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看別人,”顧飛把肉一片片夾出來碼到他盤子裡,“我看你呢。”
“至於麼。”蔣丞嘖了一聲,低頭開始吃肉。
“你屁股特別好看。”顧飛繼續幫他烤肉。
“操。”蔣丞嗆了一下, 掃了他一眼又塞了一塊肉。
“吃吧, 好好吃, 晚上回去先好好睡一覺。”顧飛說。
“先?”蔣丞看著他。
“先養養精神啊。”顧飛說。
“然後呢?”蔣丞問。
“你說呢?”顧飛眯縫了一下眼睛,“你沒有遠大志向了,我替你完成你未盡的遠大志向啊。”
蔣丞咬著一口肉,眼珠子很靈活並且迅速地往兩邊看了看。
“不要做賊心虛,沒人聽得到,聽到了也聽不懂。”顧飛笑了起來, 蔣丞這種拽與二結合的神奇特質他每次感受到的時候都很愉快。
“隨便,”蔣丞把肉咽了下去,“說真的,我現在真的就怎麼樣都行了,任君擺布吧。”
“好。”顧飛笑著點了點頭。
蔣丞說任君擺布的時候,顧飛覺得自己也沒真想著要怎麼擺布他,但吃完飯,倆人回去放好車按以前的習慣順著路溜達著散步的時候,他腦子裡閃過的卻全是各種擺布。
有一種強烈的,被急色鬼蔣丞傳染了的感覺。
但蔣丞一路溜達一路打著呵欠,他大致數了數,少說也有十一個,估計臨近放假這幾天都沒怎麼睡好,他也就隻能暫時把邪念給捆好了壓在肚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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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睡會兒吧。”顧飛借著陰影在他臉上親了親。
“嗯,”蔣丞點點頭,又拍了拍肚子,“食兒也消得差不多了……我發現我在吃肉這方面真的是一點兒自制力都沒有。”
“吃吧,胖了也不嫌你。”顧飛說。
“我自己嫌,”蔣丞說,又看了他一眼,“你要胖了我也會嫌的,會直接甩了你,我們顏狗非常絕情的。”
“啊,”顧飛笑著,“我們草食動物是沒有肉食動物那麼容易胖的。”
回到屋裡,蔣丞洗漱了一下就撲到床上去了,顧飛靠在床頭跟他聊了沒到十分鍾,他就沒了聲音。
顧飛低頭看了一眼,已經睡著了,他又伸手在蔣丞鼻尖上按了一下,蔣丞沒動,都沒有像平時那樣,被摸一摸在夢裡就對著自己臉一巴掌呼過去。
“丞哥?”顧飛叫了他一聲。
蔣丞也沒有反應。
“睡吧,”顧飛拿過手機看了看時間,“給你……一小時。”
蔣丞在夢裡也不知道能不能聽見,也許還沒開始做夢。
顧飛拿著手機也沒什麼事兒可幹,蔣丞不在身邊的時候他沒什麼情緒玩遊戲,蔣丞現在在身邊了,他也還是不想玩,就想這麼安靜地呆著。
今天蔣丞的情緒還是受了影響,從吃飯前開始就有些疲憊的樣子,本來以他的性格,回來根本不可能睡,肯定是性致高漲幹與被幹都一副幹遍天下的樣子。
顧淼的反應別說蔣丞沒有預料到,就他自己也一樣,怎麼也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場面。
甚至就在兩天之前,顧淼還學著描了蔣丞的名字,雖然描了整整四張頁也沒有學會,但顧飛能確定她很想蔣丞。
隻是在看到蔣丞的那一瞬間,她的焦慮和不安還是佔了上風,僵硬的身體和淡漠的眼神顧飛很熟悉。
“看丞哥的厲害。”
蔣丞在他肩上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顧飛隻覺得滿滿的全是感動和暖意,蔣丞一如既往地勇往直前,有著似乎什麼也打不倒的天真的堅強。
但現在靜下心來,顧飛又開始隱隱不安。
他一直喜歡蔣丞的這份源於天真的堅定,因為他沒有,他有時候都覺得自己應該是從來都沒有天真過。
而也恰恰是因為他沒有,才會不安。
無論他怎麼樣想要像蔣丞那樣隻看腳下無所畏懼,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很難做得到。
他不知道蔣丞有什麼想法,又要怎麼樣厲害,但他非常害怕蔣丞會把顧淼也扛上,那就真的會被死死拖住了。
他想讓蔣丞在戀愛裡能盡興,能無所顧忌,像王旭,像潘智,像所有這個年紀裡談戀愛的人那樣,需要去想的,隻有感情本身。
蔣丞無論是不是李保國的兒子,無論有沒有出生在這裡,他十多年的成長環境已經決定了他不屬於這裡,這裡的一切,是盛是衰是悲是喜,本來都跟他沒有關系。
但他被扔了回來,從最初的暴躁迷茫到最後的堅定,他這些日子是怎麼過來的,顧飛太清楚了。
兩個人異地是戀愛裡常見的模式,有人堅持,有人放棄,都很正常,但要在扛著想念的時候還要扛著男朋友的家人……
蔣丞的手摸到他小腹上時他還正在出神,被嚇了一跳,看過去的時候發現蔣丞並沒有醒,隻是習慣性地把手伸了過來。
“丞哥,”顧飛雖然現在情緒也有點兒低落,但蔣丞這個動作對於素了大半個月的他來說,還是很能挑事兒的,“你這樣是在挑釁我的能力啊。”
蔣丞睡得挺愉快,他這話也沒壓著聲音,蔣丞也隻是把臉往枕頭裡埋了埋,就不再動了。
顧飛猶豫了一下,把他的手輕輕拿開了,然後下了床,去浴室把耍流氓的家伙什拿了過來。
“丞哥,”顧飛脫掉上衣,撐著床看著他,“狗操的玩意兒要操狗了,你還不醒醒?”
蔣丞擰著眉哼了兩聲。
顧飛把被子掀開,一把拽掉了他的褲子,壓了上去。
“……嗯?”蔣丞迷迷瞪瞪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
“嗯。”顧飛在他臉上親了親,手摸了下去。
雖然睡得很迷糊,但畢竟還是處於一天不見如隔三秋一頓不幹如餓三年的階段,蔣丞欲望揚起的速度基本跟他清醒的速度同步。
眼下蔣丞這種帶著迷糊又開始興奮的狀態,顧飛覺得簡直從呼吸到發稍都透著性感和誘惑。
按著他的腰進入的時候蔣丞很低地哼了一聲,回手往他腿上抓了一把,顧飛抓住他的手按在了床上。
“這個床不行了,”蔣丞抱著枕頭,喘息已經慢慢平息下去,“顧飛你老實說。”
“什麼?”顧飛下了床,把被子拉過來蓋在他身上。
“你是不是帶人上這兒來翻騰了,”蔣丞從眼角瞅著他,“這床都快翻散了,一動就吱吱。”
顧飛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你聽,”蔣丞把屁股抬起來往床上砸了兩下,床吱嘎響了一聲,“聽到沒?”
“你走之前就叫了,”顧飛說,“你怎麼不反省一下那會兒咱倆沒日沒夜在這上頭折騰的事兒。”
“走之前?”蔣丞想了想笑了起來,“靠,真的嗎?我沒注意。”
“吃宵夜嗎?”顧飛拿過手機,“給你叫個外賣過來?”
“現在還送嗎?”蔣丞問,“半夜了吧?”
“沒到十一點呢,還有幾家送的,”顧飛說,“想吃什麼?”
“我想想啊……”蔣丞翻了個身躺著,閉眼暇想了一會兒,“烤翅,加很多很多孜然的那種。”
“好。”顧飛點點頭。
跟男朋友待在一塊兒的日子非常美好,做了吃,吃了睡,放肆而安心,看到朋友圈裡趙柯發的圖書館看書照片,也不會覺得焦慮。
平時要誰去了圖書館,他都會覺得自己要沒去是不是就浪費了青春。
現在跟男朋友在一塊就是青春了。
放假的幾天顧飛就像之前答應他的那樣,安排得很好,主題是做,然後吃喝,玩的話,這裡也沒什麼可玩的,除了去王旭家吃餡餅以及看望老徐老魯他們,別的基本就跟做合並到一塊兒了。
王旭的確是瘦了,他媽媽心疼得不行。
“我真不是復習瘦的,”王旭把包廂門關上,放了一大筐餡餅到桌上,又給他們盛上羊肉湯,“我真就是相思相的。”
“你捎帶手也復習一下,耽誤不了多少時間,還能讓易靜對你刮目相看。”蔣丞咬了一大口餡餅。
“那也不一定就能刮目了,”王旭不以為然地指了指顧飛,“他,不是跟我差不多麼,你怎麼就對他刮目了?”
顧飛和蔣丞沒說話,一塊兒邊吃餡餅邊看著他。
“怎麼了?”王旭拿著餡餅都沒敢吃,小心地問,“我說得不對嗎?”
“你倆本質的差距不是成績,你想補上這個差距就得下點兒狠勁,”蔣丞慢悠悠地說,“你不會不知道易靜以前喜歡……”
“行!行!”王旭一拍桌子,強行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了,你快別說了。”
顧飛笑了笑沒出聲。
“要不要叫易靜出來放松一下啊,”蔣丞想了想,“挺長時間沒見面了。”
“她不會出來的,特別是有你在的時候,”王旭嘆了口氣,“其實要不是有你,她可能也不會拼成這樣,你來四中之後,她就再也沒有拿過第一了。”
蔣丞咬著餡餅沒說話。
“還有那麼長時間,她現在就這麼繃著,別又撐不住了。”顧飛說。
“這次還好,”王旭說,“有經驗了,我覺得她就是不想見蔣丞,覺得不好意思吧,等她考了個好學校,就沒事兒了。”
“那你幫我帶句話吧,”蔣丞說,“讓她加油,我等她去了請她吃飯。”
“好!”王旭點頭,點完頭又看著他。
“請你倆吃飯。”蔣丞說。
“嗯嗯嗯嗯!”王旭愉快地一通點頭。
見老徐老魯,跟一幫8班的同學聚會,大家興奮地各種匯報自己的近況,這一串活動佔掉了假期的一整天。
蔣丞有點兒心疼這一天的時間,但也還是覺得挺愉快的。
這次的聚會人還算全,除了有些在外地的想借著假期旅遊沒回來的,差不多全到齊了,蔣丞本來就認不全人,隔了這兩個月,頓時覺得面生的人又增加了好幾個。
就像老徐說的,從散伙飯那天開始,就很難再聚得那麼齊了。
蔣丞看著這些帶著笑容的臉,在自己的新生活開始之後,再看到這些曾經在自己迷茫的18歲那年路過的人,突然也覺得很親切。
假期一旦過半,人就會變得焦慮。
連一個月兩個月都會瞬間滑走,何況是兩天三天。
跟老師同學聚會過後,蔣丞和顧飛都沒怎麼再出過門,就貓在出租屋裡,聊天,看看電視,找個電影窩床上看。
不過顧飛每隔一天的晚上都得先回家,陪著顧淼,等她完全睡熟了才會過來,每天的一早都得陪著顧淼吃早點。
蔣丞這次就沒再去顧飛家和店裡,顧淼對他的態度讓他有些受傷,也很心疼,如果顧淼想自我保護,就讓她先自我保護著吧,眼下也沒有什麼立竿見影的方式能讓她放下防備了。
顧飛打算繼續讓顧淼去上那個康復班,蔣丞覺得現階段這是唯一的辦法。
顧飛他們學校的課少一些,店現在也不用他操心,時間問題不大,但是……顧飛雖然沒提過,但蔣丞知道費用不低,普通的家庭要負擔起來也不輕松,何況顧飛隻是一個學生。
蔣丞從顧淼對他的態度上迅速轉移到了這個費用上,盤算了一下自己回學校之後就開始家教,到過年能有多少錢。
“一會兒出去一趟吧,”顧飛打斷了他的思考,“我想給你買件厚衣服。”
“嗯?”蔣丞看著他,“我有衣服啊。”
“我知道你有,現在衣服也穿不爛,你那些衣服穿到你畢業也沒問題,”顧飛說,“我就是想給你買件衣服。”
“好,”蔣丞笑了起來,“買件羽絨服吧,這個冬天就穿它了。”
“走吧。”顧飛說。
“買兩件吧,情侶的,怎麼樣?”蔣丞下了床,把顧飛推到穿衣鏡跟前兒,倆人並排站著。
“行。”顧飛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