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難哄》, 本章共4136字, 更新于: 2024-10-28 16:14:06

  結婚。


  抓到這個詞,溫以凡神色怔住。


  臉瞬間燒了起來。


  -


  隔天,三人到郭鈴父母家。


  因為這會兒受害者親屬的情緒普遍都崩潰,完全沒心情跟媒體記者交涉。本以為會像以往的每次採訪那樣遭到閉門羹,然而聽到來意後,郭父沉默片刻,還是側身讓他們進去了。


  全程的採訪,郭父都格外配合。


  按照回憶說起了郭鈴出事那天的情況。


  郭鈴的母親早逝,一直是被父親一個人帶大的。但郭父性子暴躁,不太懂得怎麼跟郭鈴這個年紀的姑娘相處,所以兩父女的關系一直很僵。


  郭父最後一次見到郭鈴,是在家裡。


  兩人因為某個事情大吵了一架,郭鈴紅著眼,憤怒地甩下一句“我再也不會回這個家了”,之後便摔門而出。


  說到這,郭父低下頭,單手捂住眼。他生得高大壯實,在此刻像是瞬間蒼老了十年:“…我沒想過她說完那話之後,就真的再沒有回來過了。”


  “……”


  “這些年,我一直當她是在生我氣,不願意回來見我。”郭父聲音哽咽,“如果是這樣該多好,我姑娘怎麼能出這樣的事情……”


  其他人都說不出話。


  在此刻,不論是什麼安慰的話,也都是沉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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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聽警察說,那個禽獸還一直沒抓到。”郭父忽地抓住溫以凡的胳膊,懇求似地說,“麻煩你們了,能不能在電視上放出那個禽獸的照片,讓大家都注意一下,讓我姑娘早點安息……”


  溫以凡安撫著:“我們會如實報道的。”


  ……


  出了郭家,三人情緒都受到了影響。


  半天後,付壯才冒出了句:“唉,太難受了。”


  “……”


  “看來郭爸爸是因為想讓我們多傳播車興德的照片,才這麼配合地接受採訪。但這哪能放到新聞上,多打草驚蛇,還引人恐慌。”付壯說,“不過也不好跟他說。”


  溫以凡看著窗外的公交站,有些失神。


  錢衛華:“把我們該做的做了,就行了。”


  “嗯。”溫以凡回過神,慢慢地說,“在這上邊沒法幫忙,我們隻能等嫌疑犯落網了,事情水落石出後,把真相公諸於眾。”


  希望,這是另外一種,能告慰受害者在天之靈的方式。


  三人在北榆又呆了幾天。


  採訪了車興德當時的朋友和同事,再陸續跟警方交接了幾次,之後才返程回了南蕪。根據負責南蕪那邊情況的同事的說辭,也清楚車興德還在逃逸中。


  車雁琴因為包庇罪也正在被拘留。


  他身邊的親屬都成了重點觀察對象。


  回南蕪之後,溫以凡也被叫去公安局做了筆錄。再之後又得繼續跟這事件的後續報道,整個國慶假期都在被各種各樣的事情纏身,讓她連一天假都沒有放。


  溫以凡中間有一天還接到過趙媛冬的電話。


  可能是因為出了那麼大的事情,趙媛冬想找溫以凡提一下。但那會兒她正有事在忙,沒有及時接到,之後也沒再打回去。


  這些天,溫以凡到家都已經很晚了。


  洗了個澡之後就立刻閉眼睡覺,一起床又得出門,跟桑延也沒什麼相處的時間。他對此倒是沒有任何怨言,也不找她說話,隻會催她趕緊去睡。


  國慶假過後,溫以凡才被批了一天假。桑延的假期也同時結束,兩人完美地錯開來。


  溫以凡隻能自己在家裡補了一整天的覺,睡了個天昏地暗,連他下班回來都沒察覺到。醒來後,她迷迷糊糊地出了房間,就見桑延正坐在沙發上喝水。


  察覺到她的身影,桑延抬眸:“醒了?”


  溫以凡嗯了聲,走過去趴到他身上,像個樹袋熊。她的思緒還被殘留的困意侵佔,連話都說的緩慢:“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沒多久。”桑延回抱住她,繼續喝著水,“你這是睡了多久?”


  “不知道,睡一會兒醒一會兒的。”溫以凡說,“你吃晚飯了嗎?”


  “嗯。”桑延說,“你這晚上還能睡著?”


  聽到這話,溫以凡的眼皮動了動,抬頭強調了句:“我沒力氣。”


  “……”桑延瞬間懂了她話裡的意思,又氣又樂,“我說什麼了你就沒力氣?”


  “哦。”溫以凡老實認錯,“那我理解錯了。”


  “把我當什麼人了?”桑延掐她臉,盯著她眼皮下的青灰,“行了,還困的話,就趕緊去洗個澡睡覺。不是隻放一天假麼。”


  溫以凡還趴在他身上:“嗯。”


  兩人就這麼安靜地呆了好一會兒。


  溫以凡忽地出聲:“桑延。”


  桑延:“嗯?”


  “你說車興德跑哪去了,這都多久了,”溫以凡的思緒有點飄,小聲嘀咕,“他又沒錢,現在也沒人幫他,怎麼一直抓不到人。”


  “會抓到的。”不知怎的,桑延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又補了句,“這段時間別自己一個人回家。”


  “嗯。”


  “等我去接你。”


  -


  這案子一直沒抓到嫌疑犯,加上警方那邊一直封鎖著消息,也沒法繼續下去。組內隻能先把這個報道擱置,先去做別的選題。


  盡管每天都在渴盼著車興德這樣的人渣能早點被繩之於法,但溫以凡也沒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這上邊。


  周六下午。


  因為要補國慶多放一天的假,這天桑延也要上班。臨近六點時,溫以凡收到了他的微信,還是像往常一樣問她什麼時候下班。


  瞥了眼剩餘的工作量,溫以凡估摸了個時間:【八點半。】


  桑延:【行。】


  另一邊。


  注意到時間差不多了之後,桑延拿上車鑰匙出了公司。他習慣性地把車子開到上安那邊,想開到電視臺樓下找個地方停車。


  但不知為何,今天上安這塊的人流格外多,就連車位也沒剩幾個。


  桑延在周圍繞了圈,輕抬了下眉梢,正思考著要不要把車子停到墮落街時,忽地瞥見附近有個小巷子。雖沒多大指望,但他還是發動車子,往裡頭開著。


  還沒開進去,桑延突然注意到牆沿處站了個男人。


  男人個頭不高,身材偏胖。在這樣的大熱天,還帶著帽子和口罩,把自己的模樣捂得嚴實。他似是在躲著什麼人,但又像是在找人,時不時探頭往電視臺門口看。


  桑延的指尖在方向盤上輕敲著。


  巷子內路道狹窄,注意到這車,男人下意識靠邊給他騰位。


  在這舉動中,桑延瞥見他略顯熟悉的眉眼。


  漸漸跟腦子裡的猜測重合上。


  是車興德。


  桑延眉目稍斂,戾氣再度升了起來。他從一旁拿起手機,迅速地打了110。他別過頭,壓著聲音,平靜地把情況敘述完,而後便掛了電話。注意到這車一直在這沒動靜,車興德慢慢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他靠近了幾步,察覺到車內桑延的臉時,立刻後退兩步。


  隨後拔腿就跑。


  怕他跑了,桑延也下了車,往車興德跑的方向追。


  桑延的個頭比車興德高,沒多久從後邊抓住他的胳膊,將他鉗制住。他的胸膛起伏著,把車興德往牆上摁,極為火大:“來這兒幹什麼?”


  “操你媽的!狗娘養的東西!”車興德的臉壓在水泥牆上,用力掙扎著,“別他媽碰老子!你是不是有毛病!”


  桑延後怕的心理漸消,極為慶幸自己過來了一趟。他盯著車興德,也沒因他的汙言穢語再生氣:“喂。”


  車興德費勁地扭頭看他。


  “跑那麼久也累了吧?幹什麼給自己找罪受呢。”桑延垂眼,咬著字句,“安安穩穩去吃牢飯,不挺好?”


  聞言,車興德瞬間變了臉色:“你他媽才坐牢,老子坐你媽的牢!”


  桑延懶得多跟他廢話,將他的雙臂固定住,用力往巷子外扯。


  車興德完全敵不過他的力氣,辱罵了幾句之後,又開始求饒:“求你了,我也沒做什麼吧?我什麼都沒做!我是被冤枉的!”


  “這話呢,”桑延懶散道,“你去跟警察說。”


  “……”


  見即將要被他扯出巷子裡,車興德越發恐慌,逃亡的欲望激發了他的潛能。某個瞬間,他用力將桑延的手甩開。


  桑延順勢後退幾步,在此過程中口袋裡有什麼東西掉了出來,滾動了幾圈,發出輕微的聲響。桑延正對著他,瞬間對上他陰狠的眼眸。


  “操你媽的賤人!”車興德從口袋裡掏出把刀子,朝他的方向撲來,銀色的刀鋒被路燈照耀,晃過一道光,“我倒要看看誰他媽才是吃苦頭的人!”


  -


  整理好東西,溫以凡彎唇,習慣性給桑延打了個電話。


  但這次那頭不像往常一樣響一聲就接起。


  溫以凡邊等著,邊往桌上瞥了眼,突然注意到漏拿了桌上的錄音筆。她下意識拿起來,與此同時,那邊也接了起來。


  她正想說話,那邊傳來的卻是個陌生的女聲:“您好?”


  溫以凡一頓:“您好,請問你是?”


  “啊,我剛撿到了這個手機。”女人說,“手機的主人剛抓到個什麼犯人,被刀刺傷了,現在送醫院去了。你是他的朋友嗎?這手機要不要拿去給你?”


  溫以凡茫然地啊了聲,像是沒聽懂她的話:“什麼?”


  女人:“我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情況,但還留了挺多血的……”


  沉默幾秒,溫以凡的聲音帶了點顫意:“傷者是叫桑延嗎?”


  “我不知道啊。”女人說,“高高瘦瘦的,好像長得還挺帥。”


  聽著這話,溫以凡用指尖掐了下手心,抬腳往外頭跑:“您現在在哪兒?”


  ……


  到了女人所說的那條巷子裡,溫以凡往裡頭掃了眼,立刻看到地上的血跡。她渾身冰冷,一路的不敢相信在此刻也像是落了實,腦子一片空白,接過女人撿到的桑延的手機。


  屏幕已經碎了幾道痕,邊角還沾染了灰塵。


  溫以凡點亮屏幕,還能看到兩人在摩天輪上的合照。


  又問了幾句情況,溫以凡輕聲地說了句“謝謝”。她轉頭,看到桑延停在巷子口的車。她繼續往前走,到路邊攔了輛的士,上車去往市醫院。


  所有可怕的念頭在此刻冒上腦子裡。


  讓她絲毫不敢去聯想。


  溫以凡想到了父親去世的那一天。


  可那天,路途上,她有桑延陪著。


  這一次她隻有自己一個人。


  溫以凡不想自己嚇自己。她相信桑延的承諾,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手仍然不受控地發顫。她手上的力道收緊,眼前漸漸被霧氣彌漫,一滴又一滴的眼淚順勢砸到手背上。


  冰冰涼涼的。


  在這大熱天似乎能透過皮膚,凍到她的骨子裡。


  視野糊成一塊。


  溫以凡盯著手上的錄音筆和桑延的手機,在這個時候,不知道是碰到錄音筆的哪個按鍵,靜謐的車裡頓時響起了男人冷淡又傲慢的聲音。


  ――“溫霜降,工作注意安全。你對象叫你平安回家。”


第76章


  看到車興德手上的刀時,桑延瞬間懂了他過來的原因。像是想玉石俱焚,車興德揮刀的力道發了狠,毫無理智般地胡亂揮舞。


  期間不經意將桑延的手臂和腰際都劃了道傷口。


  因為他的舉動,桑延唇線拉直,模樣在這光線下顯得半明半暗。在車興德再一次把刀刺過來的時候,桑延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掰。


  他的骨頭發出移位的咔噠聲。


  車興德吃痛地叫了聲,手上的力道松下,刀也落到了地上。


  桑延的肚子和手上都還留著血。黑衣服看不出暗紅的顏色,但他手上的傷痕被劃得深,血液像蜿蜒的蛇,纏繞手臂,沾染著手腕的紅繩。


  再順勢一滴一滴落到地上。


  “你運氣還挺好,”桑延仍然固定這他那脫臼了的手臂,將他摁在牆上,壓低聲音說,“如果那年真出了什麼事兒,今天這刀就不會是在地上了。”


  如果那一天,溫以凡的大伯再晚點回家。


  如果她跟郭鈴得到了同樣的結局。


  如果她也在那麼暗無天日的黑暗和寒冷裡,獨自一人度過那麼多年。


  想到這,桑延手上的力道漸漸加重,聽著車興德的慘叫聲,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剐。他的眼眸暗黑,脖子上青筋凸起,所有嗜血的念頭在腦間冒起。


  在下一瞬,又想起了溫以凡前段時間說的話。


  ――“你受傷了我會給你上藥,但我也會生氣的。”


  桑延回過神來,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疼。他垂眸瞥了眼自己身上的血,又拽著車興德往外頭走:“你倒是會找地兒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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