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好大兒打車,碰上了分手五年的前男友。
實不相瞞,我慫了。
「我、我認錯車了,我老公也開這種車。」
他冷笑:「這車全市隻有兩臺。一臺是我的,一臺是五十歲老男人的。孩子爹是哪位?」
好大兒:「我麻麻說,我親爸是個超級大壞蛋,死啦~」
我麻了。
崽啊,有沒有一種可能,眼前的死鬼……就是你親爹?
01
今夜這雨下得可真大。
我抱著我那熟睡的好大兒站在路邊,等待約好的滴滴。
很快,一輛車停在我面前。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這輛車有點眼熟。
但……黑色、尾數 88。
就是它了!
我冒著大雨就衝過去,開門、關門一氣呵成。
隻是……我一進去就覺得有點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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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無他,車裡的內飾極其奢華。
沒個幾百萬,這車絕對拿不下!
難道是……有錢人出來體驗生活,當一下司機了?
我邊想著,邊說。
「好了師傅,咱們走吧。」
車子半天沒動。
我奇怪:「師傅,怎麼不走呢?」
這時,駕駛位上的人,傳來冷冷清清的聲音。
「好久不見,顏歡。」
這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聲音,除了我那分手五年的前男友,懷裡好大兒的親爹,還能有誰?
他怎麼會在這裡?
一定是我打開車門的方式不對。
但很快,我憑借著聰明才智,想明白問題的關鍵了。
「我、我上錯車了,這就下去。」
想明白不是因為我聰明,而是……
除非地球毀滅,遲暉這身家,是不可能窮的來開滴滴的!
我正準備逃離賊船,啊不,賊車時。
「咔嚓」一聲。
車門被反鎖了。
我的心砰怦怦直跳,忐忑不安起來。
「去哪兒?我送你。」
他語氣平淡,看都沒看我一眼。
但我直覺不妙,摟緊懷裡的兒子,心虛極了。
千萬不能讓他看到我兒子那張臉。
畢竟這兩人,長的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大可不必,我隻是認錯車了,我老公也開這種車。」
我就是死要面子,尤其在前任面前。
「你平時就叫你老公師傅?」
「對、對啊,這是愛稱,有問題嗎?」
「嗯。但這車,全市隻有兩臺。一臺是我的,一臺是昌鼎地產老總的。據我所知,他年過五十,地中海發型,大腹便便。」
我:「……」
「你現在的口味,可真是有點兒重。」
我咬牙:「我不懂車,覺得都差不多,估計是記錯了。」
「顏歡,我不是告訴過你,你撒謊並且極度緊張的時候,會先摸鼻子再摸後頸。」
我立馬收回了正在摸後頸的手。
怎麼五年過去,還是被遲暉給拿捏了。
02
不等我找到辦法偷溜,滴滴司機打了電話過來。
「喂喂喂?姑娘,不好意思啊,車子拋錨了!你把訂單取消一下吧!」
偌大的嗓門,從手機話筒裡傳出來,整個車都有種立體環繞之感。
而我……尷尬得隻想腳趾摳地。
更尷尬的是,遲暉還故意輕笑。
「你老公不來了?」
我深吸一口氣:「……名苑小區,麻煩了謝謝。」
就算分手五年,他的人品我也是信得過的。
不知道是車上過於安靜,還是他過於無聊。
他終於把我一直警惕的問題,問了出來。
「你兒子多大了?」
「……三歲。」
我故意把顏明澄的年齡報小了一歲。
「看著不像這麼小的。」
「我家孩子特別,生下來體格就比別家孩子大。」
我看了眼懷裡熟睡中的兒子,
心虛極了。
話題也就此終止,車內又陷入了可怕的寂靜。
03
車子穩穩當當地在小區門口停下。
我一路上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我到了,謝謝哈。」
我剛想跑路,他卻遞過來一張名片。
我盯著他的手。
白皙、修長、有力。
一如既往。
就在我想入非非時。
「以後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聯系我。」
「你變得這麼樂於助人了?」我陰陽怪氣道。
遲暉是個熱心腸?特別善良?喜歡幫助別人?
這絕對是我今年聽過最好笑的冷笑話了。
我冷笑:「大可不必!」
我打散了剛剛的矯情。
更恨不得把他名片甩臉上!
他:「怎麼,顏歡,你把我甩了,你自己沒放下?」
他在用激將法!
這是我這輩子最討厭的辦法了。
因為對我,太有用了!
我的手比腦子快,立馬把名片接過來攥在手裡,同遲暉告別。
「遲暉,我早把你忘得一幹二淨了!」
手心的名片揉成團團,拋向了它的最終歸宿——垃圾桶。
至於名片內容,我連看都沒看一眼。
什麼前任的幫助?我才不稀罕。
渣男後半生離我和孩子遠點兒,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04
千防萬防,兒子還是發燒了。
而且還正趕上了流行性感冒高發季,醫院兒科人滿為患。
我抱著病恹恹的兒子,從天蒙蒙亮,等到日正當中。
可偏偏在這時,編輯的電話還催個不停。
是的,我的職業是個記者。
身為一個記者,錯過熱點就相當於慢性失業。
失業了,我和兒子就隻能靠西北風活著了。
沒辦法,我隻能抱著兒子,去找骨科上班的朋友。
「程佑,又麻煩你照顧寶寶了,不好意思。」
「跟我還客氣什麼,我是醫生,就算是普通病患有需要,我也會照顧的。」
他細心體貼地說。
我萬分感謝,把還在打著點滴的兒子,小心翼翼地遞給程佑照顧。
幾個小時後,我採訪結束,就心急如焚地趕了回來。
謝天謝地,我兒子的燒已經退了。
和程佑簡單告別後,我便帶著兒子準備離開醫院。
誰知道我抱著孩子,人剛出程佑辦公室的門時。
便迎面走來一個人。
很眼熟,是昨天才見過的遲暉。
我本想裝作不認識,但他卻主動開口了。
「兒子發燒了?」
我心下一驚,連忙低頭。
還好,兒子被我抱在懷裡,隻露出了個貼著退燒貼的額頭。
知道遲暉隻是禮貌地問一下,但我想了想,還是忍不住提醒。
「是的,我的兒子發燒了。」
我的,兩個字,我重重地強調了一下。
他「嗯」了一聲,我怕他再說些什麼,就趕緊轉移話題。
「你受傷了?」
哈哈哈,也不知道是誰為民除害,把他傷到骨科來看病?
我真想給那個人送一束花。
沒等我笑出聲,就聽到他說:「周權出了點小車禍。」
周權,我也認識。
他是我老同學,也是遲暉的兄弟。
更是我和遲暉失敗愛情全程的見證者。
我對周權沒什麼興趣,因為我們分手後,他就對我陰陽怪氣了好幾次。
昨晚更是不知從哪兒找到我的電話,來罵我。
——「聽遲哥說你有兒子了?呵,顏歡,你可真是無縫銜接啊!」
——「顏歡,以後離遲暉遠點兒,你給他帶來的傷害已經夠多了。」
我當時就給氣笑了。
明明是遲暉來到了我所在的城市,讓我離他遠點?
而且,當年的事,受傷的明明是我,怎麼搞得他遲暉才是受害人一樣。
我直接嘲諷回去:「我隻能說,遲暉的深情人設,立得不錯。」
說完我就掛電話了。
沒想到今天,我就碰到了這兩人。
真晦氣。
我看著周權正在一瘸一拐地走過來,直接轉身就想離開。
「我送你回去吧。」遲暉突然開口,「他看完病了,你們順路。」
「可別,你的深情人設,我玩不起。」我回頭,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我看著遲暉皺了皺眉,還沒等他說話,身後就傳來一道聲音。
「小歡,我們回家吧!」
是程佑。
05
遲暉的臉色難看了下來。
而程佑,直接朝我走了過來,看向我的眼神盡是溫柔。
「小歡,我跟同事調了班,送你跟澄澄回去。」
「不用了,你忙吧,工作要緊。」我有點過意不去。
本來就沒少麻煩程佑,這一來二去,我就欠更多人情了。
程佑腼腆地笑著:「工作哪有你和孩子重要。」
這話,從程佑嘴裡說出來……
我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不知道怎麼接話。
這時,遲暉聲音冷冷的。
「你是顏歡老公?」
不知道怎的,我心慌的同時,還有些感動。
沒想到有生之年,我居然能從遲暉嘴裡聽到這麼禮貌的話。
因為以前的他,可能隻會來一句:「你是哪來的野狗?給老子滾!」
看來五年,真的能夠改變一個遊戲人間的人。
「你們好,我是程佑。看年紀,你們應該是小歡的同學朋友吧?」
我意外了。
程佑竟然沒否認也沒承認。
我想解釋,但看著遲暉和已經走過來的周權,突然改變了主意。
不如……就這樣誤會下去好了。
我不出聲,遲暉和周權也就靜靜地盯著程佑看。
四人都沒說話……
場面有些尷尬。
我扯了扯程佑,他適時地替我解圍道:「那二位,我們就先走了。」
然後又主動抱過顏明澄,儼然是一個好男人、好丈夫、好父親的樣子。
遲暉:「好,注意安全。」
明明是一句再正常不過的話,可我卻總覺得後背發涼。
他禮貌得有點不像話了。
我安慰自己,可能年紀大了,總是會胡思亂想。
結果當天晚上我就做了噩夢被嚇醒,出了一身冷汗。
夢裡,遲暉掐著我的脖子質問我,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想想遲暉現在那禮貌又有分寸感的行為,我便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事情早就過去,大家也都有了各自的生活。
隻有我自己,還在傻傻地對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
06
兒子這次發燒要連輸三天的點滴。
結果這三天裡,天天能在醫院看見遲暉和周權。
我尋思著,骨折也不用天天來醫院復查啊。
傷筋動骨一百天,在家躺著休養不就好了?
第一天偶遇是意外,第二天可以說是巧合。
這第三天嘛,就有些莫名其妙了。
我憐憫地問:「周權,你這腿不會廢了吧?」
周權低聲嘀咕一句:「我就是個大冤種。」
「你說什麼?」
「沒事,扭傷而已。遲哥放心不下我,天天帶我復查。」
我嘴角一扯,這倆人抽什麼風呢,如此基情四射?
這時程佑也突然出現,拿著咖啡從幾個護士面前經過。
護士們紛紛回頭看他,緊接著便捂嘴偷笑。
小聲感慨著:「程醫生不愧是咱們院有名的黃金單身漢,這身材比例,這臉,也太絕了吧。」
我心下一驚。
護士說程佑是單身漢……那這些天的隱瞞,不就白費了嗎?
可沒想到……這話,遲暉竟然直接當做沒聽到。
他隻簡單地給了周權一個眼神。
然後我眼睜睜地看著,周權配合地哀嚎了起來。
「哎呦,醫生,我感覺自己腿好疼啊。」
我忍不住嘴角抽搐。
這演技,絕對能拿金掃帚獎——最令人失望的男演員。
演員是上午當的,業是下午失的。
顯然程佑也覺得周權這表演假得離譜,欲言又止。
可身為醫生,卻又不能不管不顧。
周權硬拉著程佑離開後,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
「你兒子長得不錯,就是跟你不太像。」
我:「……不會說話,是可以閉嘴的。」
這不是廢話嗎?兒子長得像他!
但沒想到,這個人隻瞎一半。
發現不像我,但也沒發現像他自己。
真相雖然是這樣,但這話我可不愛聽。
不等我發火。
遲暉悠悠來了一句:「我享有言論自由權。」
然後遲暉便蹲下身來,和兒子打招呼。
「小朋友,你好啊,我是你媽媽的朋友。」
「我是澄澄,叔叔好。」
這是遲暉第一次和狀態精神的澄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