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男朋友抱怨了一句好累,男朋友說考不上他養我。
我:???狗賊!亂我道心!
我連夜說分手,刪除拉黑一條龍,頭懸梁錐刺股把書讀爛考上了國內專業 top1 的學校,還被業界權威的導師選上了。
去學校報到的時候,導師叫她兒子來接我。
車窗下落,露出我前男友的臉。
他冷笑:「你可以啊,殺夫證道?」
1.
「什麼殺夫證道,多不吉利啊!」
我想插科打諢把這茬混過去。
俞祈晚眼一橫,我隻能縮著脖子無力反駁:「休夫,讀書人的事兒,怎麼能說是殺呢……」
「你也知道是夫啊?」
我蒼白地糾正:「沒結婚呢,法律不承認……」
俞祈晚盯著我:「法律不承認,你承不承認?」
我沉默了。
他冷笑:「行,不承認是吧?紀螢螢,會還是你會,你休夫休兩次。」
嚴格意義上,應該就一次,今天是分手後的糾纏,不能算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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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祈晚接過我的行李箱放到後備廂:「上車,還要我請你?」
「等等,你要幹什麼?你綁架啊?我們分手了,我為什麼要上你的車?」
俞祈晚似笑非笑:「我媽讓我來接你。」
「你媽認識我?」
「你導師就是我媽。」
2.
我坐在副駕駛上裝鵪鶉,其實我本來想坐後座的,可是俞祈晚這狗賊把車門鎖了。
我坐在邁巴赫副駕駛上,覺得俞祈晚之前說要養我可能是真心實意的。
車越往學校開,我越坐立不安。
我的導師是俞祈晚的媽媽,我跟他談了四年,也不知道他媽媽知不知道。
「唉,你媽媽看過我的照片嗎?」
「你那檔案還在我媽書桌上放著呢,你覺得呢?」
「你知道我不是說這個。」
俞祈晚突然一個急剎車,要不是系了安全帶,我估計要頂著壽星頭去見我的導師了。
「紀螢螢,別唉來唉去的,我以後就是你的師兄,還會帶著你做研究,你打算以後就這麼叫我?」
「那我以後怎麼叫你?」
以前都是喊哥哥,分手了再這麼喊就不合適了。
「算了,你愛怎麼叫怎麼叫吧。紀螢螢,你別太高估自己了,你都沒想跟我過一輩子,我怎麼會把你照片給我媽看呢?」
心臟仿佛有一道電流蔓延至全身,我不敢看俞祈晚的臉色,訥訥道:「那最好。」
3.
我的導師,俞祈晚的媽媽,是國內人工智能方面的前驅,也是我的啟明燈。
真實地見到她,沒有我想象中的尷尬和坐立難安,隻有滿心歡喜。
也顧不著俞祈晚了,能成為她的學生,就算俞祈晚是我前男友我也認了。
齊老師請我吃飯,在她家裡,家常但豐富,滿滿當當一大桌。
沒見齊老師之前的我:前男友的媽,好尷尬。
見到齊老師之後的我:這麼親切和藹美麗可親的老師怎麼會尷尬呢?隻不過她兒子是我前男友罷了,那又有什麼關系呢?兒錯不及娘!
「媽,你怎麼像對待新媳婦上門一樣?」
該死的狗賊,破壞氛圍!
齊老師從廚房端菜出來,廚房裡面仿佛有一個悽婉的男子掄鏟子。
「不許佔師妹便宜!我好幾年沒帶研究生了,這可是好不容易出現的好苗子,當然要隆重對待,讓她茁壯成長。」
為我親愛的導師瘋狂打 call!
我承認了,我就是個導師腦!
齊老師絲毫不顧那個在廚房掄出火星的男子,解下自己一滴油都沒有的圍裙塞給了兒子。
「來,螢螢,咱們去書房聊。」
俞祈晚拿著圍裙在風中凌亂:「你就這麼讓我爸一個人在廚房裡?」
「你也別閑著,去給你爸打下手。」
4.
齊老師指點了一下我的本科論文,她的書桌上有一個文件夾,除了我的資料,還有我以前的論文和作業。
我以前的導師和齊老師是朋友,還給我寫了介紹信來。
她給我介紹了本校目前的研究項目和進展,說得我熱血沸騰,恨不得現在就跑到實驗室嗷嗷耕三畝地。
說得正歡,俞祈晚敲門:「飯好了!」
他是有點子破壞氛圍的功夫在身上的。
等我出書房的時候,發現有個女孩子正在擺碗筷,看見齊老師出來後,笑意吟吟道:「老師,我在樓上都聞到香味了,不介意我蹭個飯吧?」
「語珠啊,來了就坐下吧,你是客人,怎麼能讓你動手呢?交給祈晚就行了。」
「您是我的老師,師生之間沒必要那麼客氣。」
齊老師給我介紹:「這是你的師姐陶語珠,已經博二了。」
陶語珠親親熱熱地過來挽著我的手臂:「你就是老師念叨了好久的紀螢螢師妹吧,快來坐,老師對自己的學生可好了,你看為了歡迎你做了這麼多菜,俞老師衣服都汗濕了,我都要吃醋了。」
她把我帶到飯桌前落座,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俞祈晚身邊。
她給我夾了一塊糖醋排骨:「來,師妹,嘗嘗俞老師的拿手好菜。」
下一筷子就伸到了俞祈晚面前。
俞祈晚伸手蓋住自己的碗面:「不用了,我想吃會自己夾,你自己吃盡興就好。」
「是啊語珠,你自己吃,別管他。」
陶語珠笑道:「你看師弟,有外人在還不好意思呢。」
語氣熟稔得好像兩個人是因外人在場不好意思秀恩愛的情侶一樣。
我啃著排骨,醬汁沾到唇上黏黏糊糊的,排骨的小棒骨頂著腮幫子,看上去肯定不太優雅。
陶語珠細嚼慢咽,看著我,突然笑了:「看師妹吃飯,格外有食欲呢。」
俞祈晚夾了一塊排骨,撕咬下上面軟爛的肉,叼走了肉,小棒骨還沒入嘴就脫落了。
他倆好像跟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也這麼覺得。」
是俞祈晚的聲音。
好一個婦唱夫隨。
雖然我把他甩了,但心裡還是有點兒不得勁。
這師姐師弟的,這熟稔程度……
他倆不會早就給我頭上種草了吧?
細思極恐!
5.
我覺得自己就好像個難登大雅之堂的笑話。
齊老師夫婦溫文爾雅,遵循著食不言的原則默默進食。
對面兩個疑似給我種草的狗男女一唱一和地嘲諷我。
我化悲憤為飯量,一桌其他四個人看我的眼神越來越詭異。
好吧,現在又加了個餓死鬼投胎的標簽。
不過我已經不在乎了,滿腦子都是我被綠了的憤慨,慶幸自己提前把俞祈晚甩了。
在悲喜交加中,我成功把自己給吃撐了。
「嗝——」
誒嘿,不是我!
竟然是……俞教授。
俞教授的那個臉,哇塞,我第一次見到動畫片裡吃完辣椒從脖子紅到腦門的樣子唉!
果然藝術來源於生活。
不過俞教授到底是個教授,應變能力比紅臉速度還快。
「小紀以後常來吃飯啊,我第一次清晰地感覺到了別人對我廚藝的認可,太高興了,食欲大振。」
小意思小意思,蹭飯嘛,誰不愛呢?
「嗝,我也這麼覺得。」
是齊老師。
好一個夫唱婦隨的恩愛夫妻!
我嘿嘿傻笑:「俞老師廚藝太好了,怪不得齊老師在專業上建樹頗豐,有您的鼎力支持,我們的 AI 技術才能越來越先進。」
俞教授風趣幽默:「哎喲,齊女士,你的這個小徒弟說話很有水平啊,我喜歡聽,以後一定要常來吃飯,我這也算間接性推動 AI 技術發展,到時候可要記我一功啊!」
齊老師笑著拍了下俞教授:「誇你一句就飄,不得了了!」
餘光中我看到陶語珠臉上的笑勉強得幾乎要維持不住了。
我說為什麼感覺到了若有若無的敵意,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我是俞祈晚的前女友。
我還是多嗑嗑齊老師和俞教授洗洗眼睛吧。
6.
吃完飯後陶語珠還要幫著洗碗。
「女孩子家家的洗什麼碗,多傷手啊。」
然後齊老師反手把俞祈晚推進了廚房。
「語珠,新生開學你不是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嗎?早點回去吧。」
「老師,師妹也是新生,我可以帶師妹去熟悉宿舍……」
「研究生宿舍離得挺遠的,天兒都這麼晚了還要去收拾宿舍多不方便啊,今晚她就住我這兒了,你早點回去吧。」
啥?
住這兒?
不是吧?跟俞祈晚同一屋檐下真的達咩,既然都已經分手了,那就應該保持距離了。
「老師,我今晚可以住酒店,不用麻煩了……」
「住酒店不要錢啊,就這樣,祈晚的房間都收拾出來了。」
我徹底蒙圈:「他、他的房間?真的不用麻煩了,我可以……」
「書房太簡陋了,實在不能讓你住那兒,祈晚皮糙肉厚的沒事。螢螢你就先將就一晚,我等會兒散步回來給你講一下我們接下來要做的項目。」
我不僅住了前男友的房間,還鳩佔鵲巢把他趕去睡書房了。
被俞祈晚恨上是我的命運我了解。
齊老師跟俞教授飯後去散步消食去了,我還要單獨面對疑似綠了我的陰陽怪氣的前男友。
救命!這是什麼鬼的修羅場!
我本來想裝透明人去房間裡龜縮,結果剛從沙發上起來就被俞祈晚堵了個正著。
「紀螢螢,我爸媽好像很喜歡你啊,都休夫了,還這麼討好前夫哥的爸媽……」
「不是前夫哥,是前男友,我討好的不是你爸媽,是我的導師和她的丈夫。」
俞祈晚的眼神明暗不定,那眼神看得我心裡堵堵的,剛想推開他,便被他捏住了下巴。
下一秒,呼吸糾纏,唇上一涼。
他親了上來。
7.
那我能讓他得逞嗎?指定不能啊!
沒名沒分的還敢胡作非為,迎接我的大比兜吧!
我手剛揮起來,俞祈晚就已經預判了我的動作,手腕抵住我的手腕,與我十指相扣。
俞祈晚現在像個瘋子,離開了吻就不能活一樣,將我雙手束縛於頭頂,一步步攻城略地。
我隻覺得自己大腦缺氧了一樣,被捆束得動彈不得。
等俞祈晚抬頭,我隻感到唇上好似破了皮一般,肯定會被看出來的。
「螢螢……」
話還未說完,我的手掌已經落在他臉上了。
俞祈晚眼中好似一瞬間聚滿了委屈,水色粼粼。
而我的眼淚卻先一步落地:「你不能在你家欺負我……」
他伸手拂去我的淚滴,有些無可奈何:「到底是誰欺負誰啊,你欺負我兩回了……」
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欺負他。
我嘴唇遭殃,俞祈晚用冰塊敷臉,兩敗俱傷。
等齊老師和俞教授散步回來,發現了端倪。
「螢螢,嘴怎麼了?是老俞菜做辣了嗎?」
果然腫了。
俞祈晚挨巴掌挨得不冤。
「沒有老師,我有點上火。」
「冰箱裡有涼茶,等會兒拿一罐喝。
祈晚,你又是怎麼了?」
俞祈晚半邊臉都要凍木了。
「我臉發燙,降溫。」
「怎麼會發燙呢?」
「看見漂亮姑娘了。」
齊老師點點他的額頭:「那就快點討個媳婦回來。」
8.
晚上俞祈晚來給我送糖漬山楂汁,說齊老師怕我吃撐了送來消食的。
他把碗放到書桌上,堂而皇之地坐下,看樣子是不打算馬上出去。
我又不能趕人,畢竟這是他的房間,本來讓他睡書房就已經很委屈了。
「你以後打算住哪兒?研究生宿舍離我家挺遠的。」
「離實驗室近就好。」
「我媽做實驗比較專注,來了思緒隨時都要投入工作,你本來就是研一,我怕你跟不上進度。」
「你有話直說,別拐彎抹角的!」
「我家在樓上還有一套房,我媽說了要出租。」
我沉默了一會兒,做研究的確應該全身心投入,陶語珠也住在樓上,想來應該也是這個原因。
「租金呢?」
俞祈晚笑得促狹,我頓覺不妙,果然他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二百五。」
我真想再給他來一下子。
「那我不租了。」
我寧願每天跑來跑去,也不願意佔這種便宜。
俞祈晚嘆氣:「友情價,收你八百,我媽的學生基本上都在這附近住著,都博士了,項目補貼金也不少,租金一千出頭。你不信可以去問陶師姐。」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租,我上去住,你在這兒睡,我的床又大又軟,可舒服了。」
明明他什麼都沒說,我卻覺得自己的臉騰的一下燒紅了。
俞祈晚看著我:「你明明不是不在乎我。」
「你說為什麼相互喜歡的人非要一次又一次分開呢?」
門關上的那一刻,我的眼淚撲簌簌往下掉,滴落到手背上,像燒紅的巖漿,痛徹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