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肖窮追不舍,「那你昨天幹什麼去了?」
「昨天我蹦到太晚,住在了一個叔叔家。」
她朝我擠眉弄眼,「真是叔叔?」
我摸了一把她腰間的軟肉,「當然!人家都有娃了!不是叔叔是什麼?」
賈俞森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我座位旁,拿書敲了敲我的桌面,「上課了。」
我剛剛說的話,他應該一個字也沒聽到吧?
我對他討好地笑了笑,從書包裡拿出那本《單片機基礎》。
我太心虛了,大半節課都眼神飄忽,不敢看他的眼睛。
這一飄忽,我的眼皮就控制不住了。
「班長,這道題你回答一下。」
又被賈俞森抓住了!
我很快抬頭挺胸,肖肖扯了扯我的袖子,悄聲道:「55 頁,第 3 題。」
我很快翻到了 55 頁,這道題,他讓我做過。
聽到我近乎完美的回答後,他點了點頭,示意我坐下。
一句表揚的話都沒有嗎?小氣鬼!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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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了課,賈俞森路經我的座位,輕咳了一聲。
我怎麼有種我倆在地下情的錯覺?
在我看來,這聲咳嗽十分刻意,但肖肖卻渾然未覺。
她抱住我的手臂,「泠泠,商業街開了一家新的麻辣燙,中午我們去吃吧。」
才十點呢,就打起中飯的主意了。
我隨口糊弄了她幾句,然後獨自離開了教室。
賈俞森給我發了條微信消息,依舊是那個暗黑的頭像,「我在北門公交站等你。」
好家伙,還特意繞了路,南門要近一點,但很容易遇到我們專業的同學。
怕他等久了,我跑著去了約定的地點。
他正低頭看著手機,似乎是聽到了動靜,遠遠朝我看來。
我一個衝刺,在他身邊剎住車。
「跑這麼急幹什麼?」
「急著見你。」
他的表情有些不太自在,我第一次說騷話,也不太自在。
他抿了抿唇角,似乎是在試圖壓下唇邊的笑意。
我……不應該看騷話大全。
賈俞森裝模作樣咳了幾聲,扯開話題,「我怎麼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有孩子了?」
救命!他聽到了!
我磕磕絆絆地道:「主要是怕、怕人家誤會。」
「誤會?」
我正想著怎麼解釋,他卻低頭擦拭起我的臉頰來,動作輕柔,手指所及之處都燒起來。
我有些慌亂,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道:「我自己擦。」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沒說話。
17
醫院,看著那個尖尖的針頭,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我暈針,卻又忍不住想看。
救命,我肯定是個抖 M 沒得跑!
現在我的表情一定難看得要命。
尊嚴誠可貴,生命價更高。我不要面子地哀嚎,「小姐姐,你輕點輕點。」
針頭上溢出了幾滴液體,我兩腿顫顫,就想跑路。
眼前卻黑了。
是賈俞森蓋住了我的眼睛,「怕就別看。」
我趁機埋進他的懷裡。
等我抬起頭時,護士小姐姐的表情很微妙。
是的,後面那個十歲左右的小朋友都沒我這麼能作。
我拿棉籤摁著傷口,弱弱地問賈俞森:「我是不是有點矯情了?」
他竟然點了點頭!
這什麼絕世直男!
「我打針不敢看針頭,你比我勇敢。」
我收回剛剛那句話。
他……很不錯。
離開醫院時,我在出口處又看到了那個護士,她正和同事相談甚歡,「我跟你說啊,今天我看到了一對情侶,賊膩歪,那個女孩子怕針,我好久沒看到成人打針還哭得這麼稀裡哗啦的了……」
她口中的成人此時低著頭,就想從她身邊快步走過。
賈俞森將手伸到我的背後,將衛衣帽子蓋在了我頭上,還伸手揉了揉。
這動作,像是在安慰什麼蔫頭耷腦的小寵物。
「你是沒看到她男朋友那心疼樣,左手還打著石膏,但恨不得自己衝上來把手臂給我扎。」
有嗎?
我偷偷瞄了一樣賈俞森,他不揉我了,而是右手握拳放在唇邊,低下頭迅速走出醫院大門。
笑死。
原來社死的不止我一個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18
到了演出那一天,我早早地就跟賈俞森請了假。
這次我沒找借口,直接告訴他我得去表演,求他放我一馬。
他很爽快地答應了。
我高高興興地背著吉他去了。
穿了件黑色的小皮裙,配著長靴。
很辣。
演出的時候我緊張得要命,
卻在臺下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賈俞森。
他……怎麼來了?
更要命的是,他還舉著熒光棒,隨著節奏揮舞。
看上去還挺年輕挺颯的。
我更緊張了。
淦。
還好,沒發生什麼大錯誤。
下了臺,小姐妹們吆喝著要去慶祝。
我心裡想著賈俞森,給他打了個語音電話。
他很快接了,我握住手機,手心出了些薄汗,「你來看我演出了?」
「嗯,看了。」他頓了頓,「你回個頭。」
我聞言轉身,他捧著一束花朝我緩緩走來。
周圍的小姐妹都在瞎起哄。
我的心跳得跟什麼似的,我這就……追上了?
我還沒做什麼呢,他就自己把自己攻略了?
「恭喜,演出成功。」
花送到我手裡的時候,我整個人還有點飄忽。
上面有張卡片,我拎起來一看,「你這小丫頭,竟然還敢偷偷摸摸演出不通知我!如果你是想通過這種行為吸引我的注意力,那麼我告訴你,你成功了。」
落款是林圩。
媽的,看到前面五個字的時候,我就知道送花的人不是賈俞森。
這種鴨頭文學,也就林圩那種人才寫。
我瞬間垮臉。
「怎麼了?花不喜歡嗎?」
一點兒也不喜歡!自家叔叔送花有什麼好喜歡的!要喜歡的人送花才喜歡啊!
「不是,林圩好油,下次我要揍他一頓。」
我的小姐妹們朝我擠眉弄眼,「泠泠,男朋友不得給我們介紹介紹?」
「不是男朋友。」我抿唇,「這是……嗯,我小叔叔。」
反正不想告訴她們賈俞森是我老師,
怪禁忌的。
也不想告訴她們他是林圩的朋友,
怪疏遠的。
還是小叔叔吧,就算她們對他有了想法,也得找我打聽。
失算了,還真有自己向前衝的。
「诶,小叔叔,我們要去慶祝,你去嗎?」
說話的是我們樂隊的鍵盤手黎青,身高一米七往上走,長得很漂亮,而且還是 A 大畢業,和賈俞森一個學校。
我們都說她是人生贏家。
此時這個人生贏家正直勾勾地盯著賈俞森,眼裡的興味我再熟悉不過。
她是個獵豔者,不愛別人圍著她轉,偏愛主動出擊。
我有點……後悔,不應該告訴賈俞森我今天演出,也不應該把地點告訴他。
我甚至希望他拒絕,但他竟然點了點頭,臉上帶著淺淡的笑意,「好啊。」
19
慶祝的地點在一家我們樂隊常去的燒烤店。
我最愛這家的牛油,但此時此刻,我一點兒食欲都沒有。
反倒是眼睛不受控制地往黎青和賈俞森身上瞟。
他們倆相談甚歡,從 A 大聊到 C 市,從天文聊到地理。
我從來不知道,原來賈俞森也有這麼多話。
黎青笑得花枝亂顫,有意無意地將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他沒躲開。
好氣!
我化悲憤為食欲,抓起一把牛油就往嘴裡塞。
賈俞森似乎往這邊看了一眼。
牛油好辣!今天的老板鐵定有點毛病,辣得我眼淚都出來了。
等我再往賈俞森那兒瞟時,他和黎青已經雙雙不見了。
他怎麼能這樣!
他們倆這就牽手成功了?
我抓住身邊的一個小姐妹,拿起酒瓶就往嘴裡送,「來,咱姐倆走一個!」
不知道喝了多少,等我回過神來時,酒瓶已經被人拿走了。
「喝這麼多幹什麼?」賈俞森站在我面前,眉頭皺得很緊。
我瞪著他,「雨女無瓜!」
他的手探上我的臉,重重地掐了一把。
「我是你小叔叔,我不管你誰管你?」
他眯著眼,語氣平靜,神情卻有些奇怪。
看上去……像是生氣了。
他生什麼氣?我還沒生他的氣呢!
他一聲不吭地就跟別的女人走了,敢情不是代替林圩來看我的,是來讓我介紹對象的。
我別過頭,不再看他。
他卻揉了一把我的腦袋,「我已經買完單了,再不走的話,某人又得睡外面了。」
他剛剛是去買單了?
誰買單去那麼久啊!他一定還和黎青做了點別的什麼!
我兇巴巴地道:「就想睡外面!你管得著?!」
他懶得和我理論,幹脆抓住我的手臂將我拉起來,又對著眾人道:「小姑娘喝醉了,我們先走一步,各位玩得開心。」
我醉了嗎?我才沒醉!
為了證明這一點,在等車的時候,我還掙開他,踩上花壇邊緣,在他面前走直線。
「下來。」
我沒理他,繼續往前走。
他無奈,怕我摔下來,隻得和我步調一致,走在我身邊。
他很高,就算站在花壇上,我的頭頂也隻和他的鼻尖齊平。
我拍了拍他的肩,「你下來點。」
他照做。
這下我和他是眼對眼,鼻對鼻了。
他掩在鏡片下的眼睛很漂亮,我甚至想將他的眼鏡摘下來,輕輕地吻一吻他的眉眼。
我伸手要摘他的眼鏡,他往後一退,我向前一倒……
總之,場面很混亂。
「又來第二次?」
他的聲音有些咬牙切齒。
我幹了什麼?我趴在他身上不起來。
然後呢?然後我就斷片了。
20
我第一次喝這麼多,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頭疼欲裂。
我往旁邊一瞟,直接裂開。
謝邀,人醒了,在賈俞森床上。
被子被我裹成一團,而他可憐兮兮地……裸著上身。
更要命的是,他胸前,全是紅痕。
救命啊!誰能告訴我這是什麼狀況啊!我昨天……到底幹了什麼?!
我趕緊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
我的衣服還在?
好像……什麼也沒幹的樣子?
「別看了,你昨天都吐我身上了。」他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低啞,「趕緊去洗澡。」
「你你你,我我我……」
我話都說不利索。
他眯眼,臉上有著顯而易見的怒氣,「不記得了?」
我怎麼覺得,此時的他,有點霸道總裁那味兒?
「看看手機,你朋友應該把視頻發給你了。」
我顫顫巍巍地打開微信,果然有視頻。
真不願意相信,視頻裡那個鬼哭狼嚎的人是我。
救命啊!
我社死了。
我斷片那會兒,就在燒烤店對面,肯定是我動靜太大,才引來了我小姐妹們的圍觀。
視頻中的我坐在賈俞森身上,哭嚎道:「他才不是我小叔叔!他是我男人!」
我想離開這個美麗的世界。
「怎麼不繼續看了?後面更精彩。」
「更精彩」三個字,幾乎是從他牙縫裡擠出來的。
我哆哆嗦嗦,結結巴巴,「賈、賈老師,我喝、喝醉了,你、你別生、生氣……」
「怎麼?打算賴賬?不敢繼續看了?」
他湊近我,此時的他,沒戴眼鏡,一雙眼睛深黑如墨,神情意味不明。
他身上的肌肉,和他的臉,真的很有反差啊。
看上去是個斯文書生,沒想到是個童顏巨……咳咳咳。
我不對勁。
「敢做不敢當,這就是你啊,林泠。」
我的名字像是被他含在了舌尖,聽起來異常曖昧。
他在激我,偏偏我就吃這一套。
我看了。
我沒想到我喝醉以後能那麼生猛。
小姐妹要來拉我,勸道:「泠泠!你看清楚!他真是你小叔叔,你趕緊起來!」
我冷冷一笑,像是證明似的,直接親上了賈俞森。
與其說親,不如說撞。
他的眼鏡被我取了下來,我一低頭,唇對唇,互相磕牙。