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禍後,我失憶了。
閨密說,校草江妄是我男朋友。
我信了,日日糾纏江妄。
後來,聚會上,閨密把這件事當笑話說出來:
「你真信江妄是你對象啊?
「笑死,都是我瞎編的。」
啊這?
我真信了啊。
不僅信了,我還把江妄拐來了。
01
車禍後,我失去了三年的記憶。
好消息,直接跨過高考成大學生了。
壞消息,我啥都不會。
渾渾噩噩查了一上午。
我安心了,原來大學生都像失憶了一樣。
這幾天,好閨密夏文琪每天都來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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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帶了我的手機。
雖然不記得密碼,但是我可以掃臉。
出院那天,夏文琪突然說:
「對了,許知宜。
「你別忘了跟男țū⁾朋友聯系。」
我一愣:「什麼男朋友?我還談戀愛了?」
夏文琪彎唇笑笑,聲音溫柔:「對啊知宜,你跟你們學校校草江妄在一起了。」
我發現重點:「那我生病他怎麼不來看我?
「分手吧,這個渣男。」
夏文琪愣了一下,繼而笑道:「知宜說得對,要不你去跟他說分手?」
「我手機上跟他說。」
聞言,她眼中一絲慌亂:
「別,知宜,你之前跟他吵架了,你把他刪了。」
啊?我脾氣這麼大啊?
「互刪不就是分手嗎?」
夏文琪有點僵硬,不知道她今天為什麼這麼奇怪。
「知宜,其實你還挺喜歡他的。
「你要不再好好想想。」
02
我試圖在手機上找出江妄跟我在一起的蛛絲馬跡。
但是失敗了,一點都沒有。
我怎麼不去當間諜啊,銷毀證據這麼牛逼。
低頭玩手機的時間,室友推了推我:
「看,江妄。」
託校園論壇的福,我這幾天知道了江妄有多出名。
高嶺之花,學習好,長得帥。
喜歡他的女生從一宿舍排到了二食堂。
夏文琪說,我和江妄是地下戀情,因為江妄不喜歡公開。
我還挺忍辱負重的嘞。
隔著窗戶,我看一眼江妄。
陽光把他的頭發染成淡淡金色,眉眼矜貴,皮膚白皙。
我的視線落在他手上,骨節分明,手指細長。
明白我為什麼忍辱負重了,我是手控。
江妄也看了我一眼,然後錯開目光。
我心下微哂。
嘁,strong 男。
他是不是想當愛豆啊,談戀愛還要搞地下情。
我在手機上跟夏文琪吐槽:【江妄好裝啊。
【我怎麼可能喜歡 strong 男啊?
【為自己的眼瞎感到惋惜。】
夏文琪安慰我一番。
勸我不要隨意分手。
【你跟江妄在一起不容易,你追了他很久呢。】
我撇撇嘴:【那正好,我現在失憶了。】
哦,好好笑,這不是我正在追的小說劇情嗎。
女主失憶,裝逼犯男主追悔莫及,男二上位。
現在就差男二了。
誰把我男二偷了?
03
下課後室友跟朋友出去吃飯。
我形單影隻,獨自踏上去二食堂的徵途。
樓梯拐角,遇到了低頭看手機的江妄。
四下無人,我不知道為什麼生出一點謹慎。
雖然沒什麼記憶,但是我已經有了內娛嫂子的責任感。
「江妄。」
狗狗祟祟叫住了江妄。
江妄愣了一下,詫異抬頭。
他皮膚白,臉一紅特別明顯。
甚至有點嬌。
嘖。
「許知宜。」
他把我的名字叫得很輕,像是頂在舌尖,帶一點莫名的甜。
「你,你恢復怎麼樣了?身體好點嗎?」
我翻了個白眼。
虛偽,住院時候怎麼不去看我?
現在知道關心我了?
晚了,我已經是鈕祜祿知宜了!
「分手吧,我車禍這麼久,連你的消息都沒收到。
「你這種男朋友跟沒有有什麼區別?」
江妄一整個大震撼。
「什麼分手?
「你,跟我分手?」
我高貴冷豔地站在臺階上看著他。
此刻我完全代入追妻火葬場女主,演不出心如死灰的樣子,力求冷淡無情。
「對,我失憶了。
「我們之間的故事我都忘了,你以後也不用糾纏我。」
江妄沒有抓住重點,反倒是擔心地問我:「失憶?你檢查結果怎麼說?會不會影響身體?」
「當然不會,隻是一段時間想不起來而已。」
他松了口氣:「那就好。」
片刻後,江妄才反應過來,我還在跟他提分手。
他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看我。
「為什麼跟我分手?」
「剛剛不是說了?」
江妄點點頭,誠懇道歉:「對不起知宜,我不是故意不去看你的。
「其實我去看你了,但是你之前說不願意公開,我沒敢正大光明去。」
說完,他拿出手機。
「你看,這是你病房外面,我還拍照了。」
我屈尊降貴看了一眼。
哦,還真是我。
這讓我有點尷尬。
忍不住為自己辯解:「那你也沒在微信跟我說話。
「我把你刪了,你就不會把我加回來嗎?」
他道歉十分熟練:「對不起,我的錯,你車禍以後我太慌了,把這件事忘記了。
「知宜,你現在願意加我嗎?」
我看了看他的臉,又看了看他的手。
心髒怦怦跳。
壓下勾起的嘴角:「行吧,那我勉為其難原諒你。」
04
江妄說,下午沒課,帶我去看電影。
「《哈爾的移動城堡》復映了,咱們去看吧。」
我眼神一亮:「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個。」
他抿唇輕笑。
「嗯,因為我是你男朋友,你的事我都知道。」
我也勾起唇角。
收回前面對江妄的吐槽,他還挺合格的嘛。
江妄問我,誰告訴我男朋友這件事的。
我據實已告:「夏文琪啊,我倆從小就是好朋友,估計咱倆在一起這件事隻有她知道。」
江妄笑了笑,含糊不清說了句:「可能吧。」
出了校門,我非常自然地牽起他的手。
江妄突然停住腳步。
我詫異抬頭:「怎麼了?」
他回握住我的手,跟我十指交叉,臉上升起一點淡淡的紅。
我瞪大雙眼:「你臉紅了?不是吧,我們在一起多久了,牽手你還臉紅?」
江妄抿唇:「跟你在一起多久都像初戀。」
我老臉一紅。
嘴還挺甜。
路上,我跟江妄說,把跟他和好了的消息告訴夏文琪,省著她為我擔心。
江妄卻說:「先不告訴她,等到時候給她一個大驚喜,多有意思啊。」
那是挺有意思。
文琪到時候肯定大驚失色。
……
晚上,夏文琪給我打電話。
「知宜,你跟江妄說了嗎?」
想到自己答應江妄不告訴她,我憋著點壞。
「還沒說呢。」
「你怎麼還不去跟他說啊,我都等不及了。」
我敷衍道:「再說吧。」
不知道為什麼,文琪讓我有一點莫名的躁意。
甚至生出幾分火氣。
她那邊聲音有些嘈雜,似乎除了她還有別人。
我忍不住叮囑她:「你別跟別人說我和江妄的事情啊。」
夏文琪笑笑:「當然,咱倆好姐妹呀。」
掛了電話,江妄的叮囑和晚安靜悄悄停在消息頁面。
05
後面半個月,我都在跟江妄戀愛。
夏文琪約了我幾次,我都沒去。
色令智昏,我怎麼能重色輕友呢!
每次想跟夏文琪說實話,江妄就打斷我,勸我不說。
這樣幾次,我後知後覺——
他是不是想瞞住所有人,跟我不聲不響分手啊?
靠,渣男!
我越想越氣,憋了一肚子氣,怒氣衝衝去找夏文琪傾訴。
也就她能懂我的傷心了!
文琪讓我去一個飯店包廂找她。
我推開門,裡面坐了些陌生人。
社恐讓我站在門口沒出聲。
大家四目相對,眼神在我和夏文琪之間來回轉,氣氛有一絲奇怪。
夏文琪看著我,眼裡帶著笑意:
「知宜,你怎麼生氣了啊?」
我愣怔解釋:「路上跟你說了啊,江妄真是個渣男!」
夏文琪聞言,爆笑出聲。
包廂裡的人也跟著一起笑。
笑得我不知所措。
片刻後,夏文琪才止住笑意:
「你看,我就說她好騙,肯定會信吧?
「快點誰錄音了,我要去論壇發帖子。」
言罷,她才含著淡淡諷意看我一眼。
「許知宜,你不會真相信江妄是你男朋友了吧?
「我開玩笑的,江妄怎麼可能喜歡你啊?」
我愣住了。
怔怔看著夏文琪。
而夏文琪還在笑。
我沒有忽視她眼中的惡意。
她身邊一個白裙子女生眼神赤裸地打量我一圈。
「你不是車禍撞壞腦子了吧?
「江妄怎麼可能跟你戀愛啊?用腳想也知道他這種公子哥,看不上你這種人吧。」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起哄。
「還是文琪厲害啊,這個事我能笑半年。」
「哎呀其實許之言長得也還行吧。沒準江妄眼瞎。」
說完,這個人自己也笑起來,仿佛把我和江妄放在一起討論,是一件特別可笑的事情。
我隻是失憶了,並不是失智了。
就算一開始有點愣,現在也看出來這些人對我惡意滿滿地嘲笑。
我隻是不明白,為什麼夏文琪要這樣做。
我們不是好朋友嗎?
朋友為什麼會開這麼沒分寸的玩笑。
見我不說話,夏文琪笑了好一會兒,才站起來走到我身邊。
「知宜,你不會生氣了吧?
「我也沒想到你會信啊,江妄可是江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他那種家世,怎麼可能跟你扯上關系呢?
「我真沒想到你會相信。
「還是跟你道個歉吧,我真的隻是想逗逗你。」
我把胳膊從她手裡抽出來。
「好笑嗎?這種玩笑好笑嗎?」
「開個玩笑而已啊,要不是你蠢,怎麼可能相信?」
「就是呀,笑死了,你自己心裡沒點逼數啊?還江妄是個渣男。」
其他人陰陽怪氣地幫腔。
我正準備反擊,手機突然響起來。
我低頭,是江妄打來的電話。
想到這半個月我和江妄之間的事情。
我心裡積累起來的怒火突然變成了微妙的尷尬,我失憶了還被騙了,屬於情有可原,江妄為什麼陪我演半個月戲?
他也覺得我很好笑嗎?
我很想大聲且激烈地回擊夏文琪。
但我一激動,眼淚就止不住,根本說不出什麼有效反擊的話。
靠,更生氣了!
淚失禁體質害我。
06
見我眼圈發紅,夏文琪表情中帶了一絲鄙夷。
「你不是也沒有跟江妄說這件事嗎?
「我把你當朋友才跟你開玩笑的。」
我推開她,不想繼續在這裡被人笑話。
「你不要再說朋友這兩個字了,如果你真的把我當朋友,你就不會用這種事情笑話我。
「你隻是想讓我難堪,玩笑要雙方都覺得好笑才是玩笑,不然就是你單方面地耍人。」
言罷,我擦了擦眼淚,轉身就走。
很想說幾句難聽極了的話,但是我什麼也沒說出來。
我本來就不是一個言辭鋒利的人。
越想越氣,我是什麼純種窩囊廢?
有沒有人出一個滴滴代罵,我現在就激情下單,辦年卡會員。
我一邊走,一邊哭。
又覺得丟人,又覺得生氣。
夏文琪怎麼能這樣呢!
趁著我失憶騙我。
夏文琪的電話打過來。
我醞釀了一下情緒,還是接了電話。
「知宜,我真的隻是跟你開玩笑,你知道的,我都是有口無心的。
「咱們這麼久的感情,你不會這麼小氣吧?
「要不今天我請你吃飯,給你賠禮道歉吧。」
我忍不住冷哼一聲。
我又不是傻子,為什麼在被耍過後會毫無芥蒂。
如果真的把我當朋友,夏文琪就不會做這樣讓我難堪的事情。
更何況,夏文琪根本不是誠心道歉。
我隻是淚失禁不會吵架,不代表我可以隨便讓人欺負。
我缺她那一頓破飯嗎!
「不用了,夏文琪。
「我們從現在開始不再是朋友了。」
掛斷電話後。
我像個無家可歸的流浪狗,在街上遊蕩。
失去的三年記憶讓我無從判斷哪裡出了問題。
高中時候,夏文琪確實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們一起在操場散步,一起逃課吃食堂的烤面筋,一起被老師罰站。
也一起發憤圖強,互相安慰考試失利的對方。
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呢?
我的眼淚止不住流,明明很生氣,卻也覺得難過。
我像戀愛三年,突然知道男朋友是個男模,還在老家有一兒一女一樣。
女人和閨密鬧掰,難受程度比失戀還要高。
不管夏文琪怎麼想,至少在今天之前,我都把她當成要好的朋友。
我擦了擦眼淚,去街邊小賣部買了一根冰棍。
今天已經很難過了。
至少滿足一下嘴巴。
07
失魂落魄回了寢室。
室友在寢室追劇,見我臉色難看地進了屋,問我怎麼了。
她不問還好,一問我更難過了。
眼淚又失禁。
把我室友嚇壞了,還以為我半路讓人搶劫了。
等我抽噎著把這件事說完。
室友也愣住了。
然後破口大罵。
「你那閨密是什麼純種傻逼?她腦袋讓驢踢了?
「我真服了,死綠茶,怎麼還有種貨色?
「她上什麼學啊,去開菜鳥驛站吧,不是大賤貨就是小賤貨。」
簡單的嘴臭,極致的享受。
我室友全開麥無差別攻擊,讓我飽受折磨的心得到了片刻安慰。
安慰過後,是嫉妒。
這個嘴為什麼不能給我。
現在把這張嘴給我,我衝回那個破包廂,把那一群垃圾噴得腦供血不足。
這個世界上會罵人的人這麼多,多我一個怎麼了!
怎麼了!
室友罵得不解氣,讓我打電話給夏文琪,她要替我出手。
「算了算了,您老收了神通吧。
「雖然我很生氣,但是你說完話我好多了。
「反正我跟她絕交了,以後也不會有什麼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