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季凌看上去風度翩翩,私下卻這麼喜歡捉弄別人。
他一席話讓劉清漣本就難看的臉色雪上加霜,也給我心中的暗爽錦上添花。
我走上前,拉過愣在原地的劉清漣,擔憂地問她:「清漣妹妹,沒事吧?」
見劉清漣沒有反應,我又輕聲告訴她:「大家都在看著呢,我們先回避一下吧。」
我牽著劉清漣匆匆離開會場,拐進一個無人的地方。
我偷偷按下了包裡的錄音筆,確認它進入錄音狀態。
我跟葉凡制定的第三個計策,是要劉清漣親口承認她的那些黑歷史,還要讓她承認——
她不懷好意,她一直在故意陷害我,她的一切都是裝的,她偽裝成白蓮花的目的,就是為了搶走原本屬於我的一切。
我要讓她人設崩塌。
「清漣妹妹,你還好吧?」我關切地問她,她一言不發,並沒有理我。
「看來不怎麼好呢。」
我冷笑一聲,「也是,你一直都踩在別人頭上,這應該是你頭一次被別人踩在頭上吧?」
劉清漣聞言,狠狠地甩開我的手,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盯著我,仿佛下一刻就要吐出蛇芯子。
她意識到剛剛的一切都是我策劃的,於是她嘴唇顫抖,罵出一句:
「傻—逼——」
我開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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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了那麼久的白蓮花,今天終於破防了啊。
盡情發怒吧,劉清漣。
你失去理智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成為你身敗名裂的證據,為你日後的悲慘下場添磚加瓦。
27.
我沒放過任何一個火上澆油的機會。
劉清漣氣得髒話連篇,我卻一句也不罵她,甚至開始學她平時的白蓮語氣說話。
「妹妹這麼生氣,該不會是因為——那些照片都是真的吧?」
我故意放軟聲音,學著她平常的甜嗓,「王蘭芝說得對,這麼一個陪酒賣笑的,怎麼敢肖想季少夫人的位子呢?
我若是你,我恐怕連劉家的大門都不好意思進,可你怎麼敢帶著這些黑歷史,肆無忌憚地搶走我的一切呢?」
劉清漣仿佛野獸附身,一個跨步朝我撲來,險些撕爛身上的華貴禮裙。
「你知道她叫王蘭芝?她果真是你找來毀我名譽的,對不對?」劉清漣發瘋般把我撲倒,跟我撕扯起來。
我想了想,現在劉清漣說得還不夠多,我要引誘她說出更多驚世駭俗的話。
至於我說了什麼,不重要。
畢竟錄音到手,是可以剪輯的,把對我不利的話剪出去,保留劉清漣的就是。
「是又怎麼樣?」我雲淡風輕地看她,「你要是沒做那種事,為什麼會被人拍到?還不止一張。」
劉清漣氣得直喘粗氣,眉眼也愈發猙獰:「大家都是劉家的人,一條繩上的螞蚱,就算我做了,你也不該拿這個害我,毒婦!」
「我是劉家的人?你也知道我是家人?」我被她的話逗笑了,「你明明什麼都知道,那你為什麼要欺壓我,搶走我的一切?」
我伸手撫過她的臉,她卻跟隻野狗似的,險些張嘴咬我一口。
「劉清漣,我今天仔細看你,才發現你長得一點都不像我爸。
你是長得像你外面的媽呢,還是說……你根本就不是我爸的女兒?」我雖被她壓倒在地,連動彈都難,但還是故意挑事。
這句話好似點燃了劉清漣的最後一絲理智,她死死掐住我的脖子,聲音仿佛是從後槽牙裡磨出來的:
「我搶你的東西?真是好笑,你怎麼不想想,為什麼你的東西這麼容易被搶走?」
劉清漣沒下死勁掐我,可我多少還是有點呼吸不暢。
但我沒有急著反打劉清漣,她說的話還不夠多呢,我得有耐心。
「我他媽裝裝可憐就能到手的東西,你費勁心思都守不住,廢物。
我真應該在剛回劉家的時候,就用更激進的手段,把你趕出去。」
劉清漣話音剛落,我就把她的手打開了。
還想用更激進的手段趕走我?過不了多久,等我把錄音公布出去,被趕走的就是你了。
該錄的都錄了,我要走了。
我推開身上的劉清漣,撿起自己的包,不著痕跡地偷瞥一眼,確認錄音筆還在。
走之前,劉清漣不甘心地問我,這一切,真是我策劃的嗎?
「劉佩覺,真是你害的我?」
我看她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頭發和衣服都是亂糟糟的,輸也要輸個明白的樣子,心情大好。
「是,害都害完了,你還糾結這些沒用的,幹什麼?」我說完離開,把手伸到包裡,按下錄音筆的停止鍵。
這場晚宴最終以鬧劇收場。
我跟著人群走出會場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打電話給葉凡分享喜悅。
葉凡跟著我開心之餘,也沒忘了正事:「我來找你,順便我們一起把錄音剪輯了。」
我長噓一口氣,看著天上的星星,心情是從未有過的放松。
「我的惡毒女配生涯,終於熬到頭了。」我說。
在葉凡家一起剪輯錄音的時候,我還跟他分享劉清漣的窘態。
「好家伙,我第一次聽見劉清漣說髒話,太猛了,她估計把一年的髒話都說完了……」
「等等。」葉凡伸手打斷我,將電腦轉向我,「你這隻錄音筆裡,根本沒有你說的內容。」
我慌忙點開錄音,發現最新的這段錄音是空的,除了風聲什麼都沒有錄進去。
我和葉凡把所有的歷史錄音都聽了個遍,都沒找到今晚的錄音。
「不可能……我明明錄了的。」開始錄音的時候,我確認過好幾遍,不可能沒錄。
沒有那段錄音,根本不足以把劉清漣趕出我家。
我失神地往後靠,一個不小心,撞到了我的包包。
包包裡的口紅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的,連口紅的膏體都飛濺出來。
「這口紅是豆沙色的。」我用力地抹了一把自己的嘴,手背上的正紅色觸目驚心。
我從不買豆沙色的口紅,最愛塗豆沙色的,是劉清漣。
我看著眼前的黑色包包,突然想起,劉清漣今天跟我拎的是一模一樣的包包。
「這不是我的包。」
28.
包不是我的,口紅不是我的,這支錄音筆恐怕也不是我的。
「包和口紅同款就算了……」我仔細端詳著錄音筆,「怎麼連錄音筆都是一模一樣的呢?」
手頭的錄音筆除了沒有內容,從頭到尾都與我今天帶出門的那支一模一樣。
我錯拿了劉清漣的包,得到了一支空的錄音筆。
也就是說——
「那支有內容的錄音筆,在劉清漣手裡。」葉凡也是一臉難以置信。
我們都清楚那段錄音是極其厲害的武器。
現在武器落在劉清漣手上,她絕不會輕易饒過我。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鈴聲響起。
是父親打來的電話。
「劉佩覺,馬上回家。」那語氣按捺著滔天怒火,隔著電話都能將我的手燎傷。
一定是劉清漣把事情捅到父母那邊了。
父親聽起來這麼生氣,想必那段錄音已經被他循環反復聽了好幾遍。
未等我回應,電話已經掛斷。
我有預感,接下來迎接我的,是一場冰冷的審判。
葉凡擔心我,提出要陪我一起回去。
我謝絕了他的好意。
「沒關系的,不是什麼大事。」我告訴葉凡。
「劉清漣把這件事告訴父母,意味著這事最終隻會以家務事的形式收場。」
我不知是安慰葉凡,還是在安慰自己,「家務事而已,鬧不大的,她再怎麼報復我,還不是得跟我在同一屋檐下生活?」
抱著這樣的心態,我踏入家門。
家裡有不少陌生人。
季凌和季夫人,還有劉清漣之前巴結的中間人,此刻都端坐在客廳裡,面色不善。
父母坐在他們的對面,正怒視著門口的我。
劉清漣則在一旁,極盡柔弱地抹著眼淚。
空曠別墅內,回蕩著我無比熟悉的對話:
——「劉佩覺,真是你害的我?」
——「是,害都害完了,你還糾結這些沒用的,幹什麼?」
那段有內容的錄音被劉清漣剪輯,隻剩下對她有利的部分,此刻正循環播放。
我深吸一口氣,走到眾人前面,等著審判來臨。
「看看你做的好事!」父親掐斷錄音,氣得拍桌而起,「身為姐姐,這麼陷害自己妹妹,簡直連畜生都不如!」
父親極少對我發火,可如今季家人在場,他又不能就這麼放過我。
畢竟我今天可是親手折了劉清漣的上位之路,又折了季家的面子。
父親這是在給我臺階下。
「是,您要罰要打,我今天全都認了。」
或許是我的語氣太過於順從,季凌玩味地看向我。
他半抬著眼,嘴角勾起,俊美面容中帶著一股隱隱的邪氣,似乎是在好奇
——我能搞出這麼大的事情,明明能耐不小,現在怎麼乖乖認慫了?
認慫不是認輸。
父親要責罵我來安撫季家,那我就算再不情願也得配合。
況且父母能怎麼罰我呢?
不過是狠狠罵我一頓,罰我不許出門,氣急了甩我幾個巴掌……
除此之外,又能拿我如何呢?
果然不出我所料,母親被țũ⁷我不痛不痒的態度氣得夠嗆,抬手就是一巴掌。
我閉上眼,已經能想象到巴掌打在臉上的刺痛,以及那脆生生的耳光聲。
我等了一會兒,預料的巴掌並沒有落在臉上。
落在我臉上的,是輕飄飄的一張紙。
「既然你心腸歹毒,還屢教不改,那把它籤了。」母親態度決絕。
「從此你跟劉家斷絕關系,不準再踏入劉家大門;
我們教女無方,從今以後,也隻當……沒有你這個女兒!」
那張輕飄飄的紙,竟是斷絕關系的協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