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就說提分手你怎麼答應得那麼快,原來是早就在外面有了別人了!」
「你賤不賤啊!你是不是沒有男人就會死啊?」
程諾的咒罵聲在我耳邊嗡嗡作響。
一雙大手捂住了我的耳朵,我側頭看去。
看到裴向洲對我說:「別聽,有狗在叫。」
我挑了挑眉,沒忍住笑了一下。
10
那天晚上,裴向洲和程諾兩個人鬧得厲害。
不知道是誰拍到了我們三個去警局的照片。
加上我們直播的熱度,很快就爆了。
有不少好事者在猜測我們之間的關系。
還有人截圖程諾的臉四處問:「這就是那個渣男嗎?到底啥情況啊,有沒有知情者出來說兩聲!」
事情火爆到上了熱搜,我平常不是很關注這些,直到朋友截了個圖給我,瞬間把我給氣消了。
因為,這件事情的當事人之一,也就是程諾站了出來。
他直接在賬號上發出我們兩個的合照,並配文:
「清者自清,我們之間到底誰做了虧心事,自己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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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瞬間將網上風評扭轉,瞬間很多不明真相的網友們湧進他的賬號下面問問題。
程諾沒有正面回答,隻是在某些陰謀論說我外遇的評論下面挨個點了個贊。
霎時間,網友們紛紛湧入裴向洲的直播間罵我,甚至罵他,問他是不是那個小三。
哪怕現在直播講情感故事的人並不是我,大家也一窩蜂地湧進去謾罵。
【好惡心啊,你們兩個,自己在外面瞎搞亂搞,還給別人扣帽子。】
【渣男賤女一生黑,直接鎖死!】
【強烈建議,大家跟我一起抵制主播!抵制這個直播間!】
【你們真沒事吧?自己出軌了,還好意思把五年的感情拿出來反復說?惡心誰啊?】
十條評論有九條都是在罵我和裴向洲的。
裴向洲剛一下播,就立刻打電話過來。
電話那頭的他呼吸有些亂:「你最近應該沒看什麼評論吧?」
「正在看。」我淡定地回了一句。
「別看,都是惡評。」
裴向洲咬著牙說:「他故意抹黑事實,這件事你別怕,我來解決。」
裴向洲的想法是,直接發律師函並且澄清我和他之間的關系。
簡單粗暴,但是肯定激不起太多的水花。
律師函必須發,但是光律師函可不夠讓程諾退讓道歉。
我安撫了下裴向洲,笑著跟他說:「我可不是嬌滴滴的女王,我有的是力氣和手段。」
裴向洲也被我逗笑,也不知道這句話到底是哪裡戳中他的笑點了。
他在電話那頭笑個不停,一直笑了兩三分鍾才停下來。
裴向洲問我有什麼辦法,我笑了笑沒解釋,隻讓他等著。
我給程諾打電話,第一個他沒接,任由電話掛斷。
我打第二個的時候,程諾接通後秒掛斷。
他想讓我示弱,想讓我求饒,想用這種小把戲拿捏我。
我沒有再回撥過去,隻是給他發了條信息,隻是簡單的一句:「你應該記得,客廳裡和門口,都有監控的。」
程諾瞬間就坐不住了,看到對方回撥過來的電話,我扯了個嘴角。
11
程諾來找我,特意在我家門口停留了一陣,看清了門口那閃著紅光的攝像頭後,才擺著一張臭臉敲響我家的房門。
我給他開的門,他一見到我立刻就開口罵道:「譚樂,你非要把我搞得身敗名裂你才開心嗎?!」
他看我沒說話,罵了句髒話。
「你把那些視頻都放在哪裡了?趕緊給老子刪掉!」
「如果你敢發出去,別怪我不顧及以前的情分,對你不客氣!」
我沒有阻止他氣急敗壞地往裡面闖的動作。
隻是在程諾快步走進客廳時,看到一屋子的人和攝像設備時,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
「嗨。」裴向洲好整以暇地坐在沙發上,笑盈盈地跟程諾打招呼。
程諾猛地回頭兇狠地盯著我看。
相處五年,我太了解他了,一個好面子的大男子主義。
他的面子和口碑大於一切。
加上此時此刻,他正處於關鍵時期,當然不敢讓自己染上一丁半點的汙名。
隻是程諾沒想到,我會那麼決絕,讓人把直播間搬到了住的地方來。
程諾不想入鏡,轉身要走時,我在他身後問:「那視頻,我可要放在直播間了。」
程諾的身子一僵,他回過頭來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半晌才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他打定主意沉默著不開口,以此來表明自己的態度。
「這位就是我的前男友。」我大大方方地對著鏡頭介紹程諾。
程諾翻了個白眼,顯然並不是很想接我的話。
明明我和程諾是和平分手,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會鬧成了現在這個地步。
我抬眸看他,突然問:「前幾天我錄制結束後,你突然回來這裡,說有東西落在這裡了,我想知道你落了什麼?」
他明明把該搬走的東西都搬走了,總不能是回來說冰箱裡的水果和飲料也是他的吧??
當時場面一團亂,我沒想太多,直到事情解決後,我才細細琢磨出不對勁來。
程諾沉默了一下,垂著眸,就當我以為他又要裝聾作啞不回答時,程諾卻突然低聲開口道:「我是舍不得你。」
一句話,讓我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也讓屏幕前看直播的網友們發出一排的問號。
【剛剛他開口罵人的語氣好像不是這樣的?】
【救命啊,他不會以為剛剛自己罵人的聲音,直播間聽不到吧?】
【這個演技,我直接拍板錄入北影教材!】
【這一波反轉再反轉,直播套路和男女對立算是給你們拿捏明白了!】
程諾卻不知道彈幕上的種種,而是繼續深情款款地看著我:「譚樂,我們在一起五年,說真的,你放得下,我放不下。」
「我回來隻是想看看你過得怎麼樣了,結果就看到你跟這個小白臉在家門口拉拉扯扯。」
「我承認,我那天的行為是有點偏激了。」程諾抿了抿唇,深深看了我一眼繼續說著,「可是你敢拍著胸脯承認,你跟這個小白臉沒有一點曖昧關系嗎?」
「你們兩個的眼神,都快要拉絲了。」
程諾垂了垂眼簾,似乎是不想再回憶,將頭側過去一邊,其實是故意遮住了自己的嘴角。
我靜靜地看著他顛倒黑白,看著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人。
我原以為我足夠了解他,可沒想到,原來我從未了解過他。
眼看著彈幕風向又要轉變,我也不想再跟他糾纏些什麼,轉身回了臥室,沒一會,我拿著一個塑料袋包裹著的東西走出來。
「既然你是來找我的,不是來找這本存折的,那我當場燒了你沒意見吧。」
說話間,我打開塑料袋,拿出裡面的存折本。
程諾的臉色有一瞬間的慌亂,但是很快又鎮定下來:「燒唄。」
他以為我不敢,以為我是虛張聲勢。
直到我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打火機,火苗蹿上去的那一刻。
程諾飛也似的撲過來,直接從我手裡搶走了那本存折。
「你發癲啊!?」程諾用力地拍了拍存折,確定完好無損後,才放下心來。
他的所有動作和表情都被攝像機抓拍得一清二楚。
程諾平靜下來後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舉動有多麼大。
不過他已經拿到了自己的東西,直接起身離開鏡頭,他站在鏡頭外冷聲說:「我警告你們,把所有關於我的東西都刪掉,不然我會讓律師來跟你們談!」
「你怕什麼啊?」
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12
我和程諾真算起來,算是和平分手。
他沒有出軌,沒有在外面亂搞。
他隻是把我當成了暖床的工具人和保姆。
在自己得意的時候,當機立斷把我拋棄。
而我,全身心地投入這段感情中,認定他是未來的結婚對象。
兩個人抱著完全不一樣的想法走進這段感情,種出來的也隻是苦果。
隻是在我們結束之後,程諾千不該萬不該,為了自己的面子,將所有的錯誤都推到我的頭上。
我做錯了什麼?我沒做錯什麼。
隻是愛錯了人,信錯了人。
不該由我來接受那些謾罵和罪名。
「程諾,我這次叫你過來,是給你一個機會,不是讓你來這裡雞同鴨講胡說八道的。」
程諾嗤笑一聲,並不把我的話當一回事,直接開門要走。
我卻在他身後淡淡地說:「如果你不願意解釋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非要在我和裴向洲的身上抹黑,那我也不會再顧念咱們五年的感情了。」
我從來不是什麼大方的人,敢恨敢做。
程諾不仁,也就不要怪我不義了。
程諾的腳步頓了頓,卻沒有停留,隻留下一句:「你發,我無所謂,我沒有任何錯,那兩段視頻也代表不了什麼。」
說完,他直接摔門而去,所以沒注意到我打開了客房的門,請出了我和程諾的共同好友。
他們都知道並了解我和程諾的過往。
也是我邀請過來慶祝程諾上岸聚會的朋友。
他們都是我和程諾感情的見證者,也都清楚地知道程諾人前人後兩副面孔的模樣。
在裴向洲採訪完他們之後,我將程諾的那兩段視頻放了出來。
聽到那兩句戲謔的聲音說著:「我都考上了,還跟她結婚, 我這不是腦殘嗎?」
「肯定分啊,但是不急, 我怕她報復我。」
彈幕瞬間又炸了,而我沉默著,突然回憶起剛開始在一起時, 程諾笑嘻嘻地對我說:「救命啊,我以後不娶你, 還能娶誰啊?」
「如果我不娶你了,那就讓我以後不舉好了!」
以前把承諾當真, 現在才發現,他信誓旦旦地發誓, 不過是隨口編造的一句謊話。
他早就忘得一幹二淨了, 唯有我還記得清楚。
我嘆了口氣,一雙大手卻在桌面下覆上我的手背。
我抬頭,看到裴向洲擔憂的表情,朝他笑了笑。
13
那場直播結束後,我搬離了這裡。
我解釋清楚,原以為這件事情的熱度會慢慢消停下去。
但是不少網友在程諾的評論下紛紛留言,說他是惡心的吸血男。
在戀愛開始時就已經給女生畫了一張天羅地網。
耽誤了女生的青春,享受完女生的情緒價值,花了女生的錢, 然後覺得對方沒有價值了就直接拋棄, 讓人惡心反胃。
程諾被人罵破防了, 也追著網友回復:
【你也知道她沒有價值了,嚼過的甘蔗殘渣,你還會撿起來供著嗎?】
他這話一出又引發眾怒, 不少人組團來罵他。
程諾都毫不客氣地反罵回去, 他這波操作讓這件事情的熱度又浮了上來。
後來不知道是誰, 把這件事捅到了程諾上岸的單位。
程諾被刷了下來, 氣得跳腳。
聽說還特意去找了我們的共友, 狠狠地鬧了一場,砸了對方的電腦和平板。
結果被曾經的朋友扭送到了警察局, 又喜提十日拘留。
程諾有了案底,以後找工作就更難了。
加上他這張早已在網上格外有辨識度的渣男臉。
現在他不論去哪裡都會被人指指點點。
他熬了大半個月,挑了個月黑風高的夜晚, 揣著把刀就往我原先住著的地方去。
我早就搬了家, 現任租客是一位警察的女朋友。
那天晚上,他們兩人正準備吃燭光晚餐, 結果被程諾來攪了局。
眾人面面相覷,卻沒有人開口,氣氛十分古怪。
「-他」持刀闖入,故意傷人, 直接被判入獄三年。
程諾申訴無果,卻也沒有被拉進監獄。
因為他瘋了,時而清醒,時而瘋癲, 整日裡抓著自己的腦袋撞牆, 不斷重復著:「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
我曾遠遠地見過他一面。
往日裡前程大好,覺得我怎麼也配不上他的程諾。
如今流著口水, 把自己的頭扎在泥堆裡面嘻嘻哈哈。
人生大起大落,不過如是。
我對裴向洲說:「走吧。」
他應了一聲,與我並肩離開。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