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怕你感……”蔣丞說了一半猛地回過神,“我操!不會吧!”
“……沒有。”顧飛進了廁所洗臉。
蔣丞站在客廳裡吸了吸鼻子,這會兒鼻子是通的,應該不會蹭到顧飛臉上。
比起居然在清醒狀態下幹了這種不要臉的事,他對自己居然更在意鼻涕的問題有些無語。
在確定了沒有鼻涕問題存在之後,那種見不得人的臊得慌的感覺才慢慢泛了上來,若隱若現地飄在他四周。
顧飛掛著一臉水珠子從廁所出來的時候,他甚至有點兒無法跟顧飛對視,目光閃爍得老有種自己給顧飛下了藥的錯覺。
“走吧。”顧飛抹抹臉,似乎被他傳染了尷尬,扯了兩張紙擦了擦臉,就往門口走了過去。
“嗯。”蔣丞看了一眼地上的紙,想收拾,但猶豫了一下又覺得莫名其妙地不好意思,於是忽略掉它們,跟著出了門。
這一片,除了李保國家那邊很破爛,顧飛帶著他開出的新地圖也差不多,都挺破的,但燈光建設要好得多。
這種燈光明亮的老城區,會給人一種很有故事的感覺。
故事的確是不少,就李保國一家,就有多少故事了,還有顧飛……他偏過臉看了看顧飛。
“就前面了,”顧飛說,“右邊有個市場,菜還挺便宜,你要是想自己開火,可以上這兒買菜。”
“嗯。”蔣丞應著。
“前面布料市場後面,還有服裝市場,賣便宜而醜的衣服,”顧飛看了他一眼,“你要是想省錢,可以來這兒。”
“……嗯。”蔣丞笑了笑。
“然後就是吃東西的地方,買完你的被子什麼的我帶你去。”顧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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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蔣丞點頭。
布料市場已經不少店都關門了,好在臨街這一面都還開著,蔣丞對這些東西該怎麼挑完全沒有概念,就看個色兒。
“這套吧。”他在一套寬條紋的四件套上摸了摸。
“這種會起球。”顧飛說。
“哦,”蔣丞收回手,又摸了摸另一套,“那這……”
“這倆沒區別,摸不出來嗎?”顧飛說。
“操,”蔣丞把手往兜裡一插,“要不您給挑兩套唄。”
顧飛笑了笑,過去翻來翻去,挑了一套:“這……”
“太醜了,”蔣丞馬上說,“便宜,而醜。”
“那你起球吧,”顧飛笑了起來,“貴,而美。”
最後蔣丞兩種料子各買了一套,懶得再逛,直接在這家店裡把枕頭和被子都買了。
“枕頭就要一個啊?”老板娘問。
“啊,我就一個人睡啊。”蔣丞說。
“可以換著睡啊,曬一曬的時候就睡另一個,”老板娘說,“馬上關門兒了,算你便宜點兒,再說了,現在一個人,以後也不會還是一個人啊。”
“我……一個高中生,”蔣丞還是想省點兒錢,“到兩個人一塊兒睡的時候,枕頭都爛了吧。”
“這枕頭質量可好!”老板娘把枕頭舉到他面前啪啪地拍著,“這彈性!再說了,高中住一塊兒的也不少啊!我可見得不少,一對對上我這兒來買床上用品的。”
“我就……要一個。”蔣丞簡直無語,平時他肯定會向顧飛求救,但這會兒他連看都不好意思往顧飛那邊兒看。
“他媽每天上他那兒檢查去,他一般都去旅店,屋裡真用不上倆枕頭。”顧飛在後頭說了一句。
“我操?”蔣丞猛地轉過頭。
“哦——這樣啊,”老板娘一副“我就說嘛”的表情,“那一個就一個吧。”
拎著兩兜東西回到街邊,倆人費了半天勁才把東西都捆到了車後邊兒,中間還問老板娘要了兩根兒繩子。
“這樣子去吃東西?”蔣丞看著這些東西,“一會兒扛店裡?”
“請你吃點兒簡單的,”顧飛跨上車,“不用卸車。”
“……行吧,”蔣丞也上了車,“吃什麼?”
“炸年糕,”顧飛說,“非常好吃。”
“你請孤兒就吃個炸年糕啊。”蔣丞笑了。
“跟王二餡餅一樣好吃,”顧飛很認真地說,“真的。”
買完東西再找到炸年糕的這家店,一路上蔣丞心裡的那股別扭勁終於慢慢消散了,跟顧飛一塊兒在路邊這個炸年糕的店裡坐下的時候,這兩天一直死死壓著在他身上讓他透不過氣兒來的那點兒鬱悶突然跟著別扭勁兒一塊兒消失了。
“這正好能看到外面的車。”顧飛坐下之後說。
“嗯。”蔣丞看了看這個店,超級小,店裡一共也就能放個四五張小桌,都是小矮桌,跟蹲地上吃差不多。
這會兒店裡加他們一共兩桌人,那桌是幾個小姑娘,邊吃邊聊的很熱鬧。
相比之下,他跟顧飛臉對臉地沉默著,顯得格外安靜。
“我忘了問你了,”蔣丞看著顧飛,“今天野豬頭找麻煩了嗎?”
“沒,”顧飛倒了杯茶放到他面前,“他也就虛張聲勢一下。”
蔣丞喝了口茶:“蒙誰呢?”
“真沒,”顧飛笑了起來,“誰敢蒙學霸啊,這麼聰明,檢討都能脫稿。”
蔣丞沒說話,盯著他。
顧飛喝了口茶,他還是盯著,於是顧飛把茶杯伸到他面前,在他的杯子上磕了一下,又喝了一口茶,他還是盯著。
“哎,”顧飛嘆了口氣,“沒多大事兒,考完試了再說吧。”
“是來約架了吧?”蔣丞問。
“約打球。”顧飛笑笑。
“他那種人,打球跟打架有什麼區別?”蔣丞喝了口茶,想想又覺得很神奇,“不是,他有什麼臉還來約啊?球打得那麼髒……臉都能折個紙飛機飛著玩了。”
“別管了,這幾天沒事兒,你先好好考試吧。”顧飛說。
“你不會是擔心我影響考試吧?”蔣丞問。
“有點兒。”顧飛說。
“不用擔心,”蔣丞說,“就四中這小破學校,我發著燒失著憶也能考第一……你要抄嗎?周敬不是說你們考試不改座位麼。”
“不用,我考試0分也沒壓力,”顧飛笑了起來,好半天才說了一句:“丞哥你真是……”
“嗯?”蔣丞聞到了年糕的香味,轉過頭看著廚房那邊。
“我長這麼大,見過的最優秀的人。”顧飛說。
蔣丞頓了頓,轉回頭來,沒有說話。
“真的。”顧飛說。
“你是我長這麼大,見過的最不像混混的混混,”蔣丞說,“你是個暖乎乎的混混,還……長得很好看。”
“需要我回誇嗎?”顧飛問。
“不用了,”蔣丞說,“我知道我很帥。”
作者有話要說:
2016快跑沒了,感覺很方啊。對了有兩個BUG,一個是時間線BUG,籃球賽時間要往後推,一個是念檢討人數BUG,記錄一下,現在不想改了,明年再改吧。作者捧著咖啡杯抖著腿說道。
嘰<(ˉ^ˉ)> 。黑毛小小精說。
w(゜Д゜)w嚶。黑毛小精說。
我天反了啊o(≧口≦)o。黑毛精震驚地大聲喊道。
第47章
炸年糕的確挺好吃,在尋找不起眼但很好吃的食物這方面,蔣丞覺得顧飛的技能點是點滿了的。
哭過了,流氓耍過了……雖然這事兒不能細想,肚子也填飽了,東西也買齊了,走出年糕小店的時候,蔣丞打了個嗝,覺得心情舒暢了不少。
“回吧,”顧飛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你是不是還要看看書?”
“不看書,但是要睡覺,”蔣丞說,“我考試前兩天都不看,主要是睡覺,無論大考小考都這樣。”
“哦,”顧飛說,“我也是,我無論大考小考,前一年都主要是睡覺。”
蔣丞沒忍住笑,倆人一通狂笑,他差點兒把鼻涕給笑出來了,趕緊掏了紙巾出來按著鼻子:“操。”
“回去早點兒睡吧,你這感冒明天別考一半就困了。”顧飛說。
“不會,”蔣丞擺擺手,“我閉眼也能寫出來。”
“別,”顧飛說,“你那個字,睜眼寫都認不明白,閉眼寫……”
“你給老子閉嘴。”蔣丞又一通樂。
倆人一塊兒騎著車慢吞吞地晃回了出租房,顧飛沒有再上樓,把東西從車上拿下來給他:“再迷路可以打電話給我,我告訴你怎麼走。”
“……我已經知道怎麼走了。”蔣丞說。
“晚安。”顧飛笑著說。
“晚安。”蔣丞把車推到樓梯間鎖在了欄杆上,拎著東西上了樓。
雖然推開房門,跟李保國那裡一樣,屋裡空無一人,但感覺上已經完全不同了,他不用再去管李保國那些煩心事,不用再替他一次次還錢,也不用再聽他的咳嗽和大著嗓門兒的怒吼,更不用擔心房門被突然打開。
蔣丞把熱水器的水溫調到有些燙手,從頭到腳地衝著,這裡還有熱水洗澡,不需要像李保國家那樣每天都得用桶接熱水……他都沒見過李保國洗澡,也許都是去澡堂子吧。
發燙的熱水順著臉和脖子,劃過身體,他閉上眼睛撐著牆,全身慢慢地放松了。
不過衝了沒多大一會兒他就關掉了水,迅速地擦了水,走出了浴室。
雖然這種情況下會想起顧飛和跟顧飛幹的那些事兒也並不奇怪,但多少還是會有些別扭。
他經常會想入非非,某個明星,某張不知道在哪兒看的小黃圖,某個小黃片兒裡的片段……顧飛這種明確的而且就在身邊的目標還是第一次,無論怎麼說,他都還是會有罪惡感。
回了臥室,把門關好,他把今天買的被子枕頭都弄好了,本來覺得新買的被套床單什麼的應該洗洗再換,站在床邊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決定放棄,老爺們兒就不講究這些了。
他上了床,關上燈之後瞪著眼好半天都沒有睡意。
這回不再是因為顧飛,而是因為明天的考試。
這半個學期以來他一直過得迷迷糊糊,雖然聽課沒什麼聽不懂的,作業也沒有做不出來的,現在卻開始有些擔心。
以前在學校,他每一次放松,都會直接影響成績,現在四中這樣的環境,身邊連一個認真聽課的人都快找不著了,就算考卷難度肯定比以前的要低,他卻還是有點兒擔心自己的成績。
本來考前他是不碰書的,這會兒卻坐了起來,從書包裡掏出了筆記翻開了。
四中的考試時間跟以前不太一樣,明天一早考兩科,語文和政治,他嘆了口氣,這時間安排如此緊湊,簡直不像四中打個籃球賽都要把決賽留到考試之後的拖拉作風……
什麼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早上醒的時候書已經被扔到了地上,人在被子裡團得好好的。
蔣丞看了一眼時間,鬧鍾還沒有響,不過時間也差不多了,他的生物鍾在關鍵時刻還挺靠得住。
租房這邊的早點跟李保國家那邊差不多,他在路邊小攤買了碗豆腐腦和倆油餅吃了,騎著車準備去學校。
到路口的時候他又停下了,不知道還需不需要叫上顧飛一塊兒,猶豫了一會兒之後他掏出了手機準備撥號。
剛把顧飛的名字點出來,就聽到旁邊有人吹了聲口哨,他轉過頭,有些吃驚地發現顧飛居然就在旁邊,跨在車上,一條腿撐著地。
“早啊學霸。”顧飛衝他揮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