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在琢磨下個月顧筠的生日要送什麼禮物,Ṭųₐ並沒有聽清他後面說了什麼。
等被小胖拍了拍肩膀,才回過神來。
「陸舟,輔導員說有事找你,打不通你的電話,讓你下午一點半去禮堂找她。」
我這才抬頭,一臉歉意:
「我手機設置了免打擾,麻煩你了。」
「嗐,小事!兄弟之間說什麼麻煩,不過看樣子也不是什麼壞事,要真有什麼好處,記得帶帶我就好了!」
「一定一定。」
和小胖闲聊吹水幾句後,我腦子裡靈光乍現,想到一個絕佳的生日禮物。
顧筠一定會喜歡的!
興致勃勃打開手機想搜索附近有沒有專賣店,忽然,頁面上方彈出一條短信。
是我媽。
自從代替陸粥嫁入顧家,得到大筆投資讓自家公司起死回生後,她和我爸就在我的強制要求下更改了公司法人。
為此她沒少明裡暗裡罵我是白眼狼。
甚至因為怕東窗事發連累到她,還讓我將戶口遷出來,放進了學校的集體戶口。
時至今日,已經快兩個月沒有聯系了。
我眉頭緊鎖點開短信,想看看她還能做什麼妖,結果那簡短的一句話卻如五雷轟頂,將我的大腦強制性一鍵清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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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姐回來了,她想通了。」
私奔的陸粥,回來了。
也就意味著,我這荒唐的替嫁日子,要結束了……
一時間我心亂如麻,想不到自己除了讓一切回歸正軌還有什麼辦法。
這陣子顧筠對我的好,都是基於我是陸粥的前提!
我在顧筠面前扮作她的模樣,所以他喜歡的尊重的,難道不應該是他的合法妻子陸粥嗎?
渾渾噩噩來到禮堂,輔導員李老師將一套正裝塞到我手裡。
「陸舟你來了!快去把這套衣服換上,你是咱們專業的優秀學生代表,待會兒負責上臺給投資人先生送花,知道該怎麼做吧?」
投資人先生?
我右眼皮突突一跳,下意識想逃避,有些茫然地看向她:「老師,為什麼是我呢?」
「本學年你申請了國家獎學金,正好你外形出眾,這次投資又是點名給咱們藝術學院的,你可不就是最佳人選嗎?」
聽上去非常符合邏輯,並且來都來了,也容不得我拒絕。
然而,當我換好衣服帶著鮮花站在後臺準備,聽到前面傳來熟悉的發言聲時,我整個人瞬間僵在了原地。
不會這麼巧吧……
「別發呆了,等顧總差不多講完的時候,你就該上臺了。」
一旁的同學善意提醒,我整個人卻更像是墜入冰窟。
「顧……顧總?」
我艱難扯出一絲微笑,試圖說服自己興許隻是同姓呢。
「對啊,南市最年輕有為的上市公司總裁顧筠,長得可帥了,不過前不久剛結了婚。
「真羨慕啊,也不知道他夫人長什麼樣。」
完了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顧筠怎麼突然來我學校捐款?這幾天也沒聽他提起過這件事啊!
還有,藝術學院……陸粥是表演系的,剛好和我同個學院。
顧筠肯定是因為這個才來的吧。
想到這裡,我又覺得心悶悶的,有點難受。
「快結束了,該你上去了!」
同學友好提醒,我隻能低著頭亦步亦趨,帶著花走到了西裝革履的顧筠面前。
今天的他特別不一樣。
顧筠對外一直是生人勿近的模樣,可他如今卻面帶微笑。
每靠近一步,我都心如刀絞。
我一直都知道謊言會有被拆穿的一天,可為什麼,偏偏要是這樣一個難堪的場面呢?
「謝謝。」
顧筠接過了我的花,語氣淡淡的,眼睛卻亮亮的。
他臉上的笑意好像更深了。
我不敢看他,送完花就想趕緊溜走,誰知顧筠竟叫住了我!
「陸同學,留下來一起合影吧。」
陸同學……好一個陸同學!
果然,他已經認出我了嗎?
連院長都要給顧筠面子,我一個窮學生,怎麼可能在這公開的場合拒絕他。
我唯唯諾諾走到院長身邊,卻被他老人家一個拱手推到了顧筠旁邊。
——毀滅吧。
顧筠現在恐怕殺了我的心都有!
合影結束後我再也繃不住了,直接撒腿就跑,身後的院長也十分給力地攔住顧筠交談,我得以順利脫身。
不過就算是回到宿舍,我還是心有餘悸。
怎麼辦?顧筠知道了,一切都沒有回旋的餘地了!
「陸舟,你看上去臉色怎麼這麼差?輔導員找你麻煩了?」
小胖體貼地給我倒了杯熱水。
我搖搖頭:「沒有,是我回來跑得太急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忽然我想起平時的小胖是不會這麼殷勤的,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
對方注意到了我的眼神,撓頭嘿嘿一笑:
「被你發現了,你小子!親姐姐是大名鼎鼎的表演系系花,怎麼也不和兄弟說啊?
「是怕我們拐跑你姐嗎?」
小胖怎麼會突然提到陸粥?
我皺了下眉頭,猛地反應過來追問:「她在哪兒?」
「剛剛在宿舍樓下,我和她說你去禮堂了,現在應該去那邊找你了吧?」
禮堂?不好,顧筠還在那兒呢!
就算這件事是我不對,可也不應該讓陸粥來攪和……
我剛想衝出去,忽然雙腿一軟,整個人又癱倒在椅子上。
一直以來,我都是扮作陸粥的樣子出現在顧筠面前。
哪怕性格方面不太一樣,可陸粥,才是顧筠真正的未婚妻。
我是個赝品,甚至,連赝品都不如。
但我還是不甘心來到了禮堂,遠遠地,我就瞧見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是陸粥和顧筠,他們站在禮堂外像是在說些什麼。
我看不清他們的表情,隻覺得在陽光下,這對俊男美女顯得又般配,又耀眼。
8
我連夜跑了。
帶著我的雙肩包和餘額不到一萬五的銀行卡,買了最早離開南市的火車。
誰知連火車站的面都還沒見著,一輛低調奢華的邁巴赫堵住了我的去路。
「現在經濟已經低迷到邁巴赫車主都要出來跑出租了嗎……」
不知是否我的錯覺,邁巴赫的車身似乎抖動了一下。
隨後車窗下搖,顧筠冷漠Ṫũ₍的臉龐赫然出現在我眼前。
他冷冷地開口:「老婆,你想ṭŭ̀ₔ去哪兒?」
「我,我隻是想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你信嗎?哈哈。」
OMG,誰家好人跑路打滴滴能搖來老公的啊?
被顧筠抓上車的時候,真正的出租車司機也給我打來了電話。
我含淚付了跑單費取消訂單,瞬間明白這不是巧合。
可是,我現在不是女裝啊!
那他剛剛喊我「老婆」是什麼意思……我知道了,他想找我算賬!
眼看路況行駛到我不認識的地方,我心底更是慌亂不堪。
難不成,顧筠還想殺我一泄私憤不成?!
不要啊!
哎不對,如果能死在顧筠手裡,好像也不是什麼壞事?
「想什麼呢,抬頭,喜歡嗎?」
顧筠狠狠敲了我腦門一下,果真是感情淡了,他之前從不會對我動手的。
我乖乖聽話抬頭,卻發現眼前不是什麼荒無人煙的廢地,而是一座高貴奢華的別墅!
院子邊上的柵欄被玫瑰荊棘盤繞,一個看起來很眼熟的木制秋千放置在院子中央。
「這是哪裡?」
「送你的新婚禮物,彌補我們沒有婚禮的遺憾。」
我錯愕回頭,目光死死盯著對方,我不相信一個在商場上馳騁風雲的總裁會蠢到認不出我和陸粥。
但顧筠始終是笑著的。
「怎麼了老婆,不喜歡嗎?
「這個秋千是我讓人從老家的院子移過來的,小時候你經常跟在我身後,求著我給你玩一下呢。」
顧筠拉著我走了進去,別墅裡的布置既溫馨又熟悉,他就這樣一件一件介紹,好些連我都記不清的小事,他都能侃侃而談。
走到最後的房間有個天窗,我才發現太陽已經落山了。
而「危險」,也悄然降至。
「老婆,是我哪裡對你不夠好嗎?你為什麼要買離開南市的火車票呢?」
我結結巴巴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隻能低下頭,重復著三個字。
「對不起。」
為我的欺騙,向顧筠真誠道歉。
顧筠冰冷的手覆上了我的臉,帶來一絲涼意。
我這才發現,他臉上竟是受傷的表情。
「老婆不用道歉,肯定是我哪裡做得不夠好,沒有滿足老婆,你才想離開我的。」
顧筠一邊說著一邊動手,我不敢反抗,隻好乖乖任他擺布。
他就這樣咬牙切齒扒光了我的衣服。
末了在我耳邊耐心解釋:
「我知道我錯在哪兒了。
「老婆,我以為女裝隻是你的癖好。
「既然你不想穿,那以後就別穿了, 好嗎?」
這一刻,我的腦海中好像有萬千煙花在綻放。
原來,顧筠一直都知道嫁給他的人, 是我?
「陸舟,你介意嗎?
「或者說。
「看得出來, 我喜歡你嗎?」
9
顧筠和我坦誠相見後,我才知道原來一切都是他設的一個局。
陸家破產是我爸媽咎由自取, 但他伸出的橄欖枝卻是有意之舉。
對此,顧筠無奈地攤開手:
「叔叔阿姨如果知道我想要的人是你,肯定不會這麼輕易放手的。
「那我姐……陸粥她的事有ƭù⁴沒有你的插手?」
誠然, 陸粥對我並不友好。
但如果顧筠為了得到我去算計她, 我也不見得會高興。
顧ṭū́ₜ筠認真地握住了我的手:「你信嗎,連我自己都沒想到一切會這麼巧合。
「甚至你爸媽直接將你替嫁送過來,我都大吃一驚。」
我苦澀一笑,何止呢,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那陸粥回學校的時候,你們說了什麼?」
顧筠眼睛一亮:「你果然看到了,所以才想跑的對嗎?
「老婆我發誓,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
「你姐她和我坦白了一切, 但她還給了我一張五十萬的卡, 說是給你的嫁妝。」
我待在原地,久久沒有回神。
陸粥,給我嫁妝?
「她和何承, 過得怎麼樣了?」
我和陸粥沒有聯系方式。
顧筠笑了:「你以為你姐真的是戀愛腦嗎?
「你姐選擇和何承私奔,隻是她離開家的一種方式。」
經顧筠的點撥,我才發現我好像從來都沒有真正了解過陸粥。
「她還讓我跟你說句對不起, 以前的事, 確實是她的錯。」
陸粥對我的傷害確實是無法磨滅的, 但剝繭抽絲細細盤算下來, 我真正應該責怪的, 仍然是我的爸媽。
慣子如殺子, 而過分的窮養,就是虐待。
看似陸粥的人生一帆風順, 可如果她沒私奔,未婚夫也不是顧筠的話, 那她大概率會在公司破產時, 被迫嫁給任何一個能挽救公司的男人。
而我,從我和陸粥的名字就能看出來, 我爸媽未必是真正的重女輕男。
顧筠抱住我一邊開解:
「我調查過,你姥姥一家重男輕女,以前對你媽很不好。
「但這並不是傷害你的理由。陸舟, 等你畢業,我們就離開南市吧。」
我忍住想哭的衝動點頭說好。
隨後,將一枚親手做的胸花放到顧筠手心裡:
「送你的生日禮物,之前有次我起夜差點摔倒, 幸虧有你的西裝在旁邊掛著, 不過也被我不小心弄破了。
「對不起啊,還有,希望這份禮物你會喜歡。」
想到那次在禮堂上送花的時候, 顧筠穿的西裝上有個不易察覺的洞孔,我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顧筠抱緊了我:
「隻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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