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放學等我》, 本章共2876字, 更新于: 2024-10-28 23:03:15

十分鍾後,喻繁坐進了輸液室裡。


他一隻胳膊從衣袖裡抽出來,遞到護士面前。


喻繁已經沒貼創可貼了,護士看到他臉上的傷痕愣了下,忍不住瞄了一眼他裡面穿著的校服。


喻繁手臂細瘦——實際上他整個人都瘦,身上沒幾兩肉,趴在課桌睡覺時肩胛骨會撐起校服。讓人常常疑惑他打架時的勁兒都是從哪裡使出來的。


喻繁垂著眼,看著那根針緩緩扎進皮膚,針頭被膠帶固定住,針留在了他的手背裡。


“好了。”護士說,“多喝熱水,外套穿好,捂點汗出來最好。”


喻繁:“謝謝。”


護士走後,喻繁往後一靠,整個人倒在輸液椅上,羽絨服隨著他的動作陷下去。


燒了一天,他的狀態比其他發燒的病人還要差一點。他躺在軟綿綿的外套上,睡意又重新蔓延上來。


藥和一杯熱水被放到他面前。


“吃了再睡。”陳景深的聲音從頭上落下來。


喻繁懶得再多說,拿起藥一吞而下,歪著腦袋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閉眼睡去。


……


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喻繁保持著睡覺的姿勢,忍著困半眯眼睛四處掃了一眼。


輸液室裡人不多,抱著兒子的母親,牽著手的情侶,捧著電腦輸著液工作的成年人,和低著頭寫作業的高中生——

Advertisement



喻繁又擰過頭去,看向最後那位。


用來給病人搭手的地方此刻放著張試卷和空本子。陳景深袖子捋到手肘,低頭握著筆在寫。


喻繁那點厭學情緒一下就上來了,他嗓音沙啞地開口:“你怎麼還沒走?”


陳景深:“作業沒寫完。”


“……”


怎麼,換個地方寫會打斷你做題的思路?


吊著針睡了一覺,喻繁明顯感覺好多了。


他盯著陳景深手裡晃動的筆看了一會兒,想到自己之前因為生病被這弱雞武力壓制,覺得必須給他點兒警告。


他懶懶出聲:“陳景深。”


陳景深筆尖沒停:“嗯。”


“知道惹我的人都什麼下場麼?”


陳景深轉過頭來。


喻繁歪著腦袋,盯著他的單眼皮,冷冷道:“反正你人都在這了,幹脆先定個床位——”


冰涼的手背貼到他額頭上。


喻繁的聲音戛然而止,他還沒反應過來,陳景深就已經收回手。


“退燒了。”陳景深抬頭看了眼藥袋,“我去叫護士。”


“……”


量了體溫,確實退到了37.9。


護士來拔針的時候,隨口問了兩句:“你們是同學?”


喻繁懶洋洋地說:“嗯。”


“關系挺好啊。”護士說,“你睡著的時候,他一直幫你盯著藥袋,都給你盯完兩袋了。”


剛恐嚇完同學的喻繁眼皮跳了一下,他不露痕跡地瞥了眼旁邊的人,陳景深做起題來眼都不眨,似乎根本沒聽他們這邊說什麼。


於是他頓了一下,又敷衍道:“嗯。”


護士前腳剛走,王潞安的電話後腳就進來了。


陳景深餘光看見他拿棉籤摁在另隻手背上,用肩膀夾住電話,懶洋洋地等對面開口。


王潞安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媽的,你自己打開微信看看,我一晚上給你發了三十七條消息,你一條不回,我他媽就像你的舔狗!”


喻繁:“沒看見,幹什麼?”


王潞安頓了一下,“你聲音怎麼怪怪的?”


“感冒,”喻繁說,“有事說事。”


“也沒啥,就是提醒你數學試卷記得抄,”王潞安說,“今天上課的時候訪琴吩咐的,錯的題每道抄十遍,明天不交,下星期就站著上數學課。”


十遍?


喻繁想到自己那張完全空白的數學試卷,木著臉說:“不抄,下周課不上了。”


掛了電話,喻繁覺得差不多了,把棉籤拿開準備扔掉。


一個新的,還沒寫上名字的作業本遞到了他面前。


喻繁盯著作業本愣了兩秒,才仰起頭問:“什麼東西?”


坐著的時候才覺得,陳景深是真的很高。


他下颌線流暢漂亮,說話時凸出的喉結微微滾了滾。


“數學作業。”


“給訪琴啊,給我幹嗎……”喻繁頓了一下,忽然反應過來,“你幫我寫了?”


陳景深說:“嗯。”


“……”


這人剛才坐在旁邊奮筆疾書了半天,是在給他寫作業?


喻繁怔怔地看著他,覺得剛退下去的燒又有回來的跡象:“誰讓你幫我寫了?訪琴又不是傻子,我們字差這麼多——”


“我用左手寫的。”


“……”


那我的字也沒特麼醜到那個程度。


陳景深說:“當做你在後門幫我的感謝。”


“你別想太多,”喻繁擰眉,“我是看那幫人不爽。”


“嗯。”陳景深看著他躲閃的目光,應了一聲。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這份錯題抄寫陳景深自己反正也用不著,喻繁把作業抽過來。


“今天藥費多少錢?”喻繁拿出手機,“我轉你微信。”


陳景深報了個數字。


喻繁打開微信,在好友裡翻了半天,才後知後覺想起來——


“對了。”陳景深問,“為什麼我看不了你的微信動態?”


“……”


這人白痴麼?


喻繁那句“拉黑了當然看不到”到了嘴邊,對上陳景深的視線後又咽了回去。


媽的,怎麼搞得他跟渣男似的??


“不知道,Bug。”他舉著手機,把陳景深從黑名單裡拖了出來,“錢轉了。”


陳景深收錢的時候,點了一下喻繁的頭像。


他的頭像是幾隻流浪貓,看起來像是學校周圍隨手拍的。


幾條少得可憐的朋友圈動態蹦了出來。


他不動聲色地挑了下眉:“嗯,現在看見了。”


-


左寬躬著身子站在觀察室裡。


中年女人在他身邊叮囑:“剛割完包-皮要注意傷口,按時吃藥,盡量不要做大動作。”


左寬頭皮發麻,連連點頭,靠在牆邊四處亂瞄,企圖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然後他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左寬倏地睜大眼睛站起來,傷口輕輕一扯,疼得他捂住褲襠“嘶——”了一聲。


他忍著疼,手撐在牆上又仔仔細細確認了一遍。


走在前面的男生雙手抄兜,一如既往的懶散隨意,或許是天冷的緣故,臉色有些蒼白。


身後跟著的人穿著單薄,平時總是工工整整的校服襯衫此刻居然滿是褶皺,走到門口時,還抬手揉了一下眼睛。


左寬從震驚中回神,立刻拿起手機一頓狂拍,然後把圖發到了一百多人的學校大群裡——


【8班-寬哥:[圖片]我草,你們看我看見誰了。】


【7班-章嫻靜:你在泌尿外科幹嘛?】


【8班-寬哥:??】


【7班-王潞安:哈哈哈哈恭喜寬哥,明天一塊打球。】


【8班-寬哥:去你嗎的。】


【8班-寬哥:我他媽發圖是讓你們看這個??】


【7班-王潞安:那看啥?】


左寬把圖裡那兩個高瘦的身影圈出來。


【8班-寬哥:你們自己班裡的人都認不出來?】


【8班-寬哥:喻繁把陳景深打進醫院了!】


 


第12章


喻繁覺得自己現在一隻手能打兩個喻凱明,所以從醫院出來後,他徑直打車回家。


出租車司機開了一天的車,有點悶,前面的車窗半敞著。


他看了一眼後座的人:“小兄弟,開點窗沒關系吧?”


喻繁說:“沒。”


風從前座吹進來,打在臉上有點涼。喻繁下意識把下巴往領子裡面縮了一下,一股淡淡的清洗劑味飄進鼻腔。


他擰眉,隨著那股味道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略顯寬大的白色羽絨服。


“……”


衣服忘還了。


明天再帶去學校給他吧。


到了小區門口,喻繁下車後想了想,把外套脫了拎在手裡。


免得一會打起來弄髒。


但顯然是他想多了。家裡停電,半夜又找不到人開鎖,喻凱明昨晚就出了門,到現在沒回來。


喻繁回到家,把大門反鎖上,轉身進屋的時候看了一眼自己房間的門。


門被踹過,上面還留著幾個明顯的腳印,能看出喻凱明當時的無能狂怒。


喻繁冷淡地收起目光,轉身回房。


翌日,喻繁抱著一件厚重的白色羽絨服走進校門,覺得自己像個傻逼。


昨天病了穿起來沒什麼感覺,現在覺得這外套也太厚了。


陳景深體虛吧?


喻繁踩著早讀鈴聲進的教室,莊訪琴今天來得特別早,這會兒已經在講臺上坐著了。


王潞安見到他,拼命朝他擠眉弄眼,喻繁還沒反應過來,莊訪琴就沉著臉站起身。


“喻繁,你跟我出來。”她掃了眼教室裡的人,“早讀開始了,英語課代表上來領讀。”


於是喻繁屁股還沒沾上座位,又扭頭出了教室。


“你昨天做什麼了?”走廊上,莊訪琴雙手環胸,問。


喻繁:“睡覺。”

潛力新作

  • 糖葫蘆與巧克力

    大冒險輸了,男友逼我去吃貧困生碗裡的飯。 「愣什麼?快去,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看他暴怒的樣子了。」 我這是,回到了十年前? 我來到了貧困生面前,夾了一塊腌蘿卜塞進了嘴裡。 他抬起頭,眸色陰冷。 然後,在眾人的目光下,我將糖醋排骨、紅燒肉……全部放進了他的餐盤。 「這是吃了你蘿卜的補償,希望你不要嫌棄。」 我看著將來統治整個科技圈的大佬,笑眼盈盈。 「17歲的許洵你好,我是17歲的夢瑜。」 恰好那年你自卑,又恰好那年我明媚。

    穿成作精後被反派黏上了

    穿成男主的作精炮灰女友後。 我敬業地走著劇情。每天在床上肆意欺辱男主、在床下大筆揮霍他的錢。 隻等男主徹底厭棄我,任務就結束了。 可無論我怎麼作,男主永遠都笑得溫柔繾綣。 毫不在意地任我睡、任我撈。 正當我百思不得其解時,掉線的系統忽然發出尖叫: 「宿主你睡錯人了,這是本書最大的瘋批反派謝懷宴啊!」 我:…… 難怪他那麼淡定。 跟他一比,我這點壞就像小貓撓爪一樣輕啊! 我嚇得轉身就要跑,可一回頭就撞見了謝懷宴。 他把我扔回床上,慢條斯理地解開衣扣: 「你欺負我那麼多次,也該讓我欺負回來一次吧?」

    早死師尊求生指南

    "我穿越成了高嶺之花的早死師尊。 謫仙合該端坐神壇,不應被人拽入泥濘之地沾染塵埃。 於是我提著刀守著他,趕走一個又一個攻略者。 卻在即將離去的深夜,被他的龍尾纏上。"

    撩你入懷

    上班路上,碰到幾個長得超好看的制服小哥哥。 沒忍住拍照發給閨蜜共賞美色。 「啊!!!快看這個小哥哥!!好帥!帥到我心坎裏去了!」 下一秒,我被人按在地上。 幾個小哥哥一臉戒備的圍著我,握著我的手機讓我解鎖。 我想到剛剛和閨蜜的對話,一臉欲哭無淚。 圖人家身子判幾年啊?

  • 穿成師尊後,我和徒弟在一起了

    穿成修真界裡面的高危職業——師尊。 為了保住屁股,我決心易容成老頭子,那樣徒弟就不會惦記我了。 可為什麼到最後徒弟看我的眼神還是不對勁啊? 不是,大哥你有戀父情結啊?我都這樣了你還不放過我! 後來我才知道徒弟是真龍後裔,法術的易容對他根本沒有用! 所以在我眼裡的慈父行為,在他眼裡就是打情罵俏嗎?

    燈火闌珊處

    我從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與顧嘉洛在離婚窗口前分道揚鑣。 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和矛盾,不過是卡在了七年之癢這一關口。 七年的婚姻,相敬如賓平淡如水的日子,我以為我們兩個人會這樣度過一輩子。 終究敗給了時間。

    伺我入懷

    與京圈太子爺熱戀四年。 他忽然發了條朋友圈:想定下來了,今晚求婚。 我難掩激動,穿著他最愛的白裙子出席。 卻撞見他單膝跪在另一個女生面前。 那女孩問我是誰。 「她啊,我資助的一個窮學生。」 「跟她談?別逗了,門不當戶不對的。」

    舍友背著我偷偷結婚了

    我和舍友偷偷戀愛五年後,他被父母催婚了。 我正忐忑要不要向父母挑明,卻看到他在朋友圈曬了結婚證。 婚禮上我僱人假扮男友,向他賀喜。 「祝你新婚快樂,錯過你,我才遇到良人。」 他卻甩開新娘的手,抓住我的肩膀質問。 「他是誰?你騙我的對不對?」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