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醒了,原來我是惡毒反派。
最後會被丟進海裡喂魚的那種。
彼時,我正被家裡人扔到主角攻哥哥的床上碰瓷。
按照劇情發展,我應該惡言惡語逼迫大佬收了我做金絲雀。
可已經覺醒了的我想,不如死了好。
於是我裹緊身上的浴袍,拉開窗站了上去。
1
得知我是惡毒反派的真相時,我正渾身酸痛地躺在床上,聽著大佬的說教。
「我會給你一筆錢,然後當今天的事情沒有發生過,懂嗎?」
我側頭,看向床邊那個身高直逼一米九,相貌英俊卻眉眼冷淡的男人。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完美的,足以讓人尖叫,痴迷的 Alpha。
然而我的腦子裡浮現的卻是——
男人坐在豪車裡,放下半扇窗戶,薄唇輕啟。
「把他扔下去。」
而那個被堵住嘴巴,扔下海的倒霉蛋,就是我。
我打了個冷戰,心裡一片悽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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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想按劇情走下去,我就不能求大佬包養我。
但如果得不到大佬的庇護,我又會被家裡那群豺狼虎豹生撕活咬。
真是,橫豎都是一個完犢子啊。
2
我裹了裹身上的浴袍,神遊天外。
大佬見我不回話,眉頭皺了起來。
「怎麼?嫌不夠?
「你應該知道,如果不是你耍了手段,像你這種劣質的 omega,根本不配出現在我床上。
「拿了錢就滾,不要奢望你不該得到的。」
我回神,聽著大佬的警告,心裡更難受了。
然後,我就滾了。
字面意思上的滾。
從床這頭滾到了床那頭。
然後爬上了窗戶,費勁地拉著窗。
高級酒店的安全措施就是好,我使了吃奶的力氣才拉開一道小縫。
大佬站在原地,眉頭已經是緊鎖著了。
「你要幹什麼?」
「哦,我去死。」
「嗯?」
3
已經努力把一隻腳伸出去的我回頭看向大佬,好心地提醒他:
「要不你拿手機錄個像?這樣就可以證明不是你造成的事故。」
「你不要那麼幼稚。以死相逼我也不會向你妥協的。」
「哦。」
我依舊努力地推著窗戶,不依不饒。
大佬失去了耐心,向外走去。
「隨你鬧吧。正好可以省下一筆錢。」
終於,窗開了一小半,我側過身子向外擠。
已經成功半個身子,解脫就在眼前。
然而下一秒,我就被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給拽了回來。
「你真想死啊!」
我被扔到身後的床上,頭冒金花。
去而復返的大佬喘著粗氣看著我,不耐煩地嘆了兩聲。
哦,我懂了。這畢竟是大佬的地盤,在這死確實對大佬影響不好。
於是我緊緊浴袍,穿上拖鞋。
「您放心,我出去死。不拖累您。」
4
說完,我就穿著拖鞋,吧嗒吧嗒地往外走。
大佬一臉狐疑地望著我,沒再攔我。
我在前面走,大佬在後面跟。
直到我走出酒店,停也不停地往馬路上走的時候,大佬才上前再一次攔住了我。
「你到底想要什麼?名分?錢財?都可以談。不要無理取鬧了。」
我感動地望向他,覺得大佬真好。
都被人算計了還那麼善良。
我拍拍他的手,真心感謝。
「謝謝您,但我現在隻想死。
「您離遠點,別被人誤會了。」
大佬臉色很復雜,不說話。
好像是在反復試探著什麼。
「要不我先錄個視頻給您,證明我是自願去死的?」
於是我撇下他,繼續往前。
下一秒,一個天旋地轉,我被人扛了起來。
蒙了半晌,我被大佬放在了一輛豪車上。
「把門都鎖上。」
大佬從另一面上了車,向司機囑咐道。
我訕訕地放下亂摸、找車門把的手,不知道大佬想要幹嘛。
然而不等我多想,沒人說話的車裡,我很快就睡了過去。
5
再醒來時,車已經停在了一所豪宅前。
大佬替我打開車門。
「下車。」
「這是哪兒啊?」
「我家。」
家?這裡明明跟一個大花園一樣。
難道大佬就是傳說中的花園寶寶?
很好,更想死了。
憑什麼我的前 20 多年裡,一直住的是地下室啊。
還是夏天漏水,冬天滲雪的那種。
我跟在大佬身後亦步亦趨。
一會兒想這棵樹用來上吊很好,一會兒想那株花會不會有毒。
待我看到大佬家還有一個人造池塘的時候,眼睛都亮了。
淹死好啊,無需任何工具,隻需要往裡一跳。
我腳下步伐不由自主地向池塘那邊轉去。
但很快,大佬就一把薅住了我,語氣頗咬牙切齒。
「上哪去?」
「額,去實地測量一下你家池塘的深淺。」
「不是在我酒店,就是在我家尋死。我是欠你的嗎?」
「對不起……那我出去……」
「閉嘴。」
大佬低吼了一聲,把我嚇得一抖擻。乖乖地閉上了嘴。
我隻是想自己去死而已,還要被攔這攔那兒的!
我心裡火大起來,最終在生氣和窩囊之間,選擇了生窩囊氣。
6
「過來坐下。」
大佬有些勞累地坐在了沙發上,而我則挑了一個沙發邊邊坐下了。
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人走來,見到我後小小地驚訝了一下,隨後揚起了標準的笑容。
「我從來沒有見過藺先生帶 omega 回來,您是第一個。敢問您貴姓。」
第一次聽到這麼直白的古早小說經典臺詞,我不禁感嘆這本書的含金量。
我慌慌張張地站起來,做自我介紹。
「我叫沈季,您叫我小沈就好。」
「哦?沈,是越興的那個沈家嗎?」
「額,對的。」
我尷尬地撓撓頭,不知道該怎麼說自己的身份。
不受寵的私生子之一?家族裡最劣質的 omega?
哪一個都是恥於開口的身份。
我蔫巴地垂下頭,眼睛往桌子上的水果刀瞟。
果然,像我這樣的小垃圾,還是死了好。
注意到我視線的聚焦點,大佬猛地坐起身來。
「行了,你是查戶口的啊要問得這麼清楚?
「把桌子清理幹淨。這些刀啊,盤子的通通撤下去。」
管家收起剛剛張開的嘴,收拾東西下去了。
而我又別別扭扭地坐下了。
大佬打量著我,面色有些不自然地問:
「還痛嗎?」
「痛,痛得想 s……」
話還沒說完,大佬直接上手捏住了我的嘴。額頭青筋直冒。
「別再讓我聽到那個字。」
我點點頭,示意明白。
大佬松開手,重新躺坐回去。
而我輕揉著被捏的嘴唇,感覺都紅了。
完蛋,好委屈,更想死了。
7
我憋著眼淚,扣著手指,任大佬一遍又一遍地打量著我。
好半晌,大佬妥協般地嘆了口氣:
「上去洗個澡換身衣服,以後你可以住在這裡。但條件是不許動不動求死。
「其他的需求都可以跟剛剛那個管家提,我會盡量滿足。」
「我不想在這兒住……我隻想……」
「你說什麼?」
「我說……好的。」
這是該死的下意識。
我踱著步子,不情不願地跟著管家往樓上走。
泡在浴缸裡的時候,我難得地感受到了一點世界的溫暖。
剛剛在車上的困勁又湧了上來,意識在滿室的舒適中漸漸彌散……
「喂,喂!沈季,醒醒!」
被一陣強烈的晃動感搖醒的時候,大佬正蹲在浴缸邊死命地摁著我的人中。
「你,你怎麼……
「不是說好了不能動不動就尋死的嗎!」
大佬滿臉怒氣,聲線嘶啞得嚇人。
「我沒……」
大佬絲毫不聽我的解釋,一個打橫公主抱就把我從浴缸裡撈了起來。
他不想因為我在他家死,給他找麻煩,我理解。
可我現在是在泡澡啊,渾身光溜溜的那種泡澡!
我慌張地四處捂著,感覺臉要羞到爆炸了。
大佬把我丟到床上,用被子把我一裹。
「捂什麼,你哪裡我沒看過?」
話是這麼個話……
但是更害羞了怎麼辦。
我默默地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枕頭裡,妄圖冷靜下來。
但大佬好像是誤會了什麼,生生地把我掰回他的眼前。
「不準試圖悶死自己。」
「我沒……」
大佬一挑眉,顯然是不相信。
我老實了,閉上嘴。
8
自洗澡一役後,大佬對我簡直是寸步不離。
上班要兩個人坐在同一個辦公室。
睡覺要面對面摟著睡。
甚至洗澡都要一起。
如果大佬是和我一樣的 Omega,或者是喜歡 ab 戀或者 AA 戀的 Alpha,我會同意的。
可關鍵是,我們兩個可是曾經臨時標記過,好像還很契合的 ao 關系啊!
所以我十分委婉地拒絕了大佬。
「不要,我怕你獸性大發。」
大佬很直接。
「我隻是不想你死在我家。而且你放心,在清醒的狀態下,我看不上你。」
最後,我們還是一起洗了。
不是因為別的。隻是因為他一米九,而我將將才到一米八。
簡而言之,我打不過他。
溫湿的浴室,升騰的水汽,還有……抑制不住開始擴散的冷杉香。
我腿打著戰,望向隻有面上正經的大佬,第一次沒有用敬語。
「藺柏然!不是說好看不上我的嗎!」
大佬很實誠,知錯就道歉。
「抱歉。」
但是,他不改……
9
第二天,我生無可戀地躺在床上發愣。
收拾好的大佬走過來親昵地吻了吻我的發頂。
「在想什麼?」
「想 s……」
嘴巴又被輕輕捏住。
「不是說好不要再說這個字了嗎。」
誰跟他說好了?我惱怒地推開他的手,十分硬氣地轉過身不看他。
藺柏然湊過來在我耳邊喃喃:
「今天還跟我去公司嗎,嗯?」
我耳朵一熱,撇開頭:
「不去!」
「好吧,那可以給我一個送別吻嗎?」
出乎意料的,他沒有再強制我陪他去工作,而是僅僅隻要了一個送別吻。
直到我嘴唇被吸腫,藺柏然神清氣爽地走了後,我才後知後覺。
我不會……被規訓了吧?怎麼會覺得隻是一個送別吻沒什麼的啊!
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打了幾個滾,我才下床洗漱。
走到樓下,藺柏然已經走了,但多出好多我沒見過的人。在來來回回地做著什麼。
我問李管家:「叔,這是在幹嘛呀?」
李管家依舊活在他的古早小說裡,保持著標準的假笑。
「沈先生,這是藺先生為了防止您尋死,特意讓人做的保護措施。」
桌角套上了保護膠,所有管制刀具不見蹤影,連碗,盤,杯子都換成了不易碎的材料。
這是把我當小孩兒防呢?
我撇撇嘴,打算去外面走走散散心。
李管家寸步不離地跟著我。
外面也有很多人在來來回回地忙碌。
我甚至看到了一輛鏟車在往池塘裡送土。
不至於吧我說……
10
藺柏然晚上回來時,我和他說起這件事:
「池塘都找人填平……你也太誇張了吧。」
我想說,其實我沒有那麼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