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清閒王爺讀心後》, 本章共3881字, 更新于: 2025-01-27 12:16:00

我是大梁好吃懶做的闲散王爺。


早朝上,我親眼看到半空中飄浮著一面鏡子。


「鏡子」上我和大將軍蕭策抱在一起,親密接觸。


號稱冷面殺神的西北主帥溫柔地牽著我的手。


「殿下,可知道臣現在想做什麼?」


我再也忍不住大喊一聲,


「住腦!!!」


1


一覺睡醒,我懷疑自己要麼視力出現了問題,要麼腦子出現了問題。


早朝上我和大將軍蕭策分立兩側。


我揉了揉眼睛,他的頭頂上方怎麼好像飄浮著一面半透明的鏡子?


「鏡子」上我和他抱在一起,正在……


畫面裡的「我」青絲散落,眼角緋紅。


一向冷若冰霜、少言寡語的殺神蕭策抱著「我」,意外地溫柔。


他在「我」柔軟的臉頰上親了又親,溫聲道:


「殿下,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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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八尺有餘,「乖」字跟我不沾邊兒!


但下一秒,殺神得寸進尺。


我再也忍不住大喊一聲:


「住腦!!!」


懸浮的「鏡子」碎了,鏡中的景象瞬間化為泡影。


早朝上昏昏欲睡的大臣被嚇了一跳。


九五之尊的皇兄從龍椅上彈起。


「什麼玩意兒炸了?!」


我三觀炸了!


2


我是大梁皇帝的親弟弟,一個幹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闲散王爺。


現在我可能腦子也出現了點兒問題。


我竟然能看到西北統帥蕭策的內心活動!


皇兄最信任的心腹想以下犯上,要我怎麼辦?!


在線等,挺急的。


難不成我一刀砍了他?


不至於不至於,人家隻是想想,尚未付諸行動。


罪不至死啊!


說不定蕭策是在軍營待得太久,見到的女人太少,產生了認知障礙呢。


隻要我不見他,那不就得了!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半月前,赤峰軍力破北離大軍,連奪被北離搶佔的九座城池,士氣大增。


皇兄為了讓我勤勉一點……


下旨讓我代替他,前往赤鋒營慰問將士!


然而……赤峰軍的主帥就是蕭策。


一到軍營,蕭策作為主帥一馬當先,率軍迎接王府車駕。


和上朝時不同,他穿了一身銀白色的輕甲。


長發高高绾在腦後,鮮衣怒馬,好不意氣風發。


見我從馬車上準備下來,他伸出手。


「王爺,臣扶您。」


我輕咳一聲,猶豫片刻。


轉念一想,都是男人碰一下怎麼了。


這才伸出手,放到蕭策的掌心。


「多謝將軍。」


蕭策給我選了一匹馬,自己也騎了一匹。


二馬並駕,同我在整個軍營巡視,時不時講一些赤峰軍的訓練情況以及作戰方式。


我正聽得入神,突然聽到熟悉的一聲,雞皮疙瘩順著脊梁骨爬上了天靈蓋。


「啊!好……好……」


「好什麼?」


我扭頭,尼瑪!果不其然!我馬呢?!


3


蕭策已經無藥可救了,真的。


我坐在營帳中,看看面無表情淡定喝茶的蕭策。


再看看他頭頂上方懸浮鏡裡……


焯!


無法直視面前的茶幾了,拉出去燒了得了。


我試探道:「蕭帥今年二十有一了吧?」


蕭策拱手道:「正是。」


我抬頭看看畫面,手抖了抖。


「尋常人家如蕭卿這麼大的公子,都妻妾成群,兒女雙全了。蕭卿有沒有看中的女子?本王做個媒,替你稟了皇兄,娶來給你做將軍夫人。」


我又抬頭,蕭策不愧是習武之人。


「或者,蕭卿自己沒有時間,那本王替你物色著。」


……我又抬頭看看,選擇閉嘴。


蕭策放下手中的茶杯,表情有些緊繃:


「謝殿下關心,臣常年在外,一個人習慣了。況且,在外徵戰之人,有今天沒明日,臣就不連累旁人了。」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徵戰幾人回。


我聽得心裡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如果沒看到不堪重負、即將散架的茶幾的話。


4


我不敢見蕭策了,不是因為怕長針眼。


是我近日來做夢的主角都變成了他!


我索性向皇兄告了病假,躲在京城的長樂坊中花天酒地。


長月坊中的樂音姑娘是我的紅顏知己。


她看出我心緒煩亂,嫋嫋婷婷地斟酒道:


「公子有何煩惱,不如同樂音說說。說不定樂音能排遣公子心中苦楚。」


我又喝了一杯酒,沉吟道:


「我有一個朋友……」


樂音:「哦~」


「真的。」


「我信。」


我撓了撓鼻尖。


「我有一個朋友,他發現好像有人心悅於他。不過心悅他的這個人身份有些特殊。」


「如何特殊?」


「心悅他的那個人與他同為男人。」


樂音搖了搖花扇:「哦,這倒是個意外。」


「但我這個朋友不喜歡男人。所以他有些苦惱,不知該如何去面對心悅他的那個人。」


樂音手指繞著頭發把玩,眼神從上到下掃了一遍。


直到我不自然地輕咳了一聲,她才幽幽道:


「您……的那位朋友真不喜歡男人?我倒不這麼認為。


「如果他不喜歡那人,敬而遠之便是了,哪還需要苦惱?」


我好像有點恍然大明白,誠心發問:


「那我……朋友當如何?」


「您現在首先應該確認的是,是否也心悅於那人。」


我不恥下問,虛心請教:


「如何確認?」


樂音讓我附耳過去:


「你先如此這般……再如此那般……」


我:「不好吧?」


樂音拍了拍我的肩膀:


「心動不如行動。」


5


我告假的第五天,蕭策竟然過來看我了。


我看著他,他看著我。


我又抬頭看了看他頭頂上的鏡子。


還好還好,暫時過得去,才進行到更衣……


還好個鬼?!這才剛見面!本王是什麼上不得臺面的東西嗎?!


我低下頭,定神看向現實中的蕭策。


蕭策道:「臣聽聞殿下身體不適,心內憂思,特來探望,沒打擾到殿下吧?」


我擺擺手,對他掛上客套的笑:


「勞將軍掛念,本王早就好了,隻是身子還有些倦怠,躲懶不想上朝罷了。」


空氣突然安靜,我想到了樂音姑娘所說的。


「試探自己是否是斷袖之三十六計」。


第一計,肢體接觸。


如果對和他的肢體接觸不覺得反感,那就有斷袖之嫌。


肢體接觸到底怎麼個接觸法?


難不成我撲上去直接拉別人的手,不合適吧?


更何況蕭策是誰?赤峰軍主帥、戰場殺神!


萬一他惱羞成怒,剁了我的狗爪子怎麼辦?


我低頭想了一會兒。


蕭策關切道:「殿下有心事?」


「本王身體虛弱,近日來有練練功強身健體的想法。不過聽聞練武之人講究根骨,不知本王是否合適,想請將軍替我摸摸骨。」


話一出口,我就反悔了。


這是什麼鬼借口?!一刀捅死我自己算了?!


蕭策聞言倒是明朗一笑:


「殿下說得極是,臣這就替您摸摸。」


6


我隨蕭策走到內室。


定睛一看,好大一張床!睡兩個人綽綽有餘!


呸,他家床大關我什麼事!


「殿下請寬衣!」


「隻是摸骨,沒必要吧?」


蕭策正色:


「殿下千金貴體,臣不敢輕待。若摸錯了,練功時傷了殿下身子,臣當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我一想,既然追求刺激,那就貫徹到底嘍。


下定決心選擇試探,扭扭捏捏還如何試探?


我麻利甩了衣服,來吧!


蕭策又道:「殿下請上床。」


我:「不合適吧,大白天的……」


「殿下近日身體不適,若著涼傷了身子,臣萬死……」


別萬死了,我快被玩死了!


得!我上還不行嗎?


為了避免風吹進來真讓我著涼,他還特意將床帳放了下來。


總之,現在如果有人闖進來,明天本王的香豔話本子就要傳遍全京城了。


我坐在床上,又忍不住抬眼看蕭策。


外面的天光被帷帳擋了大半,光線不太清楚。


蕭策那張冷峻的臉晦暗不明,俊得讓人心驚。


我心裡突突跳了兩下,暗暗唾棄了自己一把。


呸,我見過的美人沒有八百也有一千,怎麼如此沒出息。


我又抬眼,好吧,這張臉的確舉世無雙。


蕭策單腿跪在床榻上,聲音輕柔地問道:


「殿下,可以了嗎?」


與此同時,他頭上懸浮的畫面中也同步問出同樣的話。


……


我與畫面中的「我」隔空對視了一眼,同時不爭氣地回道:


「可以了。」


然後,蕭策的手放到了我的肩上。


畫面上「蕭策」的手,放到了「我」的腰上。


7


不過有一說一,蕭策摸骨好像是真的摸骨。


因為常年行軍打仗,蕭策的手雖然表面看起來修長且骨節分明。


手心的皮膚卻極為粗粝,他的掌心又熱,和我身上微涼的皮膚形成極大的反差。


一時間,並不是那麼容易接受。


一開始,蕭策隻是輕輕地用食指和中指放在我脖頸處摁了摁,這感覺跟尋常的按摩差不多。


但接著他手掌慢慢向下,直接在肩胛骨敲了一下。


我半邊身子都麻了,差點兒坐都坐不住了。


我忙躲了一下,不過方向卻是向著蕭策那邊,這樣看過去,好像有些像投懷送抱。


我眼淚蓄滿了眼眶,要不是男子氣概撐著,這會兒我都快哭爹喊娘了。


我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同畫面中那般,用哀求的語氣道:


「蕭策,輕點兒。」


8


摸骨可真是個大工程,足足摸了一個時辰才摸好。


蕭策最終得出結論:


「殿下根骨不錯,如果想學,臣願意教您。」


我忙拒絕,摸骨都能摸出花兒來,要是練功,那還得了!


我又去找樂音姑娘,她道:


「所以你就脫光了,被單純摸了兩個時辰?!」


聽著好像有點兒不對,但事實卻是如此。


樂音摸著下巴道:


「不應該啊,如果不行,他能摸一個時辰?


「如果行,他竟然能摸一個時辰!不合常理啊!」


我又誠心發問:


「你這些常理是哪裡得來的?」


「自然是書裡。」


「我看的書裡怎麼沒這些?」


「公子學習的範圍還是太局限了,回頭我借給您些書看看。」


樂音轉換話題。


「不過,您已經確認自己不是斷袖嗎?」


我猶豫片刻,沒回話。


樂音道:「明白了。」


然後,她送給我了一件禮物。


長樂坊秘制,金風玉露膏。


9


我本想再用幾計,確認一下我對蕭策的感覺。


隻不過,還未行動,西北便起戰事,蕭策不得不動身離開京城了。


八月十五的前一天晚上,關外傳來急報。


北離聯合周邊小國突然襲擊西北大營,赤鋒軍死傷慘重。


中秋,蕭策率大軍離京,我站在城樓上送他,蕭策回頭遠遠地望著我,


這次,我看到了懸浮畫面中,「他」將「我」抱在懷裡,在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吻。


這場仗不算難打,北離與這些小國不過是利益共同體,聯系並不算緊密。


大軍一壓,死的死散的散,很快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到最後,最難纏的還是北離。


北離的老國王今年春天死了。


新上任的這位年輕國王比起他爹的胃口有過之而無不及。


眼看著冬天要來了,為了劫掠過冬的物資,便急不可耐地動起手來。


好在,十個年輕國王也未必能打贏我們的殺神將軍。


臘八之前,北離便被打得節節敗退。


10


這麼漂亮的一仗,合該犒賞三軍。


我在早朝上自請替皇兄去辦這件苦差事。


不知道此戰那人有沒有受傷。


邊關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苦寒數倍。


「狐裘不暖錦衾薄」原來不單單是說說而已。


我迎著風雪到達營地的時候,蕭策早已在軍營外面候著了。


盔甲上都落了碎雪,也不知他等了多久。


我從馬車上下來,見他穿得竟然還同在京城穿得一樣單薄。


沒忍住伸手替他攏了一把領口。


戰場上的冷面殺神像個愣頭青一樣,杵在大雪裡,不好意思地看著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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