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嬌面色僵冷了下,「你少胡說八道,我才是斯禮的未婚妻,要去也是我去!」
「是父親說……」
「說什麼?」
她還是這麼沉不住氣,被輕輕一挑撥,就開始急得跳腳,策劃了這麼久,等的就是他們狗咬狗的這一天。
我抬起頭,眨巴著無辜眸子,「父親說……給了姐姐機會,姐姐把握不住,還說你……沒用。」
26
回到公寓,我打開燈,房內被驀然照亮。
馮斯禮赫然坐在客廳的灰色沙發上,公寓整體是冷色調,工業風,他身旁佇立著一盞落地燈,燈身的影子籠罩下來,投射在他臉上,半明半暗。
「姐夫,你今天來得好早呀。」
我脫下外套,快步走過去,「今天想吃什麼,我馬上去給你做,你怎麼不給我打個電話,我也好提前準備。」
「準備什麼?」
「準備食材啊。」
我的敏感度告訴我,馮斯禮今天的語氣不對勁,可面上仍要裝作鎮定,想起蔣嬌攔住我時的表情,便猜到了大概。
一定是她和馮斯禮說了什麼,或者做了什麼。
既然這樣,不如將計就計,畢竟和他這麼膩歪下去,也不會有任何進展。
「是準備早點應付了徐彥再回來應付我吧?」馮斯禮站了起來,他朝我走來,我剛轉過身,身後的冰箱門便被他「砰」地一聲重重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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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確生了張賞心悅目的臉,在床上時甚至沒什麼架子,服務意識很強,如果不是有這麼多復雜的事情在。
毫無疑問,他是個滿分伴侶。
「徐彥哥哥?」我沒有否認,「我今天是去見了他。」
「見了,然後呢?」
我想起車裡的擁抱,親吻,這對我而言實在算不上什麼,「他幫了我一個大忙,我就和他一起吃了飯,還……」
「孟沅,你真的很壞。」
我愣神,第一次對馮斯禮的話感到不解,他繼續道:「從我第一次到蔣家,你就開始算計我了,是不是?」
「姐夫……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是因為我見了徐彥哥哥所以生氣了嗎?」我抓他的手,「那我以後不見他了。」
我的手被甩開。
「我問過了遊泳館裡的人,還有海邊酒店的工作人員。」
我的謀算裡的確有許多的紕漏,而馮斯禮說的這些,有不少的不可控,我時間有限,做不到事無巨細,他也不是草包,隻要去打聽,就知道我的每次出現,都不是巧合。
「還有這個。」馮斯禮抬起手,一枚珍珠耳環墜在面前,「這是你的,對嗎?」
「我沒見過。」
這是當初我故意藏在沙發裡要蔣嬌找到的耳環。
馮斯禮眼底閃過失望,「這是你首飾盒裡的,你沒見過嗎?」
我瞳孔輕縮,抿著唇,泄了氣似的,無話可說。
「怎麼不解釋了?」
歪著腦袋,我不去看馮斯禮的眼睛,更不想再多說什麼,可他偏偏又不鎮靜了,我的臉頰被他掐住,抬起,睫毛掩住半個眸,無可奈何地看著他。
或許是我這樣雲淡風輕的眼神激怒了他,又或許是揭穿了騙局。
連馮斯禮這樣的人,都會有爆發的一面。
「你一直在騙我,是不是?」
我忍不住輕笑出聲,笑蔣嬌還是沒有放棄馮斯禮,不惜忍耐這麼多天,就為了抓到我刻意接近馮斯禮的把柄。
可她不知道,一個男人如果不喜歡一個女人,她怎麼費盡心機,都是白搭。
「是,我承認之前的事情都是我的設計,可我那麼做,是因為我喜歡你……」我歪頭,蹭著馮斯禮的手,「就算這樣,你也不能原諒我嗎?」
以退為進,是我的應對方式。
道歉撒嬌而已,我的強項。
可馮斯禮未必還吃這一套。
「孟沅,我最討厭的就是欺騙。」
甩開我,馮斯禮拿起沙發上的西裝外套,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這算什麼?
決裂?
我無所謂地笑笑。
走進房間,我拿出行李箱,很舊很破,穿的用的,我也隻帶走自己的,馮斯禮送的那些我一樣沒拿。
走之前,我拿出親手織的圍巾。
那是準備在冬天送給馮斯禮的,但現在,要提前送給他了。
27
離開了馮斯禮的公寓,我帶著圍巾找到了他工作的地方,凌華建設大樓,這裡沒有預約是進不去的。
我這個人向來是很會示弱的。
「我找馮斯禮,我有事想要見他一面。」
電話打去,我卻還是不能進,前臺小姐一臉歉意,「不好意思,馮總的助理說他在會客,不見人。」
馮斯禮不見,我便在樓下等,等到天黑,外面像是下了雨。
傍晚時分馮斯禮才從樓上下來,我忙不迭走過去,卻被他的助理攔在了身後。
「姐夫,我有東西想要給你。」
馮斯禮站在車旁,神色冷漠得像是和我從來都不認識,「什麼東西,又是你想到的新花招?」
「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我遞過去,馮斯禮卻隻讓助理接了過去。
我苦笑著,「我知道你還生我氣,我已經搬走了,以後不會再打擾你。」
轉身要離開時。
馮斯禮更為冰冷的聲音傳來,他吩咐助理。
「把東西丟掉。」
做到這一步,我的計劃基本完成了大半。
我不再糾纏,忽然消失在了馮斯禮的生活中。
我和徐彥走得更近了。
他對外宣布要娶我,和我結婚,最近都在忙著籌備婚禮。
好歹我明面上還是蔣家人,父親將我叫了回去。
見我回來。
蔣嬌將手上的雜志一丟,起身朝我走來,「看看你,跟喪家犬一樣,斯禮現在知道你的真面目了,不搭理你了,你隻能灰溜溜地嫁給徐彥了。」
忍了這麼多年,我早就不想忍了。
何況現在推翻蔣家,不過是時間問題。
「姐姐,徐彥哥哥也是好人,你曾經不也很想嫁給他嗎?」
徐彥是蔣嬌的上上任,徐家沒有馮家富庶,更沒有馮斯禮那麼大的權利,可對於我這個私生女孟沅來說,已經是不錯的選擇了。
「曾經我是想嫁給他的沒錯,可他和斯禮沒有任何可比性。」
蔣嬌在我身邊轉悠了兩圈,慢吞吞道:「你讓我在那麼多人面前出糗,不就是想毀了我的婚約嗎?可惜了……你的如意算盤落空了。」
「姐姐……」
我睜開眸子,眸底是笑意,是無奈,「我從來都不想毀了你的婚約,你能嫁給姐夫,我特別高興。」
「你少裝蒜了,你去勾引斯禮,不就是想取而代之嗎?」
「姐姐,你怎麼會這麼想呢?」
嫁給馮斯禮是蔣嬌的夢想,卻不是我的,「你喜歡姐夫想要嫁給他,可我從沒那麼想過呢。」
「那你為什麼要去勾引他?」
我側耳靠近,貼在蔣嬌臉側,慢悠悠道:「因為……我一想到姐姐你以後隻能和我用過的男人同床共枕,我就特別特別高興。」
「你說什麼?!」
蔣嬌驀然瞪大眼睛,伸手掐住我的脖子,我被推倒在沙發上,因為缺氧張嘴呼吸著,面色逐漸發青,眼眶模糊。
在意識消散之際,蔣嬌忽然被推開。
繼而傳來的是馮斯禮的呵斥聲,「你在幹什麼?」
蔣嬌被推得一個踉跄,「斯禮,你知不知道她剛才說了什麼?她說你是她用過的東西!」
我眨了眨眼,視線清明時,正好看到馮斯禮投來的漠然一眼。
我起身,沒有任何解釋回應便上樓進了書房。
28
「小孟,你比你姐姐聰明多了。」
書房裡,父親忍不住誇贊著我,「知道馮斯禮不會娶你,就用這種手段幫你姐姐。」
我的卑劣被揭露,馮斯禮會回到蔣嬌身邊,有賭氣的成分,但也是權衡利弊後的選擇。
「我會告訴你姐姐,讓她以後不要總是欺負你。」
我噙著笑,「那就謝謝父親了。」
「一家人,說什麼謝?」
什麼一家人,自相殘殺的一家人嗎?
「好了,今天斯禮來了,我們一家人吃頓飯。」
飯桌上和第一次見面一樣,蔣嬌和馮斯禮和好如初,二人濃情蜜意,我低頭吃著碗裡的飯,盡量讓自己像個透明人。
飯後蔣嬌拉著馮斯禮去買東西,說什麼也要將我帶上。
她有意要羞辱我,家裡沒一個人會阻攔。
換作以前,或許馮斯禮會幫我說話,可現在我成了欺騙他的壞女人,他又怎麼還會替我出頭。
「小孟,你把那雙鞋拿來讓我試試。」
蔣嬌以前或許還會裝一裝,現在卻是完全沒了必要,馮斯禮還在,她便對我頤指氣使,像是使喚丫鬟。
我半蹲著,卑躬屈膝給她換鞋,她是這家店的貴賓,自然沒人會阻攔這種惡劣的行為。
「你快點好不好,矯揉造作,給誰看呢?」
這麼說著,她瞥了馮斯禮一眼,接著將我的手狠狠踩在腳下。
看到馮斯禮無動於衷,才暢快發笑。
擺脫了蔣嬌,我單獨去了洗手間,手背被鞋底踩出一個坑,骨頭也疼著。
洗手時,鏡子裡出現了馮斯禮的面容。
我擦掉手上的水想要走開,胳膊被他握住,「孟沅,是你騙了我,你反而擺臉色給我看?」
「我隻是不想讓姐姐再生我氣了。」
我側身走出去,無視了馮斯禮眼底的壓抑克制。
走到地下停車場。
蔣嬌挽著馮斯禮的手走在前,我拎著大包小包,習慣性跟在後。
漆黑陰冷的地下停車場空無一人,一臺失控的車子忽然正朝著馮斯禮的方向撞去。
這是我絕佳的機會。
刺耳的鳴笛聲和劇烈的剎車聲響起,空曠的空間內一時嘈雜了起來。
我向馮斯禮衝去,不管不顧擋在他身前,替他挨了痛,受了傷。
身子被撞,我滾落在地,四肢斷骨的疼,閉上眼睛的最後畫面,是馮斯禮向我跑來,將我從地上打橫抱起,我的血染在他的身上,我靠在他肩頭,額頭的血已經流到了鼻梁上。
滿臉血色,筋疲力盡的情況下,我朝著臉色蒼白的蔣嬌吐了吐舌,微笑挑釁。
29
得知我出車禍。
徐彥第一個趕過來,他想要進來探望,卻被馮斯禮的人攔在外面。
「孟沅是我的未婚妻,你們憑什麼不讓我進去。」
我傷得不算重,有輕微骨折傷和腦震蕩,頭上縫了針,裹著紗布,變得很醜。
出車禍之後馮斯禮推了所有工作陪在我身邊。
可我從始至終,沒有開口和他說一句話。
「吃東西了。」
他在我床邊坐下,手上拿著的是特意讓助理跑去買的養生粥,我轉過身,一眼不看。
「護士喂你就吃,我喂就不吃?」
吊夠了,甜頭也給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