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皇？
姬透愣了下，猛地想起在上個幻境，追殺小師弟的戰士說他是巫皇之後，是罪人，人人得而誅之。
“巫皇是什麼？”
她拭探性地問，就見那侍女原本還算和善的神色瞬間變得極為嚴厲，怒斥道：“閉嘴，不得對巫皇無禮。”
姬透：“……姐姐對不起，我是新來的，還不懂這裡的規矩。”
她道歉得非常利索。
可能是見她的態度還算好，那侍女的神色微緩，一邊幫她整理衣帶，一邊道：“隻有巫皇族唯一的皇，才能被尊稱為巫皇，其他的巫皇族隻能被稱為巫。”
“巫皇族是五域最強的種族，我們的巫皇是五域魁首！你要記住，在巫皇面前，一定要謹守本份，不能出任何差錯，也不能對巫皇無禮，否則無人能救你。”
姬透猛地點頭，心裡有些嘀咕。
這巫皇不知道和小師弟有沒有關系，上個幻境小師弟是巫皇後人，這個幻境竟然冒出巫皇族，實在是……說這些幻境之間沒關系都不相信。
她有些相信，這個幻境應該有小師弟吧。
換上和那些侍女一樣的制服後，姬透便跟著侍女離開。
侍女邊走邊對她說：“你是新來的，雖然不懂規矩，不過正好巫皇陛下那邊缺人，你過去伺候。”
姬透：“不太好吧？”
“沒什麼不好，巫皇陛下雖然嚴厲了些，卻不會隨意亂發脾氣，最多隻是不愛搭理人，隻要不觸怒到陛下，陛下不會做什麼的。”
看這侍女臉上的神色，就知道那巫皇有多得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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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透默默地跟著侍女，穿過一道由彩雲編織而成的天空之橋，來到一座更巍峨宏偉的宮殿。
侍女道：“這是巫皇宮，是巫皇陛下休息之地。”
進入宮殿後，一路上沒遇到什麼人，安靜得讓人心慌。
侍女說：“巫皇陛下不喜喧鬧，此處是安靜了些，你要記住，切記不可喧哗。”
這安靜得都像墳墓了。
姬透心裡嘀咕，覺得這幻境有些強人所難，她剛來這裡，就給她派這麼重要的活兒，是想讓她去殺巫皇嗎？
來到一扇宮門前，侍女停下來，對她說：“巫皇陛下不喜太多人進入他的地盤，我便不陪你了，接下來由你自己進去罷。”
然後又讓她機靈點，好好伺候巫皇陛下，別惹巫皇生氣。
姬透：“……好的，知道了。”
就算是幻境，她還是遵守規則的，不會一上來就隨便亂殺，惹怒幻境裡的人。
姬透走進宮殿。
這間宮殿比其他地方都要大，更華麗。
從穹頂垂落下來的輕紗是用九靈金蠶所吐的絲所織，每一條絲都是天價，卻用來織成紗裝飾；牆壁上還鑲嵌著極品天雨砂，一顆就能提升修士的靈根純度，更是世人夢寐以求之物；還有宮柱盤桓的瑞獸浮雕口裡含著的碎星珠，可是混沌虛空之物，煉入須彌空間之中，能提升空間的等級……
放眼望去，整個宮殿簡直到處都是寶。
姬透雙眼發亮，爾後想到這裡是幻境，再富麗堂皇、再奢侈，都沒辦法帶走，隻能算是開開眼界。
若這巫皇宮真的存在於現實，肯定是修仙界最富裕的地方。
就在姬透欣賞著宮殿裡讓所有修士都會眼紅嫉妒的寶物時，一道冷戾的聲音響起。
“滾！”這聲音有些像小師弟的。
姬透這麼想著時，瞬間拋棄這滿宮殿的寶物，朝著聲音來源跑過去。
她一把掀開面前的輕紗，便看到坐在一張鑲嵌著碎星珠的王座上的男修，鎏金般的錦袍，黑發用金冠束起，俊美尊貴，一雙眼睛戾氣橫生。
他手邊擺著一把劍，散發森然殺機。
兩人的四目相對，王座上的人抓起劍，一劍斬來。
“小師弟！”姬透叫了一聲，趕緊拍出三隻噬陣蟲，“出來，看看這是不是小師弟。”
噬陣蟲出來幹活，攀在她的袖子，腦袋上的觸須顫動，很肯定地告訴她，這是厲引危本尊，不是幻境幻化出來的人。
厲引危也僵在那裡，然後咻的一下收回手中的劍，甚至還過分地將那把劍丟開了。
咣當一聲，劍掉落在光可鑑人的地板上，仿佛都能聽到劍委屈的哭訴。
這劍修從來就沒好好愛護過他的劍！這還是劍修嗎？
“師、師姐？”厲引危有些激動，“你幾時來到這裡的？真的是你？”
姬透卻皺眉看他，直覺不對，嚴肅地問：“小師弟，你又失憶了？”
“失憶？”厲引危不解地看著她，突然目光微閃，低聲道，“師姐，你幾時來的？你遇到幾個幻境了？”
“這是第三個。”姬透說，“前面兩個都遇到你……”
說到這裡，她突然閉上嘴，沒有繼續說下去，引來厲引危奇怪的注目，不知她為何不說了。他直覺有什麼事，似乎是和她前面進入的兩個幻境有關。
難道……自己在那些幻境裡終於忍不住，對她做了什麼？
姬透嚴肅地問：“小師弟，我問你一個問題。”
“師姐，你說。”他小心翼翼地道，臉上的激動都收斂一些。
姬透說：“我們成親了，你知道嗎？”
厲引危：“……”
“你還親了我。”
“……”
“後來你告訴我，你從少年時期就對我、對我……”她有些難以啟齒。
厲引危的下颌繃緊，盯著她臉上的神色，生怕會看到憤怒和厭惡。
幸好，沒有憤怒和厭惡，似乎更多是不好意思。
他的聲音有些輕，“師姐，我從少年時期就對你怎麼了？”
姬透神色一帶，這樣的話她怎麼說得出口？於是她果斷轉移話題，“小師弟，這個幻境是什麼情況？你難不成是……巫皇？”
說到這裡，她不禁震驚了。
厲引危沉默片刻，若無其事地說：“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進入幻境後，幻境就讓我當這個巫皇。”
正好陣童清醒，就聽到這句話。
陣童渾噩的神智都有些清明，正要爬出來說句公道話，就被一隻手死死地按回去，將它按進那暗無天日的袖袋裡。
陣童氣得想罵人，最後又一次睡過去。
“怎麼了？”姬透發現他的動作。
“沒什麼。”厲引危淡然地說，“陣童剛才好像要醒了，不過很快就睡過去。”
姬透哦一聲，關心地問：“這幻境對陣童有沒有影響？它好像睡了很久吧。”作為先天靈寶的陣童，其實幻境也應該是它的天下才對。
偏偏他們不走運，在橫渡空間通道之時，陣童就因一些原因陷入沉眠。
所以在這幻境之中，隻有厲引危一個人單打獨鬥。
厲引危道：“沒事，它以前為了維持南山君的傳承，消耗的力量太大，現在是要睡眠補回來。”
聞言，姬透也沒再問陣童，而是關注厲引危成為巫皇這事。
“奇怪，為什麼你在幻境裡是巫皇？在上個幻境，他們還稱你為巫皇之後，是罪人，打開修仙界和魔界的入口，造成生靈塗炭……”
隨著她的敘說，厲引危臉上的神色越來越僵硬。
半晌，他面無表情地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為我是第一個進入到幻境裡，被困在幻境之中。”
姬透捕捉到他話裡的重點，很快就反應過來。
“你的意思是，這些幻境裡都有一個你？”
“可能。”
“怎麼會這樣？”她滿臉不敢置信，“怪不得每次遇到你，你都沒其他幻境裡的記憶……對了，這些幻境裡的你，不會是相當於化身的一種吧？”
厲引危點頭，“應該，等到化身都回歸本體，我就能擁有那些記憶了。”
他心裡扼腕，若是他現在有其他化身的記憶，他就能知道其他化身經歷了什麼，為何會衝動地向小師姐稟明心跡。
這一刻，他甚至嫉妒起其他幻境裡的自己，縱使那些都是他自己。
姬透總算是有些明白小師弟經歷了什麼，怨不得他會被困在這裡，一直無法離開。
“小師弟，你知道這幻境到底是什麼東西，是為何存在嗎？”
厲引危搖頭，“我不知道，可能我的本體知道，我的本體應該被困在某個地方。”
“那怎麼辦？”她有些急，“找不到你的本體，難道要你一直被困在幻境之中，直到將你困死在這裡？”
然後她又想到，還有二師姐、燕同歸也在呢，那兩人應該也在幻境裡。
至於能不能和他們遇上，還要看自己的運氣。
一時間，她都有些氣餒。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怎麼弄得如此復雜？
厲引危見她擰著眉，一臉煩躁之色，小心翼翼地伸手過去，拉住她的袖子，“師姐，你累了嗎？先坐下來吧。”
姬透嘆氣，等被他拉著坐到那王座時，她瞬間覺得不對。
“對了，我是被叫過來伺候你的，帶我來的侍女說你是巫皇陛下，讓我好好伺候你，別惹你生氣。”她笑眯眯地問，“小師弟，需要我伺候嗎？”
厲引危：“……不用。”他哪裡敢讓師姐伺候？
看師姐笑眯眯的，一副敢讓她伺候，她就一拳捶過來的兇狠模樣。
姬透臉上的笑意越深，覺得小師弟還是乖的，隻是當看到他專注的神色，表情微微一滯，不禁扭過頭，不敢再看他。
還有些不好意思。
她長這麼大，這是第一次有男修向她表明愛慕之意，而且這人還是一起長大的小師弟……
說到底，她心裡無法不感到觸動。
不僅是第一次遇到，也是因為他是小師弟。
她摸了摸鼻子，時間太短，尚無法弄清楚自己的心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