騰得通房丫鬟下不來床,還連掐帶啃,惹得姑娘身上青紫一片,甚是可憐。
我沒注意,秦馳看我的眼神愈來愈晦暗。
同我講佛經的次數也漸漸少了。
像秦馳這樣的身份家世,沉迷佛法,不過是一時興起罷了。
眼下自己想通了,實屬正常。
白日,我照例去老夫人處喝避子湯。
老夫人沉著眉,借機敲打我。
「爺們不知道節制,你作為丫鬟,要好好規勸,斷不可逗得他無法無天,傷了身子,幾個你都不夠賠。」
我心下凜然,生怕惹惱了老夫人,拿不到賞錢。
立馬乖順地垂下眸子,點頭稱是。
入夜,我便不再搖床,而是拿著針線筐坐在床上就著燭火納鞋底。
一雙布鞋能賣三十文,我手腳麻利些,一個月能做十雙。
我必須多攢些銀錢,給阿娘贖身之後,我們還需要銀錢過日子。
盛夏的夜晚,屋子裡靜謐又沉悶。
秦馳大概也是受了天氣的影響,手裡的佛珠盤得飛快。
我心裡煩悶,手指不小心扎出一個血洞,引來輕聲驚呼,額頭上也激起一層薄汗。
秦馳見我舉止怪異,出聲問我。
「今夜怎麼不搖床了?」
我嚇了一跳,將手裡的針線扔回筐裡。
「累了,不想搖。」
秦馳突然站起身,一步步走向我。
在我驚覺事情不對勁,起身想逃時,一把將我拉回身下。
「不如今晚,我替你搖?」
6
這下我真的成了秦馳的通房丫鬟。
滋味並不好受。
秦馳粗魯、輕狂,從不在意我的感受。
帳頂晃得眼暈的時候,我心裡想著,爬床的錢果真不好掙。
秦馳發覺我分心,狠狠地咬了我的肩膀一口。
「敢分心,嗯?」
我回過神來,抱緊秦馳的脖子,在他耳邊痛苦地呢喃。
「奴婢不敢。」
秦馳滿意地扯著嘴角,像是懲罰似的,力道也變得更重。
折騰了整整一夜,秦馳才滿意地放過我。
臨出門時,秦馳特意吩咐下人,誰也不許打擾我休息。
可我不敢多睡,連忙起床收拾妥當。
往老夫人院裡走去。
老夫人眯著眼睛打量我,眼裡瞧不出情緒。
我心裡直打鼓,生怕被老夫人瞧出之前作假的事情。
末了,老夫人照例命人賞了我一碗避子湯。
「你做得很好,雖有寵愛,卻仍知道規矩,是個好孩子。」
我把臉埋進碗裡,將湯藥喝得幹幹淨淨。
大概是喝得太急,湯藥嗆得我咳嗽了幾聲,臉都咳紅了。
老夫人坐在椅子上,神色淡然地抿了一口茶。
「記著你的身份,別妄著用狐媚之術拿捏主子。」
我頭埋得更低,指甲深深嵌進肉裡。
老夫人嘆了口氣,將杯盞放在桌上,激起一聲脆響。
「行了,隻要你安分守己,我也不會為難你。
「日後你就在院子裡好好伺候世子,不必日日往我這裡跑,免得沾染了老氣,變得老氣橫秋的。」
我這才松了一口氣。
「多謝夫人。」
老夫人又搖了搖頭。
「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話少,太沉悶了。罷了,總歸是個懂規矩的。」
嬤嬤送我回去時,一直在我耳邊碎碎念。
「夏桃,你也別怪夫人刻薄。
「老夫人將世子爺看得比眼珠子還重,生怕有什麼閃失。
「若不是先前世子爺鬧著要出家,多少美人都被趕了出來,否則,憑你的出身,根本連侯府的大門都摸不到。
「如今能跟了世子爺,也是造化,往後安分守己,侯府裡自然有你的活路。」
其實,我根本沒想過要什麼榮華富貴。
侯府的一切,在我心裡如同大夢一場。
夢醒了,我自然是要走的。
至於秦馳,我們本就不是一路人。
7
夜晚,秦馳回來時,給我帶了一碟櫻桃煎。
我受寵若驚地捧著食盒,呆呆地望著秦馳,竟忘了道謝。
秦馳笑著從食盒裡拿出一顆櫻桃煎,放進我嘴裡,而後抬手捏了捏我的臉頰。
「傻瓜,快吃啊,發什麼愣?」
我嘴裡塞著食物,滿心歡喜地看著秦馳,含糊不清地問。
「爺,您為何會知道我喜歡櫻桃煎?」
秦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轉身坐進榻前的搖椅裡。
「京城裡的女眷都喜歡吃,我給母親買了一份,順道帶給你嘗嘗。」
木質的椅子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將我心底升起的奢望兜頭澆滅。
我捧著食盒,無意識地撇了撇嘴。
「奴婢多謝世子爺掛念。」
經過秦馳身邊時,他一把扯過我的手腕。
我失重跌進他的懷裡。
椅子晃動,我使不上力,隻能驚叫著攀住他的脖子。
秦馳食指彎曲,刮了刮我的鼻梁,眼裡帶著濃濃的笑意。
「傻瓜,我是記得你的。」
我受寵若驚,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當真?」
秦馳輕啄我的唇角,笑著反問。
「否則你以為那晚,我為何會把你留在房間裡?」
在我愣神的空當,握著我腰肢的力道逐漸收緊。
「夏桃,兩年未見,你還是那麼惹人憐惜。」
8
思緒飄回兩年前。
那年我十六,已經在青樓的後院裡做了三年的粗使丫鬟。
阿娘護著我,從不讓我踏進前院一步。
可還是有喝醉酒的客人踏錯了門,意外闖入後院。
那時我正在給樓裡的姐姐們洗衣裳。
衣袖高高挽起,露出兩截白蔥般的胳膊。
我慌亂地扯下袖子,來不及躲,那人已經撲上來。
混合著酒氣和肉糜的腐爛惡臭的嘴巴使勁往我身上貼。
我瞧著四周沒人,撿起地上的搗衣棍狠砸他的腦袋。
得益於長年幹粗活的緣故,我的力氣不小。
那人的額頭被我砸出個血窟窿,酒也醒了大半。
罵罵咧咧地喊著要殺了我。
我心裡清楚,無論是落在他,還是老鸨手裡,我都活不成了。
於是我哭著衝進前院。
邊跑還邊扇了自己兩巴掌,好讓自己看起來更加狼狽不堪。
前院人多,我一頭撞進衣著華貴的秦馳懷裡。
哭哭啼啼地求他救我。
秦馳被人拉進青樓時,我恰巧從門外經過,偷偷打量過他。
衣著華貴,面容俊朗,神色扭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