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個見錢眼開的,我早就猜到了,你跟大劉在一起,都是為了錢!」
我點點頭。
「我們兩個是純潔的金錢關系,難道你們不是?」
旁邊有人笑著拍手:「哈哈,我都錄下來了,如果大劉不死心,就把這個錄音給他聽。」
幾個女人七嘴八舌,叫人安排好私人飛機,然後押著我上了車。
今天是周末,一路上大堵車,等車子到了機場,天都快黑了。我焦急萬分,有沒有搞錯啊這個劉雄,墓地上應該有他的人的,怎麼連我被綁架都不知道,等我真的上了飛機,那一切都完了。
僵屍要收回自己的死氣,第一個要殺的就是劉雄。
下了車,我一步三回頭,機場上風很大,我忙摁住牛仔褲兜,怕裡面的支票被風吹走。
終於,在我登上飛機的前一秒,劉雄出現了。
他下了車,一甩胳膊,用百米衝刺的速度朝我飛奔而來。
「喬大師——不要走——」
衝到我面前時,劉雄腿一軟,順勢跪了下來抱住我的大腿,把頭埋在我膝蓋上大哭起來。
「嗚嗚,我脖子上這個死氣又嚴重了,我今天手抖得厲害,還心慌,腿也軟,沒力氣。我感覺我快死了,他媽的,這群臭娘們要害死我。」
劉雄邊哭邊說,語無倫次,其他人都看傻了眼。
過一會,李瑩瑩先哭起來了,她情緒激動地衝到我們面前,伸手去抓劉雄的肩膀。
「你說你是不婚主義的嗎,終身都不會娶其他人,你還說我是最特別的,隻要我不離開你,你一輩子都會對我好的。嗚嗚嗚,你太過分了劉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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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大劉,現在姐妹們都在這裡,你說句實話,你是不是還要跟這個女人結婚?」
「對,我們八個和她一個,你隻能二選一!」
「我選你媽,都滾,都給我滾!你們這群死八婆!」
劉雄站起身,激動地甩了李瑩瑩一巴掌。然後指揮他的保鏢們過來,把這群女人拉走。
大家紛紛尖叫著哭喊起來,場面亂成一團,我抓住劉雄的手臂。
「別管她們了,現在就去墓地,要快!」
19
車子飛速駛離機場,在去墓地的路上,我給陳貞打了個電話。他壓著嗓音說話:「喂,咳咳,門主,我們正在接受記者訪談。徐會長?哦,對,徐會長也在,其他人都在。」
我讓陳貞把手機開免提,陳貞一臉為難地照做了。
原來昨天回去以後,我和風水大師們在墓地的畫面被天上的直升機拍到了。今天,娛樂周刊專門對風水協會進行了採訪,想知道昨天在地宮發生的事情。
「請問徐會長,這位喬大師,就是大劉的女朋友啦,她跟你們一起下了地宮以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她是不是已經私下給風水協會道歉了,接下來還會公開對媒體道歉嗎?」
徐會長一臉尷尬,撓撓頭不知道說什麼,就在這個時候,陳貞把手機湊到了話筒前面,我響亮的嗓音從話筒裡傳出來。
「我以風門門主之位,號令所有人,立刻帶上吃飯的家伙到遠昭墓地集合。徐家那個桃木劍帶著,陳貞,你的羅盤也要帶上,都聽清楚沒有?」
「喂,小徐,聽清楚了嗎?」
「啊?哦,門主,聽見了,都聽見了。」
徐會長點點頭,一臉嚴肅地站起來。
「快,來活了,快去墓地。」
幾個風水大師著急地站起來,紛紛轉頭去找自己祖傳的法寶。旁邊的記者已經傻眼,這還是現場直播的新聞,電視機前的觀眾也早就炸開了鍋。
「丟你老母,那個喬大師說自己是什麼門主?」
「徐會長是小徐?不是吧?搞咩啊,這是在拍電視劇嗎?」
「太離譜了啊,這些大師們在做什麼,被大劉收買了,陪他演戲啊?」
外頭亂成了一鍋粥,我坐在車裡, 不停地催促司機開快一點。
闖了無數紅燈,車子到遠昭墳場以後,我湊過去看了眼劉雄的手腕。還好,五點半,還來得及。
20
我們一路衝到山頂,這個時候,山頂已經站了很多人,有人組織著用滑輪把那具棺材吊上來,然後再移到墓碑前的空地上。
我先讓人把那具蔭屍帶上來,當場用汽油給燒了,火光衝天,黑煙帶起一陣臭味,劉雄捂著鼻子站在一邊。
「喬大師,我爸的棺材也要燒掉?」
我搖搖頭,把手裡的礦泉水瓶朝棺材頂上澆,隨著陰陽水的落下,棺材上冒出陣陣黑氣。
「沒那麼簡單,要先做一場法事,明天再燒。等會把棺材弄上來後,你先叫其他人都下山。」
錢多力量大,棺材很快就被吊了上來,這個時候,陳貞徐會長他們老年團也都到齊了。
除了風水師和劉雄,現場其他人都被清空了。
我松口氣,叫劉雄坐到棺材前面,然後讓幾個大師團團圍著棺材站定,開始從包裡掏出一團墨鬥線,在棺材上彈上墨鬥線。
徐會長皺著眉,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林正英那個僵屍片裡,拍的都是真的?墨鬥線對僵屍有用?」
我點點頭。
「墨鬥是魯班發明的,自古以來,木匠這一行就是我風門中人,有許多闢邪的法器,一點也不奇怪。」
我剛給棺材彈好墨鬥線,一會工夫,天上竟然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一開始隻是雨霧,漸漸地,雨勢越來越大,很快就把棺材上的墨痕衝了個一幹二淨。
我暗叫一聲糟糕,隻能把剩下的陰陽水都倒在棺材上,然後又從包裡取出八卦鏡。
我這邊正在忙活,劉雄這個怕死的,居然偷偷站了起來。
他兩腿顫抖著,要向外跑。
「嗚嗚,我好像看見棺材在動!」
劉雄雙膝發軟,剛跑了一步,腳下一滑,身體朝棺材歪去,「咚」的一下,劉雄的腦袋磕在棺材上,額角當即就開始流血。
那縷鮮血在棺材上氤氲,迅速消失不見,仿佛滲進了棺材裡面,棺材劇烈地顫動起來。
21
「媽的,你個死撲街,你要害死我!」
我忍不住破口大罵,一把扯住劉雄的領口,把他朝外一推。
下一秒,棺材蓋被頂飛了。
劉雄他爸直挺挺地從棺材裡跳出來,伸長著手,青面獠牙,跟電視裡的僵屍一模一樣。
所有人開始尖叫,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跑了一會兒,發現僵屍隻追著劉雄去,大家總算冷靜一點了。
雷擊木令牌不能沾水,我隻能拿出八卦鏡,讓陳貞準備好羅盤。
「劉雄,走位,走位啊——拉起來放風箏——」
劉雄隻顧著埋頭尖叫,瘋了一樣在墓地裡亂竄,他跑到誰旁邊,誰就尖叫著朝另一個方向跑,場面亂成一團。
一群沒用的,我放棄了指揮,隻能掏出十八般兵器,輪流朝那具僵屍身上招呼。
「小徐,桃木劍!」
眼看著僵屍撲到徐會長身前,徐會長還隻傻站著不動,我大吼一聲,他總算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握住劍,朝僵屍一扎。
旁邊的陳貞開始拍手。
「好!聽說徐會長年輕時候就是擊劍高手!」
「哪裡哪裡,也就是花劍高級選手,曾經差一點入圍香港的公開擊劍錦標賽,啊——」
徐會長被僵屍一巴掌拍飛,我趁機把手裡的尋龍尺砸在僵屍背上。
幸運的是,這僵屍剛形成就被我們發現了,死氣被陰陽水泄了大半,威力大減。我們人多勢眾,幾個風水大師手裡都有祖傳的法寶,一人一下,很快就佔了上風。
纏鬥半日,眼看著要到子時,到時候陀羅星力量大增,這僵屍的威能也會成倍增長。
我咬咬牙,一臉心痛地從包裡掏出我珍藏的「玄澤」。
眼霜大小的一蓋子,還是試用裝的。
「都給我閃開。」
我舉著那蓋玄澤,朝僵屍衝了過去。
22
剛衝兩步,劉雄不知道從哪個角落冒出來,飛撲過來抱住我的胳膊。
「喬大師,救命!」
「啪!」
我的玄澤被打翻在地,蓋子滾落,很快就滲進地上的雨水中。
我心痛如絞,發出一聲哀嚎:「我價值一千五百萬的玄澤!」
其實搞這個東西,來回機票加路費住宿,也就花了幾萬塊吧,但是錢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背後花的無數時間和心血啊!
就在這個時候,僵屍直直地朝我們撲過來,劉雄想跑,我立刻拉住他,眼睜睜看著僵屍把劉雄撲倒在地。
僵屍張開獠牙,一口朝劉雄的脖子咬去,劉雄發出一聲絕望的慘叫。
關鍵時刻,我一腳踩在僵屍後背上,把他的臉朝地上摁。
地面上,玄澤跟雨水混在一起,那一處水面隱隱透著不尋常的亮光。
劉雄他爸的臉砸到玄澤裡,渾身立刻開始劇烈地顫抖,臉上冒出一大團一大團的青煙。
我死死踩住他的後背,拿桃木劍戳他後心處,又用五帝銅錢塞進他嘴裡。其他人見狀,也一窩蜂地圍上來,把所有的法器朝僵屍身上招呼。
一番忙碌,僵屍總算不動了,他的皮膚開始融化,漸漸化成一灘黑色的腐水。
劉雄還仰面躺在地上,抱著那灘腐水,哇哇大吐。
「行了,快起來,這東西有劇毒,待久了你皮膚都要爛掉。」
我伸手把劉雄拉起來,他已經嚇哭了,神情呆滯,目光渙散。
「喬大師,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劉雄把手舉到我面前。
「我被我爸咬了。」
「咳,沒事,到時候用糯米拔一下屍毒就好了,我們身上也都有傷。」
徐會長不以為意地擺擺手,剛才這一番拼鬥,老年團身上都受了點傷,手上臉上,都有被僵屍的指甲劃過的痕跡。
我瞪他一眼。
「你林正英的僵屍片看多了?還糯米拔屍毒,一點常識都沒有。」
徐會長迷茫了:「糯米不能拔屍毒?那要怎麼辦?」
23
天下毒物相生相克,毒蛇出沒之處,七步之內必有解藥。
僵屍也是一樣的道理,自古以來湘西有趕屍人,也有養屍地,他們當地的老林子裡,就有一種植物,專門能克屍毒。
「到時候我會去一趟湘西,找到解藥,快遞給你們。」
風水大師們頓時開始緊張, 連帶著劉雄。
「啊, 這怎麼行, 喬大師,我們跟你一起去湘西吧。」
我嫌棄地看著劉雄。
「啥玩意兒,你連陰陽水都不知道,你們香港人的風水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
「全「」劉雄愣了片刻。
「鈔能力算不算?喬大師, 剛才那個什麼玄澤的錢, 我賠你, 另外再給你兩千萬酬勞費。」
嘶——
我飛快地打起了算盤,收了李瑩瑩五百萬,再加上劉雄這裡三千五百萬,那就是四千萬,乘以千分之一,媽耶,四萬,發財啦!
地師這行,收人錢財替人消災,但是收到的錢, 千不留一, 否則必遭災禍。別看我開價高,但是這麼多年賺到手的錢, 實際真沒多少, 唉。
「錢不錢的不重要, 主要是我擔心你這個毒, 可能要提前發作,行吧,你就跟我去湘西吧。」
第二天,我讓劉雄把他爸的衣服放進棺材裡, 重新下葬。又特意免費給他做了場法事,更換了墓碑擺放的位置,避開四兇破門的局。
與此同時,李瑩瑩單方面在媒體發布了分手宣言, 還很大度地祝福我和劉雄,一時間,香港的頭版頭條都是這個新聞。
江浩言給我打電話,一臉震驚。
「喬墨雨,你要嫁給那個香港老男人了?」
我闢謠:「沒有的事, 我回來再跟你說, 正好我要去趟湖南,你跟我一起去。」
掛完電話,我讓劉雄安排私人飛機送我回內地。
「我先回學校處理點事情, 我們三天後直接在湖南湘西的邊城機場見。」
老年團們跟我依依惜別, 紛紛保證, 到時候要跟我一起去湘西,還送了我一堆香港的土特產。
我抱著懷裡名貴的花膠燕窩等補品,笑開了花。
飛機門關上, 我趴在窗前,衝他們揮手。
「那就,湘西見——」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