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說我是江妄身邊的一條狗。
我為他挨過刀,送過命,言聽計從。
可後來,他為了一樁生意,把我送給了一個老男人。
江妄面露嘲諷,滿是鄙夷:「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對我什麼心思,喜歡男人是吧,我讓你好好玩個夠。」
後來,我被老男人折磨死,竟然重生到了十八歲初遇江妄這年。
我才知道,原來一直以來,我都認錯了救命恩人。
1、
江妄為了一樁生意,把我賣給了一個老男人。
他居高臨下,一臉厭惡:「林逸,一想到你在我身邊這麼多年,我就惡心得要命。」
他讓人把我丟進包廂,轉身離開。
房門關上的那一刻,我笑了笑。
江妄,很抱歉糾纏了你十年。
以後不會了。
我閉上眼睛,任由老男人掐著我的脖子。
他很享受這種折磨人的快感。
不知過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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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上遍布各種傷痕,如同破碎的娃娃一樣奄奄一息。
這時,我的電話鈴聲響起。
我知道,是江妄打來的,因為那是我給江妄專門設置的手機鈴聲。
我怕他有事會找不到我。
可我已經沒力氣接電話了。
我太累了。
江妄,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了。
這條命,我還給你。
老男人接起電話,滿是笑意:「江總,今天這貨可太對我胃口了。那筆生意我就做主給你了,咱們可要常來往……」
「嘖,怎麼還給我掛了。」
老男人不耐煩扔了手機。
他看了眼幾乎沒什麼氣息的我,對著門口喊外邊的保鏢:「過來兩個人處理一下,扔海裡。」
嘭的一聲巨響。
包廂門被重重踹開。
恍惚中,我似乎看到了江妄。
沒想到我都要死了,竟然還想著江妄。
真賤啊。
「林逸,你不是很能打嗎,為什麼不反抗,為什麼!」江妄抱著我嘶吼。
有什麼東西砸在了我的臉上。
很燙。
江妄哭了。
他竟然會為我哭。
我果然是在做夢。
要是能再活一次,我不要遇上江妄了。
太累了。
2、
我沒想到,我真的重生了。
我愣愣聽著周圍喧囂的吵鬧聲,看到自己竟然在一家酒吧中。
此時我正穿著酒吧服務員的衣服,手上正拿著託盤,被幾個中年男人攔著。
他們對我動手動腳,嘴裡還說著汙言穢語。
「都他媽的出來賣了,還跟老子裝什麼。」
「伺候我們哥幾個便宜你小子了,別給臉不要臉。」
我一時愣神,被他們拽著胳膊要將我帶走。
惡心的觸感讓我瞬間想到前世那個老男人。
「放開我!」
我想要掙脫。
可如今這副瘦弱的身子,根本掙脫不開三個成年男人的拖拽。
甚至,還激起了他們更大的興趣。
好惡心。
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
腦中不斷有聲音催促著我。
反正這個世上,也沒有任何值得我期待的東西了。
我掙脫開其中一隻手,摸向褲子的口袋。
那裡放著我早已備好的美工刀。
然而,剛抓到美工刀的時候,一道刻在我記憶深處的聲音驟然響起。
「在我江家的地盤也敢鬧事,活得不耐煩了。」
是二十歲的江妄。
我看向不遠處的少年。
酒吧雜亂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以至於不論前世還是現在,我都沒太看清他的臉。
隻知道他是江家的少爺。
卻不知道,江家其實有兩個少爺。
3、
如同前世一樣。
江妄讓人收拾了那幾個男人,隨後又給了我一筆錢作為補償。
前世,我拿了這筆錢,將他牢牢記在心中。
並告訴自己,林逸,從今往後,你的命不再屬於自己,而是屬於江妄。
所以後來,哪怕他再怎麼羞辱作踐我,我都無怨無悔。
可現在,我不想再跟他扯上關系了。
我不想要這筆錢。
也不想欠他這條救命之恩。
「等等。」我叫住準備離開的少年,抬腳向他走去。
卻被他身邊的保鏢警惕地阻攔。
他與我之間,始終隔著距離。
這時,酒吧狂熱的 DJ 舞曲響起。
眾人隨之瘋狂搖擺著身子。
整個酒吧陷入一種喧囂的癲狂,舞池周邊一圈的煙花嘭的一聲炸開,將整個酒吧照得明亮了許多。
我看著不遠處少年的臉,呆愣在了原地。
他不是江妄。
隻是與江妄眉眼有些相似。
但,比江妄長得好看。
4、
「還有什麼事?」
少年似乎不滿我一直盯著他,眉頭微微蹙著。
這一刻,我心跳如雷,呼吸困難。
原來一直以來,我都認錯了救命恩人。
原本打算還錢的想法被我壓了下去。
我聽到自己聲音喑啞:「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似乎有些遲疑。
我連忙開口:「我總得知道自己的恩人叫什麼吧,以後好還錢。」
少年頓了頓,準備開口說話。
身邊的保鏢卻搶先說道:「我家少爺叫江妄。」
我不知道保鏢為什麼要騙我。
可那少年並未反駁。
他的身子似乎有些僵硬,眸中閃過一絲自嘲。
身邊保鏢又催促:「二少爺,你該回去了,別讓老爺生氣。」
我聽著保鏢對少年的稱呼,愣了一下。
江家是江城首富,聽聞隻有江妄一個獨子。
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二少爺?
況且,前世跟在江妄身邊十年,我也從未聽聞江妄提起過自己還有個弟弟。
5、
為了弄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我用少年給的錢,請了私家偵探調查。
但得到的消息少之又少。
唯一查到的,是江家確實不止江妄一個孩子,還有一個私生子江池。
江家覺得丟人,就隱瞞了私生子的身份。
可我總覺得有些奇怪。
江家這樣的豪門,有私生子不足為奇。
為什麼偏偏要隱瞞江池這個人。
我想再見江池一次。
之後的每個晚上,我都去那間酒吧兼職。
可卻再也沒見到他。
我有些慌了。
我害怕會再也見不到江池。
直到這天,我被追債的堵進了一條死胡同。
江池出現了。
他戴著帽子,帽檐壓得很低。
「嘖,怎麼又是你?」
江池有些嫌棄:「又是劫色的?」
他活動了下拳頭,看上去很能打。
可下一秒,卻猛地拽住我的手,大喊一聲:「跑!」
我被江池拽著狂奔在夜色中。
身後追債的窮追不舍。
我側頭看著江池帽檐下露出的半張側臉,感受著他掌心傳來的暖意,不自覺反扣住他的手。
心跳如雷。
我想,就這麼一直跑下去吧,江池。
別再消失不見了。
可江池太菜了。
才跑了五個路口他就跑不動了。
我們被追債的堵上了。
為首的光頭氣得罵罵咧咧,二話不說一拳頭砸向我。
江池擋在了我面前。
傻子。
其實我很能打的。
哪怕如今的這具身子很弱,但前世為了能走到江妄身邊,十年間,我拼了命地學習各種格鬥技巧,一步一步,不要命地爬了上去。
重活一世,肌肉記憶是不會忘的。
我很快收拾了那些追債的,告訴他們:「我爸欠的錢我會分期還上,別再來騷擾我。」
追債的連連點頭,嚇得倉皇離開。
「你他媽這麼能打你跑什麼啊。」
江池靠在牆上大喘氣。
我一臉無辜:「你也沒問我啊。」
「……」
「欠他們多少錢?」
江池問我。
「連本帶息五百多萬吧。」我算了算。
6、
半年前我剛高考完,我家破產了。
一夜之間,我家資產全部被封,流落街頭,被債主追得到處逃竄。
我爸受不了打擊,跳樓自盡。
我開始沒日沒夜地到處打工還債。
酒吧隻是我打工的其中一個場所。
哪怕經常被人騷擾,但賺得多,被佔佔便宜也無所謂。
可後來,我媽也死了。
我徹底沒盼頭。
江池並不知道,其實我遇到他的那天,正準備宰了那幾個經常欺辱我的畜生,再找個沒人的地方,下去陪我爸媽。
可他幫了我,對我有了恩。
我得還。
「我幫你還。」江池開口。
「為什麼?」
我想知道原因。
江池扯了扯嘴角,沒個正形:「因為我善。」
他剛說完,發出輕微的「嘶」聲,似乎是扯到了什麼痛的地方。
我一下緊張起來,擔心是剛才打架的時候波及到他。
「給我看看是不是傷到哪裡了?」
江池扭頭不讓看,但最終還是拗不過我的堅持。
我這才看到他另外那半張臉上,有一道清晰可見的巴掌印。
那印子高高腫起,透著明顯的青紫。
可見這一巴掌的力道很大。
「我帶你上藥。」
我拉著江池。
江池不去,滿不在乎:「上什麼藥?又不疼,反正我都習慣了。」
我抬手按在了江池臉上。
江池痛得大叫:「有病啊你,疼死我了。」
我看著江池:「不是不疼嗎?」
江池一臉無語,不情不願地跟我去藥店買了藥。
明亮的燈光下,我第一次看清楚江池的長相。
他睫毛很長,鼻梁很高,下颌鋒利又不失精致。
怕疼,還敏感。
我剛用食指把膏藥塗在他臉上,他整張臉痛到紅溫。
「我自己來。」
江池想搶走膏藥。
我躲開:「弄疼你了,那我輕點。」
我減輕了塗抹藥膏的力道。
江池的臉似乎更紅了,一整個蔓延到脖頸。
「還疼啊,我再輕點,馬上就好了。」
我小心翼翼地哄著。
「你快閉嘴吧。」
江池煩躁不安。
藥膏塗好之後,江池立馬跟我拉開距離。
還記上仇了。
我看著江池,問他:「以後我想見你,去哪裡找你?」
江池不耐煩:「找我幹什麼?」
「報恩,還錢。」
我找了個明面上的理由。
其實我隻是怕,今晚分開之後,我又要找不到他了。
7、
江池不知道。
其實今天晚上我被追債的堵在巷子裡不是偶然。
上一世也發生過。
那個時候,他也出現了。
不過上一世,我把他當作了江妄。
或者說,在這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上一世在巷子裡救我的人到底是誰。
我隻能賭一次。
我太想見到江池了。
我怕我會再也見不到他。
好在,我賭贏了。
這一次,我沒有被追債的打暈,沒有醒在病房裡,沒有錯把剛好在病房中的江妄,再一次當作我的救命恩人。
「去 A 大就能找到我。」
江池聲音有些悶悶的。
他不知道,我也是 A 大的。
所以我知道。
「A 大隻有江妄,沒有江池。」
8、
江池愣了一下,下意識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名字?」
「用你給的錢找了個私家偵探,查到的。」我誠實開口。
「草。」
江池罵了句髒話:「還查到什麼了?」
我搖頭。
除了名字,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