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顧飛也不是頭一回這麼光著面對面了,但今天卻完全不一樣的體會,別說倆人一塊兒洗澡了,他甚至都沒好意思問一下顧飛,自己有沒有弄疼他。
蔣丞兜頭衝著熱水的時候才慢慢地從之前的緊張尷尬不好意思以及突然冒出來的各種情緒裡緩過來。
這個澡他沒洗太久,他不想讓顧飛一個人在床上玩手機,衝水抹沐浴露衝水刷牙洗臉,也就十分鍾不到,他就又跑出了浴室。
回到臥室的時候顧飛正趴在床上玩著,看他進來愣了愣:“這麼快?”
“很快嗎?”蔣丞一看顧飛這姿勢,立馬有些擔心,顧不上不好意思了,“你是不是……不舒服?”
“嗯?”顧飛先是一怔,然後樂了,“沒,躺著砸臉。”
這話開了頭,蔣丞也就沒什麼尷尬不尷尬的了:“真沒有不舒服嗎?有沒有疼?或者……”
“有點兒……那什麼,”顧飛坐了起來,“但是也不是太誇張。”
“哦,”蔣丞點點頭,“那你去洗?”
“幫我把這關過了吧,”顧飛把手機遞給他,下床走到了衣櫃前,“我拿你衣服了啊?”
“嗯你隨便拿吧。”蔣丞說。
顧飛拿了衣服出去了,蔣丞捧著他的手機,注意力全在餘光裡顧飛光著的身體上。
顧飛往門口走了兩步又轉身走回了他身邊,手往他面前伸了過來。
“嗯?”蔣丞趕緊抬頭看著他。
“黑屏了。”顧飛在手機上摸了一下,嘴角帶著笑地說了一句。
“啊!是!黑了!”蔣丞跟睡著了被人叫醒還想強行假裝沒睡著的人似的半喊著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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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飛沒再說別的,笑著轉身出去了。
蔣丞站床邊愣了好一會兒才抱著手機倒在了床上:“啊……”
丟人啊蔣丞選手!
顧飛走出去的時候那個笑容,簡直就是赤果果地嘲笑啊!
“啊……”蔣丞翻了個身,再一看手機,又他媽黑屏了,“我操。”
顧飛洗完澡回來的時候,他還拿著個手機靠床頭發著愣。
“過了嗎?”顧飛問。
“……又黑屏了。”蔣丞把手機還給他。
“哦,”顧飛接過手機,看了他一眼,“那你還幫我玩嗎?”
“你解鎖吧。”蔣丞嘆了口氣。
顧飛解了鎖把手機又遞給了他,他低頭開始玩遊戲的時候聽到了顧飛的笑聲,本來他不想搭理顧飛,但顧飛一直樂,他隻得抬頭瞪著顧飛:“笑什麼?”
“笑你啊。”顧飛邊樂邊說。
“你信不信……”蔣丞繼續瞪著他,瞪了一會兒之後自己也樂了,“靠。”
“快玩,”顧飛上了床,躺到他旁邊,“要不李炎又要超過去了。”
“他怎麼那麼闲,”蔣丞嘖了一聲,低頭開始玩,“因為沒有男朋友麼!”
“我明天問問他。”顧飛說完偏開頭又想樂。
“差不多得了,”蔣丞斜了他一眼,“不知道的該以為我早泄了呢,你他媽笑成這樣。”
“哦,”顧飛忍了一會兒笑出了聲,“其實還可以的,沒有早泄。”
“……哎!”蔣丞喊著嘆了口氣,沒再說話,視線集中在手機上,盯著小動物們的腦袋。
不過今天這種經歷真的不比別的事兒,哪怕是學霸最拿手的一秒進入狀態這會兒也失靈了,他盯著一堆腦袋看了半天,居然連一個可以消除的都沒找到。
挺著玩掉兩顆小心心之後他把手機扔到了一邊,蹭了兩下躺到了枕頭上:“算了,浪費次數。”
“怎麼了?”顧飛翻個身過來摟住了他。
“思緒萬千。”蔣丞伸手關掉了燈,隨著黑暗裹過來,顧飛在他耳邊暖暖的呼吸讓他感覺到了一陣帶著興奮過後疲憊的舒適。
顧飛沒說話,在他肚皮上輕輕搓了搓。
“顧飛,”蔣丞抓住他的手,扭臉跟他面對面小聲問,“那什麼……真的不疼嗎?”
“我不是說了麼,”顧飛笑了笑,“沒那麼誇張。”
“哦,”蔣丞停了半天,琢磨著下一句該怎麼問出來才不顯得自己跟個二逼似的,但最後也隻能直球問,“那舒……服嗎?”
“靠,”顧飛笑了,“問這麼直白。”
“我一下沒找著委婉的問法。”蔣丞也笑了笑。
“挺舒服的。”顧飛說。
“真的麼?”蔣丞無法確定顧飛這話是在安慰他還是真的。
全程他都跟暈了似的,感覺一直在旋轉,眼裡全是顧飛,耳朵裡也全是顧飛,看到的聽到的摸到的,感受到的,全都是極度的興奮。
但他真不確定顧飛是不是真的舒服,理論上來說,應該舒服不到哪兒去,畢竟都是新司機,平時也就坐個輪椅,突然飚起車來,技術上肯定不過關,身體上也未必能適應。
“你可以試試。”顧飛說。
“啊?”蔣丞一下沒回過神。
“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顧飛說。
“我操,”蔣丞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本來我就是……想試的。”
這話說完他倆都樂了,臉衝臉的笑了半天,臉上全是對方的氣息。
舒服。
早上醒過來的時候……不,中午醒過來的時候,蔣丞往身邊一摸,空的,頓時就清醒了,瞪著眼就吼了一聲:“顧飛!”
“哎,”顧飛過了幾秒才出現在臥室門口,嘴裡叼著煙,“這兒呢。”
“幹嘛呢?”蔣丞問。
“一個人寂寞地在窗前補抽事後煙。”顧飛說。
“我操,”蔣丞坐了起來,“那您繼續。”
顧飛笑了笑,轉身走開了。
蔣丞打了個呵欠,站起來提了提褲子,走到臥室窗邊,挑起窗簾往外看了看。
一到暑假,從空氣到景致,突然都充滿了夏天的氣息,滿眼的綠,耀眼的陽光,微微帶著些燥熱的空氣,就連這一片破敗的樓,都在陽光下透出了些許生機。
這一夜睡得很香甜,睡著之前那種尷尬羞澀和興奮混雜著讓人找不到合適情緒的感覺都消失了,走出臥室看到客廳窗前顧飛的背影時,他隻有滿腦子的愉快。
“中午出去吃?”他過去抱住顧飛,下巴往他肩上一擱,手在他腰上跟過癮似的狠狠搓了幾把。
“出去吃也行,或者把蛋糕吃了?”顧飛掐了煙。
“哦對,還有蛋糕,那吃蛋糕,”蔣丞想了想,“你那兒還一個呢。”
“那個可以晚上吃,”顧飛摸出手機,“一會兒再叫兩份面吧,全是甜食太膩了。”
“嗯,”蔣丞點頭,“我要打滷面,加一份肉醬。”
“要飲料嗎?”顧飛問,“這家還有鮮榨果汁。”
“都有什麼汁?”蔣丞問。
“就兩種,黃瓜……汁兒,”顧飛聲音裡突然帶上了笑,“還有橙橙汁兒。”
蔣丞愣了愣才反應過來:“我靠。”
“你要黃瓜汁兒吧,我要橙橙汁兒。”顧飛說。
“不是,”蔣丞嘖了一聲,“咱能好好說話麼?”
“好的,蔣丞丞。”顧飛看著他。
“你大爺,”蔣丞推了他一把,“顧飛飛。”
“我點餐了啊,”顧飛說,“吃完歇會兒就得帶顧淼淼出門兒了。”
蔣丞對生日蛋糕沒有什麼執念,以前生日總沒得吃,時間長了也就沒什麼興趣了,他本來對甜食也並不是特別有興趣,參加同學的生日他都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吃過蛋糕,隻記得砸蛋糕扔蛋糕抹蛋糕這些充滿了少年二逼氣息的片段。
顧飛做的那個蛋糕他還挺想吃的,他買的這個也就那麼回事兒,但這是他第一個自由安排的生日,也是第一個可以吃蛋糕的生日,蛋糕的意義就又不一樣了。
於是他和顧飛把蛋糕拿了出來,得把生日的這個程序走完。
“窗簾拉上吧?太明亮了。”蔣丞說。
“嗯。”顧飛點點頭。
蔣丞把窗簾拉上,覺得還是挺亮,過去又把臥室和廁所的門都關上了,客廳的光線暗了下來。
他回到桌子旁邊的時候,顧飛往蛋糕上戳了8根蠟燭。
“怎麼就8根啊?”蔣丞問。
“因為咱倆8歲啊。”顧飛拿著火機一根根把蠟燭點亮。
“別裝可愛。”蔣丞嘖了一聲。
“因為這家送的蠟燭一共12根,”顧飛看了他一眼,“你想點18根的話……我出去再買一包?”
“不用不用,”蔣丞愣了愣,“我對這個沒要求,我以前生日都不吃蛋糕呢。”
“哦。”顧飛手停了停,繼續把蠟燭都點亮了。
“吹吧?”蔣丞撐著桌子。
“等等,”顧飛想了想,飛快地把插好的蠟燭又拔了出來,一邊拔一邊換了位置重新插了回去,又把之前剩下的幾根都加進去,擺成了一個18的形狀,“18歲了。”
蔣丞笑了起來:“現在吹?”
“嗯,你要許願嗎?”顧飛問。
“一直在許呢,”蔣丞說,“已經許完了。”
“吹吧,”顧飛說,“一,二,三。”
倆人一塊兒對著蛋糕一通吹,把蠟燭吹滅了,還吹倒了好幾根。
“哎,”蔣丞坐到椅子上,“我才發現,我就讓人寫了個生日快樂,沒寫個名字上去,人問我要寫什麼的時候我還琢磨這也要問?”
“我做的那個寫了,”顧飛拿了刀一邊切蛋糕一邊說,“晚上我去拿過來。”
“寫的什麼?”蔣丞問。
“寫的是,”顧飛一臉嚴肅地看著他,頓了頓之後突然揮了揮胳膊喊了一聲,“丞哥丞哥,校草一棵!”
“哎操,”蔣丞讓他嚇了一跳,往後躲了躲,愣了幾秒才樂了,“這麼不要臉的東西你寫的時候有人看到嗎?”
“有啊,”顧飛說,“烘焙店的人。”
“真寫的這個?”蔣丞看著他,“太不可信了。”
“晚上看了就知道了。”顧飛切了一塊蛋糕遞給他,把生日快樂的那塊巧克力小牌子放在了上頭。
蔣丞接過來咬了一口,不得不說,這蛋糕的味道一般,不過這片估計也沒有什麼好吃的蛋糕店了。
但是面對著顧飛,一人一塊蛋糕這麼吃著,感覺又很美妙。
不想說話,也不想動,就想這麼一口一口的,一直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