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這世上根本不存在江池這個人。
江池似乎松了口氣,開始跟我撇清關系:「我救你就是順手,不需要你報什麼恩,以後就當不認識。」
江池說完就走。
我跟了上去。
跟到他逐漸不耐煩:「你到底想幹什麼?」
「所以到底去哪兒能找到你?」我執拗地問道。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這次要是任由他就這麼離開。
我真的就再也找不到江池了。
「信不信我揍你!」
江池揮了揮拳頭威脅我。
「你打不過我。」我笑道。
江池一頭黑線,拔腿就跑,想要甩掉我。
他似乎有點不長記性。
他根本跑不過我。
江池扶著牆,胸口劇烈上下起伏,不知道是累的還是氣的。
「行,我告訴你,我就在江家,有本事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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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池索性擺爛。
他似乎篤定了,江家戒備森嚴,我進不去。
可前世跟在江妄身邊的我,不知道去過江家多少次,早已經被江家摸得爛熟。
江池,我們來日方長。
我笑著擺擺手,目送江池離開。
他似乎以為我放棄了,頓了一下,轉身離開,背影透著些許落寞。
9、
第二天晚上,我趁著夜色翻進了江家,又找到江池的房間翻了進去。
屋裡沒人,浴室裡傳來淅淅瀝瀝的聲音。
江池似乎是在洗澡。
他的房間陳設很簡單,隻有一張床,一張書桌和一臺電腦。
電腦開著,上面顯示著一串未完成的代碼。
桌面上放著一堆雜亂的草稿紙。
我拿起草稿紙看了一眼,上面是對代碼的演算,寫寫畫畫,似乎都沒有頭緒。
看得出來江池很想完成這段代碼的編寫。
可惜似乎沒能如願。
我想,我找到留在江池身邊的辦法了。
畢竟當初高考,我是以全省理科狀元的身份,進了 A 大計算機這個王牌專業。
這時,浴室傳來動靜。
我下意識看了過去。
江池一邊擦著頭發,一邊從浴室裡走了出來。
他光著上半身,隻有一條浴巾松松垮垮地圍在腰間。
十九歲少年的軀體,本就處在人生最美好的階段。
加之他似乎還在健身。
腹部薄肌勻稱,線條幾近完美。
我看得有些發愣。
突然聽到江池驚慌失措的聲音:「你,你,你怎麼進來的!」
江池整個身體一秒紅了。
我回過神,不自覺地吞咽了下口水,雲淡風輕:「翻進來的。」
江池目瞪口呆。
江家安保系統是出了名的密不透風,江池根本不相信我能悄無聲息地偷偷進來。
可我現在就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由不得他不相信。
「趁他們還沒發現你,快走。」
江池有些慌亂地推我。
「我不走。」
我堅持道。
推搡間我們不可避免地產生了肢體接觸。
我的手無意間按在了江池的胸肌上。
江池的身體幾乎本能地顫了一下。
「你幹什麼,你個流氓!」
他嚇得一跳三尺遠,雙手護在胸前,警惕又憤怒地看著我。
可身體卻給了截然不同的反應。
比如,紅到滴血的耳尖。
再比如,浴巾下……
10、
可我一瞬間想到的,隻有上一世江妄厭惡的視線。
他說我惡心。
我怕江池也會嫌我惡心。
我裝作不在意:「大家都是男人,那麼敏感幹什麼,我還能佔你便宜。」
江池羞憤地瞪了我一眼。
他胡亂抓起放在床上的衣服進了浴室。
「嘭」的一聲大力將門關上。
這會兒倒是不怕別人發現了。
我失笑地搖了搖頭,看向發燙的掌心。
那裡似乎還殘留著少年身上的觸感。
勁瘦,滾燙,又不失力量感。
或許這輩子,再沒有機會感受到了。
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林逸,隻要能待在他身邊就夠了,不準貪心。
江池很快換好衣服出來了。
見我還在,他兩眼一瞪撵我:「你怎麼還沒走?」
「我沒說要走。」
活了兩世,好不容易找到他了。
我不會輕易松手的。
我拿起桌上的草紙:「我計算機很厲害的,可以教你。」
江池一把搶過試卷:「我有家教,不用你教。」
「那看來你這家教不行,這麼簡單的代碼都教不會?」
我故意說道。
江池生氣:「誰說他不行了,他可是 A 大高材生。」
「那就是你不行嘍。」
「你!」
江池被我氣得說不出話,耳尖莫名其妙又紅了起來。
「我也是 A 大高材生,還是計算機專業的,我隻會比他教得更好。」
不知道是哪一句話讓江池動搖了,他答應了。
江池平時輕易不能出門。
所以我們約定好,以後每天晚上十點我偷溜進來給他上課,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我也知道了,從小到大,江池根本沒去學校上過課,都是在家裡由家教上課,甚至連一年前的高考都沒能參加。
11、
之後每天晚上十點,我都會準時叩響江池的窗戶。
一開始他還總是擔心我會被發現。
後來就開始吐槽安保系統就是騙人的。
教了江池幾天後,我發現江池之所以寫不好代碼,隻是因為缺乏基礎知識。
我開始從最基礎的理論知識教他。
江池很聰明,學得很快。
逐漸地,他已經能獨立編寫一些復雜的程序。
這天晚上,我剛到江池房間。
江池指著電腦桌面興奮地撲向我:「我寫出來了,這麼難的代碼,我竟然寫出來了!」
他太興奮了,以至於沒注意腳下的障礙物。
被絆倒是在意料之中。
我下意識地去接他。
但我低估了他的重量。
我被江池壓著摔在了地上,身體和他緊密相貼。
五月的天氣已經開始燥熱,因此我上身隻穿了一件薄薄的襯衣。
而江池年輕氣盛,活力也旺盛,上身隻穿著一件寬大的運動背心。
他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衣服,清晰地傳遞到我身上。
燙得厲害。
一瞬間,我腦子宕機了。
可下一秒,下體的生理性反應將我的理智瞬間拉回。
「林逸,你真讓我惡心。」
江妄厭惡的神情出現在我面前。
我滿是慌亂,一把把江池推開。
不自覺間力道很大,江池被推得摔在一邊,錯愕地看著我。
「對不起,我……」
我不知道要說什麼。
說我對他起了不該起的心思。
說我有多惡心多齷齪。
這時,江池的房間門被敲響。
正好給了我離開的借口。
我匆忙起身想走。
可房門已經被推開。
門外站著的,是江妄。
12。
這是重生以來,我第一次見到江妄。
他因為先天性心髒病,身形要比江池瘦弱很多。
他見到我時似乎愣了一下,語氣中帶著些許掩蓋不住的情緒,「林逸!」
如果我記得不錯,我已經避開了醫院的那個節點,此時的我和江妄應該並不認識。
「你認識他?」
江池問我,似乎有些生氣。
我搖頭:「不認識。」
恨江妄嗎?
其實也談不上。
畢竟前世是我認錯了人,一廂情願糾纏了他十年。
若說恨,該是江妄恨我才是。
畢竟,我讓他那麼惡心。
江妄對著我,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意:「其實我們見過的,隻是你不記得了。」
也許吧。
但我已經不在意了。
「你怎麼會在這兒?」江妄問我。
自始至終,他的視線都落在我身上。
「他是我請來的家教老師,求求你,別告訴別人。」
江池護在我面前。
看得出來,他很怕江妄。
又或者說,他很怕我被人發現。
「既然知道會連累別人,就不該把人帶回來!」
江妄冷冷看著江池,眸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
江池低著頭不說話。
江妄上前拉著我,準備帶我離開。
我掙脫開了江妄,「是我非要來找江池的,跟他沒關系。」
一瞬間,江妄臉上的血色徹底褪去。
13、
最終,我還是跟著江妄離開了。
因為屋裡的動靜太大,引來了江家的佣人。
我隻有跟著江妄離開,才不至於讓江池被為難。
路上,江妄神情嘲諷:「你知道他隻是江家一個私生子嗎?」
我不在意:「所以呢?」
江妄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我會是這種反應。
似乎是我觸怒了他,他向我講述了江池的身世。
江池的母親宋薇曾經是江家的一個佣人。
可她卻在江夫人懷上江妄的時候,勾引了江總,生下江池。
導致江妄父母差點鬧到離婚。
後來宋薇意外出車禍離世,江池才進了江家。
江家始終覺得他是個恥辱,因此從未在人前承認過他的身份,甚至連門都不讓他踏出一步。
曾經江池還小不懂事,會經常偷偷溜出去玩,還交了一個好朋友。
後來,這個好朋友被江家發現,全家被逼得沒了活路,離開江城再沒回來過。
從那之後,江池就學乖了。
江妄滿是鄙夷:「一個女表子生下的賤種就隻會連累你,你當真還要跟他糾纏在一起?」
一直以來,江妄都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
他在想盡辦法讓我遠離江池。
盡管我不知道為什麼他會這樣。
但我還是回答了他:「我不在乎。」
不在乎他私生子的身份。
不在乎會被他連累。
我隻想待在他身邊。
14、
之後幾天,我發現江家安保升級了,我不能再像之前一樣悄無聲息地翻進去了。
我隻能站在江家門外面,遠遠望著江池房間的燈光。
直到看到他屋裡燈光熄滅,才離開。
我沒想到,會在宿舍樓下見到江池。
他穿著黑色寬大的短袖,戴著一頂鴨舌帽,帽檐一如既往壓得很低,就站在我宿舍樓下的香樟樹下。
籠罩在一片陰影中。
起初我並未看到他,實在是天太黑了,他又隱藏得太好。
是在經過他附近的時候,我聞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個味道。
我隻在江池身上聞到過。
獨特又有莫名的吸引力。
我站住腳步,看向那個身影喊道:「江池。」
江池身子顫了一下,沒有說話。
我走到他面前:「你怎麼來了?」
「你也不要我了嗎?」
江池聲音有些嘶啞。
「怎麼會?」我毫不猶豫地否認。
「那你為什麼不來找我?」
江池抬頭看我。
漂亮的眼眸中布滿血絲,似乎還泛著些許淚光。
我解釋道:「江家安保升級了,我進不去。隻能每天晚上在門口待著。」
「你真的每天都去找我?」
江池眼眸一下亮了起來。
我點點頭。
小孩子就是好哄,還沒哄呢,就好了。
江池這次又是偷偷跑出來的,他告訴我,他已經找到了破譯江家安保系統的辦法,每天能讓安保系統停工一段時間不被發現,足夠讓我潛入江家。
「明天晚上我等你。」
「好。」
我們做好約定。
15、
可次日晚上,江家安保系統並沒有罷工。
江池不見了。
我到處找也找不到江池。
我慌了。
最後關頭,我想到了江妄。
他一定知道江池在哪裡。
我闖進江妄宿舍,江妄不在,但他的舍友在。
「江妄呢,他人在哪兒?」
我著急地問他舍友。
他舍友警惕地看我:「你誰啊,找他幹什麼?」
我顧不得解釋,揪住他的衣領逼問:「我再問一遍,他在哪兒!」
江妄舍友被我嚇到,結結巴巴地說:「他,他心髒病犯了去醫院了。」
大腦「轟」的一聲炸開。
我猛然想起,前世的江妄,就是在這一年做了換心手術。
給他提供心髒的人,是江池!
我瘋了一樣趕往江家建造的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